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色 by 其实我是马甲 (虐心+警匪+虐身+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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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色 by 其实我是马甲 (虐心+警匪+虐身+悲文)-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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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变得淡和稀薄了,殷宸北才向走廊深处走去。 

      这是他自己的迷宫,轻车熟路,片刻之间,已经在关押叶云色的房门前站住了脚。保镖们还是跟着他,但都刻意分开了一段距离。现在的殷宸北就像是头危险的狼,任何一点细微的举动都可能给他造成吞噬咬啮的借口,而这个借口是谁都不愿意预见的。 


      守卫示意他是不是要打开门,殷宸北拒绝了这个提议,延阶而上,推开了监视器的门。 

      他专门聘请来的刑囚人士果然守在监视器前尽职尽责的俯瞰着一切。 

      他们对殷宸北的到来表现出哈巴狗见到主人般的热情和谄媚的姿态。 

      这一切在殷宸北看来十分滑稽作呕,他的目光冷淡扫过,停留在高清晰数字监控器上,守在旁边的人连忙让出路给他,殷宸北没有走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叶云色,在时隔一月之后。 




      叶云色蜷缩在角落里。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蜷缩”,手臂环抱着,头紧紧埋在膝盖上。殷宸北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缩到这样小的程度,那样颀长挺拔的一个人,现在看起来几乎不能把他从房间里发现。叶云色身上穿的是破旧的黑衣黑裤,他自己原来的那套已经被不间断的毒打撕为碎片,现在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洋垃圾,又薄又皱,在这个没有暖气和空调的地下室毫无疑问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至于他裸露肌肤上的那些伤口,反倒因为凝固和结痂不显得那么触目惊心了。让殷宸北不能释怀的是他看到叶云色脚踝旁的一根折断了的拐杖,茬口还是簇新的,而不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一小滩血水就积在拐杖边。 




      殷宸北的太阳穴一阵突突跳动,他离他似乎那么近,却又是不能及的遥远。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眼前的叶云色如此陌生,他从没有见到过的疏离防备和恐惧在一瞬间全出现在这个人身上……小叶……印象中,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软弱和寂灭。 


      他不知道心在被什么焦烤着,不自禁的捏紧了手掌,再看身边几个人,都流露着向主子邀功的表情。 

      “他还没有真正崩溃,”那个他请来的“专家”说,“西方学者在研究人的肢体语言中发现,一个人要向外界传达完整的信息,单纯的语言成分只占7%,声调占38%,另55%的信息都要靠非语言的体态语言来传达,这种语少很少具有欺骗性,因为它通常是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他指了指屏幕中的叶云色,“他现在这个抱住自己的动作就是一个保护的姿势,甚至是拒绝。这证明他很清醒,我们给他加诸的刺激只能摧毁他一部分的理智,他还在用剩下的意志力对抗着。”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我们没有成绩。你看,他的头埋的这么低,就是说明他已经感到恐惧,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他除了‘情景再现’的时候会偶尔抬头,一般情况下连眼睛也不睁。而且他拒绝了食物,不,这么说不恰当,比较准确的说法是他已经吃不进东西了,开始的时候还能尝试,但因为心理压力大和伤口的原因,他很快就吃不进任何东西了,会习惯性的呕吐,现在根本连食物也不看一眼……” 


      “现在呢?”殷宸北打断他。 

      “现在?”他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殷宸北的声音压得有多么低,语调有多么森然,他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触怒他变得冰冷和铁青的脸色,“现在……我们一般都利用他没有知觉的时候注射营养液给他……请放心宸哥,我们都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绝不会这么快就把他弄死的,绝不、不会……” 


      殷宸北以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眼色止住了他。 

      他转了一下椅子的角度,让自己能最近距离的靠近监控器。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出声,监视器那边也是安静得让人心慌,叶云色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很久很久之后,有一个人走进了镜头里。 

      殷宸北眼睛眯了眯,那个人是伪装的冯冉,他蹑着脚进屋,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叶云色,身后的几个人已经无声无息的布置好现场。 

      然后叶云色噩梦里的一幕又开始上演,这一切都是殷宸北曾经亲历过的,甚至是他把这些细节告诉给了这帮人,可是现在,他的手指微微哆嗦,要靠吸着辛辣的雪茄来抵挡。 


      镜头里的叶云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垂落的头发都没有颤动,直到枪的响声传来。 

      殷宸北薄唇抿成一线,听那个“专家”用兴奋的声音说,“他有反应了!看,他的身体忠实的履行对枪声的恐惧,快把这记下来,不管过多久,他都没办法抗拒这一点!” 


