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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山 流 金 ， 沧 海 成 田 ， 历 阳 成 湖 ， 地 以 善 变 而 能 久 ；
人 自 童 幼 而 壮 老 ， 形 体 颜 色 气 貌 无 一 不 变 ， 无 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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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 传 曰 ： “ 逝 者 如 斯 。 ” 故 孔 子 系 易 ， 以 变 易 为 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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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曰 ： “ 时 为 义 大 。 ” 时 者 寒 暑 裘 葛 ， 后 天 而 奉 天 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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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５ ２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此 先 圣 大 声 疾 呼 以 仁 后 王 者 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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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 西 之 国 ， 一 姓 累 败 而 累 兴 ， 盖 善 变 以 应 天 也 。
中 国 一 姓 不 再 兴 者 ， 不 变 而 逆 天 也 。 夫 新 朝 必 变 前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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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法 ， 与 民 更 始 ， 盖 应 三 百 年 之 运 。 顺 天 者 兴 ， 兴
其 变 而 顺 天 ， 非 兴 其 一 姓 也 ； 逆 天 者 亡 ， 亡 其 不 变 而
逆 天 ， 非 亡 其 一 姓 也 。 一 姓 不 自 变 ， 人 将 顺 天 代 变 之 ，
而 一 姓 亡 矣 。 一 姓 能 顺 天 ， 时 时 自 变 ， 则 一 姓 虽 万 世
存 可 也 。
夫 创 业 中 兴 之 人 ， 能 变 政 者 ， 其 才 武 ， 其 志 深 ，
其 力 雄 ， 其 气 猛 ， 推 移 旋 运 ， 举 重 若 轻 ， 故 治 天 下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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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 丸 ， 椎 拍 宛 转 ， 宽 绰 有 余 。 晚 季 中 叶 不 能 变 政 ， 其
才 文 ， 其 志 浅 ， 其 力 薄 ， 其 气 弱 ， 故 因 循 苟 且 ， 畏 难
偷 安 ， 故 治 天 下 如 患 痿 痹 麻 木 ， 不 能 自 知 自 举 ， 而 国
之 大 小 、 存 亡 、 强 弱 、 兴 败 视 之 。
今 地 球 万 国 ， 俄 地 三 万 里 为 大 ， 俄 兵 八 百 万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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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 割 辽 之 事 ， 俄 一 言 而 日 归 之 。 吾 乃 以 银 行 铁 路
与 之 为 德 。 虽 然 乃 考 俄 之 始 ， 乃 以 八 万 兵 败 于 瑞 典 万
人 ， 乃 割 边 地 于 瑞 国 。 无 学 校 ， 无 练 兵 ， 无 通 商 ，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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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造 良 工 ， 愚 冥 狉 榛 ， 既 蠢 既 顽 ， 昧 塞 小 弱 ， 岌 岌
殆 亡 ， 固 有 甚 于 我 中 国 者 。 大 彼 得 知 时 从 变 ， 应 天 而
作 ， 奋 其 武 勇 ， 破 弃 千 年 自 尊 自 愚 之 习 ， 排 却 群 臣 阻
