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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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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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斗冲。有人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墓前濒临涓水河,背倚紫石山,是块上吉之地。祖母下葬后第二年,曾国藩就由四品官骤升至从二品官,飞黄腾达,他的六弟入国子监,九弟也进了学,曾家一下发达起来。对于坟场风水,曾国藩深信不疑。母亲江太夫人去世后,经高人指点,他在距家十里之遥的两屏山觅得一块好墓地。这块墓地的好处颇有道道:湘乡属丘陵地貌,境内多是绵延起伏的山丘,登临高处远眺,两屏山犹如两翼垂天、扶摇直上的鲲鹏。曾国藩母亲所葬谷地,正好位于大鹏鸟的嘴上。也就是说,其情形犹如大鹏鸟口衔曾母之墓直奔九霄云天。曾国藩深信母亲地下有灵,一定会保佑他克敌制胜、大富大贵的。 
  身染大鹏口的袅袅青香,曾国藩挥率湘军,奔赴战场。 
  湘军奠定曾国藩一生功名之基。曾国藩的命运,与湘军紧紧连在一起。曾国藩说自己从编练湘军开始,就走上了“以杀人为职业”的道路,按此说法,湘军就是他手中的杀人利器。 
  湘军从咸丰四年二月出师“东征”时的一万七千人,几起几落,逐渐发展壮大,发展到后来的十二万人,取代绿营的战略地位,将强大的太平军送上毁灭之路。 
  湘军兴,曾国藩官运亦兴;湘军挫,曾国藩官运亦挫。 
  咸丰四年四月,湘军首战先挫后胜:兵败靖港,曾国藩投水自杀被人捞起,咸丰帝革去其侍郎之职,青灯黄卷二三十年博取的官职,被一撸到底;三日后获得湘潭之捷,咸丰帝赏他三品顶戴。 
  同年八月,湘军克复武汉,咸丰帝闻奏立即赏给曾国藩二品顶戴,命他署理湖北巡抚。 
  同年十二月,太平军夜袭泊于九江江面的湘军水师,曾国藩座船被俘、文件尽失。见水师惨败,曾国藩再次投水自杀,再度被人捞起,但他见大势已去,想以策马赴敌方式又一次自杀,被人劝止。 
  咸丰九年(1859年)闰三月,清军江南大营在太平军猛攻下溃散,金陵以东再无朝廷可用之兵,湘军遂成中流砥柱,曾国藩临危受命,咸丰帝赏加其兵部尚书衔,命其署理两江总督,不久正式委任两江总督,并授为钦差大臣,督办江南军务。 
  咸丰帝死后半个月,即咸丰十一年八月初一日(1861年9月5日),湘军攻陷安庆,太平军一万六千余人大部被杀,突破太平天国上游屏障,湘军顺江东下,挥师进攻太平天国都城天京(金陵)。清廷赏加曾国藩太子少保衔,命他督办江、皖、赣、浙四省军务,巡抚、提督、总兵以下文武官员全部归他节制,曾国藩权力急剧扩大。三个月后,清廷给予他更高荣誉,擢升他为协办大学士。 
  同治元年(1862年)五月初,曾国藩部属曾国荃率部进驻金陵雨花台,掀开湘军围攻太平天国首都天京的序幕。经过两年多惊心动魄的激战,同治三年六月十六日(1864年7月19日),湘军曾国荃部以五万之众,攻陷太平军万余人死守的“天京”城,实行血腥屠城,太平天国宣告失败。随后,太平军余部坚持与清军作战两年多。太平军从发动金田起义以来,奋战十四年之久,起义烈焰席卷十八个省,北伐太平军震撼京津,极大地动摇了清王朝的统治。曾国藩创建的湘军,在王朝岌岌可危之际,砥柱中流,将太平天国屠戮于血泊之中,力挽社稷之倾颓,使清廷免遭灭顶之灾。曾国藩扶倾定危,位列同治中兴名臣之首。                  
扶倾定危(12) 
高冕  
  曾国藩的官运,由进入巅峰状态的湘军,托举到蒸蒸日上的境界。他成为同治朝政坛上最耀眼的明星。 
  湘军攻陷天京后八天,清廷赏加曾国藩太子太保衔,赐封一等毅勇侯,世袭罔替,赏戴双眼花翎,宠荣备至,风光无比。 
  扶倾定危的皇皇巨功,加上功成不居、远嫌避疑的作风,使他长保荣宠,即便遭遇跌挫亦能隆隆直上。 
