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下)〔英〕夏绿蒂. 勃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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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下)〔英〕夏绿蒂. 勃朗特-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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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是否心里很踏实,不操心我留下你是错的,或者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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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不对。“

    “不,先生,我情愿留下。”

    “那好,简,发挥发挥你的想象力吧——设想你不再是个颇有教养的女孩子,而是一个从小就被宠坏了的疯野男孩。想象你远在异国他乡,在那儿铸成了大错。但不管它性质如何,出于什么动机,它的后果却必然祸及你的一生,玷污你的全部生活。 注意,我没说是‘犯罪’,没说到流血或任何犯罪行。。为,那样的话,犯罪者将会受到法律制裁。 我用的词是‘错。

    误‘,你所做所为的后果,终于使你忍无可忍,你就想方设法。

    寻求解脱,一个非比寻常的法子,但既不违法也不会受到谴责。但你依然痛苦,因为放眼生活,却看不到一丁点希望。你的太阳才到正午便黯然失色,遇上日蚀,你觉得直到日落,这日蚀也不会消散。 辛酸与卑鄙的联想成为你记忆中的唯一食粮。 你四处飘泊,想在流浪中寻找安宁,在放荡中寻求快乐——我说的是毫无爱情的肉体放纵——它摧残了人才的智,毁灭了人的感情。经过数年的自暴自弃之后,你回归故乡,只觉得身心俱疲,万念俱灰,可这时你却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至于如何结识,何处结识,这都无足轻重。 从这个陌生人身上,你发现了自己苦苦追寻二十年,却一直未曾找到的善良美好。 它既新鲜健康,又纯洁无暇。 这种友谊使人复活,让人再生。 你感到好日子又回来了——有了更高尚的希望,更纯洁的情感。 你渴望重新建生活,以一个更配得上不朽灵魂的方式度过余生。 为实现这个目标,你是否有理由越过一种世俗的障碍——那种既不为良知尊崇,也不为判断认可的纯粹的传统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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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来等我的回答,可我能说什么呢?哦,但愿哪个善良的精灵能赐给我一个明智而满意的回答!

    徒劳的愿望!

    西风在身边的藤蔓中低语,但却没有温柔的爱丽儿借它的叹息在传送消息。 小鸟在枝头歌唱,可惜它们的歌声虽甜蜜,我却不解其意。罗切斯特先生再次问到。“这个流浪天涯一身罪孽的男子,如今思安悔过,想要与那位温文尔雅真诚可亲的陌生人终生相依,以求得内心的宁静和生命的复兴。 他是否有理由向世俗的偏见挑战呢?”

    “先生,”我回答,“浪子的安宁或罪人的悔过不该仰仗于他的同胞。 每个人终有一死,哲学家虽聪明,基督徒虽善良,但难免有动摇的时候。要是你认识的谁他受过苦,出过错,就让他去找比自己强自己的同胞,去寻求悔过的力量,医治创伤的慰藉。”

    “可是方法——方法在哪儿?

    创造世界的上帝当赐给我方法呀。我自己——不打比方了吧——就是一个粗俗、放荡、焦躁的人。 我相信自己已找到了医治自己的方法,在——“

    他突然停住了。 小鸟在呢喃,树叶在歌唱,它们为何不停止歌唱和私语,来倾听一下悬而未决的启示。 不过它们得等上好长时间——沉默在延续。 我终于抬头去看那磨磨蹭蹭的说话人,而他正热切地看着我。“小朋友,”他的口气变了,脸也变了,不再温存而庄重,而是充满苛克和嘲讽——“你注意到我对英格拉姆小姐的柔情了吗。我要是娶了她,难道你不认为她能使我彻底再生么?”

    他蓦然起身,一直向小路另一头走去。 返身回来时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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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小调。“简,简,”他在我面前停下。“熬夜弄得你面色苍白,打搅了你的休息,不怪罪我么?”

    “怪罪你?不,先生。”

    “那就握握手证明一下吧。多凉的指头!

    昨晚在那张神秘的门前握着你的时候,你的手要暖和得多。 简,什么时候再和我一起守夜。“

    “任何时候,先生,只要用得上我。”

    “比方说,我结婚的前夜!

    我肯定会睡不着,答应陪伴我一夜好么?对你,至少我可以讲讲我所心爱的人,因为现在你已见过她,认识她了。“

    “好的,先生。”我痛苦的笑道“她是个少有的好人,对么,简?”

