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在此期间，我住在斯托里门的新楼里。我曾经有两晚去过我的郊外别墅。在那
里，我可以非常方便地和莫洛托夫以及麦斯基大使进行私人间的长谈。麦斯基还是
一位极好的翻译，他翻译得快而轻松，对各种事务也了解甚多。依照准确详实的地
图，我试图向他们说明我们目前所采取的行动。并向他们解释一个岛国在战争能力
方面的局限和特点。我同时向他们说明了两栖作战的技巧，并描述了德国潜艇对我
们横越大西洋的生命线所造成的危险与困难。我想，这次谈话对莫洛托夫起到了作
用。他认识到，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和一个幅员辽阔的大陆国家是全然不同的。不管
如何，我们的意见从未变得如此的接近。
在莫洛托夫住在乡间别墅的这段时间里，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充分体现了苏俄
人对于外国人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戒心。一来到别墅，他们马上就索要所有房间的钥
匙。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满足了他们的这一要求。随后，我们的客人便一直把房门
锁着。当别墅的管理人员终于能够走进房间整理床铺时，他们却发现客人的枕头下
竟然藏着手枪，这使他们十分不安。使团的3位主要成员不仅有他们自己的警官保
护，而且还有两名妇女专门照看他们的衣服、收拾他们的房间。当特使们去伦敦市
内时，这两名妇女便一直监视着主人的房间，只在吃饭时才轮流下楼来。但是，我
们应该承认，不久以后，她们变得和蔼了一些，甚至也开始和别墅的家务管理人员
用蹩脚的法语和手势闲谈了起来。
为了保证莫洛托夫的个人安全，他们采取了格外严密的戒备措施。他的警官们
彻底搜查了他的房间，每一个柜橱、每一件家具、所有的墙壁和地板都由一双双训
练有素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检查过。床铺是他们特别注意的对象，床上的褥垫都经过
了仔细的探查，以防内部藏有可怕的机关；他们还重新摆放了床单和毛毯，在床铺
的中间空出一块地方，这样，睡在床上的人在遭遇不测时便可以马上跳出来，而不
致被裹住。在夜间，他的睡衣和公文包旁边总是放着一支左轮手枪。为了提防危险
的发生，的确应该做些预防性的措施，特别是在战争期间。但是。所采取的一切措
施都必须从现实的需要出发。很简单，只须们心自问，对方对杀死此人到底感不感
兴趣。至于我自己，在访问莫斯科期间，对苏俄人的热情接待，我没有产生过丝毫
疑心。
＊ ＊ ＊ ＊ ＊
莫洛托夫接下来飞往华盛顿。回来时心中装满了1942年横渡海峡的各种计划。
我们自己也正在和美国的参谋人员积极研究这一问题。到现在，研究的惟一发现就
是困难重重。但发表一个公开声明于事无损，还可以使德国人有所畏惧，使他们不
得不尽量往西部多投放兵力。因此，我们双方同意将发布一项公报。6月11日，公
报正式发表，其中包括如下的一节：“在会谈过程中，双方对1942年在欧洲开辟第
二战场的紧迫任务达成了充分的谅解。”
然而，此番旨在误导敌人的努力却不能把我们的盟国引入歧途，我觉得这是至
关重要的。在我们草拟公报时，我当着一些同僚的面在内阁大厅里把一份备忘录亲
自递交给了莫洛托夫。备忘录中说明，我们在全力制定计划的同时却不能够对付之
行动承担义务；所以我们无法作出任何承诺。以后，每当苏俄政府对我们有所责备
时，包括当斯大林亲自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时，我们总是拿出这份备忘录，把这几个
字指给他们看：“所以我们无法作出承诺。”
备 忘 录
