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2-突围:主流化中国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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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2-突围:主流化中国2006-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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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他说:“上汽将不再像过去20年里那样在别人的许可证下组装轿车。”    
    与罗孚积极而高调的言论相比,上汽则继续显得冷静和谨慎。上汽集团新闻发言人称,他们对罗孚的收购仍处在可行性研究阶段,出资金额及收购股份的比例最终都未确定,更没有确认已经向政府递交合作可行性报告。不过就在罗孚公布合资方案之际,上汽同它签订了排他性收购意向,罗孚今后将不再与上汽之外的企业洽谈收购计划。    
    此举将罗孚牢牢地拴在了上汽的指挥棒上,而且因为上汽对合资方案迟迟不表态,显示出上汽还有进一步要求,而罗孚已经是不能不答应了。后来的事实表明,这个要求就是购买罗孚的核心技术。有知情人士称,上汽认为罗孚将核心技术放入合资公司并不能保证合资顺利进行,因为罗孚一旦破产,这些知识产权的归属权将遭遇问题。    
    于是在2004年12月,罗孚同意上汽出资6 700英镑购买几乎囊括了罗孚所有技术核心的知识产权——包括罗孚1。1L~2。5L全系列发动机、75型和25型两个核心技术平台。罗孚为了将车型改造成适合上海要求的设计,集中了400名设计师对原有车型进行改进。    
    为了使购买计划顺利完成,上汽也显示出了一定要与罗孚合作的迹象。此前,即2004年10月,坊间传出消息,上汽与罗孚有联手收购大宇波兰工厂的计划。罗孚希望收购该厂为投产新车寻找盈利机会,上汽于是就开始调研这家公司,派出有关人士去波兰考察。而10月28日,上汽以5亿美元完成对韩国双龙汽车的收购,更进一步让罗孚坚信上汽一定是它的拯救者。    
    当上汽购买完核心技术后,英国舆论当时普遍认为,上汽支付的金额是他们并购计划的第一部分,塔沃斯也把向中国上汽开放知识产权作为表达他们为达成拯救罗孚的这个重要计划的合作诚意的动作。一家报纸曾经为此取了这样的标题:“罗孚和上海的协议充满了东方的承诺”。    
    已经将双方的合资等同于并购的罗孚汽车的控股方凤凰集团,这时开始不断发布着让长桥工厂每个人都兴奋不已的消息,声称最迟2005年1月份,上汽就会成为罗孚70%股权的持有人,上海汽车成为罗孚的新主人只有一步之遥,罗孚将在遥远的东方实现复兴。而在罗孚汽车工人的论坛上,到处是“祝贺罗孚”、“长桥有希望了”、“约翰干得漂亮”这样的帖子。一些工人们开始调侃,为了照顾中国顾客发“R”音的困难,是不是考虑将罗孚(Rover)的牌子改成“Lover”。    
    然而在购买了罗孚的核心知识产权后,上汽的热情突然明显地降温了。时间到了2005年,1月份没有丝毫的消息,2月份英国财政大臣布朗访华也没有最后签署协议,3月份,一拨又一拨的政府和罗孚的谈判人员频繁往返上海和长桥两地之间。    
    谈判似乎有了新的进展。根据罗孚首席执行官凯文·豪(Kevin Howe)和上海汽车总经理赵凤高同时签署的一封发给罗孚所有经销商的信件,这个迟迟不露面的合资企业将于2005年4月20日签署协议。信件内容显示,罗孚在合资企业中的股份将缩减到20%,罗孚在长桥基地35%的劳动力将被解雇,大约2 300名员工将面临失业。    
    罗孚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地位一再降低了,它感受到了越来越巨大的压力,其时公司每个月的销售量已经降低到不足2 000台,每天亏损达到了200万英镑。罗孚为了坚持到跟上海协议签署的时刻不至破产,要求英国政府提供先前承诺的1亿英镑的紧急贷款。然而政府则称贷款的前提条件是上汽和罗孚有达成收购交易的可能性。    