      殷宸北的瞳孔收缩,他也看到叶云色在那声枪响后把自己箍的更紧,他的手发着抖,尽可能的向墙角深处躲去。虽然他这种移动连几厘米都没有。 



      冯冉又以一个满身滴血的样子逼近了叶云色,“云色……云色……”他的声音简直比游魂还阴森。 

      叶云色已经尽力使自己远离他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力气,或者说,这是个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的地狱。他的人被困在冯冉和墙之间,头发被揪住,冯冉一个使力,他便给扯了起来,一张脸白得已经没有任何血色,被迫面对着他。 


      “云色,你总是这个样子,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冯冉阴阴的说,“被杀的人是我诶,怎么你反倒比我还痛苦?” 

      他抓着叶云色的手去摸自己的伤口,“痛的也是我好不好?你看看,我肚子都被打漏了,这是肠子,你现在摸到的是我的肠子……你说我痛不痛?你肠子给人打出来过吗?!” 


      叶云色浑身发抖,紧紧闭着眼睛,冯冉把手按在他眼皮上,那粘腻的感觉让他禁不住一个激凌。“睁开眼!”冯冉命令,“我死的这么惨,你不可以装聋他哑,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他拼命摇晃着他,叶云色在头撞到墙上后终于睁开了眼,那双一向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光线,“……小……冉…”他虚弱的作出一个口型,其实没有任何声音。 

      “哼,你以为,光用逃避就可以了吗?你亲手杀了人,杀过了也就算了?心安理得?!” 

      叶云色颤栗的听着,整个人被浩繁如海的伤痛与恐惧攫住,却除了瑟缩外什么也做不了。 

      冯冉又骂了几句,看叶云色仍然闪躲着不敢看他,忽然揪起了他,让他面对着另一处灯光大亮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哪里?”他阴狠的说,“你看看清楚,那里,才是属于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地方!” 




      那是一个用现代化手段投影出来的刑场。是刑场,远处空旷的山,近前的平原,还有岗哨,执枪的武警。一个身穿囚衣的人被押着跪在那里,他的身上捆着草绳,脚上还有沉重的镣铐,他身上挂着的白色牌子垂下来,上面用黑墨写着罪名与名字——叶云色……上面还打了醒目的红叉。 


      叶云色……叶云色…… 



      不——!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人被冯冉牢牢握住,他就像一头脱水的鱼,除了只会重复着发抖的身体之外,几乎就要干涸在这无情的岸上。 

      这是真正的歹毒残忍,比魔鬼还要酷厉的手段。 

      冯冉知道他心里已经恐惧到极点,但他偏要给他再加上一把火。他收到的命令是打垮这个人的精神,可是他觉得还差点什么,虽然叶云色已经憔悴成了一把枯槁,但他就是知道有什么还在硬撑着他,让他始终得不到这个人最软弱的姿态。 


      他扳起叶云色的脸,那从他第一眼见到就惊艳非常的轮廓,现在因为主人的瘦削而变得异常单薄清寂。俯下身子,他强迫叶云色再次看着自己,“看到了吧,你应该被人一枪毙掉。杀人偿命,这是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怎么,你怕了吗?你怕了吗……?” 


