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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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 第一卷-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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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机在东边着陆,我们在西边降落,完毕。”他伸手向下,打开自己的指挥频率,对自己的掩护机组重复了刚才的命令,然后把麦克风递给凯因斯。 


凯因斯拨回正常工作频率,麦克风里传来了爆炸似的说话声:“……差不多一整块香料!我们采到了一整块香料。不能让混账沙蜥把它给毁了,完毕。” 

“去他妈的香料!”公爵怒吼道,一把抓住麦克风说,“我们总能找到更多的香料!我们的飞船能把你们救走,但有三个人装不下。 

你们自己抽签或用别的方式决定谁走谁留下。但你们必须离开,这是命令。“他将麦克风使劲扔给凯因斯,嘟哝着说:”对不起。“凯因斯摇摇受伤的手指。 

“还有多少时间?”保罗问。 

“九分钟。”凯因斯回答。 

公爵说:“这艘飞船的动力更大。如果我们在喷气状态下以四分之三翼起飞,还可以多装一个人。” 

“沙地是软的。”凯因斯说。 

“多载四个人进行喷气起飞,可能折断机翼,先生。”哈莱克说。 

“这架飞船不会。”公爵说。当飞行器滑进采矿机车附近时,他向后拉动操纵杆,机翼翘起,飞船在离机车二十米处停下来。 

采矿机车已停机,管道没有再喷沙雾,只有嗡嗡的振动声。公爵打开了舱门。 

一股浓烈的芳香味立即扑鼻而来。 

保罗看着这巨大的采矿工厂,飞船在它旁边显得很微小 

就像战车旁的蚊子。 

“哥尼,你和保罗把后座打开,”公爵说。他用手操纵,把机翼调到四分之三位,对好角度,检查喷气螺旋控制器。“他们怎么还不走出那鬼机器?” 

“他们希望运载器会出现,”凯因斯解释说,“他们还有几分钟时间。”他说完看了一眼东边。 

大家扭头朝同一方向看去,没有沙蜥的踪迹,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闷气氛。 

公爵抓起麦克风,接到指挥频率,说:“两架飞船扔掉屏蔽发动机,按编号顺序做。这样你们就可以分别多载一个人。我们不会给那魔鬼留下一个人。”他又调回工作频率,大声吼道:“够啦!在采矿机车里的人马上出来!这是公爵的命令!如不立即服从,我就用激光炮轰掉那机车。” 


工厂前部的两条门闩被拉开,人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在沙地上连滚带爬往前冲。一个穿着方格工作袍的高个最后出来,他跳到一条铁轨上,然后再跳进沙里。 

公爵把麦克风挂在仪表盘上,站到机翼弦梯上,大叫道:“两人一组上你们的观察机!” 

穿方格袍的人把工人分成两人一组,让他们朝另一边的飞行器跑去。 

“四个人到这儿来!”公爵吼道,“四个人上后边的飞船!”他用手指着后边的飞行器,卫兵正在将屏蔽发动机往外推。“四个人上那边的飞船!”他指着另外一架已扔掉发动机的飞行器。“其余的三人一组上其他巡侦机!快跑,你们这些沙狗!” 


高个将全部工人分配好,带着另外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我听见了沙蜥,但却看不见它。”凯因斯说。 

其他人也听见了一种沙沙的滑动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 

“真他妈拖拉,快!”公爵骂道。 

周围的飞船开始起飞,吹起一片沙尘,这使公爵想起在家乡丛林中所做的紧急降落,空地周围惊起一群鸟雀,只留下动物的尸体。 

香料开采工人艰难地爬上飞船,哈莱克也伸手使劲拽他们,把他们推进后座。 

“伙计们,快进去!”公爵厉声叫道,“快跑!” 

保罗被这些汗流浃背的人挤到了角落里,闻到一股恐惧的汗味,注意到其中两人滤析服的颈部装置已乱了套。他把这一情况录入记忆库里,以备将来使用。父亲将发布命令,严格滤析服的使用纪律。人们在危急时就变得顾此失彼,不做出强硬规定,他们就会无所谓。 


最后一个人喘着粗气进了后座,喊道:“沙蜥!已经到了!快起飞!” 

公爵坐进椅于,皱着眉说:“按开始的估计,我们差不多还有三分钟,对吗,凯因斯?”他关上门,同时检查一下装备。 

“阁下,很精确。”凯因斯边说边想:这公爵很冷静! 

