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0-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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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0-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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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边吃边聊,得知他中学毕业后就开始做五金生意,生意不大好,威海经济比较萧条,就业机会不多。我提到看到这里的房子好像都很矮,没什么高楼,他说是地质原因造成的,不适合建高楼。     
    有一大盘扒虾,他介绍说不错让我尝尝,我夹了一个,他马上重新拿了一个站起来放到我面前,说:“你拿的是公的,要母的才好吃,母的有仔。”     
    一顿饭他几乎没吃什么,不停地给我剥虾。我觉得他很内向,我们在网上就聊过一次,没什么交往,所以可谈的话题不多,我尽力找些话来说,不想冷场,不想让他尴尬。


第二部分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 

    得知他比我小一岁,还没有结婚,我问他有女朋友吗,他说没有。后来想想又说,在广东打工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是我们重庆的一个县城去的,很谈得来,有一次还在一起喝醉了。     
    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来,但我却感受到他深深的思念。如果没有什么更深的交往,这样的思念就显得很重。我问那为什么后来没来往了呢,他说女孩子和他经济状况都不太好,无法超越彼此之间的距离。我听了有点伤感。     
    我想去天尽头,他说下午有事不能陪我,送我上了去成山头的车。成山头离威海七十公里,到达时已经四点多,大门外草地上开满小白花,临海的岸边有着松树,斜阳照在草地上,镀上一层金晖。天和海是那么的蓝,纯净又浓烈,仿佛要把人融化在里面。     
    这样的景色让我心里又冒出那个词“奇异”,不知为什么,威海的一切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它的色彩,它的安详,它的偏远。     
    公园门票要五十,小陈不肯进去,我自己买了票进去了。公园很大,有秦始皇庙,祭日坛等,我直奔天尽头,我又到来得太晚,时间来不及了。它在一处岩石上,石阶梯伸向海中,三面是水,远处雾茫茫的,云雾缭绕,真如同有仙山,传说是徐福载着童男童女去仙岛为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出海处。在它前面,立有一个碑,碑的四面写着:这里是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这里是最有灵气的地方,这里是大陆入海最远的地方,这里是中国的好望角。     
    沿着石梯下到岩石上,来到写着“天尽头”三个大字的石碑旁,浩瀚的大海扑面而来,烟波浩渺,望出去的视角如同广角镜,那么的辽阔。灰色的海鸟在飞,前方有一个淡淡的月亮,背后是正在下沉的太阳,我站在呼呼的海风中,感到亘古久远,感到恐惧,仿佛人类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地球从来都是这般荒寂。     
    来了几拨游人,匆匆拍张照就走掉了,等游人散尽,我一个人呆了很久,静静地体会着它。我喜欢这里,它充满了灵气,难以描述但能强烈地感受到。     
    给罗依打电话,告诉他我在威海的天尽头,向他描述日月同辉的奇特景象,诉说我此时的感想,让他分享我所经历的一切……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没有匆匆挂断电话,和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     
    “罗依,我觉得这种地方适合自杀,因为一个绝望的人会认为自己的一切都走到了尽头。”     
    “你呀,整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事。”     
    “反正我要不想活了,就来这里自杀。”     
    “不许胡说!”     
    “我信任你才跟你说这些啊!”     
    “为什么信任我?”     
    “没理由,就是信任你。”     
    “回去还会见阿威吗?”     
    “可能吧,他一定会再找我的。”     
    “见这种不熟悉的网友,自己小心点。”     
    “嗯。”我把手机拿开一点,温柔地说道,“听到呼呼的海风声了吗?”     
    我们说了很久,他担心我的话费,提出他打给我,我接听要便宜一点。但我想到何必让两个人都产生话费呢,就说算了,我带着有新卡,一会儿打完了充进去。谁知我还没来得及充值,电话就断了,屏黑成一片,没电了。     
    开始打电话时我站在石碑前,面向大海,向他描述周围的景色。后来累了就坐到石阶梯上,他的声音响在耳畔,好像他就陪伴在身边一样,我心里很温暖很踏实。电话一断,声音突然消失,如同一个正在你面前的人突然不翼而飞一样,那种感觉很怪异,让我有点焦虑,有点沮丧。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海平面上一抹微红,景色奇异。我顺着石梯下到海边,怪石嶙峋,如同科幻片中海怪出没的地方。突然间想到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我总会感到远古洪荒,感受到身在一个星球,那是因为我们平时看惯了钢筋水泥高楼林立的城市,已经忘却了大自然的本来面貌。奇怪的是在海南的天涯海角我并没有走到“天涯海角”的感觉,反而在威海有,可能是海南有太多的游人吧。     
    


