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by 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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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 by 绍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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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的伤…想起琴子那一刀,难怪痛的这麽厉害。东闭上眼睛,接近涣散的神志实在也编不出什麽好理由。

    想了半天,支支唔唔的答道:「嗯…大概有人不耻我的作为,想给琴子小姐出气…可惜刺偏了点…」害我现在这麽难受。

    可惜刺偏了点…听他口气竟是活与不活都无所谓?!锦想起东昏死在他怀里时他的无尽恐惧,再对照著眼前人丝毫不在乎的淡然,锦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陡升的怒气。

    「不耻你的作为?!你干了些什麽事让人不耻?!」我瞧你能睁眼说瞎话说到几时?!

    「…琴子小姐不是说过了吗?!」承认是一回事,但要亲口说出没做过的丑事,东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锦突然地钳著他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声音沈了下来:「我要你自己说,我要你自己亲口说出你自己做的事!」

    没想到锦恨他恨到这种地步,心里只觉悲伤,避过锦尖锐的眼神,东喃喃的说道:「…我…恨琴子小姐,想报复她…所以…」

    「住口!住口!」锦再压不住自己情绪,激动的喊道:「你这混蛋,只想著包庇她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是定要我拿光一威胁你,你才有实话?!」

    痛得再无法容纳其它的思绪一下无法消化锦的话语,但见他情态激动,东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但是怎样的变化他却是没力气再想。明白自己任何一句回答都将关系到琴子的处境,但他现在脑子实在不灵光,只怕一开口就要牵累她,只好赖了眼前再说。

    「我好倦,让我睡一下,醒来你再问我好不好?」

    「不好!」锦想也没想立时拒绝。上次就是这麽一句让他避了过去,事後才生出这麽多误会事端。现在纵是再心疼他困倦难受,也决意把话说个明白。

    没想到会是这答案,东皱起了眉头,只盯著锦瞧却也不肯再搭话。

    锦却看出他神色不对,没有血色的唇瓣已转为青灰,额上还不断渗出细汗。

    「你伤口疼得难受吗?!」急急一句担心问话,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坚决强硬。

    「嗯…」东有些委屈:「好痛,真不能让我睡一下吗?!」其实是想直接昏过去比较快。

    锦伸手调了下点滴,按著中野指示把止痛葯和镇定剂给放出来。

    口气只剩无奈:「这下不让你睡也不成了,不过睡著前你听清楚了,我爱你,心疼的也是你,不准你乱想些有的没的,还有,醒来後不准再说那些气死人的混帐话。」

    东大张的眼里有著满满的疑惑,但显然镇定剂的葯效已经开始作用,好笑的是瞳孔明明已经焕散著失去焦距,仍是盯著锦不肯闭上。

    俯身轻吻了下东的眼角,阖上他的眼睑,在他意识清楚的最後一霎那说道:「不准怀疑…」

    轻柔地揩去东额上的汗水,用手指舒了舒他眉间的皱褶,锦握起他的手在自己颊上摩挲,心里只有感谢,感谢上苍没有带走他,感谢他再次给他机会,也感谢…他的爱终於有了回应。

    东再醒来张开眼,眼前仍是放大的锦,不同的是锦这次就睡在他身旁。虽说他才是病人,但看锦的脸色也没比他好多少,眼下黑影明显得吓人,参差的胡渣也不知几天没刮,这时闪过东心头的竟是憔悴二字。

    憔悴…是为了他吗?!想起昏迷前锦的话,”…我爱你…心疼的也是你…不准怀疑…”这是真的?!还是锦的另一场游戏?!

    但也无所谓了,如果一个人连心也输了,还有什麽能坚持的呢?!

    艰难的挪动下身体,东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攥在锦怀里,而锦的另一手则避过了伤口压在他胸口上,难怪怎麽也睡不踏实。

    被东的动作惊醒,张开眼,锦笑道:「睡了几天,你终於舍得醒了!」

    他的眸里不同脸上的憔悴竟是神采奕奕,该说是闪著放心和开心的光芒吧!