  曾国藩剿灭捻军师老无功,虽于同治五年十一月(1866年12月)回任两江总督,剿捻差使由其昔日部属、江苏巡抚李鸿章接替,但仕途并未受到影响,返回两江总督府两个月后,由协办大学士荣晋体仁阁大学士,荣获清代文官最高品秩。清王朝要倚重这位能臣之处尚多,他们想用他练兵之才,为皇家训练一支湘军那样强大的部队,拱卫京师重地。同治七年(1868年)四月,清廷再次赏给他巨大荣耀,将他荣晋为武英殿大学士;当年七月二十日(9月6日),同治帝降旨,将他调任直隶总督。直隶为天子脚下畿辅重地,地位在全国所有省份中最为重要。因此,直隶总督向来居清代各省总督之首,位同宰辅。直隶总督全称为“总督直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管理河道兼巡抚事”,简而言之,就是一人独揽畿辅重地大权。曾国藩于十一月初四日从江宁乘船北上,十二月十三日抵京师,寓居贤良寺。随后,陛见慈禧太后和同治帝,拜访军机大臣及内阁、翰林院各位官员。从咸丰二年六月离京起,弹指一挥间,十六年过去了。十六年后的京城,风雨沧桑,物是人非,很多熟悉的面孔不见了。他的恩师、道光帝宠臣穆彰阿,咸丰帝即位后即被革职,已经作古十多年;昔日令他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咸丰帝,也已宾天多年。他偷闲走访了穆彰阿故宅,见到他的两个儿子,目睹其家境败落,车马稀少,回想当年其府邸荣华盛况,感慨万千。同治八年(1869年)正月十六日,曾国藩进入紫禁城,赴乾清宫廷臣之宴。满汉大学士、尚书分列两排就坐。当年亦师亦友、现居文华殿大学士高位的倭仁,排在满大臣之首,坐在西面;曾国藩排在汉大臣之首,坐在东面。东西对坐的倭仁、曾国藩,紧挨着同治帝的御座。曾国藩位列汉大臣班首,与天子同宴共饮,享受生前最高荣誉。二月初二日,曾国藩走马上任,正式接直隶总督关防,成为最为显赫的汉大臣。同治九年(1870年)十月十一日,曾国藩六十岁生辰,同治帝赐给他“勋高柱石”御书匾额,评价之高,一时无比。 
  曾国藩处理天津教案触怒国人,痛遭唾骂,清廷只好让他回任两江总督。这是他第三次担任这一职位。两江总督管辖最富庶的江南,控制着王朝的钱袋子,其地位在全国各省份中仅次于直隶总督。同治九年秋,曾国藩将直隶总督官印交给高足李鸿章,启程南行,奔赴金陵。 
  金陵,是他当年会试不第之后卖衣购得《廿三史》的富丽古都。 
  金陵,是他挥率湘军浴血鏖战建立辉煌功勋之地。 
  金陵,是王朝赏给这位衰老勋臣颐养天年的最好去处。 
  这座城市,与他今生今世结下了不解之缘。 
  同治十一年二月初四日(1872年3月12日)午后,曾国藩由长子曾纪泽陪同,在总督府西花园散步,突然连叫脚麻。曾纪泽忙将他扶回书房。曾国藩端坐三刻钟,溘然去世。这位嗜书棋如命之人,死前一日,从早到晚三度阅读《理学宗传》,还与人下了两局围棋。携笔从戎,仍书不释卷、棋不离手,即使激战中也要看上几页、杀上一局,折射出这位湖南佬的独特秉性和风韵。 
  读书不倦,杀人无悔,在杀人中读书,在读书中杀人,在读书杀人中功成名就,在杀人读书中青云直上,这就是乱世名臣曾国藩在人生大海上留下的浩荡航迹。                  
掌控兵权(1) 
高冕  
  “少年科第,壮年戎马,中年封疆,晚年洋务,一路扶摇。”这是李鸿章对自己仕途生涯的勾勒。寥寥五句二十字,前四句勾画出人生四个时期的奋斗经历,可谓简明精到;后一句自我回顾评价,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李鸿章是晚清政治舞台上的一个红角。不光李鸿章自个儿这么看,大清最高统治者也这么看;不光当时世人这么看,后来历史学家也这么看。 
  李鸿章为何能够春风得意、一路扶摇?他自己未作定论,纭纭世人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凡认为,主要是他领袖洋务的结果,因为他是晚清历史大舞台上最为光彩照人的“洋务大师”!李鸿章一生恢宏蓬勃,犹如从头到脚枝繁叶茂的塔松,从外部只能看到它葳蕤的枝叶,只有“猫”到树下深入其中,才能看清它的主干。 
  这一主干是什么呢?就是“掌控兵权”。 
  “掌控兵权”,是李鸿章一路走红的核心奥秘。 
