《3853-心存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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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3-心存慰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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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了包扎回到自己的座位。富人手里拿着五百元钱递给穷人,并说:“我输了。”    
    穷人推回富人的手说:“都是赢家。”    
    富人拍着穷人的肩膀说:“兄弟,走,喝酒去。”    
    说完,俩人就向餐车走去。    
    几天后,穷人到富人的公司里当了保安部长。    
    英勇、善良的人往往会得到赏识和重用,穷人也不例外。


第二部分 红唇之谜感受城市:李培俊

    她在二十一岁上轰轰烈烈地走进了城市。之所以冠以轰轰烈烈一词,只是借以形容她内心的不同寻常。那天,她收拾一新,披上洁白的婚纱,在六辆小轿车的簇拥下,风风光光,驰过乡村土路,进入她渴慕已久的楼群的间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饭店门前下了车,完成了她的人生夙愿,揭开了崭新生活的一页。    
    此前,她是个农村姑娘,她居住的小村拥挤在浮戏山的夹缝之中。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那里的人都说她天生像个城里人。那眉眼,那脸蛋儿,那身条,还有那凝如玉脂的皮肤。农村的姑娘大都叫花叶芳草什么的,她却叫左翼,一个稀奇古怪又洋里洋气的名字。    
    人们说得多了,左翼就以为自己真是城里人了。既是城里人,就应该住在城里,享受城里人的日子,而不应该住在抬头是山、低头是土的乡村;就不应该喂猪、锄地,出臭臭的牛圈粪;不应该顶着日头割麦子、种玉米。左翼还不愿嫁给农村人,太亏,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二十岁那年,二姨给她提过一门亲事,小伙子家庭富裕,模样周正,还会木工手艺。    
    农村人?她问。    
    是,木匠洼的。二姨答。    
    左翼一口回绝了:不见!    
    娘问,你到底要找个啥样的?    
    她说,我自己知道。    
    其实娘和二姨也知道:这闺女心气高,是想往城里嫁哩。    
    城里人终于要娶左翼了,虽是县城,但也是城市。出嫁那天,左翼有一种大愿终偿、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上车的时候,她喜极而泣,一只脚车上,一只脚车下,抱着娘哭了个天昏地暗,把送行的乡亲惹得眼圈发红。    
    真正进入了城市,左翼才知道城市是什么,是钢筋水泥,是汽车尾气,是楼群,还有一群小气得让人脸红的人。左翼觉得,她从一开始就走进了圈套,一个命运的圈套,一个思想和意识的圈套。她和这个历史悠久又正在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城市有着许许多多格格不入的地方。    
    她在早晨九点钟走进了菜市场,走近了蔬菜摊子。黄瓜鲜嫩青翠,顶花带刺,瓜身上的水珠里闪耀着一轮轮金黄色的太阳。卖菜的要卖一块五一斤。左翼知道买菜要还价,狠了狠心,还到一块二一斤。她买了二斤。旁边一个老太太就笑了起来,问她,农村来的吧?不然,没你这么还价的,其实这黄瓜也就一块钱一斤。不信?我买给你看。    
    二斤黄瓜,左翼果然多掏了四毛钱,虽然心疼,想想也就算了。种菜的也不容易,要松土,要施肥,要浇水,要搭架子,只当给他一杯茶钱吧。    
    这种事既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    
    婚后不久,左翼半夜起来上卫生间,听到厨房水龙头滴滴答答滴水,她想也没想就关了,心里还埋怨丈夫,水龙头漏了都不知道修修?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站在客厅里大叫起来:这是谁干的!啊?这是谁干的!    
    左翼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爬起来。问明情况,承认水龙头是她关的。婆婆脸色十分难看,责问左翼:你知不知道,水龙头滴水的时候水表是不走的?一晚上滴的水,够我们家做一顿早饭了!你们农村人怎么这么不知道节约?一吨水要五块多呢,真是的!    
    左翼算了一下,一晚上接的水不过十来斤,满打满算不足一分钱,一年下来也就三块钱,用得着这样大呼小叫?更何况,这是损别人肥自己的事,这也叫节约?    
    她希望婆婆仅仅只是这个城市的个例,否则,她真为城市悲哀,为城市脸红。    
    左翼家住在四楼,结婚半年了,还不知道对门姓什么,叫什么。她只知道对门是个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一次,她和她在楼梯上碰上,一个上,一个下,迎着面走。左翼就笑笑,想问声好,都是邻居,总有个互相用得着的时候。可人家只看了她一眼,好像没有看见她的笑和她想和她搭话的欲望,“嗵嗵嗵”下楼去了。可过去之后,左翼分明看见,她又拐回了头,看了左翼一眼。她便读懂了对方冷漠鄙夷的眼神。    
    左翼的心冷了。    
    左翼还没有工作,家务做完了就到附近的护城河边转。城市的河水十分混浊,里面还漂着数不清的塑料袋、泡沫、红红白白的卫生纸,和家乡的河根本不是一回事。家乡的河水多清啊,流得哗哗的,像是会唱歌,听了让人心里舒服。    
    这天,左翼又到河边转悠,她去的时候是中午,几个十来岁的孩子正在那里洗澡,脱得光光的,露着白白的小屁股。她就对他们喊,上来,快上来,水太脏了,洗了会得病的。旁边坐着的两个男人就问她,你的孩子?她说不是。说时脸还红了一下。她想告诉他们,她结婚才半年,还没有孩子。想想算了,给人家说这些干什么。    
    突然,有一个孩子滑进了深水里。两个男人坐着没动窝,左翼就自己跳了进去。河水只淹到她的胸部略高一点,她抓住那孩子的衣服把他拖到了岸边,又在孩子的屁股上推了一把。孩子爬了上来,她却因反作用力倒进了水里。倒下的时候,左翼看到了城市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还有云彩,但看不真切。之后,她便没入了城市永远的黑暗。    
    梦寐以求成为城里人,然而当梦想实现,却无奈地发现城市的生活原来是这般冷酷。


