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曾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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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不曾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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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她必须打理好她自己,否则只有沦为失败者的身分。
  罗姒抬起下巴:
  “我不会再出错了,请相信我!”
  刚强的口气并没有完美的面具来伴佐,她水盈盈的眼流露了些许脆弱。
  而这,像极了他心爱的那名女子……陆湛一时动情,伸手捏住她下巴,深深看着,由她神似的面孔去思念着他心中的佳人。
  她没有躲开,也知道他的深情不是在对她展现,她只是个替身而已,但这样已足够——
  他吻了她一下,然而失魂只在几秒之间,当他放开她时,又复无情面孔。
  推她退了一步,站到陌生距离外,他只道:
  “对不起,你去工作吧!”
  她返到门口,轻且淡地说着: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一辈子的替身。”
  “别傻了,你只是个小鬼,而且我不需要替身。”
  “不需要?”她冷笑:“我以为我已经当了十二年了。”
  罗姒合上门,把他冷怒的面孔关在他的办公室内,让自己的泪可以自由地流下来,而不会让人瞧见——
  她快要连“替身”也不配当了,不是吗?
  ※        ※         ※
  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耿雄谦为着新得到的消息而低咒不已。
  原本他只是猜测这方面的可能性,并不抱太大的肯定,哪里知道果真是他!这个消失在台湾二十年的陆湛,又出现了,幸而他从未乐观地幻想陆湛的消失即代表死亡。那家伙不会太容易死去,当然更不可能以落魄潦倒的方式活着,那种浑身充满贵族气息的男人……哼!
  他沉吟了良久,才从过往的记忆中拔回心神,指示着一边的耿介桓:
  “叫静柔进来。”
  “找我吗?”门外立即探进一张绝丽面孔。
  由情况来看,白痴也猜得到她站在门外偷听很久了,难为她不懂“非礼勿听”为何物,大剌剌得教人想气也没力。
  耿雄谦没费事去骂她的失礼,只道:
  “去查陆湛这个人,半小时之内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事迹。”
  “十分钟就行了。”耿静柔马上往计算机资料室走去,为着新差事兴奋不已,不忘回头要求:“改天可不可以告诉我陆湛先生与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仇恨呀?”
  “小孩子别管!”他低喝着。
  目送女儿蹦蹦跳跳出去后,耿雄谦才对耿介桓指示着:
  “短时间之内,安排我与他见面,还有,别让你师母知道他。”
  “是。”
  他撇下心中的烦躁,起身道:
  “我上楼一会,如果静柔办完了事,叫她自个打发时间,别去吵她妈咪。”
  “是,我会让静柔有事可做。”
  楼上主卧房内,区隔了好几个房间,可以说二楼的一半空间都被主卧房所占据,一间睡房、两个更衣间、一间浴室、一间起居室、一间书房,再加上一间画房,各占了二十坪左右;这些空间向来足够叶蔚湘消磨一整天。
  虽然身为龙焰盟的首领夫人,但她永远不会习惯这身分与排场,以及出入家中这些面孔,目前为止她认得的,也不过依然是耿介桓与耿凝霜。她是极少下楼的,因为格格不入,加上她永远学不会人际沟通上的圆滑,比起她八面玲珑的女儿更是差了一大截;反正丈夫从未要求她像个“夫人”,她便不勉强了,待在小小一方世界能使她悠游目得。
  中午的一场虚惊,是她毕生唯一的惊悸,如今她稍稍能体会丈夫二十多年来所过的日子,以及为了保护她不得不送走她的用心;她一向都不曾怨恨,如今益加有所感念。
  他身上数不完的伤疤,写尽了他二十来年的辛酸历史,她却不曾参与过,如今住进他建筑的城堡中,显得太过坐享其成。
  甫结婚之初,他们住在会漏雨又不保暖的破仓库,甚至连条棉被也没有,如今有的一切,都是他用血汗、用双手挣来的;从身上凑不出一千元,到现在有财有势、纵横黑道成为一名强者,想来真是恍如一梦。从来她都不认为他们会有这一天,尤其几次见他重伤得像是去鬼门关逛回一趟,绝望的心思只求他早日康复、早日退出这条血腥之路;但他没有,而且他也成功了。
  如今不知道该不该为这种结果庆幸?
