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旋转的第四堵墙-欧美戏剧史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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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旋转的第四堵墙-欧美戏剧史话(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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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创伤。在人们的心目中,“上帝已经死了”,宇宙中间的幻觉和光明都消失了。希望的瓦解、理想的破灭使得人们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那样不可捉摸,他们在恐怖中跋涉,在迷惘中游移,以荒诞的形式表现荒诞的现实。这样便产生了荒诞派戏剧。

  荒诞派戏剧的代表作家及代表作品有: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结局》、《啊,美好的日子》;尤奈斯库的《椅子》,《秃头歌女》、《犀牛》;阿达莫夫的《侵犯》、《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热内的《女仆》、《阳台》、《黑人》;品特的《一间屋》、《生日晚会》、《看管人》;阿尔比的《动物园的故事》、《美国之梦》、《谁害怕弗吉尼亚·吴尔夫?》等。

  荒诞的“欺骗”——贝克特

  塞缪尔·贝克特 (1906—)在 1952年把创作的戏剧《等待戈多》搬上舞台,一举成为荒诞派戏剧流派中最重要的作家。1969年,贝克特领走了那一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标志着荒诞派已经赢得了文学界的承认。获奖的原因是“他那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说和戏剧使现代人从精神贫困中得到振奋。”

  贝克特于1906年4月13日生于都柏林的一个犹太中产阶级家庭,中学时代爱好戏剧。1927年毕业于都柏林三一学院,翌年到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和巴黎大学任教。在那儿他结识了著名的意识流派小说家乔伊斯,担任其秘书,并与人合作把乔伊斯的作品译成法文。1931年,贝克特回都柏林教法文,1938年底定居巴黎,在德占领期间曾参加过抵抗运动,组织暴露后隐居农村,专门从事文学创作。

  二战之前,贝克特写了不少论文、诗歌和小说。如诗集《婊子镜》(1930)、评论集《普鲁斯特》(1931)和长篇小说《莫菲》(1938)等作品都表现了他渊博的学识和敏锐的洞察力。

  贝克特1952年发表的《等待戈多》使他名噪文坛,震动了西方文学界。

  《等待戈多》是荒诞派的名剧。黄昏,乡间路旁孤零零地立着一棵树。流浪汉爱斯特拉岗正坐在土墩上脱靴子。另一流浪汉弗拉季米尔走过来同他闲谈。

  两人一边语无伦次地谈话,一边做着一连串无聊的动作。爱斯特拉岗脱下靴子,往里面瞅瞅,伸手进去摸了摸,再把靴子口朝下倒了倒,两眼出神地朝前面瞪着。弗拉季米尔把帽子脱下,往帽内看了看,又伸手进去摸了摸,在帽顶上敲了敲,再往帽里吹了吹,又重新把帽子戴上。

  接下来,他们忽而谈到要为自己的出世忏悔,忽而想到应该到死海度蜜月,忽而讲开了《福音书》里救世主和贼的故事。他们究竟来干什么呢?爱斯特拉岗说:“咱们在等待戈多。”而戈多老是等不来,却来了主仆二人:波卓和幸运儿。他们把波卓当作了戈多,原来,他们并没有真正见过戈多。

  他们继续等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要等待戈多。戈多却还是没来,倒等来了戈多的使者——一个小孩。小孩告诉他们二人说:戈多今晚不来了,明晚准来。于是他们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们唯一该做的事依旧是:等待戈多。

  次日黄昏。还是在老地方,仅有的不同之处是那光秃秃的树上长出了几片树叶。两个流浪汉又聚到了一起。他们再次走到一起,为了共同的目的:等待戈多。昨天,他们谈了一晚上空话,今天是恶梦的继续,两人很少说话,更多的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仿佛他们对现实生活烦透了。弗拉季米尔暴怒地吼道:“我他妈的这一辈子到处在泥地里爬!……瞧这个垃圾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它!”

