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一梦(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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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梦(第二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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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什么?”赵成岳当然不情愿,“和你有关的人?”

    “对。”

    “是谁?我想你的六哥不会在里面。”

    “不是他,但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只是想去看一眼。”

    “如果他不在里面呢?……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跑了怎么办?”赵成岳道。

    刘萱瞥了他一眼:“你会答应我,因为我们打过赌,你说过会满足我一个要求。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

    “那么找到她,你还会为她来求我吗?找不到,又怎么办?”赵成岳的手已经开始去摸令牌。

    “找不到就算了,我只是为了结自己的一个心事。”刘萱道。

    赵成岳的手放到通行牌上又移开了,他拿起笔写了道旨意递给刘萱,低声道:“答应朕,早点回来,好吗?”

    刘萱久久地看他,点了点头。

    换去女装的刘萱有一种很奇妙的风情,干净灵巧,看上去像一个清秀的男孩。

    赵成岳望着她有些发呆,有种想去挽起宽袍下的纤纤小手,和她一起走出去的冲动。

    当然没动。

51熟悉
夕阳已经开始在地平线上扭捏作态了,刘萱还是没有回来。

    天越来越黑,赵成岳的脸也越来越沉。终于,他忍不住站起来,走了出去。

    一个人策马在路上奔驰,视物有些模糊,寒风无孔不入地从衣服外往里钻,很让赵成岳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赵成岳的突如其来让战俘营的官员有点惊惶失措,他们战战兢兢地弄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然后很无辜地告诉皇帝今天根本就没有来过宫里的人。

    赵成岳气得抛下他们就走,他是真的火了。

    他有阴影,他最恨欺骗!

    打马一阵狂奔,却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又在骗朕的感情,又把朕一个人抛了下来,真恨死你们了!

    战俘营在远郊,狂跑了那么久,还是一点热的感觉也没有,身上止不住地打寒颤,口干而舌燥,急切地想找碗热水喝。抬起头,赵成岳发现自己竟来到了离揽春楼不远的地方。

    犹豫了一下,还是弃了马进去,谁也不理,直冲着云淼的屋子走去。

    竟然还是觉得很熟悉。

    一推门,赵成岳就感到有点不对劲,他本是习过武的,却被今天的事打击的有些呆滞,于是从天而降的一盆水正好把他从头浇到尾,然后盆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头上。

    床上的云淼一下子坐起来,看见是赵成岳,嘴张得可以塞进鸡蛋,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惊喜。接下来,对着周身湿漉漉的赵成岳,他爆发出一阵无可抑制的大笑:“周爷,怎么会这么巧……”

    赵成岳怒视着他,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一头栽到地上,以一种很狼狈的姿势昏倒了。

    云淼吓坏了,赤着脚跳下床:“周爷!周爷!”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赵成岳拖到床上,晃荡他,击打他的脸,但得不到任何回应。天哪!云淼仰天哀叹。这个周爷原来是如此的外强中干,不就是被小盆砸了一下吗,怎么就跟纸人似的倒了。摸摸他,也不是不喘气,听听他,心跳的也正常,难不成他老人家是困神转世,又跑这里睡觉来了?

    可怜赵成岳前些天刚吐了血,一直忧心重重,又刚被别人刺激的不轻,在寒风凛冽的郊外狂奔了半日,再加上这盆水雪上加霜,自然无法承受下去了。云淼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所以他只能胡猜乱想,把眉头皱成包子褶。他把赵成岳的湿衣服从里到外剥了个精光,然后发现并没有一件合适的衣服给他换,便很敬业地用自己的丝被香衾把他裹巴严实,摸着下巴继续沉思。

    老鸨子却打断了他的沉思:“云淼,你……”他看见床上的赵成岳,话又噎了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云淼自然不敢说这位爷是他给砸晕的,便用很理直气壮的口气回到:“您看不见吗?这位周爷今晚上在这里歇了,刘爷那个场子我就不过去了,反正不差我一个,您另换个人吧。”老鸨踮着脚研究了半天,直到确认床上那位确实是很久没来但是曾给他留下极深印象的有钱人,才摆摆手:“妥了,好好伺候吧,明早上别忘了叫这位爷把赏钱给了。”

