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丹画传- 第3部分

第一章　叛逆的少年附：哥特艺术的天才（3）

　　关于雕塑的色彩问题　　雕塑的特质及其色彩的运用正是哥特风格和文艺复兴风格之间的真正区别之所在，它们的区别并不在于建筑的构造。　　雕塑和建筑中的色彩是指什么呢？这是指光和影的法则，正是它们两个的组合变化形成了成了大自然的各种神态，比如，风景在黎明时分的美好和在日落时分的壮丽相对比的伟大法则。色彩产生立体感，凸起部分是亮色调，与之形成对照的，则是非突出部分的暗色调。亮色调和暗色调的变化的总体效果形成总的色彩，艺术家的技巧决定了微小差别不断地变化着。在雕塑和建筑艺术中，表现生命是惟一有价值的；表现生命的惟一途径就是立体感。一座美丽的雕像，一座制作精美的纪念碑，它们犹如有生命的事物一样存在着，生命不可以时日计算。岩石仅仅是由于运用面的明暗配合，运用亮和暗的处理，就拥有了无穷的生命，无尽的美丽，如生动的大自然的色彩的魅力，如妇女的肤色一样迷人。正像人的美丽的肤色显示其健康一样，造型艺术中的色彩也显露出各个面的美质。　　古代风格与哥特式比起来，在面的处理上稍差一些，它没有哥特式痛苦和悲惨面目的强烈的阴影。希腊式是在四个面上赋予人体结构以平衡，哥特式只用两个面。后者制造出更加有力、更加深沉的效果，也就是哥特式最基本结构的外观。其结果是，阴影较少变化，不像古代艺术那样柔和以及产生细微的差别。　　罗马式运用丰富的暗影，创造出沉闷而厚重的外观。希腊艺术则是总体色调有勃勃的生气。和希腊艺术相比，罗马式的外观更为单调，但却具有一种壮丽的精神。如果能很好地理解这种精神，那么我们就能取得很高的成就。而现实中这种罗马式真正的精神被误解了，我们无休止地对其进行模仿和抄袭；胡乱应用着暗影和强有力的线条，不懂得怎样把光线隐藏起来。正因为如此我们的雕塑才如此地贫乏，我们的纪念碑看上去如此生硬、如此没有感情。巴黎的证券交易所和立法院，石柱子上衬着相同的背景，周围的光线和空气全被阻挡了，整个气氛也完全被破坏了，整个建筑好像是用铁建成的，人们说这是一种单纯样式，其实这并不是单纯，而是冷漠。单纯是美，冷漠却是空洞无物。　　文艺复兴恢复了古代的标准，在哥特式的造型上强加上了丰富的色彩。和中世纪的雕塑家相比起来，它更少地运用阴影；平缓了凸起部分，使外观更加明亮。这是因为，在文艺复兴时期，被这个时期重新发现的希腊雕塑迷惑住了的人们，用满腔热情地创造了希腊式的艺术，他们并不是模仿原作，而是重新运用古代的光和影的法则去模仿自然。他们的作品和古代艺术相比在美感方面要差一些，但它具有相当的强度，能使人获得高贵、精美的感觉。艺术家投身于处理户外裸体雕像的课题中去，带着喜悦，而人们从作品也能感觉到这种喜悦。在文艺复兴时代以前，没有裸体雕像，所有的人物雕塑都穿着衣物，那些被仔细研究过的裸体就隐藏在衣服之下。到文艺复兴时期，服饰被抛弃了：让•；古戎的美女、热尔曼•；皮隆的宁芙，这些都是裸体的人物雕塑，身材修长，富有波浪形，是安置在另一种光线下的哥特式雕像。整个16世纪是从哥特式的心灵到巴特农艺术涌现出来的优美的歌。　　罗亚河国度的文艺复兴风格是最柔、最明快的。　　这就是法兰西从希腊获取的部分。我们建筑师的心灵在平静的河流中荡涤着，吸取了其中的安静和平和。从它那里，从饱含着它的湿润的蒸汽中，产生了美丽的城堡和可爱的村舍。艺术家为农民创作也如同为国王创作一样。在这些建筑物面前，我并非面对死物，而是面对活生生的魂灵，同样感觉到古代风格和哥特风格神圣的美。法兰西迷人的16世纪，是你，迫使我去研究明暗对比。从前，我曾尽了最大努力去了解你的主旨，你的无数脉络，但一般的法则被我忽略了。我并未看到你的全然由妖娆的光与阴影组成的魂灵，我没有领悟你的规则，也就是把立体感传送给每一事物的生动效果。