第二部分看不上本地女孩 

    沉沉夜色中,海浪声声,耸立的怪石后好像随时都会爬出一头海怪或恐龙,我很害怕,不敢久呆,匆匆爬了上来。     
    来时坐的中巴已经收车,一辆出租在空无一人的大门等候我们。车开了,我们都不说话,暮色中车窗外是陌生的景色,大片大片的一条条制盐的沟壑安静地躺在海边,走过许多大同小异的城市,我知道它们是很难再看到的景象。飞驶的车里,我摇摇晃晃的又像是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梦境里。     
    到了宾馆,总台服务员叫住我们说,阿威打了很多电话找我们,后来又来等了半天,留话说让我们回来后到中午的饭馆,他要请我们吃饭。刚回到房间阿威的电话就又来了,我觉得他待人很诚恳,不像坏人,就答应了。     
    走到半路遇到来接我们的阿威,他拿出三套化妆用具说,两套是送给我和小陈的,另一套希望我带给那个和他曾一起在广东打工的女孩子。     
    我不想收他的礼物,不想欠他的情,借口化妆用具里有修眉的小剪子可能在机场过不了安检而不要,他听了很失望。     
    对于他要我带东西给女友我也觉得很奇怪,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寄给她呢?那个县城离我很远,我不可能专程去的。”     
    “我没有她的地址,要不然我问到了你帮我寄吧。”     
    “我带回去寄多麻烦,还不如你就在这里寄呢。”     
    “那你带到重庆,我让她来找你拿吧。”     
    听到这种安排,我又警惕起来,总觉得有个什么陷阱似的。不然为什么他不可以直接寄给她,非要我带?那女孩所在的县城离我有几百公里,带东西也很不方便。     
    于是我又拒绝了他,路灯下他一脸的失望。我有点不忍心,可我就是放心不下。如果我不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完全可以接下来然后置之不理,但我不愿意这样欺骗他。     
    在中午去过的那个饭馆的房间里,已经坐了一桌子人,男男女女都有,都是他的朋友。不知为什么他总要拉这么多人在一起,也许是以示隆重,也许是他内心的羞怯。他说他的朋友们都想见见我,难道这里的风气是一个人来了朋友,这人的其他朋友也都要来看看?中午被我拒绝一起吃饭的那两个人也在,另外的人开玩笑说,他俩长得太凶,把我吓着了。     
    菜很丰盛,摆了一桌子,阿威说是他下午去市场买的,可惜没有买到螃蟹。我奇怪在饭店吃饭怎么还要自己买菜,他说威海虽然是产海鲜的地方,但由于在外地卖价高,如果本地不卖一样的价,渔民就不肯卖给本地,因此本地和外地一样的贵。要是饭店再转卖一次,价就更高了,所以他自己买来给这家熟识的饭店做,给点加工费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难过,想不到他的经济状况是这样,我的到来增加了他的负担,早知如此我就不要他请了。我更加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我来了,而且那么热情地操心请我吃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喜欢我,不过通过两次电话,无端端地喜欢我什么?或者威海人都这么好客?     
    席间说起有朋友要结婚了,他问:你们那里结婚送礼金多少?我说不一定,看亲疏关系。他听了不语,好像很犯愁的样子。     
    我问:“你经常见网友吗?”     
    “你是我见的第一个网友。”他认真地答。     
    “真的吗?”     
    他的朋友纷纷抢着说:“真的,阿威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事我们都知道。”     
    我感觉这场面有点像相亲似的,他好像要把所有的朋友都拉来见见我,替他参谋参谋似的。他的朋友中有一对正在谈恋爱,在那里很亲热的样子,于是我说:“你看看他们多幸福,你怎么不在本地找一个呢?”     
    那女孩吃吃笑道:“喜欢我们阿威的女孩子多着呢,他看不上。不过我们不担心他,他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这些赞美的话并没有令阿威得意扬扬,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忧伤地望着我。看不上本地女孩,难道看上了我?想起他还没见我就发短信说爱我,我觉得匪夷所思。