    云淼看老鸨出去,松了一口气,低下头端详赵成岳的脸,真是越看越爱。伏下身子,把嘴贴在他耳际,呓语一般:“周爷,奴家想死你了。”

    夜半时分,赵成岳苏醒了过来,脑中迷迷糊糊,鼻子里一股软绵绵的香。这是妓馆夜间常备的催情香,赵成岳过去每次来都是在白天,所以未曾赶上。

    香气缭绕,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灯光很节约,也影响了他的判断。体温有点高,心里却抽着小冷风,身边一具光滑暖和的躯体抱着自己……还蛮舒服。

    赵成岳的思维慢慢复原,噢,这里是揽春楼,旁边躺的,就是那个云淼吧。想清楚了,他就变得放松,头有点晕,肌肉有点酸,实在是不想动弹,不想出去。这里的设施都显得妖娆而诱惑,让他觉得痛彻心肺的欺骗,侵蚀入骨的严寒,困扰已久的麻烦,都不过是个遥远的梦境,或者,是刻意使它们变得遥远。

    他想换个舒服点的位置,手臂摩擦过云淼的肌肤,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头到脚在体内窜了个遍。是的,熟悉呀!

    赵成岳小时候就是个恋旧的孩子,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对自己用过的东西却敝帚自珍的很,从来不舍得轻易扔掉。所以,熟悉呀。

    赵成岳翻身上去,在熟悉的感觉里沉沦。

    云淼其实一直没睡,他是个夜生活工作者,这是他最精神的时候。他只是安静而警觉地悄然观察着赵成岳,像一直暗夜潜伏的小猫。

    猎物顺理成章地送到了小猫的嘴边,小猫满足地笑了。

    云淼在赵成岳身下扭动,这是他头一次发自全部身心的迎合。

    不像第一次进入你,而是邀约了很久的故友重逢。

    在这张床上,发生了无数次,但云淼认为这是最完美的一次——

52发明
天亮了。

    云淼的睡眠时间。所以他睡得正香,嘴半张着,一个不太雅的动作。但在他脸上呈现出来却性感得教人流鼻血。

    不过赵成岳倒不觉得。

    他没有感到愧疚,只是有些懊恼。

    赵成岳起身,衣服还有些潮,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套在身上。

    云淼被惊醒,缩在被子里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走了。”

    “别。”云淼一下子坐起来,“等等。”

    赵成岳回头看他,乌黑的头发象瀑布一样流泄到肩膀上——他真的有很动人的地方。再看身上……全裸……妈妈的,他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

    “做什么?”赵成岳又转过头去。

    云淼嗫嚅半日,可怜巴巴地来了一句:“爷出去别忘了把赏钱交了。”

    “干吗?”

    云淼祷告自己没有把这位周爷砸傻:“爷睡了一夜,怎么能不给赏钱……”他倒不是想要什么,只是怕赵成岳出不了揽春楼的门。

    赵成岳从来不会把银子之类的阿堵物带在身上,也不会做出戏文上演的留下什么腰带玉佩之类的愚蠢行径,所以他很无辜地说道:“我没钱。”

    “什么?”云淼讪笑,把被子披在身上,“爷怎么会没钱……”

    “你把我的衣服都脱光了,我有没有钱你还不知道吗。”赵成岳此刻看起来很像吃霸王餐的小混混。

    云淼很震撼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被子一掀掉过头去:“爷等会儿。”

    他在床边的墙上开始鼓捣,赵成岳凑过去瞟了一眼,似乎是个很先进的机关。

    云淼在转过身来的时候,手了拿了一张银票和几块个头不小的碎银,攥得铁紧,恋恋不舍地递向赵成岳:“爷拿这个吧。”

    赵成岳道:“你这是干什么?”