第一章　叛逆的少年附：哥特艺术的天才（4）

　　18世纪　　18世纪是被夸张了的16世纪。哥特式的轮廓存在于我们精致的房屋，路易十五和路易16式的房屋之间，带着骄傲、带着优雅。它们的美在于裸露，缺少装饰，没有塑造感，没有修饰物。但它们是美中之美，有着无比合度的比例！　　通常人们总是认为，18世纪在设计上太过纤细，太虚伪了。事实正好相反，它是充满生气和力量的。佩迦勒是《马夏尔•；萨克塞陵墓》的设计者；乌东的半身雕像在没有定价格的情况下，甚至今天也是按重量来由黄金支付的，这些都是当时杰出的让人钦佩的雕塑家。所有的社会阶层和各个行业成千上万的人们都为之鼓舞，信心百倍地面对困难，创造着奇迹。一张桌子的外形，一个柜子的轮廓，都享受到与雕像一样的待遇。在这样的氛围下，创造存在于每一个角落里，塑造法得到如此广泛地应用。即使农民也坐在制作精美的椅子上。艺术家和手工业工人都具有一种趣味，一种机灵的、优雅的、足以处理整个世界的敏捷；这种敏捷是建立在智慧的基础上的。如今，我们所拥有的敏捷除了拙劣的模仿没有别的，那是一种缺乏识别力的卖弄，缺少生动性。　　路易十五和路易十六的风格被称为闺房的艺术，看起来富丽堂皇。此时期的小客厅具有白色和金色的沙龙的高贵，那里配置着为上流社会人士准备的尊贵的座位。音乐也具有同样的品质，舞蹈也是，在迷人的背景下，陶醉于自然和欢乐精神的男男女女，按着节奏，用美妙的青春对舞蹈做出解释。舞蹈是获得了生命的建筑物。　　18世纪也可以说是“设计”的世纪，产生了一些设计上的天才。现在人们正在寻求一种新的风格，但没有找到。风格是通过许多同时发生的因素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难道人们可以不要设计而得到它？可是今天我们不再设计，我们的艺术全部是工业化的，艺术的主要内容是赤裸裸的，对此我们实难理解。在不明白它的中心规则时，我们如何指望获得艺术？在描画一位妇女的躯体时，我再次发现了美丽的希腊瓶画的形式。仅仅通过设计，我们获得了关于外形的明暗对比的知识。这种过去年代的令人感到愉快的艺术形式，是通过生动的大自然，通过人、动物、青翠的草木表现出来的，是由人类至高无上的趣味解释的。人们今天努力去发现的，从我的雕塑和素描中可以推断出来，因为我总是满怀激情地作画。我的素描的特质，大部分应归功于19世纪。作为艺术家伟大链条上的一个环节，我保持了与过去年代的联系。那时学校让我们临摹布歇红色的粉笔画，让我们临摹花卉、动物和装饰品的模型，制作精美的路易十六式的模型。年轻时，我画过成千上万张素描。在学校里，照明用的是昏暗的蜡烛；当我们触摸画面时，手上沾的泥土把画面弄得模模糊糊，结果是越弄越糟。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我们是遵照正确的原则在工作。　　如今，“小学校”受到“大学校”的支配，这就是美术学院。在那里，根本谈不上学问，对于人今后的一生，只有越来越糟。人们模仿古人，模仿得很差。　　我正在与一种真正艺术生涯的经历对话。过去我从未谈及，今天终于提出来了！如果能够被人理解，这不会是徒劳的。这种真理是不言而喻、显而易见的，是最基本的，以至于人们要多次重复都感到羞愧，但要重新获得它得付出多么大的努力！然而，这是最本质的东西。公众距此相差十万八千里，这里的公众，我指的是一般的趣味。如果他们无法变得有知识，那么艺术就会消亡。面对新学派的作品，面对自称为立体派艺术家的作品，我们看到公众的态度是：嘲讽、愤怒。这些艺术家展示给人们的是根据他们自己的意念着色的正方形、立方体和其他几何图形。他们名之曰《X夫人的肖像》或是什么风景，这就激怒了观众。这有什么关系？这样好吗？问题就在这里。这是惟一未曾讨论的主要问题。　　他们的油画是色彩的混合，令人想起镶嵌了图案的染色玻璃。人们曾经接受沙龙中绿色或是紫罗兰色的妇女，接受那些毫无表情的妇女，却不愿接纳立体派艺术家的方块。这是为什么？我们会说，这并非肖像，也不是风景，而是一些别的玩意儿。如果艺术家有意放纵自己的任性，把主题当作微不足道的东西。这样只能创造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争吵便产生了，并由此产生出各种派别因为一种内部力量的迸发！“情”被“无知”所点燃。有些斗争的用。　　目的是伟大的。假如愚昧延续下去，就意味着法兰西历史的结束，就意味着在两百年里使欧洲大陆上凯尔特天才的消失。奥古斯都以后，罗马艺术衰退了五个世纪。而在我们这里，衰微仅延续了一百年。在宗教战争中，遗址未受到重视，这就意味着衰落的开始。大炮出现在地球上，就如犁铧一样，夷平了一切。这场战争很像一次野蛮的迸发。本质上来说，它象征着19世纪初以来，一种塑造了自身灵魂的潜在状态。在这段时间，世界不再服从美与爱的法则，它的生存不为别的，只为商业。是什么样的主导思想助长了民族间的互相敌对？是商业，这是一种欲望，是要得到比自己的邻居更多金钱的渴望。人关心的只是自己可怜的幸福，而不是建立民族崇高形象的基础，商业是他们最大的想望，是他们调整事物关系惟一的媒介。　　我并不是先知，并不知道冲突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只知道，冲突产生不了宗教、艺术和对自然的爱（这三个词对我来说是同义的）。人类将灭亡于无聊。世界正在为一种迸发出来的勇气改变着面貌。这种勇气我们能够在平静中保持吗？士兵的坚忍、战壕里的忍耐，超过了古代美德的极致。智慧的新生能在它身上产生吗？试想一下，我们是否在伟大的斗争中能获得灵魂上的力量？这就是问题所在。当然，通过战争的方法，愚蠢、无知的状态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有个性的人，会因为严峻的军队生活而重新振作，恢复坚忍精神，并且能够向这种美德学习。天赋和才能一样具有个性。在这个具有天赋审美力的国家，如果我们拥有了这些有个性和力量的人，这种个性和力量一定会唤起审美的生命力并发展它，我们一定会再有一个美的时代。