  接着他们又无数遍地把帽子脱下又戴上,戴上又脱下,互相责骂“窝囊废”、“寄生虫”,“丑八怪”,“鸦片鬼”,……以此来消磨时间。当波卓主仆二人再次出现时,他们又以为是戈多来了,一夜之间,博佐瞎了,幸运儿哑了。戈多的使者又来传话:戈多今晚不来,明晚准来。爱斯特拉岁和弗拉季米尔想离开这里,想去上吊,但他们既不能走,又不能死,因为还得等待戈多,只要他来了,他们就得救了。

  1974年,罗伯·吉尔曼在《现代戏剧的形成》“贝克特”一章中指出,这部戏剧就是表现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岗怎样等待戈多;戈多不来,他的本性就是他不来。他是被追求的超验,人们追求它是为了给现实生活以意义。这段话告诉我们,这部戏剧的主题就是“等待”。等待,象征着没有意义的生活。这出戏让观众看到的是一幅真实而又凄凉可怕的景象。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象征着战后西方生活在苦难中的人类。他们日复一日,等待一位叫戈多的先生,而事实上,他们自己也搞不清在生活中究竟等待什么。他们盲目地等待、盼望,渴望救星戈多的到来,以改变他们的处境。然而,戈多永远不会来,明明知道他不会来,还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剧中四个人物象征着四个不同国籍的人:爱斯特拉岗是法国人,弗拉季米尔是捷克人或俄罗斯人,博佐是意大利人,吕克是英国人。他们的遭遇,显示出世间具有普遍性的悲剧故事。

  在《等待戈多》一剧中,从舞台形象到剧情到戏剧语言,无一不体现出“荒诞”的色彩。下面是剧中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岗的一段对话:

  爱:咱们马上就上吊吧。

  弗:在树枝上?我信不过它。

  爱:咱们试试总可以吧。

  弗:那就试吧。

  爱:你先来。

  弗:不,不,你先来。

  爱:干嘛要我先来?

  弗:你比我轻。

  爱:正因为如此!

  弗:我不明白。

  爱:用你的脑子,成不成?

  弗:我想不出来。

  爱:是这么回事。树枝……树枝……用你的头脑,成不成?

  弗:你是我的唯一希望。

  爱:戈戈轻——树枝不断——戈戈死了。狄狄

  重——树枝断了——狄狄孤单单一个人。可是——

  这些话表面上胡言乱语,却寓意深刻。剧中诸如此类的语言,真实地表现了人物内心意识活动的流变轨迹,显示出荒诞剧的独特艺术风格。

  《等待戈多》之后,贝克特的好“戏”连台。其中,剧本《结局》和《啊,美好的日子》较为重要。

  《结局》的剧情大致是:主人公哈姆下肢瘫痪,双目失明,整日坐在轮椅上,要靠他的仆人克洛夫推着他才能移动。而父母的命运更加悲惨,他们自从失去了双腿,各人坐在一个垃圾箱里,不时地从里面伸出头来向儿子要东西吃;一家人都不能自由行动,只有仆人克洛夫能够在房间和厨房之间走动,但他却害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能坐下。室内一无所有,象地狱般的阴森可怕;室外光秃秃的,死一般的沉寂。在这道黑暗的深渊里,他们感到自己在无休止地向下堕落。他们发出了如临死前的哀鸣,其状惨不忍睹。

  作品强调的是人在荒诞世界里毫无价值可言,他们痛苦的生活,苟延残喘,只有被习惯和本能牵引着盲目行动,成为荒诞、异化的人。

  剧作 《啊,美好的日子!》则在表现这一主题方面更为突出。开始时,女主人公维妮半截身子已埋入黄土中。她却好像刚刚起床似的,打开眼前摆着的提包,取出梳洗工具,不断摸索着牙膏、口红、眼镜等,两手不停的动作,梳头,剧牙,涂脂抹粉……。日出日落,维妮的日子被这些琐事填满了,虽然她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但已经习惯了的她,已变得麻木不仁了。她也曾模模糊糊地产生过对新生活的一线希望:“也许有一天,大地下陷,……放我出来。”但她期望的这一天终于没能到来,自己反而越陷越深。到第二幕时,黄土已经埋到她的颈部了,她还在赞美:“啊,又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她照样寻找生活的乐趣,甚至唱起轻佻的情歌。通过这些荒诞、可笑的描写,作者深刻地揭露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精神麻木、自我欺骗的生活图景。

  荒诞舞台上的名星——尤奈斯库

  尤金·尤奈斯库(1912—),是荒诞派戏剧的先驱者,是第一位从存在主义戏剧里脱颖而出,把荒诞派戏剧搬上舞台的法国剧作家。父亲是罗马尼亚人,母亲为法国人。童年和少年时代在法国度过,深受法兰西文化的熏陶,1938年开始定居法国。少年时代就热衷于戏剧,整日看戏,但不知怎地后来他对戏剧产生了反感,认为传统戏剧带有很大程度的虚伪性。