挠 大 计 之 说 ， 微 服 作 隶 ， 学 工 于 荷 、 英 ， 遍 历 诸 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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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５ ５ ３
不 耻 师 学 ， 雷 动 霆 震 ， 万 法 并 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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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 卫 文 大 布 衣 冠 ， 务 材 训 农 ， 通 商 惠 工 ， 敬 教
劝 学 ， 授 材 任 能 ， 是 以 兴 卫 。 勾 践 卧 薪 尝 胆 ， 躬 耕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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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织 ， 下 贤 厚 客 ， 振 贫 吊 死 ， 同 营 百 姓 ， 用 以 沼 吴 。
彼 得 集 而 兼 之 ， 举 动 非 常 ， 神 功 超 越 ， 用 是 数 十 年 而
文 明 大 辟 ， 开 地 万 里 ， 为 霸 地 球 。 呜 呼 ！ 雷 动 而 草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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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 ， 其 变 力 大 者 其 治 功 大 。 苍 萌 亿 亿 ， 皆 草 木 也 ，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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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而 拆 ， 于 以 荣 华 ， 于 以 参 天 。 彼 得 之 变 力 ， 雷 力
也 哉 ？ 宜 其 拆 而 荣 华 而 参 天 。 呜 呼 ！ 凡 数 百 年 一 姓 之
国 既 危 既 弱 者 ， 宜 鉴 于 斯 。 臣 谨 辑 彼 得 行 事 ， 以 备 采
择 ， 上 呈 圣 鉴 。
A 注 释 B
① 籀 （ ｚ ｈ ò ｕ 咒 ） ： 籀 文 ， 即 大 篆 。 摩 呵 ： 祈 祷 神 灵 时 唱 念 的 经 文 。
② 册 府 ： 古 时 帝 王 藏 书 的 地 方 。
③ 经 文 纬 武 ： 是 说 文 事 武 功 合 成 为 一 ， 实 现 至 治 ， 如 同 经 纬 织 成
布 帛 。
④ 青 史 ： 古 代 用 竹 简 记 事 ， 故 称 史 籍 为 青 史 。 氏 ： 朝 代 名 ， 国 名 。
⑤ 诗 纬 ： 汉 人 伪 托 孔 子 所 作 纬 书 之 一 。
⑥ 历 阳 ： 古 县 名 。
⑦ 传 ： 指 古 书 。 语 见 《 孔 子 · 子 罕 》 。 这 是 说 ， 逝 去 的 东 西 就 是 这
样 啊 。
⑧ 系 ： 本 义 是 挂 、 悬 。 在 这 里 指 系 其 论 述 之 辞 。
⑨ 语 本 《 周 易 · 遯 卦 · 彖 辞 》 ： “ 遯 之 时 义 大 矣 哉 ！ ”
D C 裘 ： 皮 衣 。 葛 ： 麻 布 。 后 天 而 奉 天 时 ： 语 见 《 周 易 · 乾 卦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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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５ ４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言 》 。 是 说 走 在 天 象 之 后 而 依 天 时 来 行 事 。
E C 泰 西 ： 等 于 说 极 西 ， 指 欧 洲 国 家 。 累 ： 屡 次 。
F C 运 ： 指 气 运 。
G C 椎 拍 宛 转 ： 意 思 是 说 ， 拍 打 而 无 棱 角 ， 随 物 转 动 。
H C 这 是 指 １ ８ ９ ５ 年 ４ 月 沙 俄 为 了 实 现 其 扩 张 野 心 ， 而 迫 使 日 本 放
弃 对 辽 东 半 岛 的 占 领 要 求 。
I C 狉 （ ｐ ī 披 ） ： 野 兽 群 走 的 样 子 。 榛 （ ｚ ｈ ē ｎ 针 ） ： 泛 指 丛 生 的 荆 棘 。
J C 卫 文 ： 春 秋 时 卫 国 君 。 大 布 ： 粗 布 。
K C 沼 吴 ： 等 于 说 灭 吴 。
L C 拆 ： 裂 开 。
M C 参 天 ： 高 出 天 际 。
A 简 析 B
康 有 为 主 张 变 革 ， 认 为 只 有 发 奋 图 强 ， 不 断 变 革 才 能 建
立 一 个 富 强 的 新 模 式 的 国 家 。 在 这 篇 序 中 ， 他 以 西 方 资 产 阶
