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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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横-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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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翰太太的喜悦难以自持:“哦,亲爱的达酉小姐!”她高声叫道,“你肯定就是乔治安娜·达西,你长得和我姐夫达西多么相像,我叫你乔治安娜,可以吗?我们整整提前了三天到这里。我是情愿再等等的。可是韦翰先生决意要动身。他说‘和德比郡再多分开一分钟我都不能忍受了,’你瞧,他是对的,我们现在就来了。你在这里迎接我们,过来,亲爱的妹妹,把你的手给我。”
  乔治安娜不由朝后退缩;但是韦翰太太的热情洋溢仅仅是个前奏,尾随其后的情景使人更加难以招架,这回是绅士本人开了口:
  “我们分别已经有好几年了,达西小姐,”他打断妻子的话,用一种亲密无间的热情口吻说,“记忆中的娇弱女孩出落成这样一个容光焕发的年轻女士,我只能对此变化感到惊讶。对于你的卓越进步我要衷心地表示祝贺。”随后,带着满意的神气环顾了一遍花园继续说:“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呼吸家乡的空气啊。无论我到哪里旅行,我发誓,总是行色匆匆,这样做好处不少。而且,”他狡黠地添上一句,“你能比朋友期望你到达的时间早一点点撞上他们,由此又获得一份快乐。”
  乔治安娜刚才以尚说得过去的礼貌成功地应答了韦翰太太的问候;眼下她在信心衰退的状态下试图调动足够的自持力来对付她的丈夫。幸而此时海伍德上尉赶回她的身边,还带了一个男仆来帮助她。
  他的出现使她松了口气,她的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些,至少她想到了要把这对夫妇介绍给他。但是他匆匆打断了她说,“我已经有幸结识了这位绅士,现在,假如你们允许,”他向韦翰太太鞠了一躬,随即领着乔治安娜返身走进屋子,到舒适的客厅去休息。
  她对这次援救感激不尽,甚至当上尉扶着她向前走,边上还跟着个男仆时,她就急于把这种心情表达出来。
  “海伍德上尉,你的善意帮助使我铭感难忘。虽然我对哥哥嫂嫂家的亲戚从来不想故意简慢,但是我承认,刚才这样脱身很合我的心意,谢谢你帮了我这次忙。” -
  “为你效劳正是我的快乐,”他说,“不过你在打颤,让我们先不要再说什么,快进客厅里去。”
  他的关怀使他在乔治安娜眼里显得比往常更具英雄气概。在她尴尬苦恼的时刻,他的行动是多么迅速,他的理解力又是何等敏锐——他们之间甚至无需借助任何语言。他的这种善解人意击溃了她的决心。海伍德上尉的音容笑貌、优雅谈吐和翩翩举止已经使他具备了完美无缺的魅力,但是今天早上他的体贴照料显示了他还拥有另外的长处,那就是必然引起她更探敬意的骑士风度。
  伊丽莎白和吉英看见乔治安娜被人这样扶着进来,脸色又是一片苍白,赶紧跑过来扶她坐下,并把她照料到好转为止。
  “亲爱的沫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丽莎白问,“你的脸上血色全无。我说得对吗,亲爱的妈妈?”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通报新客人的到达。乔治安娜身体欠佳的状况便不再是个秘密,至少对达西太太来说是这样。
  “亲爱的,”她以最机敏的反应说道,“我确实认为你坐得离壁炉太近,这样不舒服,房间里太闷气,只会使你更加难受。”她用目光为小姑在宽敞的客厅里找寻一处既通风又最僻静的角落,随后便快捷地将她安置到那个远离屋里大多数人的地方。
  海伍德上尉因为不愿意离开她,所以就陪着一起去了。这样就形成了相隔一段距离的两群人,一边是讨论着自己家痛苦的班纳特家里人,另一边是用闲聊吸引年轻小姐的上尉,他谈着内容丰富的各种琐事,以期调整她的精神状态。
  韦翰先生和太太忙碌地穿梭于众人之间,神态坦然自若,这说明他们一点儿也不疑心自己是否受欢迎。他们也无需有此顾虑。因为班纳特太太见到他们后欢天喜地,一片真情,毫不做作,班纳特先生虽然表情严肃,但还是用礼貌的举止掩藏了内心的感情,使这两个智力迟钝的人一点儿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
  照伊丽莎白看来,韦翰太太真是有福气,已经减弱的艳丽风采和有些长进的辨别力并未对她产生多大影响。只见她吵吵闹闹地满房间转,跟人打招呼,高兴地大笑,要求别人赞美她。吉英长胖了吗?爸爸不是太一本正经了吗?瞧吉蒂和曼丽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而她做主妇却有一年多了,这难道不滑稽可笑吗?