  1950年,尤奈斯库的《秃头歌女》在巴黎梦游人剧院上演,宣告一种没有任何故事情节、没有戏剧冲突、没有合乎逻辑的故事线索的新剧目正式诞生了。

  《秃头歌女》是尤奈斯库的成名作。作品情节是:一个英国式的夜晚,在一个英国式的中产阶级家庭的起居室里。墙上的钟响了十七下。“啊,九点了。”史密斯先生在看报纸,史密斯夫人漫无边际地东拉西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后来,史密斯先生也加入了闲聊。他们聊到:博比·沃森先生已死了四年了,但尸体还有热气;博比太太的相貌;他俩打算明年春天结婚;博比·沃森这个家庭中的共同姓名;沃森爱上了当商店推销员的小叔子,而商店推销员是他们家族所从事的唯一职业;……这时墙上的钟越发胡乱地敲着,忽而敲七下,忽而敲三下,后来敲五下,又敲了两下,最后不敲了。

  此时,女仆玛丽从外面进来,报告说客人马丁夫妇到了。原来,马丁夫妇是爱史密斯夫妇的邀请来赴宴的,但双方见面后却无话可说。而马丁夫妇见面时,竟面面相觑,有点互不相识的样子。后来,当两人回忆起他们来伦敦的路线、乘坐的车辆、家中的摆设和女儿的特征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他们原来是坐同一趟车来是,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时两人才意识到原来是夫妻。

  正当大家闲扯时,一个年轻的消防队员来了。他奉命来扑灭城里的全部火灾——包括壁炉里的小火。他坐下来闲谈,讲了个荒诞不经的故事,这竟然使得玛丽投入了他的怀抱,愤怒的史密斯先生把她推了出去。

  此后,两对夫妇继续颠三倒四地闲扯,他们在黑暗中叫喊着:“不从那儿走!”“从这儿走!”……突然,喧哗声停止,灯亮了,房间里一切又重新恢复到开场时的情景。

  这个剧本的主题是:通过日常生活中的平庸和无聊,揭示了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不仅人与人之间互相陌生,就连自己对自己也认识不清了。

  在《秃头歌女》里,尤奈斯库力图告诉人们两个问题:首先是他告知人们世界是无意义的,世界的存在是荒诞的。中钟杂乱无章地敲打,给人们造成了一种不可理喻的恐怖和威胁。消防队员的出现更是一个荒诞的安排,他扑火,哪怕是内心中的一点点光明都不让存在,要全部扑灭。这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个荒诞的世界到处是一片光明。剧中揭示的第二个问题是:人的异化问题。史密斯夫妇在闲聊时,谈到一个叫博比·沃森的人,谈着谈着,全家人都叫博比·沃森了。马丁夫妇的关系在剧中也到了荒诞不经的地步,通过这些描写,作者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到了十分荒诞的地步。

  该剧于1950年5月10日首次上演时,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初期观众很少,直到1956年再度演出时才受到了评论家的重视,终获成功。

  《椅子》是尤奈斯库的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剧中描述了一对年逾九十的老夫妇,生活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的灯塔里。老人邀请宾客前来听取他临终前的一番赠言。他说已请了一个五十岁的职业演说家,并请了皇帝、上校、雕塑家、总统先生、革命家、反革命家、新闻界人物、年轻的太太们、小孩来听的演说。舞台上的椅子排得满满的,实际上看不到人,但老夫妇俩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突然,皇帝驾到,两位老人又激动又惶恐。老头儿委托演说家来替他宣布“人生的秘密”,要他把所有的话都讲出来。说完,老夫妇俩高喊着“皇帝万岁”,双双跳海自杀。深受老人信任、代替老人发表意见的那位职业演说家在开口讲话时,竟然只发出了一阵呻吟和咕哝声,原来他是聋哑人。他不能说话,就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但结果出现的,也只是一些乱七八糟胡乱拼凑在一起的字母而已。在一片水声和长时间的沉默后,幕徐徐下落。

  显然,这是一个充满荒诞色彩的剧本。

  作者解释说:“这出戏的主题不是老人的信息,不是人生的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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