    「你呢?!却是几天没睡吗?!」东半带调侃。

    「我拚了命和死神拔河呢!总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回来。」

    那日东昏过去後,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病情一再反覆,直到昨晚才稳定下来。东徘徊生死的几天,锦确是担足了没法安睡,昨天中野总算松口说了没事,锦一颗心却还是吊在一半,怕起什麽变化,索兴揽著东睡,这时见他醒来,神情气色都比上次好得多,才真正安下心来。

    「说中野医生或是我拚命还有点道理!你…」东听了不由好笑,故意戳著锦的话:「能拚什麽命?!」

    「中野不过干他该干的事,至於你…」锦的脸色略略沈了下来,说是生气也不像,责备也不算,倒有点沈痛怜惜:「真有拚了命想活下来吗?!」

    这几天锦为了东的安危不知跟中野吵了几次架,中野知道他担心发急也不怎麽理会,最後被闹得受不了,只回了句,”他根本没有求生意志,能撑到现在该说是奇迹了。至於为什麽,你该比我清楚。”

    清楚…锦心里当然清楚,自相遇以来他对待东的情景一幕幕犹然清晰。锦再没有埋怨,无尽的自责悔恨之下,只有守在东身边,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请求原谅。

    扯开了淡淡的笑,东却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答不出来吗?!」扳过东的脸,让他正对著自己,锦润泽的眸如一泓深潭,映在潭里的亦是深不见底的哀伤,他话声幽重:「我也没资格怪你,毕竟是我错待了你。强要你接受我、让你受地狱之门的苦、拿你换琴子回来、累你受水刑折磨、硬在你腰上刺了青、再加上这次…有些我自有理由,但有些确是叫你白吃了苦头…」想到这其中东受的委曲苦楚,锦竟咽住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

    望著天花板,东微微蹙起了眉头,脸上神情有些惘然:「锦倒是记得清楚,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忘?!怎麽可能?!看著东的表情,锦心底又泛起了无奈,深深叹了口气:「老是这麽说谎,对你有什麽好处?!」

    闭上眼睛,东淡淡笑开:「是没好处,却也没什麽坏处,但别人就好过多了。」

    「好过吗?!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锦喃喃说道。

    知道真相後的悔恨,见他满身是伤的心疼…从头至尾,锦都不觉好过过,而他…竟能无所谓的笑著说别人会好过?!

    不懂爱…他要是懂得爱便说不出这番听似体贴却是最无情的话来,他要是懂得爱便不会伤害自己让爱他的人心疼难舍,但偏偏他的出发点全是善意,让人无法责备却加更心痛,锦几乎有些恨起他太过单纯善良的个性了。

    「那是我这次谎说的不够高明,倒也不能怪锦。」

    「你…」锦气的几乎要咬牙,正待发作,见到东眼里纯净无私的光芒时,所有的恼意顿时化为一句叹息:「以後别再对我说谎了好吗?!」

    这句近乎恳求的话语让东有些讶异,转头盯著锦,似乎想在他的眼里找些什麽,但自粼粼眼波中能感受到的只有诚挚的祈求。

    「好。」脑袋里的思绪彷佛停了一般,连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答案自这麽自然的口中流泄而出。

    「好。」脑袋里的思绪彷佛停了一般,连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答案自这麽自然的口中流泄而出。

    「你答应的了,再不能反悔。」锦像小孩子一般,拉起东的手打了个印:「要是你食言,便罚我不得好死。」

    由著锦拉著手,东“噗嗤”笑出声来:「锦莫不是说错了,不得好死的人该是我吧!」

    拂开东脸上的头发,望著他眯著的带笑眼眸,锦柔声说著:「你根本不在乎自己,拿你应誓有什麽用?!但若是你有半点在乎我,便会惦著、记著不会再犯。」

    「你…」东不可思议的看著锦,微张的唇里却吐不出半句话来。

    「记得昏迷前我对你说的话吗?!」锦的口气愈见柔和:「我想要你的灵魂,却先把自己的赔进去了。你呢?!你的灵魂可有一分半点给了我?!」虽然亲耳听到东说喜欢他,但毕竟是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锦想要更明确的答案。

    垂下眼眸隔绝了锦深情注视的眸光,却阻止不了心的加速跳动。额上传来轻柔的抚触,吐在耳边的呢喃语声虽低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才跟我打了印,再不会对我说谎…」