  凝神想着往事,任思绪飘忽,双手却有自己的意识滑到小腹上,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天爷,她快要满四十岁了,居然还会有身孕!她以为她的身体机能已下再适合生育了,然而老天似乎并不那么认为。黄大夫的宣告过后,连雄谦都吓呆了,他也没料到这把年纪了还会有孩子跟来;就连女儿静柔也在一边哇哇怪叫,直呼不想当一个大弟弟或妹妹二十岁的“老”姊姊,不过不反对有一个娃娃可以玩玩就是了。“不是叫你躺着吗?怎么又起来了?难道又害喜了?”耿雄谦在画房找到妻子,忍不住责备。
  她正蹲坐在一幅婴儿画像前,里头画的是一周岁的耿静柔。当年她笔技太过生涩。
  画得并不传神,无法把女儿的活灵活现表达出千分之一,幸好她尚能完整呈现女儿的身形面貌。好快呀!小小的静柔已长成了比她还高的少女了,而她腹中还有七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娃娃,在下一次回忆时,恐怕也是高大的人儿了。
  她拉住他的手一同在地毯上坐着,随着他手势靠入他怀中。
  “雄谦,时间过得真快,匆匆晃过,居然已是这么多年了。”她满足地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有淡烟味、有香皂味、有更多成熟男人的气味。
  “我们真正共度的时间却不满五年。”这一刻,他不是没有感慨的。
  尤其是陆湛再度地出现,勾勒出来的回忆,就会追溯回当年他们十七、八岁时的初相遇,让他这个绝不回头看的铁汉也忍不住为此而拧眉。
  “蔚湘,这辈子我耿雄谦有对不起的人,只你一个,如果要因而对我报复教训,也只能是你,其它人皆无权越俎代庖,连你的父母、兄长皆是;我不会,也不须对其他人感到愧疚。”
  没头没脑的宣告令叶蔚湘讶异了好一会。他怎么了呢?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你在说些什么?我哪会报复你呢?也许会有感到委屈的时候,可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有遗憾、有快乐。我是因为爱你才跟你走,而你对我的爱不曾改变过,那就好了;除非你不再爱我,否则就不能称之为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夫妻之间还要计较到种种细微处,就显得吹毛求疵了。”
  也许是她的善体人意让他一直强势地得寸进尺吧?知道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安排,她都习惯逆来顺受,以至于总会有人忍不住代她出头——即使那人没任何资格。将心比心,他也有可能这么做,只是生性较为冷然的他,只怕做不到陆湛这种地步;他简直是疯了!
  “我对你并不好。”曾经,她有机会过得更好。
  “欸,但对我好不见得会令我快乐。”她半闭着眼:“近来我老是在回想往事,前些日子妈打电话来说陆湛回中部拜访过他,听说他仍没有结婚。”
  他皱眉: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会高兴我提起他的。”
  鬼才会高兴!他心中暗咒不已,低声警告她:
  “你可别胡思乱想,把他没结婚的事也当成罪状往身上扛。”
  真是了解她呵!但她怎能不那么想?
  “我不晓得他一直没有住在台湾。”
  “我们一定要谈他吗?”火气压不住地缓升上他心头,其中妒火占了一半。在知晓一连串事件皆由陆湛主导之后,他会想谈才有鬼!尤其与自己的妻子谈。
  她素手轻抚他胸口,不说话了。
  反而是耿雄谦想了许久,有些认命道:
  “我确实抹煞不了他在你心中的地位,除非我能回到二、三十年前,将他撵离你身边,让他不曾存在过,但我仍自私地希望他不会再成为我们的话题!”
  他能介意什么呢?陆湛对她无比用心是事实——甚至过火得令人发指,再加上蔚湘向来自闭,不愿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子,能在她生命中留下点滴印象的人根本周五只手指头数得完,以至于蔚湘会对他记忆深刻,怎么也忘不了。
  她仍是无言,也不知能说什么、直到丈夫托起她下巴,她才道:
  “我希望他幸福,也遗憾我无法回报他什么。雄谦……他什么都没有——我希望能见他一面,与他谈一谈——”
  他粗鲁地打断她:
  “想都别想!”