我们正在为1942年8月或9月在欧洲大陆的登陆作战作准备。我们已经作过说明，
登陆部队的规模主要取决于能否获得特殊的登陆艇。显然，如果我们不顾一切地采
取行动而导致灾难，让敌人乘我们失败之机大肆宣扬自己，这对于苏联以及整个同
盟国的事业不会起到任何促进作用。目前还无法预测是否会如期出现适合采取行动
的形势，所以我们无法作出承诺。但是，在合理而稳妥的情况下，我们会毫不犹豫
地把这项计划付诸实施。
＊ ＊ ＊ ＊ ＊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中，专家们继续发表了他们的看法。我全力关注着“痛击”
计划的讨论进程，不断听取有关汇报。不久，人们就明显发现了实行这一计划的难
度。由海上向瑟堡进行强行登陆将是一次十分危险的行动，因为德军具有坚固的防
御工事，数量上也优于我方。如果这次行动获得成功，盟军将被困于瑟堡和科汤坦
半岛的尖端，将不得不处在连续不断的轰炸与攻击之下；在这块狭小的炸弹与炮弹
的陷阱里，他们要自行坚持近一年。惟一获得补给的途径就是瑟堡港，为了保卫这
一港口，他们将不得不在整个冬季和春季抵抗德军的空袭，这种空袭可能会持续不
断，甚至有时将是势不可挡的。完成这项任务势必大量耗用我方的船舶和空军力量，
对其他方面的作战将造成巨大损失。如果这一任务能够完成，我们就必须在夏天沿
着科汤坦半岛狭窄的腰部杀出来。这就意味着必须突破德国部队防守的一连串防御
阵线。尽管如此，我方却只有一条铁路可供军队的前进运输兵力，而这条铁路势必
会被德军炸毁。而且，很难看出这项没有把握的行动对苏俄会有什么帮助。德国人
在法国留有25个机动师。8月，我们最多只能提供9个师来实行“痛击”计划，而当
中必须有7个英国师。由此可见，德国根本无需从苏俄战线抽调兵力。
所有这些事实还有其他更多方面的因素呈现在军事参谋们的面前，令人感到不
快。不仅是英国人，而且也包括我们的美国战友们都对这项计划丧失了应有的信心
和热忱。无休止的讨论在夏天还在继续进行；“痛击”计划被一致否决了。另一方
面，我的“朱庇特”行动计划（有关挪威北部的计划）也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持。关于
1943年横渡海峡的重要计划我们达成了普遍的一致。但是，此前的行动仍是个不可
避免的问题。除了在沙漠地区作战以外，英美两国在这段时间里不可能袖手旁观、
无所作为。总统已经决心要在1942年与德国人展开规模尽可能大的战斗。那么战斗
将在何处进行？还有什么地点比法属北非更为合适？在谈及这一计划时，总统的脸上
总是带着微笑的。诸多的方案当中只有最合适的才会最终被采纳。
我安心地等待着答复。
文学殿堂 疯马扫描校对
yesho/wenxue/
二战回忆录 第五十五章
二访华盛顿；托卜鲁克
奥金莱克将军尽管觉得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抓住沙漠战场的主动权，然而，对于
敌军的来犯，他却很有信心地等待着。指挥第八集团军的里奇将军在上司的监督下，
精心部署了一条由加柴拉向正南延伸45英里至比尔哈凯姆的防御阵地。这一防御体
系由一系列被称为“哨所”的设防据点组成，由成旅的兵力或更多的兵力固守着，
全部战线有大片雷区的掩护。战线的后方，全部装甲部队和第三十军是我们的后备
力量。
除了阿拉曼战役以外，沙漠上所有战役都是以沙漠侧翼的装甲部队进行迅速的
大包抄开始的。5月26日一27日夜间，隆美尔的所有装甲部队趁着月光向前猛扑，
试图同我方的装甲部队交战并将之消灭，并希望在发起进攻的第二天夺取托L鲁克
（这一点我们现在已众所周知）。隆美尔的这一企图未能实现。美军进行了英勇艰苦
的战斗。到6月10日时，奥金莱克将军把对双方伤亡的估计告知了我们。坦克、大
炮和飞机方面的统计是令人满意的，也十分精确。但其中的一句话却让我吃了一惊：
