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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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事件-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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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指引着我们实验室助手的手。”格伦评论性地说了一句。

    “他指引着我们解剖员的手。”克莱平静地说。

    奥斯汀用解剖刀切去脂肪和组织,并小心地去除了女孩儿胸腔的下层组织。她
把皮肤掀起来,露出了女孩儿的胸腔。然后,她把凯特胸部的皮肤翻过来,里面朝
外,盖住了她的脸。这样,胸腔内部完全露了出来,奥斯汀可以看到胸腔的内部组
织,它是奶白色的,而胸腔外部则在凯特的脸上盖着。

    克莱递给奥斯汀一个长柄剪——就是园丁用来修剪树枝的那种——她切断了凯
特的肋骨。肋骨断裂时发出了咔嚓的声音。然后,她拿下胸板,胸腔的中心部位,
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奥斯汀把手指伸到胸腔中,轻轻地把肺和有薄膜包围的心脏分开。

    “我要取个血样。”她说。

    “你打算从心脏取血样?”格伦尖厉地问道,“如果你是打算测试传染物质,
那就应该从腿部取血样而不是从心脏。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继续说,心脏会被许
多种细菌感染,因而,它不能提供可靠的生物血样。

    奥斯汀的脸变红了,她说:“好吧。”

    格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递给奥斯汀一个注射器。奥斯汀把它扎进凯
特腹股沟处的血管。她第二次才找到血管,吸取了少量血液。

    然后,她把血液注入了两个装有啤酒色培养液的瓶子里。凯特血液中的任何细
菌都将在培养液中成长,然后被观察和检测。

    接着,奥斯汀取出了心脏和肺。她把它们放在一个白色的塑料切板上。她用刀
切开肺。肺很沉,是黑色的。凯特曾把鼻血吸到了肺里。但奥斯汀认为,她吸入肺
里的血液并不是她致死的原因。因为并没有足够的血淹没肺部。

    之后,奥斯汀用一把发钝的剪刀切开心脏和肺部组织,把它们扔到了一个盛满
福尔马林防腐剂的大玻璃瓶里。福尔马林是一种看起来像水的透明有毒液体。这个
瓶子叫储存罐。它将被送往总验尸长办公室组织学实验室,瓶里的组织切片将被放
在显微镜下进行观察。奥斯汀还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毒物学容器,一个没有防腐剂的
塑料瓶子。总验尸长办公室毒物学实验室将测试这个瓶子里的样本,看它是否含有
毒素和毒品。奥斯汀把切下的几片肺扔进了毒物学瓶中。

    现在,奥斯汀进行到了腹部,她的手指在肠部活动。她摘除了小肠,把它像绳
子一样一英尺一英尺地拽出来,并切掉了把肠子包裹在一起的薄膜。空气中出现一
股发酸的臭味,许多食糜从小肠里挤了出来,像挤出的牙膏一样。食糜是一种像麦
粥一样软软的灰色糊状物。它是已经经过了胃的半消化物,不过还没有被胆汁变黑。
她把小肠放到一个充满流动水的圆柱形钢制洗涤罐里。这个罐子放在解剖台的最边
上。肠部的组织看上去是健康正常的。

    接下来,她看到了肝脏。她把它拽起来进行观察。肝脏的颜色看起来很正常:
深红棕色。她把肝脏拿下来,放到台子上的天平上称了一下重量。“肝脏重1350英
磅。”她把肝脏放在切板上,迅速地切开,把一块样本扔进储存罐里,一块扔进毒
物学瓶里。然后,她把胃切开,观察里面的内容。凯特有一阵子没吃东西了。

    奥斯汀把大肠拿出来,用双手捧着,松松地折起来。她把它递给克莱。克莱把
肠子放入洗涤容器中,进行挤压清洗,就像洗衣服一样。粪便块儿漂浮到水面上,
顺着下水道冲了下去。恶臭飘得到处都是。

    体腔已经完全打开,而且几乎已经掏空了,只剩下一具红色的空骨架子。女孩
儿的脸已经看不到了,它被胸部的皮肤像一张毯子一样盖住了。

    克莱站在奥斯汀旁边,盯着体腔看。

    “找到她的灵魂了吗,克莱?”格伦问。

    “她的灵魂已经去往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了,博士。”克莱回答道。

    骨盆的一些器官还需要移除。那些是隐藏在骨盆里的器官。它们只有在大腿自
然分开时才会打开。

    奥斯汀把手从腹部伸下去,一直伸进女孩儿的骨盆,并用左手(戴锁子甲手套
的手)抓住了阴道和直肠。然后,她右手拿着解剖刀伸进骨盆。凭着感觉,她小心
地切过直肠根部,切过阴道,并切过尿道底部的膀胱。她切的时候稳稳地拽着那些
器官。没发生什么意外。然后,她用力一拉,把一团器官拽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它
们还咯吱咯吱地起着泡。这个声音叫做骨盆出声,是因为器官被拽出骨盆时骨盆吸
入气体而发出的。

