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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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情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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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如麻的海盗,加上又因为太过思念家乡,抑郁中在生下我后没多久就死了。 
爹很后悔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也很后悔他强迫娘留下来,伤心之下改名叫『秦殇』带着我离开鹤岛到了中原。他在离开家时神智就已经不太清楚了,最后将我交给了师傅,了结了心事后重回鹤岛,一人挑战族中的八大长老,将这里的人全部说服了不再做海盗,然后领着他们在这里耕作……不过爹因为那次的大战太过伤气血,这里才刚刚建好就去世了。 
伊贺公公他们是守信的人,而且也为爹爹对娘的痴情感动,所以也不再出去烧杀掳掠,只在这里安分守己。上一次是伊贺哲也叔叔看见我,因为我长得跟我爹很象,所以他才跟我说了这里,让我有空回来看看。 
然后那天晚上我一直不安心,所以第二天就自己偷偷溜出来了……」 
秦俭说完后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他性子急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虽然明明知道可以再忍忍,可是无论如何都想来这里看上一眼。 
「下次别再让我担心了。」 
三师弟一向性子急,在听得有关他爹的消息后怎能不着急着一探究竟? 
结果却害到整个大计划全被打乱了…… 
叶栴飞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忍责备他,只希望素卿真如他自己吹嘘的,能「吉人自有天相」,顺便也庇佑他们逃过此劫。 
重逢的喜悦被随海风吹来的厮杀声冲淡了不少。想是外面的海盗们现在就已经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不知道这种命运什么时候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惶惶中,孤岛的风凄厉地鸣响着,不安宁的夜。 


第九章 

橙黄色的烟雾从海岛的最高处升起,在空中弥漫着,即便被海风劲吹,也仍是凝聚成一束,久久没有散去。 
奉素卿之命燃起这信号的叶栴飞站在了海岛的最高处,这才能看清楚了目前的局势。 
围聚起来的海盗没有一万少说也有八千,数千只船只将这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的小岛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弃下的船上虽然也有不少财物,不过是丝帛布匹之类的,最最贵重的夜明珠却一直藏在素卿身上,贪婪的海盗们自然不肯放过。 
「师兄,我已经跟伊贺公公他们说了,虽然他们不是很高兴被卷这次的事情,可是目前也只能跟我们一起同仇敌忾了。」 
小小声地说着,秦俭昨天夜里才知道自己冒失的行为给大家带来的是多么大的困扰后,一整天都头低低的。 
「嗯。」 
至少他们目前是平安的。 
叶栴飞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他也坐下来。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 
在这个角度上也看到了下面严峻的形势,甚至已经有匪人组织了一只只搜索的队伍上岛查找他们的行踪。 
虽然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没这么容易,可是那也只是迟早的事吧。 
淡淡的烟雾弥漫着,在近处几乎看不清它的颜色,不过可以想象,在远远的海面上看来,一定非常壮观吧? 
秦俭有点好奇地盯着还在「咝咝」燃烧的鹅黄色小球,这种以峰烟为信号的海战虽然有听说,不过倒是第一次看见。 
可是……看一看在下面的挤挤人群,再一想自己现在不仅给师兄、也给父亲的族人都带来了危机,秦俭心里一酸,嘴也扁了起来。 
「古代的时候有个周幽王,为了博得他最宠爱的美人一笑,在烽火台上燃起了狼烟烽火戏诸候。到后来西周虽然亡了,这个风流天子的故事却流传了下来。你觉不觉得今天我们也很像是在玩这个游戏?」 
大敌当前,叶栴飞还有心机谈笑风生——只因看到他的忧心。 
「『风流』天子这里倒是有了,可是美人在哪?」 
秦俭果然破涕为笑,调侃那个人恶行累累的风流往事。 
「你,就是我的美人……」 
叶栴飞轻轻一笑,抬起他的脸来,目光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不容他移开。眼底的温柔让人为之心醉。 
「你的美人才不是我。」 
结结巴巴地驳斥着他的太过明显的谎言,秦俭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搂住了。 
「别动,让我就这样静静的抱你一会儿。你知不知道,我在海上拼命的找也找不到你的时候,担心死了。」 
大海茫茫,无尽的焦虑随着波浪奔入心底,几乎让他心力交悴。 
按住惊慌着要挣开的小人儿,叶栴飞珍惜每一刻相聚的时间。 
「对不起……」 
为什么到最后道歉的又是他? 