第二部分 红唇之谜学 戏:田双伶

    这个故事,我想,是在我推开那扇半掩的木门时,像一把折扇缓缓地展开了吧。    
    那个闷热的午后,等母亲睡熟后,我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街上只有五岁的我在燥热的太阳下走,咿咿呀呀地唱着自己编的调子,没有人听,也没人听得懂。我走走看看、唱唱停停,仰起头在繁密的枝叶间寻着只听唱不见影儿的知了。我走进一条长长窄窄的小巷里,走过一个个或半掩或深扃的门,忽然一朵白色的花轻轻落在我的头上,我停住了唱,抬头一看,一枝夹竹桃从墙里探出来。我轻轻推开旁边那扇半掩的木门。    
    院子里,一个女人坐在竹椅子上,惊讶地望着我。她身后是一株夹竹桃,叶繁花茂,像一把高擎的花伞遮起一片阴凉。    
    妞妞。她轻唤了一声,声音哑哑的。    
    我不叫妞妞。我有一个好听的名儿。我在心里争辩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来,妞妞。她目光柔柔地朝我笑着,伸出手拉住我。刚才是你唱的吗?真好听。    
    我看着她,尖尖的下巴,眉毛弯弯的,眼睛亮亮的。这样美的一张脸我好像只在戏台上见过。    
    “我教你唱戏好不好?”我点了点头。    
    “秦香莲,抬头观,金枝玉叶站堂前……”她沙哑的嗓音,调却很好听。她唱一句,我乖乖地学一句,眼睛紧盯着她的咽喉,总觉得那里藏着一个丑陋的人在撕扯着她的嗓音。她却露出欣慰的笑,站起身,翘起细长的手指摘下两朵白花儿插在我的辫子上,又在自己鬓旁插了两朵,然后拉起我的手,脚尖轻轻翘起,莲步轻移。我跟在她身后,随她轻盈地在夹竹桃旁翩然如飞。我们舞啊、唱啊,小小的院子里成了我们的舞台。当白色的夹竹桃渐渐染上落日的曛黄,我听到不远处母亲焦急的呼唤声,心里一阵惊慌,就往外跑。    
    她追到门口,倚着门框幽幽地说,妞妞,还来啊!    
    母亲在小巷口见到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乖,怎么跑这儿来了?    
    常常是在母亲睡熟的午后,我便迈着碎碎的步子来到她的院子里,女人就在那株夹竹桃下教我唱戏。她爱唱秦香莲、白蛇的戏,哀怨的调子,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更显得凄怆悲凉。唱着唱着,她的泪水就扑簌簌地落。我惊疑地看着她,都说戏里的人和事都是假的,为什么真的落泪呢?    
    五岁的我会唱好几段戏,邻居婶子大娘很是惊喜,来家里听我咿咿呀呀地唱,笑着看我煞有介事地翘兰花指。那天,她们在院子里闲聊,忽然一位婶子对着身旁的夹竹桃惊叫了一声,母亲赶忙上前看,原来花萼处抽出一条青绿色的棒条儿。    
    不吉利啊!你们家遇上不净的人了,夹竹桃才长出这来驱邪的。母亲扒开浓密的花叶,惊疑地看着那根棒条儿,眉头皱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妞妞这些日子老是自己跑出去,那天头上还插朵白花回来了。几个女人霎时围住了我。我仰起脸,那一双双惊疑的眼眸里,一个个小人儿在呆呆地和我对望。    
    那天中午,我仍独自跑到那个院子里。女人笑意盈盈地坐在夹竹桃下的竹椅上,膝上放着一个木匣子。    
    来,妞妞。她伸出长长的手臂,把我牵到她的面前。木匣子打开了,里面是莹莹亮亮的珠花、玉簪……她拿起一根带坠儿的簪说,这是步摇,插在头上一走路就摇晃。她捋了一下我的头发,给我插到朝天辫儿上。妞妞,真好看。    