  李鸿章素有大志。“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初的一个霜秋,这位年届二十、身材颀长、行装寒碜、气宇轩昂的弱冠书生,正是吟着这首诗,怀着一腔热血,从故乡安徽合肥奔赴京师赶考的。意欲高官厚禄,意欲名垂青史,少年浩然宣言,毫不遮掩。 
  少年李鸿章首次参加会试受挫,但他发愤自强,在两年后的那次会试中一炮打响。道光二十七年丁未年(1847年),他榜列二甲第十三名进士,朝考点为翰林,三年后授为翰林院编修。清制,只有翰林出身的大臣,才有希望入阁拜相(当大学士)。李鸿章踌躇满志,满心希望顺着传统的升官正途走下去,通过攀附权贵、接近皇上以求青云直上。但是,南国传来的隆隆霹雳、耀眼蓝光,打破了少年美梦:以落第青年洪秀全为首的太平军点燃的起义火焰,从广西桂平紫荆山麓金田村星火燎原,很快燃遍大江以南;太平军奠都南京,建立起与大清王朝相对峙的农民政权。 
  咸丰三年(1853年)春天,被席卷而来的起义烈焰炙烤着的不仅仅是李鸿章,还有很多人,其中炙烤最甚的是咸丰皇帝:天现二日、国有二主,奇耻大辱啊!那个自称天王的洪秀全,绝不满足于割据江南,目光早已锁定紫禁城,爱新觉罗氏祖宗传下来的大清龙椅眼看岌岌可危了。而王朝武力后盾八骑兵和绿营兵,就像是一群群扎糊的纸人,火浪火舌所到之处,一触皆溃,灰飞烟灭。看来,指望这帮子饭桶保江山是痴心妄想了。咸丰帝别无高策,只好接受智慧团的计策,另起炉灶,任命一大批在籍官僚为督办团练大臣,利用其政治、经济和宗族势力,结寨团练,防剿太平军。 
  面对天崩地塌的大变局,李鸿章愁肠百结、忧心如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清王朝一旦崩溃,平步青云、驷马封侯的目标如何实现? 
  咸丰三年(1853年)春天,是李鸿章仕途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一日,李鸿章正逛书肆,遭遇一位同乡,告诉他一个消息:太平军石达开部攻克安徽省城安庆,巡抚蒋文庆被杀。桑梓大祸令书生李鸿章感慨万千,他怂恿工部左侍郎兼署刑部左侍郎吕贤基,就此事件向咸丰帝上疏。李鸿章是吕侍郎的笔杆子,遇有上疏言事总是为之代笔,因天长日久此类事情已成家常便饭,这日吕侍郎有听没听地点了点头,便再一次同意李鸿章起草一份上疏。李鸿章通宵赶出一份长篇上疏,翌晨交吕侍郎上奏。李鸿章补了一小觉,午后起来轻车前往吕宅听消息,刚进门便听得吕家哭声震天,如同死了爹娘一般。才入堂,就见吕侍郎跳将出来,冲着李鸿章劈头盖脸嚷嚷道:“君祸我,上命我往,我亦祸君,奏调偕行。”原来,这日咸丰帝听完吕贤基上疏,哭着诏谕他前往安徽老家办理团练防剿事宜。吕侍郎没料到上疏竟上出这等大祸来,然皇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了一声。这娄子是李鸿章捅出来的,吕贤基干脆拉上这个安徽老乡垫背,奏请皇上让李鸿章出任随营帮办。阴差阳错,改变了李鸿章的仕途轨迹。在随后的一个星夜,李鸿章携笔从戎,辞别为官近十年的京城,跟随吕侍郎踏上了奔赴故乡安徽的征程。 
  李鸿章自称素有“伟武以经文”的志向。很可能,这一指引他兹后仕途航向的罗盘,就是这个急急南驰的星夜装进他脑海去的。高官厚禄、名垂青史的大志,通过什么途径得以实现?这个星夜,经历仕途幻灭的李鸿章重新热血奔涌、意气风发。在烽烟四起的乱世,携笔从戎、掌控兵权,岂不是载荷有志男儿抵达理想彼岸的桥和船吗! 
  然而,严酷的现实如同飓风狂飙,将青年李鸿章的人生风帆撕得稀烂。督办团练,驰突战场,出生入死,五年从戎生涯转眼间过去了,李鸿章心灰意冷,只好以“昨梦封侯今已非”作结。回首往事,除咸丰五年(1855年)春督兵小胜一仗、因军功获知府衔,咸丰七年(1857年)春上司玩弄讳败为胜伎俩、给他蒙得候补道员一职外,再无可圈可点之处,展现在眼前的几乎满是灰暗散败景象,安徽境内太平军不仅没被剿灭,反而与捻军遥相呼应、风起云涌,带他赴皖的吕贤基兵败投水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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