  伊丽莎白厌恶地移开视线,但她转过脸的一瞬,恰巧遇上了珈罗琳·彬格莱的目光,她从这双眼睛里读到的含义使她立刻把注意力又转回丽迪雅。她朝小妹妹投去示意的眼色,由于她对换一个较明智的话题已无信心,因此希望至少能阻止这种谈话再继续下去。但是就在这时,班纳特太太开了口:
  “哦,我最亲爱的孩子,”她说,“在这种特别的时刻,我所有的女儿都聚在我身边,我是多么福气啊。我最疼爱的丽迪雅,你听说了我们家的不幸吗?”
  “天哪,妈妈,听说了,”她回答,“吉蒂在门厅里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再糟糕不过了。我吓坏了,差点儿晕过去。”接着转向她的大姐姐,用最兴高采烈的语调说道:“吉英,瞧这长裙多漂亮,怪了!你难道不羡慕我的裙子吗?瞧这上面的花边,这是我亲爱的韦翰从伦敦带回来的。”
  “花边,”班纳特太太哀叹道,“你是在跟我说花边吗?正是花边,别忘了,把你的腓力普姨妈害到那种可悲的境地。花边,我亲爱的女儿们,将要把我们一家毁掉。”说着便泪如泉涌。
  “亲爱的腓力普姨妈,”韦翰添嘴说,“想到她被关在哈福德郡监狱,我的心里真是悲痛。而且还指控她是贼!不过我听说,一个女人上了年纪后,行为常常会变得古怪甚至乖僻。可怜的亲爱的女士。”他用一声叹息结束了这番话,转身对着长衣镜欣赏起自己闪亮的长统靴来。 
  彬格莱太太和她的妹妹一样,对于在外人面前毫不遮掩地述说家里的不幸感到越来越不安。海伍德上尉一直愉快地把全副心思放在跟达西小姐的谈话上,因此几乎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珈罗琳·彬格莱,她的女主人不能不注意到,脸上现出一副比上门作客以来任何时候都要快活的神气。转换话题已成为刻不容缓的事情。
  “你对今天早晨的野外漫游感觉如何,彬格莱小姐?”吉英问道,“是不是像计划的那样一路走到村子里去?”
  彬格莱小姐对班纳特家受痛苦这样有趣的话题突然被打断很不乐意,但是转而又意识到,这个提问给了她重新与上尉谈话的机会,这可是她五万不能错过的。
  “只走到德鲁斯伯里农场那儿,”她说着便转过身子招呼碰巧站在他身旁的韦翰中尉,中尉被她弄得吃了一惊,“来,中尉,请允许我到窗户那边指给你看。”于是挽着他的胳臂,领他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来到海伍德上尉和达西小姐坐着的地方。
  “亲爱的乔治安娜,”她一走近他们就立刻开口说,“我多么希望你已经从那场不适中恢复过来。我们并不是经常见到你这样受折磨的。不过,至少值得庆幸的是,你病倒在这洋一群呵护你的人中问,上尉对你的恢复确实起了很好的作用,如果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你的气色或许已红润了不少。”
  达西小姐对她的口吻感到吃惊,只得笑了笑,同时指望海伍德上尉能提起一个比较融洽的话题。不料这却招来了更不愉快的结果,因为她那温柔可爱的凝视竟使大胆的韦翰中尉动了心,弄得他又重新想来套亲近。
  “达西小姐的可爱气色我以前是很熟悉的,”他话里有话地说,“正如她的其它迷人之处一样。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对吗,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深感耻辱,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在忍受了所有的那一切之后,她还要默认这种亲昵称呼带给她的侮辱吗?然而海伍德上尉察觉到了她的苦恼,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疾言厉色地对中尉说:
  “你太无礼了,先生。”言毕他又转过脸对乔治安娜说:“你嫂嫂讲得对,这里是有点儿闷气,我们到屋子外面去转一圈怎样?”说着他便领着完全茫然不知所措的乔治安娜走了出去。就在这一刻,一个念头闪过乔治安娜的脑海:海伍德上尉或许真的不仅赢得了她的注意,而且可能还赢得了她的心。



第二十四章
  甚至当达西和岳父准备动身去伦敦同律师进行磋商时,查尔斯·彬格莱还记挂着早先答应在佩勒姆府开舞会的诺言。“这有多么可惜,亲爰的吉英,”他对妻子说,“让你的姐妹和我的姐妹希望都落了空,而她们是把我的话当真的。你家里现在的情形或许不是最适宜开舞会。但我总该问心无愧啊,我不能拒绝给她们这次娱乐的机会,尤其是丽迪雅一来,全家人都凑齐了。你认为,亲爱的太太,这事该怎么办?”