秦俭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到他那种伤心的神色后愧疚总是泛滥成灾。 
「你总是故意地不肯理解我」——那双幽幽的眸是这样控诉着他的。 
但是,他可是自己的大师兄啊!男人跟男人,会有好结果吗? 
从十四岁那一夜后他就知道的,也不是没想过大师兄总是无条件对他好的深意,可是……只要一想到没有保障的未来,就近情情怯、裹足不前。 
他可是超抠门的小气鬼耶,万一感情付出去了,那个风流的大师兄有一天却对他不屑一顾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又不能在他身上盖个章,拓个印子证明他是自己的。尽管男女之间有这种类似于盖印的行为叫「成亲」,可是男人跟男人又不能成亲。 
「你若有你爹一分的痴就好了!」 
——那便自当明白我此时的心臆,无计悔多情! 
察觉到他的僵硬,叶栴飞终于还是放开了他,没有强求。 
「若我们能逃过此劫,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仔细地考虑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万一,他真的没办法逃过此劫,拼了命也得保住师弟的安全才好。 
「……」 
秦俭还没说话,一阵人声从下方传来。却是一手拿着海图,领着人上来查看岛上情形的素卿。 
秦俭赶紧跳开,可是脸上的红晕却是瞒不了人的。 
难得的是,素卿也没有调侃他们,只是焦虑地展图,与伊贺拓也商量着什么。 
「如何?」 
叶栴飞定了定神,也走了过去,到底对这生死悬一线的战事还是关心的。 
「你看这里,现在我们处的位置,在福州东南侧,靠近广东海域,与太平岛刚好是一个三角。等福建水师接到讯号从太平岛撒过来最快也需要六天时间,而这六天里,他们如果经过昨天的厮杀后分出胜负定下了暂时同盟,这一批九千人的海盗就是一个不小数目的舰队。」海上的弱肉强食比其它地方来得分外明显,昨日他们已经为了那一船的财物比拼了一场,现在想必已经推出一个核心领导。若这些海上的散兵游勇集中起来,倒也是一支彪悍异常的勇猛之师。 
「鹤岛上青壮年男子约是一百二十人,其中会武功的有六十四人……」 说着,素卿的声音低了下去——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了。 
「硬拼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门口的断石已经放下,他们不可能轻易地打开外面的石门。因为他们意在谋财,估计现在还不敢动用火炮利器直接将外面的石屏轰开,如果我们能撑六天……也许会有转机。」 
「估计」、「如果」、「也许」……听到素卿说得这么无把握,叶栴飞心下揪紧。 
「不过应该没问题的,只要六天。这里的天然屏障不少,就算他们进不来砍树一直砍过来,也得多耗一天两天的,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至不济,我们就守在石洞的出口处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错。」 
素卿的声音突而又转为轻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大家放心不少。再三思量,虽然还有些怀疑,但唯今之计,也只好见机行事,回去各守岗位。 
「六天……」 
等其它人都退尽了之后,素卿才像是全身都垮了劲似的在石头上瘫倒,苦笑着看着苍茫的天空。 
「上天会一直保佑我的吧?我怎么说也是天命传人……」 
叶栴飞静静地看着他,握紧了秦俭的手,谁也没办法从这莫测的天穹中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 § § § 
                  § 

可是老天没有听从人们的祈祷。 
他们在海盗们将外岛的树林砍伐出一条通道后,又单凭着那座石屏的隐蔽撑了两天,在海岛上被围困着的第四天,半夜里海上风云突变。 
暴风呼叫着邪魔恶鬼的调子,扫起了千尺巨浪向岸沿打来。 
温柔平静的大海完全变了模样。 
暴涨起来的海潮淹没了整个海滩,愤怒的波涛还不住地力图向更高处打来。闪电在海上吼叫飞舞,黑暗中闪动着幻象般的白光。海在风下猛烈地跳动着,颠簸着张开巨口吞噬下胆敢冒犯它天威的船只。 
雨还没有下,但海的威力已叫人心惊肉跳。 
包围他们的海盗们是不是因为这场风暴而有所损耗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苦等了六天的后援大军被这场风暴一阻,已绝不可能按期赶来。 
「飞,这次也许是天要亡我了。」 