“全部安全进机,先生。”哈莱克说。 

公爵点头,看着最后一架护航机起飞。他调整引擎,看了一眼机翼和仪表,按动喷气起飞程序。 

起飞使公爵和凯因斯深深地陷进坐椅里,后座的人也向后仰。 

凯因斯观察着公爵操纵飞船信心十足,轻柔准确。巡侦机已完全升到空中。公爵注视着仪表,一边还观察左右两翼的情况。 

“飞船很沉,先生。”哈莱克说。 

“这飞船还可以承受,”公爵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拿这架飞行器冒险吧,哥尼?” 

哈莱克咧嘴笑了,说:“一点也没有,先生。” 

公爵倾斜飞行器绕了一个弯掠过采矿机车。 

被挤在角落里的保罗望着窗外沙地上寂静的机器。沙蜥的踪迹在离机器约四百米处消失了,而采矿工厂周围的沙地现在却好像开始旋转震荡。 

“沙蜥现在已到了采矿机车下面,”凯因斯说,“你们将目睹一个百年难遇的景象。” 

一片片尘烟盖住了机车周围的沙地,那庞大的机器开始向右倾斜。机器的右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越转越快。方圆几百米的空中充满了沙尘。 

接着,他们看见了一切! 

沙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在阳光下,洞中闪烁着一道道白光。这洞的直径至少是采矿机车的两倍。保罗看见机器随着一排沙浪轰的一声斜着掉进了洞里。那洞缩了回去。 

“老天,这怪物真可怕!”坐在保罗身边的人轻声说。 

“把我们的香料吞得干干净净!”另一个气愤地说。 

“有人将为此付出代价,”公爵说,“我向你们保证。” 

保罗感到父亲那平淡的语气里隐藏着巨大的愤怒,他发觉自己也一样。这是罪恶的浪费! 

在一阵沉默以后,凯因斯说:“托上帝和他的水之福,愿他的来去保佑我们,愿他的经过能纯洁世界,祈求他为他的子民保护这个世界。” 

“你说的什么?”公爵问。 

凯因斯沉默不语。 

保罗看了一眼紧紧挤在他周围的人,他们都极其敬畏地看着凯因斯的后背。其中一个悄声说:“列特!” 

凯因斯转过头,眉头紧皱。那人吓得向后一仰。 

被救出的另一个人开始咳嗽干燥沙哑。他喘着粗气说:“诅咒那个地狱般的洞!” 

最后一个走出机床的高个说:“科斯,别说了。那只会使你咳得更凶。”他移动一下身体,使自己能看见公爵的头,说道:“您就是雷多公爵,我们的性命都是你们给的。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们已准备就地了结。” 


“安静。让公爵驾驶飞船,别打扰他。”哈莱克低声说。 

保罗看了一眼哈莱克。他也注意到父亲面颊紧绷。公爵发怒时,走路都得小心。 

公爵开始校正飞行器,慢慢停止倾斜飞行,他踩了制动器,因为发现沙地上有新的动静。沙蜥已退到沙地深处。在刚才停机处附近,有两个人影正在离开刚才发生沙陷的地方。他们似乎在沙上轻轻地滑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谁在下边?”公爵大声问。 

“两个想搭机的家伙,先生。”高个说。 

“为什么没告诉我们有这两个人?” 

“他们自己愿意冒险,先生。” 

凯因斯说:“阁下,这些人知道在沙蜥出没的地方被困住,不会有多少办法逃脱。” 

公爵厉声说:“我们将从基地派一艘飞船接应他们。” 

阁下,您可以这么做,但是当飞船来到时,他们可能已不知去向了。“凯因斯说。 

“我们还是派一架飞船来。”公爵坚持说。 

“他们就在沙蜥出现的地方不远,”保罗说,“他们怎么逃脱的?” 

“洞穴边向里,给人一个距离上的错觉。”凯因斯解释道。 

“先生,您在浪费燃料。”哈莱克壮着胆告诉公爵。 

“嗯,哥尼。” 

公爵把飞船掉过头,朝屏蔽墙飞去。他的护航机组也各就各位。 

保罗思考着刚才凯因斯和沙丘崽所说的话。他觉得其中另有隐情,肯定撤了谎。沙漠上的那两个人行走如飞,充满自信。行进的方式老到熟练,决不会引起藏在沙漠深处的沙蜥的注意。 


弗雷曼人!保罗想:谁还能在沙地上走得那么轻松自如?谁还敢放心大胆地在沙漠上行走?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遇到危险。他们知道在那种地方该如何生存!他们能够战胜沙蜥! 