      叶云色慢慢的转过头,以一种不再挣扎和无望的姿势拒绝了他。 



      还在怕吗?也许,是吧…… 

      他怕那些枪响后死亡的不是自己,他就要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永远没有止歇的折磨。头很痛,已经失去了悲哀和对死亡的向往,分不清这是在做戏,还是比戏还要残酷的结局。 


      他只想歇一歇。 

      有人在喊口令,枪上膛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伸出手,按住冯冉抓住自己下颔的手。 



      “小冉……”他尽量提着力气说,“我很……抱歉,所以……你可以亲手,杀了我……”声音几乎已经虚浮了,说过这句话,他像安了心似的喘过一口气。 

      而冯冉不为所动,还是一副阴冷欲死的表情,“你以为,沾了鲜血之后,说句死就偿还了吗?” 

      “我……”叶云色动了动,试图找到一种让冯冉谅解的死法,“你可以……让他们……用乱枪……” 

      冯冉厉声道:“你一定要等我变成厉鬼才能认清自己的罪孽吗?!” 

      叶云色已经空落了的眼里忽然有了波动,他静静的看着梁冉,深重的苦楚一点一点攀爬上灰涩的眼底,继而像绝了堤一样汹涌而出。 

      罪孽……?他无声的重要着这两个字,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开口,是一大捧猝不及防的鲜血,漫出破裂的嘴角,直滴到冰冷的地上去。 



      殷宸北随着这一下霍然而起,他身后的椅子发出咣的一声巨响,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专家”兴奋的搓搓手,叫道,“把他的反应记下来,他现在居然在求死,看来是真的熬不下去了!我感觉再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找到最能打击到他痛处的方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他还要再说下去,殷宸北突然一拳击在仪器盘上,低低的说了两个字,“出去。” 


      屋中的人打个冷颤,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谁。最先反过来的还是那个“专家”,他看着殷宸北绷得紧紧的肩背和布满青筋的拳头,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妙。“啊,那个……我去让下一场的人推迟下时间,你们,你们在这陪宸哥……”他缩了缩脖子向外走,“都出去。”殷宸北在他身后冷冷的说。 


      所有的人全部起身,在最快的时间内走了个干干净净。殷宸北一个人坐在那,只觉得周身发寒,犹如给浸入了冰水中。 

      面前的仪器忽然发出一阵短路了的沙沙响,继而呈现出一片雪花。殷宸北愣了愣,突然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接被自己打折了的线。 

      他手上没有工具,根本拧不开仪表盘,再加上手上全是汗液,着急之下几乎拧脱了手。他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手上一凉,一滴汗水落在手背上。 

      他慢慢举手按住脸,眼睛里全是一片死寂般的尘埃,什么都看不到,又什么都历历在目。 

      他忽然冲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所有人都噤声的看着他,殷宸北头也不回的便向楼下走,那扇被关缚的大门如许沉重,他咬着牙站在门前,用近乎于切齿的冰冷声音说:“开、门。” 



      屋内凌乱的场景既使如殷宸北也禁不住窒息,他站在门口,只觉得双腿重愈千斤,连动一动都困难非常。那个假冯冉陡地见到他来,怔了一怔,连忙站起来,用嘴型做了个“宸哥”的招呼,殷宸北看着他,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一步步将叶云色逼至绝境的自己。 


      这种认知带给他电击般的惊痛,连自己都骇住了。 



      他走上前,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清楚异常,叶云色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已至强弩之末,除了偶尔因痛楚引发的痉挛,再没有任何别的感知。殷宸北忽然俯下身把他拉了起来。 


      这一搭上手,才觉得叶云色瘦成了什么样子,隔着屏幕就是看得再清楚,也总不及触碰到真人时那种真实感。他的呼吸像是给堵住了似的痛,他张开口,语调轻柔的叫了一声“小叶”。 


      叶云色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身体柔软无力,因为没有支撑点而忍不住下滑,殷宸北用手臂牢牢固定住他,冷冽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替你杀了冯冉。” 

      他连说三遍,对面做戏的那个脚一软跪在地上,已经抖成了筛糠。叶云色终于被触动,慢慢睁开了眼。 

      睫毛抖动的一瞬间,殷宸北觉得心脏似乎都缩紧了。但他必竟还能维持目光看着他,甚至,他都不知道叶云色居然还有毅力能分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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