  吉英虽然很清楚她母亲眼下对娱乐的事不会有什么兴趣,但是和善可亲的丈夫既然礼貌周全地想到了这事,她觉得屯没有什么坏处。“当然,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危害,”她大声说,“它会使吉蒂和曼丽多么快乐!亲爱的彬格莱先生,你真细心。”于是剩下的事就是征得班纳特太太的同意了.
  吉蒂和曼丽被派去传达这个口信,对于母亲伤感的心情,她们给予了无限同情。现在这种时候,她俩断定,举办舞会着实让人心里觉得很不吉祥,家里人的心情都太沉重,根本无法参加这类轻快的娱乐。带着沉重的心情,她们又不得不承认心中为此感到惋惜,难得有如此好的机缘,可以碰见德比郡这么多条件适宜的青年男子,竞偏偏逢上现在这个时候,弄得她们几乎无法利用这次有利条件.班纳特太太无需再多听了,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立即调集了自己的智慧,“我可怜的女儿们,”她悲伤地说,“你们的母亲受尽折磨,你们的终身到现在还没找到依托,我怎么能反对你们做这件事呢?我恐怕没有什么要紧,我必须顺从彬格莱好心的提议。”
  于是事情就这样说定了。这位太太的胆识受到了大家的普遍称赞,甚至彬格莱小姐也觉得对此作出响应是很适宜的,“一场舞会,”她对她那热心的哥哥说,”正是振奋我们大家精神的好办法,至于邻居们,他们爱怎么责备就怎么责备吧。对我来说,最憎恶的就是搬弄是非,我决不会受他们一丝一毫的影响.”
  当时整个乡里都已得知班纳特府上新近遭到的灾祸,这种事像政府变革或者弗兰克·米德尔顿家的短毛猎犬生幼崽的事一样没法保密。因为在社交生活中,言行谨慎如果真是一种无可指摘的行为典范,那么,它也只能像我们最美好的抱负一样,永远停留在想象的王国中。
  伊丽莎白·达西在这一点上实在太清醒了,因此她对舞会的看法没有姐姐吉英那么乐观。自杰弗里·波兰特爵士到佩勒姆府访问以来,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但是他临走时的态度在她心理上造成了压力,至今仍未消退。达西倒是对那件事没说什么,可是她相信,他也感觉到彼此之间有了别扭,也为此觉得心里难受。眼看又要再一次与杰弗里爵士见面,并且是在邻居们敏于探究的目光监视下,这怎么不叫她更添了几分沮丧呢。
  乔治安娜·达西的感情又全然是另一种样子,一听说舞会的计划,她便满心赞同,一方面她认为这是对家里蒙受不白之冤的一种蔑视,值得赞扬,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自己比较特殊的理由,那天早上在佩勒姆府骚扰她的烦恼至今还搅得她不安宁。甚至在度过于一个不眠之夜,又花了一个早上阅读柯珀的诗后,她仍然觉得情绪没有好转,而在平日里这种治疗方法是很可靠的。她很清楚自己不该堕入情网,然而上尉的脸庞.他从容对付当时局面的情景反反复复地在她眼前浮现。
  任何明智的年轻女士都应避免过于热烈的迷恋,如果她一旦发觉自己已经濒临那种危险的境地,那么,现实的情况就要求她至少能清晰地对它的起因作出判断。再度与上尉相逢在舞池中,必定能估量出乔治安娜本人对他的偏爱究竟到了何种不安全的程度,她怀着坚定的决心期待着。果真,当举行舞会这一天到来时,她那生气勃勃的神采格外引入注目,竟然使吉蒂都一改平日只顾自己漠不关心别人的脾性,对此发了一通感慨。
  “难怪了,”她又说,“你这条长裙的玫瑰色甚至能把最苍白的双颊映得熠熠生辉。我也有一条同样颜色的裙子,亲爱的达西小姐,上次我在某某郡穿着它时,就实实在在地引起了一场轰动。对不对,曼丽?”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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