“弗雷曼人在采矿机车上干什么?”保罗问。 

凯因斯忽地转过身。 

那个高个沙丘崽也转身目瞪口呆地看着保罗一双蓝蓝的眼睛。 

“这小伙子是什么人?”他问。 

哈莱克插到保罗和高个中间,答道:“保罗。阿特雷兹,爵位继承人。” 

“他为什么说我们的机器上有弗雷曼人?”高个问。 

“他们与我听说的特征相符。”保罗说。 

凯因斯哼了一声说:“光凭外貌并不能认出弗雷曼人!”他看着高个问:“你,告诉我那些人是谁!” 

“是别人的朋友,”高个说,“只是从附近村子里来的朋友,想看看香料沙地。” 

凯因斯转回身:“弗雷曼人!” 

但他记起了传说中的话:“李桑。阿-盖布能洞悉真伪,看清本质。” 

“他们初在多半已经完了,小主人,”沙丘崽说,“我们不应该说他们的坏话。” 

但保罗听出他们在说谎,感到一种威胁,这种感觉也传给了哈莱克,使他全神戒备。 

保罗冷冰冰地说:“死在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凯因斯未转身,说道:“当上帝决定让某个境在一个地方结束,他会引导那个人的愿望,让他到达那个地方。” 

雷多扭头瞪了一眼凯因斯。 

凯因斯也看着公爵,由于自己今天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内心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想:这公爵关心人胜过关心香料。他冒着自己和儿子的生命危险救了这些人,他并不在意香料开采设备的损失。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这使他怒发冲冠。这样的领袖一定会赢得疯狂的爱戴和忠诚。要战胜他一定异常困难。 


与自己的愿望和以前的判断相反,凯因斯暗暗承认:我喜欢这位公爵。 

伟大只是一种暂时的经验,决不会恒定不变。它部分依赖于人类创造神秘的想像力。经历伟大感觉的人一定能意识到自己身临其中的那种神秘。他必须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那种神秘高贵有所应答,言谈举止有所表现;对冷嘲热讽有强烈的意识。这就使他远离装腔作势。冷嘲热讽是使他能我行我素的全部支柱。没有这种品质,哪怕是短暂的伟大也会毁掉一个人。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语录》 

在阿拉凯恩大家族的宴会厅里,吊灯在黄昏中闪着明亮的光彩,黄色的光线映着墙上那只角上沾着血的黑牛头和老公爵那幅闪着油光的画像。 

在那群邪物的下面,洁白的台布辉映着阿特雷兹家族的银制餐具,一丝不苟地摆在长桌上。穿戴整齐的侍从随时准备提供服务。中央那古老的烛台并未点亮,吊着它的金属链掩隐着一个升降装置。 


公爵站在门口,观察一切是否安排妥当。他在考虑试毒匙及其在社会上的意义。 

公爵想:都是一种模式。你可以通过我们的语言了解我们 

那种准确流畅的表达也许暗藏杀机。今晚有人会在饮料里下毒吗? 

或者会在食物里下毒? 

他摇摇头。 

长桌上的每个盘子旁都放着一壶水。公爵暗暗估算,长桌上的水足够阿拉凯恩一个普通家庭用一年。 

公爵站在门厅里,两边放着黄绿相间的陶瓷宽口盛水器,供洗手洗脸用,陶瓷盆边挂着毛巾。管家解释说:“客人进来时,恭敬地以手沾水,然后洒几杯水到地上,用毛巾擦手,再把毛巾扔进门外的坑里。这是当地的风俗习惯,宴会结束后,乞丐聚在门外,讨得毛巾里拧出的水。 


公爵想:真是典型的哈可宁作风,真是穷奢极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胸中一阵愤懑。 

“这习惯到此为止!”他愤愤地说。 

他看见一个女仆正从厨房出来经过门厅,这是女管家推荐的一个老妇人。公爵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她从阴影里走出来,绕过桌子走近公爵。公爵注意到她那粗糙的皮肤和蓝色的眼睛。 


“阁下有何吩咐?”她低着头问,眼光向下。 

一他做了一个手势说:“把这些盆儿和毛巾撤了。” 

“可……尊敬的老爷……”她抬起头,不知所措。 

“我知道这习俗!”公爵叫道,“把盆儿端到大门外。我们吃饭结束前,每个来访的乞丐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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