    这般婉转低语真让人沦陷,没敢抬起眼帘,东错开话题:「琴子小姐怎麽样了?!」看这情景,锦该是知道所有事实,就不知他会怎麽处置琴子。

    「你答了我的问题,我才答你问题。」听这口气竟有些撒赖不满了。

    瞥了锦一眼,东倒抿著嘴笑了,说道:「若我不问,是不是也不必答你问题了?!」

    「你真放的下心?!」锦才不信,这人心软,没问到琴子平安无事怎麽可能放弃。

    东嘻嘻笑了出来:「锦织家这麽大就只能问你吗?!一会儿小暮、中野医生来了不就知道了。」

    要他开口说句喜欢自己就有这麽难吗?!锦心里赌的闷,口气也明显冷淡下来:「能让你问的人确是不少,但最终决定怎麽对琴子的却是只有我一个。」

    听到这话,东不禁急了,看锦脸色阴沈不似玩笑更加心慌:「你…不会对她…唔…」话未说完便叫一声闷吟给打断。

    原来他情急之下翻身要问锦,牵动身上伤口,顿时痛得他作不得声。

    「小心…你别动啊…」锦急忙稳住东的身体,见他痛得脸色煞白,眉眼全都皱在一起,心也跟著揪在一块儿,禁不住埋怨:「她肚子里有孩子,我还能对她怎样?!不过问你句话,你也能扯个十万八千里,然後自虐一顿给我看。」

    话里掩不住气恼,掀开东衣衫检查伤口的动作却轻柔无比。见伤口没有裂开,锦才放下心来。

    戳了东的额头一下,骂道:「痛死你活该。」骂完後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紧蹙的眉头。

    「因为她是锦关心的人…」东气息未定,低喘著说道:「…我所做的不全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不想你伤心难过…」

    「…你这笨蛋!」锦不再追问答案,因为事实已经如此明显。

    伸手把东搂实了,靠在他的颈窝上用力的吸气,虽然淡淡的葯味不似他平日的清新,但总算有了真实的感觉。

    「好痒…」东轻声笑著缩著肩膀想躲。

    「不准躲。」锦霸气的固定著他的头,口气却再温柔不过:「让我再闻下…」能再感受著你的气息,多叫人感动!

    东痒得受不了又躲不过,只能呵呵笑道:「锦织会长属狗的吗?!」

    「知道就好,这下我把你的气味记牢了,便是天涯海角你也甩不开我了。」

    看著檐外绵绵细雨,东不时伸手去接落下的雨丝,手心传来的泌凉十分舒服,就好像雨天里特有乾净清新,总叫人的心情也跟著舒旷起来。

    锦远远便见到东坐在廊下,倚著柱子神情恬和的望著外面雨景,伸在檐外的手露出整截前臂,雨滴一半自他指缝里落下,一半沿著他白皙的前臂蜿蜒流下,最後落在和服的袖口上,那衣袖已经湿了一大半,玩著水的人却是一无所觉。

    锦看了直摇头,走近几给东瞥见了,转头给锦一个淡淡的笑又自玩起檐外的水来。

    加快脚步坐到东身边,拉过他的手,锦没好气道:「又不是小孩子,看你,袖子湿了一大半了还玩。」一面说,一面拧乾他的衣袖。

    东嘻嘻笑著也不回话,反正说什麽也逃不过被念一顿的命运。

    不满意的把东半敞著露出胸膛的前襟拉密合,锦絮絮念道:「已经秋天了,瞧你穿的这麽单薄到处跑。」

    「才出来一会儿。」东勉强算是解释。

    「一会儿?!」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话,锦哼道:「小暮说找了你一下午了。」

    吐了下舌头,倒没有被揭穿谎言的不安,东半眯著眼:「难得下雨出来逛逛,才觉坐了一会儿呢,原来已经很久了吗?!」

    听这推托话语锦不禁好笑,知道这几个礼拜闷坏他了,心里怜惜可脸上没现出半分,仍自找著碴:「待在房里不一样能看!?」

    「屋里可闻不到这种气味。」东闭著眼睛,装模作样的深深吸了口气,脸上还刻意露出个心旷神怡的表情。

    锦显些给他逗出笑来:「我闻了倒一样,不觉哪儿有不同?!」

    睨了锦一眼,话里终於有了点埋怨的意味:「让你在屋子狠待几天你就知道哪里不同了。」

    好笑的摇摇头,锦说道:「我看你怕的不是屋里的味儿,是葯味儿吧!」

    果然说到葯时,那淡然的脸上出现了点嫌恶的表情。

    锦也不理他,拿起手机通知管家,要人带著东的葯和一套乾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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