    忽然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诧,那里映出了一个人影。我回头一看,是母亲。    
    母亲叹了口气,从我头上拔掉簪子,递给女人,脸上微微浮起了一丝笑,只一瞬,便收回了,抱起我走出了院子。她蓦地站起,追上来,妞妞……    
    她扑倒在门框上,神色凄然地望着我们一步步离去。我用胳膊环住母亲的脖子,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直到走出小巷。    
    母亲不再让我独自出门。我只有坐在石榴树下百无聊赖地翻画书,几天后便生病了,像只软塌塌的猫儿。那天,听见来串门的几个大人在说唱戏的“白兰花”。“……那个土匪看上她了,非得逼着嫁给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给她碗里放的药……可怜啊!”在大人的长叹声中我断断续续地听着,白兰花……药……嗓子……克夫……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入冬时候,县城里又唱大戏了。听说歇戏多年的“白兰花”要出场了,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我坐在胡同口的青石板上,又听到几个人说,当年她演《 泪洒相思地 》,唱哭了好多人哪。那软软的腰肢儿啊,那一双水灵灵的眼啊!唉,可惜嗓子坏了,哪还有戏啊……    
    开戏那天,我跑到后台,在忙乱的人影中找到了那个教我唱戏的女人,她正静静地对着镜子往脸上打白色的底油,描眉、缠头、扎花……锣鼓响时,我急切切地挤到戏台最前面仰着脸等她出场。那次唱什么戏已浑然不知,只记得戏正顺顺当当地演得好呢,就在她落座时,有人一脚把椅子钩到一边,她一下子坐空了。台下顿时惊叫声笑声呼哨声混成一片……我呆呆地望着翻倒在地的她用水袖遮住了脸,眼里噙满了泪水。初春后,我们家搬离了小县城,就再也没见过她。    
    隔了将近二十年的时光,—次半梦半醒的蒙眬中,我又推开了那扇半掩的油漆脱落的旧木门。那株夹竹桃依然盛开着一簇簇白色的花朵,微风吹过,一朵朵小白花扑簌簌地落在地面的青苔上。那儿曾经是我们的舞台,只是戏已经散场了。我恍然记得那个女人沙哑的话音,幽幽地宛如戏里的道白:“请别为我的故事伤悲,也别为我的故事流泪。今生今世,我只是一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这就是戏子的人生,一生如走场,悲欢过尽是孤单。


第二部分 红唇之谜那一年的那一间课室:佚 名

    高中三年,我都在那一间课室上课。不是因为我留级,更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了高一那个女英语老师,只是学校说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适应环境上,这样有利于高考。    
    所以那三年我们也只有一个班主任,我们不仅不浪费时间在适应自然环境上,也不浪费时间在适应“人文环境”上。我的班主任叫谭凯恩。那时他已经六十出头儿,却坚持要带我们这个班冲过黑色七月才肯退休。刚入学时听到这个事,我们一直都猜不透让一个有经验的老头儿带我们冲刺高考,是一种不幸还是一种幸运。    
    三年后,事实证明这是我们一生最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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