    “是的,先生。”

    “体魄健壮——十足的健壮,简,高高大大褐色的皮肤,丰满的胸部,满头迦太基女人的头发,哎呀!登特和林恩在马厩里等我啦!

    你顺着灌木丛,穿过那张小门,快跑回去吧。“

    我们各自分开了。 然后听见他在院子里快活地说:“今儿早上,梅森比你们谁都起得早,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他就走了。 我四点起来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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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预感真是个怪物!感觉和征兆也是如此,三者合一就造出了一个秘密,这秘密至今我仍无法破译。 一生中我从未嘲笑过敏感,因为自己就有过这种奇特的经历。 还相信心电感应的存在(比如,相隔遥远,长久不见,完全陌生的亲戚之间,尽管彼此疏远,但各自寻根,却到底发现出于同源)

    ,它的运作非常人可以理解。 而征兆,也许只是大自然与人类的一种共鸣。当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只有6岁吧。 一天晚上,听到贝茜。 利文对玛莎。 艾博特说,她梦见了一个小孩子,可是梦见小孩子肯定是不祥的预兆,不论对自己对亲人都是一样。这句话本该早就淡忘的,但接踵而来的一件事,却使它定格为永不磨灭的印象。 第二天,贝茜就被叫回家去看她快要死去的小妹妹。最近我常常想起这句话和这件事,因为在过去的一星期里,我几乎夜夜都会梦见一个小孩。有时抱在怀中哄它安静,有时任他在膝头晃来荡去,有时看它在草地上玩弄雏菊,有时看它的小手在戏耍流水。 今晚那小家伙号啕大哭,明晚他又在哈哈大笑,时而与我紧紧偎依,时而又远远跑开。 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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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这幻像心绪咋样,神态如何。一连七夜,我刚进入梦乡,它就会来迎接。不喜欢一个相同的念头不断重复——相同的形象奇怪地反复再现。 每逢上床时间快到,那幻像即将来临时,我就变得坐卧不宁。 那个明月当空的夜晚,也正是与这个小孩的幻像相伴之时,我被那叫声惊醒。 第二天下午,又被叫下楼去,说有人在费尔法克斯太太屋里等着见我。 我到那一看果真有个男子在等着,样子像名绅士的仆人。 浑身丧服,手里拿着的帽子上还缠着黑纱。“小姐,我想您也许不记得我了,”我进去时他就站了起来。“我叫利文,八、九年前,在您住在盖茨黑德府上时,我是里德太太的车夫,如今仍住在那儿。”

    “哦,罗伯特!你好吗?我还记得很清楚呐。 以前你有时候还让我骑骑乔治亚娜的那匹栗色小马呢。 贝茜好吗?你娶了贝茜吧?”

    “是的,小姐。 我老婆很好,谢谢您。 两个月前她又给我生了个小家伙——我们如今有三个啦——妈妈和小东西都好着嘞。”

    “盖茨黑德府上全部都好吗,罗伯特?”

    “抱歉,小姐,没能给您捎来好消息。 他们眼下的情况很糟——麻烦大啦。”

    “但愿不是谁过世了。”我瞥一眼他的丧服,他也看看帽子上的黑纱,答道:“约翰先生在伦敦的住处过世了,到昨天正好一个礼拜。”

    “约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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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那他母亲怎么能受得了?”

    “嗨,您瞧,爱小姐,这灾难可不寻常。他生活的很放荡,过去三年尤其荒唐,死得也好怕人。”

    “我曾经贝茜说过他的情况不好。”

    “怎么好得了!

    没法儿更糟啦。他和最坏的一些男女搅在一起,把身子骨给糟蹋了,还败尽了家业。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只好进牢。 他妈把他赎出来了两回,可刚一出来他又和那些老相识搅在一起,恶习不改。 他脑子不机灵,跟他混在一堆的无赖想方设法的坑他,那些花招我听都没听说过。 约摸三星期前,他回到盖茨黑德,要夫人把全部家当都交给他,夫人不肯,她的钱早给他败得所剩无几了。于是他又回去了,不久就传来消息说他死了。 到底怎么死的,老天知道!——人家都说他自杀了。“