    2005年4月来临,此时距英国大选还有一个月,欠款已久的供应商决定停止向罗孚供货,罗孚被迫停产。其时,在上海,塔沃斯和英国商贸部的谈判官员试图敲定和上海的协议。首相布莱尔和财政大臣布朗都从紧张的竞选活动中抽身来到了长桥,布莱尔甚至亲自给中国总理温家宝打了25分钟电话,要求中国重新考虑与罗孚的交易。    
    但是一切都不能阻止坏消息的到来:4月7日晚,英国贸工大臣帕特丽夏·休伊特对外界宣布,上汽集团已停止收购罗孚汽车,罗孚汽车集团已进入破产保护程序。休伊特解释说:“罗孚在未能与上汽达成出售交易之后倒闭。上汽明确表示对罗孚今后的破产问题没有信心,因此收购交易不具备合理的预期。”    
    此时,英国商业人士才反省认为,罗孚决定用知识产权来表示诚意的做法为他们最后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上海已经得到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回来承担这个每天亏损200万英镑的烂摊子呢?即使上海最初有收购的意向,那么让他们得到了最想要的知识产权之后,他们也会重新思考要不要继续其他的购买意向。”莫顿说。    
    但是塔沃斯仍坚持认为:“上海所买的就是知识产权,他们没有任何资源和能力来将他们所买的知识产权转化为产品。”    
    在英国分析人士看来,这不过是为他自己的失败所做的苍白辩解而已,事实上,一切都源于靠罗孚养肥的他太急于将罗孚脱手了。    
    塔沃斯可谓当地工业界著名的管理者。他从著名的发动机制造厂商帕金斯(Perkins)干起,工作了16年,直到地区副总裁的职位,然后被罗孚汽车的陆虎(Land Rover)公司聘为管理者。当罗孚被英国航天公司收购后,他被吸收到公司的董事会,主要负责和本田的合作项目,此后被提升为集团的总经理,并使罗孚从亏损转为略有盈余。    
    1994年,罗孚被卖给宝马,塔沃斯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但上任两年他即挂冠而去,转而担任一家柴油机配件制造商的首席执行官。他的团队的另外三人:约翰·艾德瓦斯(John Edwards)是最大的罗孚经销商之一,他被认为是狂热的罗孚爱好者;彼德·比勒(Peter Beale)是为四个人掌管财务的财务总监;尼克·史蒂芬森(Nick Stephenson)曾担任过罗孚的工程总监,人们评价他是一个完全的技术人才,不懂得公司的管理,只对生产出最有力的发动机、最快的汽车感兴趣。    
    2000年,宝马决定放弃罗孚,准备将它卖给Alchemy风险投资公司。这个公司的目标是把罗孚改造成针对微观市场的专营高档跑车的公司。改造计划受到了业界肯定,但将使罗孚7 000多名员工失业。为了避免引起英国这个宝马汽车非常重要的市场对自己的厌恶,宝马愿意提供5亿英镑用于员工遣散费和公司重组。然而这个计划还是引起了英国从上到下的强烈反对,在长桥厂区,工人和各界人士走上街头,举行抗议,强烈要求政府干预。


中国买家2。0事先张扬的收购事件(3)

    此时,以塔沃斯为首的四个曾经跟罗孚有关的当地生意人在他的带领下像白盔骑士一样出现在近乎绝望的工人面前,他们向工人们许下了即使是最疯狂的经济学家也无法相信的承诺:由他们四人小组掌握的凤凰控股保证所有人的工作,保证为罗孚找到新的合作者,保证罗孚每年20万辆产量,使罗孚在两年之内扭亏为盈。    
    有谁能相信在宝马公司强大的技术支持和资金投入的情况下,罗孚都无法实现的目标,会在这四个赤手空拳的人手里成为现实呢?但工人们相信,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们的工作,工人和当地的政治组织要求政府支持凤凰控股集团,向宝马施加压力。在大选在即的压力下,英国政府要求宝马公司重新考虑转让罗孚的决定。宝马最后以10英镑的象征性价格把罗孚卖给了凤凰风险控股,陪送罗孚的嫁妆包括4亿英镑的汽车,还有大量的房产、设备和4。27亿英镑无息贷款。    
    从接手的那一天起,塔沃斯和他的三个伙伴最关注的就是不断地通过变卖罗孚的固定资产套现。塔沃斯解释他多方套现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集中所有资源开发新车型。其中卖给St Modwens建筑公司的土地为4 500万英镑、卖给Advantage West Midlands的靠近市中心的土地为6 000万英镑、将零配件部分卖给Caterpillar套现超过1亿英镑,还有中国华晨与它的没有成功的意向合作项目也给它带来了2 200万英镑的现金收入。    