  “一直以来,我都怕他,知道他好,但未曾对他敞开心灵,除了反抗他之外,其它时候都沉默对他,他不该有这种待遇。以前我胆怯且不成熟,但如今四十岁了,总要学着为自己负责;我必须让他知道我的心情,也该让他知道——你没有对我不好,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因为我不要你们之间有人受伤害。”她明亮的眼了然地迎上他的震惊。
  她知道了什么?!
  “蔚湘!你怎么——”
  原本她只是臆测,因为时间太过巧合,所有事件都从陆湛回国开始,而现在,由丈夫讶然不能成言的表情中证实了。
  她只是沉默,不是笨呵!
  “让我见他,好吗?”她轻声乞求,却是绝对要达成索求的坚定,无论他会怎么反对。
  ※        ※         ※
  陆湛一直不曾小看过耿雄谦,只是当他接到由耿雄谦打来的电话时,仍不免吃了一惊!这个黑道教父毕竟不是浪得虚名,其手下的厉害程度,此刻才真正领会。
  让陆湛更意外的,是那家伙以极端僵冷的语调对他说明叶蔚湘想与他见面的事,不由分说约了时间、地点,也就是龙焰盟总部、首脑的住所。
  “你对蔚湘说了?种种攻击行为都是因妒成恨的陆湛所支使的,是吗?”陆湛口气中充满嘲讽。为什么不呢?耿雄谦向来讨厌他,有机会破坏他在蔚湘心中形象应是乐于去做的。
  那头的耿雄谦冷哼不已:
  “你当她是笨蛋吗?难道她自己不会猜吗?事实上当我们还没察觉是你时,她已暗自有这种猜测,因为你去过她娘家。”他才不屑说明自己压根儿不想让妻子知道。以免让她难过。
  “姓耿的!你很明白我有权力这么做!”陆湛失去冷静,直接在电话中叫阵,接着冷笑:“你们龙焰盟毕竟不是无坚不摧的。半个多月来,让我这个黑道以外的人弄得灰头土脸,却无计可施,要不是昨日我太心慌,你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
  耿雄谦不理会他的奚落,只响应他的叫阵:
  “你没有权力去要求别人夫妻的相处方式,你只是用着‘爱’去赋予自己干涉的理由,事实上你很明白,你彻头彻尾是个外人!二十三年前你失去她之后,她就只是我的权利与义务,她是我的妻子,进的是我耿家门,与你陆湛永生永世扯不上关系!”
  “原本她可以是我的!你们会结婚,是我成全的,但你该死的没有善待她!如果我是你,我会——”
  “幸好你不是!不然她早就死在你以爱为名目的牢宠中了!”耿雄谦很快地打断他。
  “我会要回她的!你等着瞧!”
  “放屁!”
  两个男人同时挂掉对方电话。这一回合战役,无法判定胜负,只让两名生性冷静的男人以气冲斗牛的心情过了大半夜的时间。
  以四十来岁的“高龄”而言,这两位在事业上各有胜场的男人,能气成这样也算是稀奇了。
  ※        ※         ※
  情感的债,是永远算不清的烂帐。受过人一朝恩情,终生感念在心,不能回报以爱情,那情分却是永铭于心的。
  人生并没有许多二十年可以蹉跎,愈活到后来,愈因明白岁月的无情而益加珍惜尚能拥有的一切;谁知道下一个二十年又是怎生的模样?
  不见尘满面,但见发鬌渐染霜白。二十年的故人呵,青涩而狂傲的一面,与如今成熟且沧桑的一面,像是她记忆中旧与新的冲突,想要组合成她熟知的那个面貌,并不难;只是二十年哪,岂是一个数字而已?
  回首年少轻狂,彷若昨日的事,如今他们都老了呀!成熟的代价是走向苍老,但一路走来无悔,也就算值得了。
  甫见陆湛,她便因激动而流下泪水。
  尽管丈夫自从着手安排他们见面后就僵着一张脸,几乎像在冷战,但他仍是体贴地给他们在书房独处,虽然他丢给陆湛的警告非常挑衅。
  在书房门口,耿雄谦握住门把,最后一次放话:
  “陆湛,如果与我的妻子叙完了旧,请记住我们还有话要谈,而且你少给我出现什么不良举动!”
  陆湛不屑地冷哼,背对着他。
  “老爸,快来看,陆叔叔的助理长得好象妈咪哦!看照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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