级 的 进 化 论 和 中 国 传 统 的 “ 变 易 ” 思 想 相 结 合 ， 对 这 一 主 张
进 行 了 论 证 。
他 从 对 四 千 年 来 的 历 史 考 察 中 ， 看 到 了 一 个 民 族 、 一 个
朝 代 兴 起 又 走 向 衰 亡 的 一 个 主 要 原 因 ， 是 “ 子 孙 墨 守 其 陈
迹 ” ， 不 知 变 。 他 用 显 而 易 见 的 事 例 ， 说 明 了 变 是 自 然 和 人 类
社 会 的 一 个 普 遍 规 律 。 从 自 然 界 来 说 ， 无 论 天 、 地 、 人 都 在
变 。 昼 夜 、 寒 暑 的 变 化 属 于 天 变 ； 火 山 流 金 、 沧 海 成 田 、 历
阳 成 湖 属 于 地 变 ； 人 的 形 体 、 颜 色 、 气 貌 都 随 着 年 龄 的 增 长
而 不 断 变 化 。
基 于 这 种 变 化 的 观 点 ， 康 有 为 又 引 《 易 传 》 的 话 来 说 明
“ 时 义 ” 的 重 要 。 他 认 为 自 然 界 有 春 夏 秋 冬 四 季 的 变 化 ， 那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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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５ ５ ５
人 的 穿 着 和 生 活 习 俗 也 必 须 随 着 时 令 的 变 化 而 变 化 ； 如 果 盛
夏 已 到 还 穿 “ 重 裘 ” ， 那 就 是 不 知 “ 时 ” 。 康 有 为 强 调 “ 时
义 ” 的 重 要 ， 主 要 目 的 在 于 说 明 一 切 事 物 存 在 的 暂 时 性 、 历
史 性 。 他 认 为 ， 一 种 社 会 制 度 即 使 在 一 定 历 史 时 期 内 是 合 理
的 ， 但 随 着 时 间 的 流 徙 ， 它 就 会 变 成 不 合 理 ， 非 加 以 改 变 不
可 。 治 法 也 必 须 适 应 于 客 观 的 时 势 ， 时 势 变 了 ， 法 制 也 要 随
之 更 改 ， 所 以 他 在 此 明 确 提 出 了 “ 新 朝 必 变 前 朝 之 法 ” 的 论
点 。 汉 代 的 董 仲 舒 提 出 “ 天 不 变 道 亦 不 变 ” ， 当 时 的 顽 固 派 和
洋 务 派 也 仍 然 坚 持 这 种 形 而 上 学 观 念 ， 康 有 为 否 定 了 这 种 封
建 教 条 。 他 认 为 ， 不 仅 天 在 变 、 地 在 变 、 人 在 变 ， “ 道 ” 也 在
变 ， 人 类 社 会 的 治 道 是 随 着 时 势 的 变 化 而 不 断 变 化 的 。 他 还
吸 收 了 《 易 传 · 系 辞 》 的 “ 变 则 通 ， 通 则 久 ” 的 思 想 ， 认 为
“ 天 以 善 变 而 能 久 ” ， “ 地 以 善 变 而 能 久 ” ， 人 也 是 如 此 。 一 个
民 族 衰 败 还 是 兴 旺 ， 其 原 因 不 在 于 这 个 民 族 本 身 ， 而 在 于 这
个 民 族 能 否 善 变 。 善 变 者 就 能 适 应 天 道 而 万 世 久 存 ， 不 变 者
就 违 背 天 道 而 必 然 灭 亡 。 这 种 天 道 变 易 观 是 康 有 为 推 行 改 良
主 义 变 法 运 动 的 哲 学 根 据 和 理 论 基 础 。
什 么 样 的 人 才 能 变 法 革 新 呢 ？ 康 有 为 认 为 只 有 “ 才 武 ” 、
“ 志 深 ” 、 “ 力 雄 ” 、 “ 气 猛 ” 的 人 才 能 “ 变 政 ” 、 “ 创 业 中 兴 ” ； 那
些 “ 才 文 ” 、 “ 志 浅 ” 、 “ 力 薄 ” 、 “ 气 弱 ” 的 人 ， 只 能 “ 因 循 苟
且 ， 畏 难 偷 安 ” ， “ 不 能 变 政 ” 。 在 他 看 来 ， 卫 文 、 勾 践 ， 都 是
奋 发 勇 为 ， 尊 贤 任 能 ， 兴 邦 灭 敌 的 实 干 家 。 彼 得 不 仅 兼 有 卫
文 、 勾 践 两 人 的 长 处 ， 而 且 更 能 “ 知 时 从 变 ， 应 天 而 作 ” ， 奋
勇 善 学 ， 他 使 “ 昧 塞 小 弱 ， 岌 岌 殆 亡 ” 的 沙 俄 成 为 “ 万 法 并
兴 ” 、 能 欺 服 侵 略 我 国 的 强 大 国 家 。 由 此 他 得 出 结 论 ： “ 雷 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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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草 木 拆 ， 其 变 力 大 者 其 治 功 大 。 ”
康 有 为 认 识 到 了 统 治 者 的 品 德 、 才 能 及 与 民 众 的 关 系 ， 对
于 变 法 兴 国 起 着 关 键 性 作 用 。 他 强 调 发 挥 人 的 主 观 能 动 性 ， 不
能 坐 待 其 新 ， 这 反 映 了 新 兴 资 产 阶 级 处 于 上 升 时 期 积 极 进 取
的 思 想 。 他 这 种 重 人 材 及 对 人 材 的 要 求 ， 有 不 少 有 价 值 应 该
继 承 的 东 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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