听着外面的飓风击吹刮起飞沙巨石击打屋脊的声音,素卿苦笑着,幽幽地向凝神倾听风中是否有异动传来的叶?飞说道。 
「它在嘲笑我不自量力。明明已经不再是天数选定的那个人,还胆敢妄想求得它的庇佑。」 
喃喃地说着没人懂的话,素卿的眸有意无意间地,看着的是帝都的方向。 
外面已经有「轰轰」的爆炸声传来,想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挤到了岛上来的海盗们也已经被引得凶性大发,不再有任何顾忌的蛮干乱来了。 
坐困愁城,命悬于旦夕之间。可是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人。恨他,也爱他,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就算将到生命的尽头也还是辨不清。 
「师兄!伊贺公公说,这鹤岛上有一个奇迹,在海水浸过了岛下的灵鹤石之后,海水的压力就能打开后山的一个潮洞口。潮洞通向哪里谁也不知道,不过……水性好一点的人应该可以想办法试一试……」 
大自然的神力,通常有种种不可思异的奇观。 
雨终于还是下了起来,冒着风雨跑来的秦俭却向守在石道里的叶栴飞报告了这样一个消息。 
他父亲就曾经成功地在暴风雨之夜自那个潮洞中游出去,虽然其它人都不知道洞中有何凶险,总算是绝处逢生。 
「我……不太会游泳……」 
素卿愣了愣,第一个反应过来。 
「我请伊贺公公他们找了好几口大箱子,外面用油布裹好,不太会水的孩子和妇人就让他们藏在箱里,由会水的人拖出去。」 
——当初他爹爹就是这样将尚在襁褓中的他带出去的。 
「轰——」 
由不得人再做多想了,被猛烈的火药炸开的石山坍塌了一角,他们所处的石洞也震动着,颤危危地。 
「走!」 
对看了一眼,叶栴飞与秦俭一左一右地挟着素卿从这里离开,赶到后山。 
暴雨下得很猛,想是连岛下那高高耸起的「鹤石」都早已被浸过了。后山上本是平整的一块巨石却缓缓地升了起来,渐渐露出一个黝深的水口,水纹一波一波地,从底下涌来,却似乎没有受到外边海上风暴的影响,仍是高深莫测的平静。——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存在了这样的奇观,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潮洞系出天然还是人为,在伊贺族长老的指挥下,精熟水性的青壮年已经先行下水去一探深浅了。 
岛上的人一个一个地没入水中,不会水的孩子与妇人也藏入了油布包裹的木箱,系上粗绳,由几个青年扶持着带下水。留下来断后的叶栴飞与秦俭守在洞前目送他们有条不紊地离开,素卿却持意要留下跟他们一起最后一批走。 
「师弟……」 
听着已经越来越迫近的爆裂声,外面的石屏终于已经被攻陷,叶栴飞从怀里摸出了断做两截的紫玉箫,淡淡地道:「答应我,不管有什么危险,你一定也要安全离开,别再回头。」 
裂隙处,已经可以看到海盗们穿梭而来的身影,可是这边的尚有二十人还未来得及送走。 
叶栴飞无法再做多想,决意就算是站在这里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要盼得他的安全离开。 
「师兄,我不能……」 
看这情形,就算所有人下水了他们也不能走了,为了保护下面的人能逃出生天,必须要牺牲掉断后之人。 
秦俭急着想违抗师兄这一成命。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拿出紫玉箫,不管我的要求是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地做到!」 
叶栴飞严厉起来,催促着素卿藏进箱子后,顺手从秦俭腰畔中取下了长剑,反手一掌将他们送下水去——他不若秦俭般好斗,觉得本派的剑法太过狠辣,所以通常用的兵器只是一支洞箫,今天却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叶栴飞屹立的身形在隐没于水中的秦俭看来,威峨如天神——他的守护神。 
在第一拨匪人冲到面前的时候,叶栴飞一拍剑匣,三尺青钢长剑精光四射,从匣中弹跳而出,声威赫赫。 
剑来! 
匣中剑气冲斗霄,男儿豪气满乾坤! 
一声长啸,叶栴飞一剑立威,已经将第一个迎面碰上的海盗斩于剑下。 
一团雪亮光影盘旋在入水口之上,敢犯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硬是单凭一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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