    奥斯汀举起那一团骨盆内的器官:直肠、阴道、带卵巢的子宫还有膀胱。这些
器官大约重5 英磅,它们像装在一个包里一样,整个儿地在奥斯汀手上晃来晃去。
她把这一堆东西放到切板上,它们很柔软,像果冻一样摊在板子上。

    奥斯汀觉得发冷。她希望工作人员别把屋里的温度调得太低。她用剪刀把那些
器官一个一个分开。然后,她切开膀胱。里面是空的。

    奥斯汀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切板上的肾脏。她把肾脏的脂肪除去,然后用刀把
肾脏一切两半。

    肾脏不是很正常。

    她看到肾脏中心的肾锥上有淡淡的金黄色条纹。这是不正常的。正常的肾脏应
该是深红棕色,不是金黄色,而且也不带条纹。在尸体解剖过程中,颜色通常代表
着一定的问题。金黄色的肾脏是不正常的。

    “看看这个,格伦博士。”

    两个病理学者都弯下腰去观察。奥斯汀切开了另一个肾,里面同样有金黄色的
条纹。她从两个肾上各切下两块,分别放进了储存罐和毒物学瓶中。

    “黄色的组织是死亡的。”格伦说,“我认为,那些是尿酸梗塞物。组织是被
尿酸晶体的沉积物杀死的。”

    “她看上去很健康。为什么血液中会含有那么多尿酸呢?”

    “也可能不是尿酸。可能是一种毒素。它引起了口腔内部的起泡。可能她正在
为治疗癌症而进行化疗。那极大地损伤了肾脏。”

    “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癌症的症状。”    
    
    现在,奥斯汀开始观察其余的骨盆内器官。她剪断将直肠和子宫连在一起的薄
膜,把它们分开。她把直肠放在切板上切开,把它压平,还用手指抹平。

    然后,她又把阴道、子宫和卵巢放在切板上。她切开阴道。阴道里面也布满了
血泡。有一些已经破了;可能这就是棉条沾上血的原因。她又用剪刀把子宫切开。
子宫正处于月经初期。

    接着,奥斯汀用解剖刀把一个卵巢切开。女孩儿的卵巢在刀下变成了两半。卵
巢上的细胞已经和成人的一样了。看着凯特的卵巢,奥斯汀产生一种神秘的感情。
她想到了自己的骨盆内器官,想到了自己不可预见的未来,还有某一天她也会成为
母亲的可能或是憧憬。女孩儿的母权在刀下被分成了两半,她的未来就像一道猛然
关上的门一样结束了。卵巢组织看上去很正常。

    她和克莱对视了一下,说:“头颅检查。”

    “好的。”克莱把凯特的头举起来,放在一个坚硬的橡胶头颅板上。头颅板是
一个H 形的黑色硬化橡胶板。它在解剖工作中是用来放置头颅并使头颅脱离解剖台
的,这样头骨才能被分开。克莱把女孩儿胸部的皮肤从脸上揭下来。

    奥斯汀拿起解剖刀。她弯腰到跟解剖台一样的高度,观察头颅的一侧来判断下
刀的最佳位置。她用一只手把碍事的红褐色头发举起来。然后,她在耳朵上面的皮
肤下了刀,刀口直直地插进去,一直到达骨头。她迅速撕开皮肤,又在头顶处切了
一刀。这是从左耳到右耳的花冠形切口,切过了整个头皮。头皮组织嗞的一声分成
了两半。它看上去就像是头顶上一张嘴唇张开的嘴巴。一些血滴在解剖台上,在钢
板上汇聚成了几摊。

    奥斯汀抓紧头皮往前拉,把它从头骨上剥下来。她拉的时候,头皮发出微弱的
嘶啦声,凯特的整张脸被挤压得跟一张橡胶一样。头皮很容易就被扒了下来。她把
头皮和头发搭在前面,盖住了脸。凯特的眼睛睁着,向下垂着,脸已经扭曲变形,
形成的表情好像是她陷入了世间最深切的悲伤之中。头皮现在已经完全翻了过来,
挂在她的前额骨上,盖住了她的眼睛。潮湿反光的红色里层头皮完全露在了外面,
就像是帽檐很低的帽子。