    云淼道:“拿去给香老鸨啊……爷下次来可别忘了还给奴家……”

    赵成岳嘁了一声,转身走掉:“我不给,愿意给你自己给去。”

    心痛的感觉又开始复苏了,但此刻他最想做的,还是先把这身潮乎乎的衣服给换了。

    赵成岳没有命人搜寻刘萱。别说找不到,就是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赵成岳开始频繁出入揽春楼。

    频繁得有点显眼。

    可他顾不上了。外表看起来,赵成岳强势、坚韧,其实他也不过才24岁,知道自

    己的内心:越来越害怕孤独,怕黑,甚至开始不敢一个人睡……

    他不想让自己陷入致死的忧郁。

    揽春楼灯火辉煌,春色荡漾,不能说是风光无限好吧,却也把心底的事儿都吵闹得散了。

    云淼的身体,像忘情水。喝的时候,什么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赵成岳在遗忘和记起之间挣扎徘徊,云淼却天天象过节一样快乐。

    真快乐。

    做到高潮时,云淼总是一遍遍地问:“周爷爱云淼不?周爷爱云淼不?”

    赵成岳不是拒不回答,就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爱!”

    为什么不爱?

    “因为你眼睛里什么也没有。”赵成岳的口气有点恶狠狠。

    云淼很沮丧。眼里能有什么呢?眼屎?

    不过沮丧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口口声声说不爱的周爷,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事没少做,钱没少给,自己也快成了他的专有用品……这叫不爱?鬼才相信。

    来得多了,赵成岳发现云淼也不完全是个废材。比如……,比如那个从天而降的该死的盆。

    云淼解释说赵成岳是他那天试验的牺牲品,为了证明,他向赵成岳演示了他已经获得成功的设计。

    但见云淼以那种很欠揍的姿态倚在床上,手一拉,一个精巧的木质框架包着一个水盆稳稳地滑了过来,于是云淼大少爷开始洗脸。洗完脸,手一拉,一个水囊又顺着绳子滑过来,于是云淼大少爷开始漱口、喝水。手再一拉,桌上的一盘点心不知怎么的就认祖归宗般的落到一个小筐里,乖乖地向着云淼滑去,于是云淼大少爷开始用餐。手再一拉,不,这次是一按,一个马桶从床底冉冉升起,于是云淼大少爷开始……撒尿……?

    赵成岳及时制止了他的企图,皱着眉头:“你想死到床上?”

    云淼笑道:“哪呀,上次我不是摔了腿吗,真是不方便呀。我弄了这些东西,下次再摔了腿,就不用去求他们了……”

    下次?赵成岳举拳在云淼腿上比划了几下,他很想让云淼的伟大发明明天起就投入使用。

    云淼赶紧缩回腿去,在床上打滚,大笑:“爷饶命啊。”

    赵成岳用拳头敲打自己的额头:朕怎么会和他混在一块。

    云淼是个奇技淫巧的天才,原来他的脑子是为这方面长的。赵成岳看着云淼为他展示自己制造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时,经常会这么想。

    像得了失心风般不断跳舞的木头人,总是不合时宜地发出刺耳叫声然后喷出浓烟的报时鸟,还有那个赵成岳永远也记不住密码的床头小密室……赵成岳被他搞得瞠目结舌,精神崩溃,好几次,他都想对云淼说:小哥,朕在工部给你找点事做吧?

    天寒地冻,夜来得越来越早。

    一个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冬夜,云淼脸上的表情却怎么看都有点诡异。赵成岳警觉地打量他:“你有什么阴谋?”

    云淼眼眯成两条缝:“哈哈,周爷怎么老是提防着奴家,奴家能有什么阴谋?”

    赵成岳半信半疑,暗自提高警惕。

    一直到上了床,还是平安无事。赵成岳的手驾轻就熟地搭上云淼的背,预热。很快,感觉到达了,赵成岳爬上自己预热过的地方,正待有所举动,整个床慢慢晃动起来。赵成岳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云淼不知是情动还是忍笑,声音含混不清:“奴家的新发明……床自己能动……爷觉得省劲不?……”云淼的身体在他身下上下起伏,完全是床板的机械作用。赵成岳被这种外力推动地极不舒服,但也顾不上骂他,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感觉已经强烈到必须发泄的地步了。

    就在赵成岳要长驱直入的那一刻,天地突然逆转,床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转过来,再反转过去,于是不知怎么搞得,赵成岳竟变成了下面的那一个。云淼的低笑听起来是如此可恶,如果现在赵成岳手中有兵器,一定要在他身上捅六十四个透明窟窿。

    云淼这个混蛋,原来一直有骑在自己头上的野心。赵成岳周身难受无比,自己的欲望还没有找到出口,后面却又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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