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超现实的梦幻-象征主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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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超现实的梦幻-象征主义文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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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锦簇的山毛榉道上/上下下徘徊,几乎走到门口/且从围栏透视外面的原野/杏树已是二度花开。

  我们寻找没有阴影的座位/可免受他人声响的骚扰/在梦中我们的手臂互相牵挽/我们在长长的柔和月光中感到清爽。

  我们衷心感觉,阳光自树顶/缓缓超过,滴落在我们头顶上/而在成熟的果实中地面的间隙/我们只能倾听或凝望(李魁贤译)

  诗中的“我们”或许指是诗人的肉体与灵魂。诗人“在锦族的山毛榉道上上下下徘徊”,“从围栏透视外面的原野”,象征着诗人的某种追求。诗人表面上看是在为我们描绘一对恋人在公园中相会的情景,以及美丽的秋天景色,但内里包含深意,显示了一个灵魂探索的虚幻意境,因此耐人寻味、咀嚼。

  里尔克是奥地利德语诗人。他把印象主义、唯美主义、象征主义以及神秘主义等成分有机地揉和于自己的诗歌创作中,为象征主义的发展史增添了许多具有创造性的诗篇。他关于生与死,流逝与永恒、人类的存在与命运等问题的思考,包含着深刻的哲理。他以《新诗集》和《新诗续集》为代表的“咏物诗”,通过“客观的忠实描写”,不但开拓了艺术表现的新角度,也显示了他诗作的独特风格。

  霍夫曼斯塔尔 (1874—1929)也是奥地利著名的德语诗人。他的诗作始终以生命为中心,时而沉醉,时而忧伤,表现出种种独特的心灵体验。《生命之歌》是其中著名的一首,诗中写道:

  让遗传耗费于/鹰鹫、绵羊与孔雀/从垂死老妇的手中/涂抹的香油流垂/滑落的死者,远方的树梢——/在他眼里,他们等价于/芭蕾舞娘的步调他从容地走着,好像/不受背后权威的威迫。他笑了,当生命的皱纹/说:死亡!用轻言细语。每个场所都神秘地为他展开一道门槛;无家可归的人向/每一阵波浪献身。

  一群营营的野蜂/载着他的心灵飞翔;海豚的歌声/使他的步伐轻扬,全部大地承载他/以有力的姿热,暗淡了的河流/极陲于牧者的日子/从垂死老妇的手中,涂抹的香油流垂,让遗传耗费于/鹰鹫、绵羊与孔雀:他嬉笑这些伙伴。——淫荡而不受拘束的/深渊、以及生命的花园/是他支撑的力量。

  霍夫曼斯塔尔是根据哲学家高姆培尔茨的表妹爱丽斯在印度逗留期间的一段经历写成本诗的。在一个炎热的晚上,爱丽斯应邀去拜访一位大人物。她走上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动物园,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在下面活动着。闷热的空气,夜晚的气氛和眼前的景象,使她突然萌发了世上一切生命都息息相通的神秘感觉。在强烈的冲动下,她把祖母留给她的一瓶香水洒在了下面的动物身上。爱丽斯的这段经历激发了霍夫曼斯塔尔的灵感,使他抓住瞬间感受,写下了这首诗。他以一系列具有丰富的象征内涵的意象描绘了生命之剧上演的世界舞台,以及这个舞台上的生死交替。动物园中的各种动物实际上是各种人、各种生命的象征。诗人想象,“他”(生命之神)巡行于各处,“每个场所都神秘地/为他展开一道门槛”,他给世界带来生死的交替,也带来了生死的乐章。就这种意义讲,本诗表现的是对生命规律的理解:生生死死,构成了世界的演变,构成了万物的延续 (“淫荡而不受拘束的/深渊,以及生命的花园/是他支撑的力量”)。

  后期象征主义在英美取得了重大成果。爱尔兰的叶芝首先树起了一面大旗。他不但领导了爱尔兰的文艺复兴运动,而且以自己精湛、深邃的诗歌创作,使世人对爱尔兰刮目相看。他成熟时期的诗作运用了洗炼的口语和含义丰富、复杂的象征手法,使象征主义、神秘主义彼此交融,达到了较高的艺术境界,因而在现代英国诗歌的发展过程中产生了重大影响。