“我方的人员伤亡估计为10000名，其中8000名可能被俘。但第五印度师伤亡的精
确数字尚未知道。”战死和受伤的人数与被俘的人数极为不成比例，这意味着某种
不愉快的事已经发生了，这也表明开罗的司令部没有能够从一些重要的方面对这一
现状加以衡量。我在答复时对这一点并未多提。
在6月12日和13日两整天的时间里，为了争夺阿德姆和“骑士桥”之间的山脊，
敌我双方爆发了一场激战。这是坦克战的顶峰。战斗结束时，敌人控制了战场，我
们的装甲部队遭受了严重损失。经过顽强的抵抗，我军不得不从这一带的交通中心
“骑士桥”撤走。到了14日，战斗的形势急转直下。国务大臣凯西先生给我发来一
封电报，着重谈及了军务方面阶情报，其中包括以下一段：
有关奥金莱克本人，我对他的领导能力以及利用现有兵力指挥作战的方法怀有
十足的信心。我对他的惟一希望就是他能够同时顾及两处地方，一是他现在所在的
战场网络的指挥中心，二是能够亲临第八集团军指挥作战。近几天，我甚至想过他
最好能够亲临前线指挥战斗，而让他的参谋长们暂时负责照管战斗的全局。但他和
我的看法不一致。我不想把我的观点强加给他。这是他所指挥的战斗，有关指挥方
面的决定都应由他来做。
凯西先生这段话表明了奥金莱克亲自指挥沙漠作战的益处，也证实了我自己的
感觉，这种感觉我在1个月前就向将军本人表达过。中东总司令被众多的职责捆住
了手脚，他把这次将决定其他一切方面的战斗仅仅看作他职责的一部分。北方的危
险总是存在的，他觉得有责任予以重视；而我们身处国内，站在更利于作出判断的
位置，对这一点却不能认同。
他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他把这场决定性战斗的指挥权交给了里奇将军。就
在不久前，里奇将军已从副参谋长这一职位卸任。同时，奥金莱克对他下属的指挥
保持着严密的监督，连续不断地向他发布命令。直到灾难发生以后，他才有所醒悟，
决定去做他一开始就应该做的事，亲自担负起了战斗的直接指挥，而且，这还是国
务大臣再三劝诫的结果。我认为他个人的失败就源于此。无疑，我和我的同僚们也
负有一些责任。1年前，我们对中东总司令的职责范围规定得过于宽泛了。但是，
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以使他从这些不适当的负担中解放出来。我们明确地向他
提出建议，并且及时修正这些建议，但他都没有接受。我个人认为，如果他一开始
就担负起战斗的指挥，行使职权。留一位助手在开罗照顾北方，卸下他所主持的这
个庞大战区的许多杂务，那么，他说不定很可能已经打赢了这场战斗。的确，后来
他亲自指挥，也就收拾了残局。
读者不久就会发现，有关此事的印象是如何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在8月10日给
亚历山大将军的指示中清晰无疑地规定了他的主要职责。人的确是活到老、学到老。
＊ ＊ ＊ ＊ ＊
我们马上就遇到了托卜鲁克方面的紧迫问题。我们将像上一年一样不惜一切代
价将它守住。现在，又经过了1个月毫无必要的耽搁之后，奥金莱克将军从叙利亚
调来了新西兰师，但他们没有能够及时加入托卜鲁克的战斗。我们对他给里奇将军
下达的命令感到不满，因为他并没有对守住托F鲁克作出肯定的要求。为了稳妥起
见，我给他发出了如下电报：
你已经让我们确信，你的确没有放弃托卜鲁克的打算，我们对此感到高兴。战
时内阁是如此解释（你的电报）的：在必需时，里奇将军将在托卜鲁克留有足够的兵
力以确保该地不致丢失。
奥金莱克的答复是肯定的，基于上一年的经验，我们对此也充满了信心。而且，
正如他所指出的那样，我们的形势从理论上来说也大大好于1941年。我们一个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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