    但是事实上这些资金并没有全部投入到新产品的开发上,或者说没有按照大家想像的那样投入到新产品的开发上。罗孚没有开发新车,而是对原来的车型进行了外观上的改进。设计师们起初被要求每周设计五种保险杠,然后被要求每周设计200种保险杠。接连推出的所谓新款都是原有车型在外观上的改良品,仅靠新添改良一些廉价的塑制配件让罗孚改头换面,很难重新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望。    
    根据英国《卫报》的调查,塔沃斯及其合伙人从宝马公司拿到罗孚的总资产达到14亿英镑,而五年间有记录的现金流入和现金流出间出现了5。54亿英镑的差额。塔沃斯通过建立子公司,将罗孚集团分为28家公司,而套现得来的资金在子公司之间的内部资金转移中渐渐消失了。    
    工人们看到的是塔沃斯几年之间暴富起来,享受富豪级的奢侈生活。他牵头的“四人帮”共从罗孚得到了超过4 000万英镑的工资和退休基金,其中,他们为自己设立的海外信托退休基金就存入了400万英镑。在凤凰集团管理的几年间,罗孚的营运费用达到了5亿英镑。高层管理者们拒绝乘坐廉价飞机或经济舱,即使是从伯明翰飞到意大利的机票,也要达到640英镑,相当于两张从中国往返的经济舱票价。    
    塔沃斯是一个异常精明的商人。此间观察人士说,他通过合法的手段拆分剥离罗孚的资产,并转移到其所有凤凰控股集团名下转为私人财产,让对他满怀信任和支持的工人们白白为他做嫁衣裳。不过他确实没有裁掉一名员工,相反仍让工人们享有高于同行业的工资水平和福利待遇,因为这样才能够避免工人们打乱他的分财计划。最新的数据显示,罗孚的总欠债额高达18亿英镑。其中最大的债主竟然是塔沃斯的凤凰控股,工人的退休基金也出现了3。25亿英镑的黑洞。眼下,英国政府已经开始就塔沃斯的经营活动展开调查。    
    塔沃斯知道凤凰控股总有入不敷出的一天,因此他们在不断套现的同时,一直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能够吃下罗孚的下家。当找到上海汽车集团时,罗孚已经岌岌可危了。塔沃斯遂不惜以知识产权来表示合作诚意,以求脱手这个烫手山芋,但是上汽没有给他买单。    
    “最后一个障碍”?    
    如果罗孚的品牌不是英国民族重工业的一个重要符号,按照正常的商业逻辑,罗孚这个“英国病人”难以苟延残喘到新世纪。以致一位担任了罗孚汽车23年顾问的大学教授在1999年就曾经发出了这样的愤慨之言:“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我会亲手扳倒长桥。”    
    现在,长桥终于倒了。在当地的职业介绍中心,一位40多岁的男子正在填写再就业培训表格,他希望能够受训成为一个建筑工人。这位已经为罗孚工作了20多年的英格兰中部汉子这样描述工厂停工的感受:“我的天塌了。”罗孚是他的第一份工作。    
    工厂边上一家仍在营业的美发店里,三个美发师正修理自己的指甲。中年老板娘正在准备转租这个美发店。她告诉记者,很多顾客现在都有了自杀倾向,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她谴责罗孚的管理层:“自己都成了富翁,工人却被愚弄了。”    
    塔沃斯则用这样的讲话来安抚愤怒的罗孚员工:“(罗孚)在它多年自然生长的最后时期,不可避免地迎来了结束其前进的最后一个障碍。”    
    上汽是这样的一个障碍吗?无论如何,分析人士认为,上汽即使不是扳倒长桥者,至少是长桥倒塌的受益者。它在罗孚进入破产程序后曾经书面告知英国政府,宣布“放弃对罗孚业务的全部或部分收购”,只“保留对破产后罗孚进行资产处置的可能”。英国舆论就此暗示上汽希望罗孚破产,以便从破产监管公司手里廉价收购相应设备和技术。上汽对于这种评价予以坚决否认。    
    在分析人士看来,已经同罗孚签订了排他性收购协议的上汽肯定是希望罗孚能够最后再廉价处理给它有用的资产。当时整个世界还不知道,上汽已经购买了罗孚的核心技术,上汽也一直对此保密。也因此,上汽对罗孚把资产处理给自己更加有信心。但是随着破产清理工作的展开,越来越多的买家赶到英国长桥,准备与罗孚谈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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