第二章　青铜时代第1节　《塌鼻人》的创作（图）

　　罗丹的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租了一间鸽子笼似的小房间，白天做装饰工作来维持生活，单调而乏味。空闲的时候勒考克的工作室就是他常去的地方，他在那里学习和创作，著名动物雕塑家巴椰解剖学课程也是他每周要去的地方。生活还跟学生时代一样。但是，在盖尔布瓦咖啡馆里，他却感到自己是个艺术家。　　在离蒙马特尔不远的工人居住区有个咖啡馆，这就是盖尔布瓦咖啡馆。当时，这个工人居住区生活费用低廉，景色优美，而且很具有巴黎的风味，于是聚集了很多未成名的贫穷的艺术家。咖啡馆里，气灯把室内照得通明，工人坐在一个角落，艺术家则占据着另一个角落里。只点一些酒，他们便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地泡在那里，热情激昂而自由自在地谈论艺术。他们中间有拉图尔、德加、马奈、贞古罗及最年轻的奥古斯特•；雷诺阿等后来闻名于世的印象派画家。印象派的命名出于印象派画家克芬德•；莫奈的一幅画《日出•；印象》。　　在19世纪60年代，这批年轻的艺术家为了捕捉对景物的真实即时印象，创作时总是打开窗户让太阳照进屋里，有时甚至走到室外，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作画，他们打破了传统的绘画方法，一反古典画风综色的“酱油调子”，他们认为所有自然界的物体都会随着光线的不同的照射而不断地产生视觉变化。他们由科学分析得知绿、橙、紫为光学的三原光，而不是红、黄、蓝。所以太阳光是白色还是黄色要依当时的时间而定，他们画出了阳光的变化、物体之间的反光以及色彩的相互渗透。可以说，大自然里朝晖夕阳的万千气象，被他们以小时、分钟甚至以秒为单位精确地记录下来了，真实可信而丰富多彩。这种反映在画布上的变幻的光色，在物理上被称为“条件色”，它与古典绘画中的固有色相对立。“固有色”就是尽量排除环境甚至光添颜色对物象颜色的干扰，而还原物象的“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