    我哑口无言,这消息实在太可怕了。 罗伯特。 利文接着说:“夫人自个儿身体不好也有些日子了,她身体胖了可并不结实。 亏了那么多钱,又怕受穷,结果垮了。 约翰先生的死讯和那种死法来得实在太突然,害得她中了风,有三天没说话了。 不过上星期二好象好些,像是想说什么,老朝我老婆做样子,嘴里头叽哩咕噜地。 直到昨儿早上,贝茜才明白她是在念叨您的名字。 总算搞明白她是说‘带简——去叫简。爱来,我有话对她说’。贝茜不敢肯定她神志清不清楚,这些话是否是真的,就去告诉里德小姐和乔治亚娜小姐,建议她们派人叫你。小姐们开始拖着不办,可当她妈越来越不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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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简、简’地叫个不停时,她们总算同意了。 我昨天离开的盖茨黑德。 小姐,要是您来得及收拾妥贴,那明儿一大早,我就带您回去。“

    “好的,罗伯特,我很快会收拾好的,看样子是该去一趟了。”

    “我也这么想,小姐。贝茜说她肯定您不会拒绝的。不过,您起身走之前得先告个假吧,我想?”

    “是的,我这会儿就去。”我把他领到仆人的屋子,托给约翰夫妇照应,就去找罗切斯特先生。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仍不见的踪影。 院子、马厩、庭园里也没有。 问费尔法克斯太太是否见到他——见到了,她想他和英格拉姆小姐打弹子。 我匆忙赶去弹子房,听到里头传出一片击球声和嗡嗡的说话声。 罗切斯特先生,英格拉姆小姐、两位埃希顿小姐,以及她们的崇拜者全都忙着打球,我真得硬着头皮才敢去打搅这些人的兴致。 可我的事情不能拖延,只好好朝主人走去。 他正站在英格拉姆小姐身旁,当我走近时,她转过脸,傲慢地瞥我一眼,仿佛在说:“这个偷偷溜进来的家伙想干什么?”听到我轻轻叫一声“罗切斯特先生”

    ,她竟打了个手势,好像在命令我离开。 她当时那副样子至今我还记得——十分高雅且与众不同,一身天蓝色皱纹晨衣,头系蔚蓝色薄纱围巾,玩兴正浓。 虽被触犯了尊严,满脸的傲气丝毫未减。“那人是找你吧?”她问罗切斯特先生。 罗切斯特先生转身来看“那人”是谁,然后扮了个古怪的鬼脸——他奇怪而暖昧的表情之一——扔下球杆,和我一起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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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事,简?”他关上教室门,然后往上一靠。“对不起,先生,我想请一两个星期的长假。”

    “干嘛?——去哪里?”他有点惊讶的问“去看一位生病的太太,她差人来叫我了。”

    “哪个生病的太太?——她住哪里?”

    “住盖茨黑德府,在某某郡。”

    “某某郡?

    离这儿有一百哩呐!

    是谁让人跑这么叫你远去看她的呀?“

    “她姓里德,先生——是里德太太。”

    “盖茨黑德的里德?

    盖茨黑德是有过一位姓里德的,好像当过地方法官。“

    “我说的是他的寡妇,先生。”

    “你跟她有什么关系?是怎么认识她的?”

    “里德先生是我的舅舅——我母亲的哥哥。”

    “他是你舅舅,见鬼了!

    可你从来没对我说起过,你总是说你无亲无故。“

    “没哪个亲戚愿意认我,先生。 里德先生已经去世,他妻子把我赶了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穷,是累赘,她不喜欢我。”

    “可是里德先生自己也有孩子吧?——你一定有表兄妹吧?

    昨天,乔治。 林恩爵士还谈起过一个盖茨黑德府的里德,说他是城里最典型的恶棍。 英格拉姆小姐也提到那地方的一位乔治亚娜。 里德,说她长得很漂亮,前两个社交季在伦敦城里大出风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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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 里德死了,先生。 他毁了自己,还差点毁了他的全家。据说是自杀,这消息让他母亲大为伤心,结果中风了。”

    “那你去又能帮她什么呢?

    胡闹,简!

    要是我才不会跑上一百哩去看一个老太太呐,说不准你还没到她就死了呢,更何况你说她还赶走了你。“

    “是的,先生,但那早就过去了,而且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是现在我无视她的愿望,那我会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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