第二部分你们恋爱会去海边吗 

    我问:“你们恋爱会去海边吗?”     
    “去海边!海边有什么好去的!”女孩子笑得倒在男友身上,他们全都觉得很可笑似的笑成一片。我觉得莫名其妙,也许我认为海边是浪漫的地方,适合谈恋爱,他们从小看惯了不以为然,但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啊。     
    阿威和他的朋友都是些很好的人,但显然和我是两个世界,我感到隔阂。阿威在这帮人中无论气质或素养都显得出类拔萃,他默默地坐着,任由朋友们嬉笑,看我喜欢吃一种他们称为海瓜子的小螺,不时站起来为我舀上一勺子。     
    小陈一如既往地埋头猛吃,不仅一言不发,而且脸上明显地流露不屑。不知怎的看着她这种表情,我突然很愤怒,一边享用着阿威倾尽全力的招待,一边做出这种不屑的样子,对得起人家吗?     
    席间他的朋友们欢声笑语,气氛显得很热烈,可是我和他都很沉默。他坐得离我有几个位子,隔桌相望,他的忧伤雾一样弥漫过来,这场景不仅没有因表面的热闹而真正欢乐,而且因着他的忧郁和我的伤感而显得分外凄凉。     
    突然门打开了,又冲进来几个他的朋友,这些人已经喝得不少了,其中一个醉醺醺地抓过酒瓶,非要逼着我喝酒。我喝了一点不肯再喝,他大声嚷嚷着,几乎要动起手来,阿威挡也挡不住。我很少经历这样的场面,觉得很不习惯,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阿威送我们出去,陪着走了一段,然后停下来说要回去陪朋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拉上一大帮人,和我单独呆会儿不好吗?而且他这些本地的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见,他却不肯独自离开来和我一起。     
    他站在那里,忧伤地望着我说:“我们一生也就只能见这一次面了吧!”     
    这句话里的伤感让我心里痛了一下,但是还能怎样?我们本是陌生人,是网络让我们偶然地聚在一起,尔后我们将仍然回复成为陌生人。我们生活的世界离得太远,哪怕在相聚的时候,这种差异也非常明显地横亘在中间。     
    我望着他轻轻地说了声再见,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他。因为不熟悉,我一直提防着他,但最终发现他竟然是那么的真诚,我无以为报,他的真诚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     
    这个夜晚空无一人的城市让我不安,匆匆回了宾馆。小陈倒下就睡着了,我给手机充电,写日记。阿威的电话打进来,问:“夜儿,你现在能出来吗?”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太晚了。”想到外面空城似的寂寥,我有点害怕。而且我要是走了,小陈醒来不见我,只怕要吓得半死。     
    “你明天还呆吗?”     
    “有点想去刘公岛看看,你明有空吗?”     
    “明天我要去收账。”     
    “非得明天收吗?”     
    “事先约好的,这些政府官员不是随时都在的。”     
    话里透着他生存的艰难,我心里暗暗叹息。他又说道:“夜儿,没能陪你玩,我很过意不去……明天玩了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吧!”     
    “阿威,不必这么客气……”     
    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很难过,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我们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但他忧伤的面容,这短暂交往的点点滴滴,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在明亮的光线和嘈杂的声音中醒来,这个宾馆临街,窗外是公路,一大早就开始了喧嚣。房间的墙好像很薄,汽车开过的震动都能让它轻轻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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