    她的头发在头皮下面,像是脸上盖了一层翻过来的地毯。一束无光泽的头发从
翻过来的头皮下伸出来,它垂下去盖住了凯特的鼻子和嘴巴。然后,奥斯汀又把后
半部头骨的头皮剥下来,几乎剥到了脖子顶部。现在,凯特的头颅完全呈现出来,
它是象牙色的,很湿,而且还反着光。

    开颅是停尸房助手的任务。克莱举起一个史赛克电锯,把插销插进解剖台下的
电源插座。史赛克电锯是一种电动工具,它的切片并不是旋转移动,而是前后移动。
克莱打开开关,史赛克电锯发出嘎嘎的响声。克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防护眼镜一如
果使用会溅起血点和粒子的电动工具,你应该先确保自己的眼睛是处于保护状态下
的。史赛克电锯切进了头盖骨。

    女孩儿头部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层薄雾。它像烟雾一样,在史赛克电锯刀片
周围漂浮围绕着。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刺鼻的骨味。这层“烟雾”是骨屑。它发出一
种强烈刺鼻的臭味。那味道跟牙医用高速钻钻牙时牙齿发出的味道相似——烟雾缭
绕的,充满骨屑的,温热的,带血的,潮湿的恶臭味。

    克莱艰难地举着史赛克电锯,表情很痛苦。切口环头部一圈。最后,他终于以
一定角度完成了切割,并在前额留下了一个V 形的凹口。留凹口的目的是奥斯汀检
查完之后,他可以根据切口的形状把头盖骨重新放回到头颅上。

    然后,他拿起一个钢制的T 形骨凿。他把它插入电锯的切口,旋转骨凿。头盖
骨发出咔嚓的声音。他把骨凿插入另一个地方,再次撬动。头盖骨传出更多的咔嚓
声。克莱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地方轻轻地撬动着。最后,他终于撬出了头盖骨的顶部。
这部分骨头叫做颅盖。他把它底朝下放在手里。颅盖的大小形状和汤碗差不多。这
就是凯特头盖骨的顶部。颅盖的底部积了一摊血,这差不多就是一碗血那么多。

    “耶稣啊。”克莱做梦般地说道,“头骨之所在。”他把颅盖放在解剖台上,
颅盖在台子上缓慢地旋转。

    “你读圣经读得太多了。”格伦作出评论。

    “我读得还不够。”克莱回答道。

    他揭开坚韧的灰色硬脑膜,那是覆盖大脑的薄膜。

    现在,又轮到奥斯汀的工作了。她把手放在硬脑膜上,抚摸着薄膜。

    她感觉到松软和膨胀,不过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她拿起发钝的剪刀,
小心地剪开硬脑膜,把它剥下来。大脑的褶皱终于出现了。

    大脑膨胀地像一个奇怪的森林蘑菇。它呈现出怪异不正常的珍珠色。

    病理学者们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脑部组织。

    “哇哦。”格伦说。

    奥斯汀的心脏怦怦作响。她认为,这是已经损害的脑部。她既感到害怕,又感
到兴奋。

    “抻平的褶皱。”格伦说。

    人脑上的褶皱通常都比较深,而且还带有明显的沟槽。而凯特的大脑是银色的,
而且还膨胀得像个气球。大脑的褶皱消失了,它被硬脑膜压平了。此时的大脑光滑、
膨胀而且平整——似乎那些褶皱都被一个熨斗给熨平了。这从学术上讲叫压伸大脑。
脑部似乎在头骨里面爆炸了。

    奥斯汀触摸着大脑表层。它非常非常柔软,就像是没有放置好的凝胶。而大脑
已经受到损害,几乎就要溶解了。怎样移动它呢?它会碎成几块的。

    奥斯汀用戴锁子甲手套的左手手指轻推凯特的前脑叶。同时,她的右手在头颅
的前额骨后摸索着,尽量不碰碎大脑。她用左手轻柔地把大脑向后拉,然后右手完
全凭感觉地把解剖刀划向头骨前方以下。她开始用刀片探测视觉神经,即把大脑和
眼睛连接起来的神经。她看不到解剖刀的刀片,所以她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触觉去
摸索。终于,她找到视觉神经,并剪断了它。在此过程中,大脑经过晃动而显得更
加松软。

    奥斯汀总认为,在解剖过程的各个步骤中,移动一个人的大脑是最侵犯个人尊
严和隐私的行为,因为大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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