  与叶芝同时的艾略特被誉为“当代最博学的英语诗人”,后期象征主义的又一个代表。他首先以《普鲁弗洛克的情歌》显示了改革诗歌语言的勇气,又以《荒原》让世人震惊,确定了现代派诗歌鼻祖的崇高地位,后以《四个四重奏》来登临了诗歌艺术的巍峨之巅。他的诗继承并发展了英国玄学派诗歌、前期象征派诗歌的传统,融合意向派诗歌的精华,开一代新诗风,取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

  肯明斯和克莱恩是取得了重要成就的美国诗人。

  爱德华·艾斯特林·肯明斯 (1894—1962)的创作主要有诗集《郁金香和烟囱》(1923)、《诗61首》(1925)。他的诗歌以形式奇特而著称于世。他大胆实验,取消了几乎所有的大写字母,把标点符号随意处置或干脆不用,经常生造词汇,任意拆散单词或句子。虽然这样,他诗歌中仍有不少表现新颖有力的佳作。如 《太阳下山》一诗:

  刺痛

  金色的蜂群

  在教堂尖塔上

  银色的

  歌唱祷词那

  巨大的钟声与玫瑰一同震响

  那淫荡的肥胖的钟声

  而一阵大

  风

  正把

  那

  海

  卷进

  梦

  ——中诗中写的是夕阳西下,远近教堂钟声齐鸣时的感觉。“刺痛”是写夕阳强烈刺眼;“金色的蜂群/在教堂尖塔上”,是说夕阳的光辉映照在高高的教堂尖塔上,由于它分外强烈耀眼,所以象“金色的蜂群”飞舞。对静态的景色诗人作了动的描写。接下来开始由视觉到听觉,并把二者融合在一起。“银色的/歌唱祷词”,采用了通感手法写联想。但“歌唱祷词”怎么会是“银色的”呢?是由天堂之光联想来的呢?还是由教堂内的烛光联想来的?是由于诗人自己心绪优戚感伤呢,还是由于祷词声传达出痛苦、悲凉呢?不好确定。“那/巨大的钟声与玫瑰一同震响”,是说钟声之大,使得玫瑰颤动。让人觉得好象玫瑰也同钟声一样“震响”。“那淫荡而肥胖的钟声”也很费解。“肥胖的钟声”是说钟声荡漾,向四外扩散开来,给人一种质感。可是,钟声怎么又是“淫荡”的呢?这里,“肥胖”与“淫荡”是不是一种派生关系?诗人由钟声的“肥胖”联想到某个“肥胖”的妓女,再由这“肥胖”的妓女联想到她那“淫荡”的笑声?不能臆测。诗的最后一组意象是“而一阵大/风/正把/那/海/卷进/梦/——中。”这里体现了肯明斯诗歌形式方面的特点。诗句的排列很寓于表现力。以“风”领头,表明风由上而下,急速地把海卷入梦的迷茫之境中。当诗人将视线由教堂尖塔移向下面的大海时,正值狂风卷着巨浪,海面之上一片迷茫,因而诗人才有了风把海卷入梦中的感觉。“而一阵大”与后面部分相隔较远,暗示出种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全诗除一个破折号外,没有其他标点符号,可能暗示钟声回荡,迄未停止。另外,诗句的排列还富于自然的节奏感。肯明斯写出很多这样的诗作,表现出可贵的探索精神。

  哈特·克莱恩(1899—1932)13岁开始写诗,被看成“奇才”。他的主要诗作有诗集《航海》(1924)、《白楼》(1926)、长诗《桥》(1930)。他力图把惠特曼的豪迈和爱伦·坡的神秘结合起来,通过诗作,寻求一种新的“美国神话。”这种追求集中体现在《桥》中。

  《桥》是克莱恩的力作,1923年开始创作,1930年出版。诗人把纽约的布鲁克林大桥作为美国的象征,驰骋想象,一会儿写过去,一会儿写未来,同时也描绘现实,在饱含激情的诗句中极力表现了美国民族的巨大开拓力量和蓬勃向上的生命力。有人说这部长诗“可以与艾略特的《荒原》相媲美”(威纳德·托普语)。就力求在历史的阔大背景中来展示现代的都市生活方面说,两者确有共同点。不过,艾略特是悲观的,克莱恩则是乐观的,他“试图以赞美美国强有力的开始,我们对大陆征服,以及航行天涯海角,来充实他的长诗”(威纳德·托普语),来振奋民族精神,来创造新的“美国神话”。

  在艺术表现方面,长诗也取得了突出成就。它善于在意象的重叠交溶中暗示出深刻的思想。如下面两节:

  多少拂晓,因颤动的休息而受冻,海鸥的翅膀俯冲忽又旋身向上

  洒下骚乱的白环,在被锁住的

  海水之上高高地建起自由神像——

  然后,在完美的曲线中消失,像幻景中的帆一般穿过

  几页只待搁开归档的数字;

  ——直到电梯把我们从白昼降落……

  在这里,自然风景与纽约城的市景两相渗透,彼此交溶,表达了诗人复杂的感情。前一节写海鸟翱翔,在港湾之上建立起自由。鸟的自由与港湾中海水的“被锁”形成对比。第二节写人的不自由。在办公室里,人们整日伏案处理报表,直到下班。这与鸟的自由又形成对比。但鸟的自由与人的不自由又是相对的:鸟的飞翔经过帆影这个意象而与“数字”相联,仿佛失去了部分的自由;办公室之外是广阔的港湾,人在“囚禁”之中还能领略外部空间、外部事物的自由。因而,内部与外部,人与鸟,自然界与社会生活,各种意象便不断交错,不断渗透,不断转化,同时出现出诗境中。再如:

  汽车灯光又掠过你流畅的

  不间断的语言,星星洁净的叹息

  珠连起你的路径——凝聚的永恒

  我们看到夜被你的手臂托起。

  贝莱恩通过对桥上夜景的描绘来表现人类智慧的伟大:人类通过科学、文化认识了宇宙,主宰了宇宙。因此,他才有这样的联想与感应:桥伸出两臂,托起高高的夜空,桥上的车灯就是宇宙中的星星;车灯如梭,充塞于大桥,就是繁多的星星“凝聚的永恒”。于是,星星和车灯,桥和宇宙·几种意象交溶在一起,难解难分,引人遐思。

  费特列哥·加西亚·洛尔伽 (1898—1936)是象征主义在西班牙的代表作家。主要诗集有《诗人在纽约》(1929)、《“深歌”诗集》(1831)等。他对西班牙文学的贡献在于,他把象征主义与民间音乐、民间歌谣融合在一起,使诗歌在具有民族风格,易诵易唱的同时,也具有较深的意蕴。

  俄国象征主义出现于19世纪90年代,是俄国现代派文学中兴起最早、持续最长、声势最大的一个派别,重要作家有巴尔蒙特 (1867—1942)、索洛古勃 (1863—1927)、梅列日柯夫斯基(1865—1941)、吉皮乌斯(1869—1945)、勃留索夫(1873—1924)、勃洛克等。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勃洛克。勃洛克世界观中最初包含理想主义和神秘主义两种成分,他把这两种成分外化为“美妇人”形象,通过赞美“永恒女性”来表现对美好理想的憧憬。汹涌澎湃的革命浪潮冲开了勃洛克的眼帘,使他从此关注现实,并进而同情革命,于1918年写了讴歌革命的长诗《十二个》,首先以文学形式对十月革命做出积极的反响。这使他从此跻身于俄国优秀诗人的行列。

  以上我们概括地介绍了象征主义在诗歌领域所取得的重要成就。由于诗人们勇于创新,辛勤耕耘,象征主义诗歌园林中开出了一片片婀娜多姿,争奇斗艳的花朵。但象征主义的成就不止于此,在欧洲剧坛上,也竞放着一朵朵别有风采,美仑美奂的奇葩,出现了举世瞩目的大剧作家,如比利时的梅特林克、德国的霍普特曼等。

  梅特林克的戏剧摒弃了传统的戏剧手法,用象征的手法来折光地反映现实,给自然主义所统治的舞台带来了生气,揭开了戏剧史的新篇章。

  盖尔哈特·霍普特曼(一译豪普特曼1862—1946)是象征主义运动在德国的代表,191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他的创作风格比较复杂。1889年,他发表第一部剧作《日出之前》,表现出明显的自然主义倾向,把主人公悲剧的原因归结为遗传因素。尖锐的阶级斗争和社会矛盾使他的认识深化。1892年,他写出以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为题材的《织工》。这是德国戏剧史上第一部控拆资产阶级的罪行,表现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作品,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这部作品表明,剧作家已逐渐摆脱自然主义的影响而趋向于现实主义。1893年创作的《獭皮》是霍普特曼的又一部优秀作品。它被称为“偷窃喜剧”。主人公沃尔夫大娘靠着自己的机智勇敢、巧妙地瞒过地方警察、密探,偷窃木材和獭皮。剧作家对沃尔夫大娘持同情态度。剧本表明,偷窃是下层人民在生存斗争中的一种手段。剧本与莱辛的《明娜·封·巴尔赫姆》、克莱斯特的《破瓮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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