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下了美国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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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下了美国飞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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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架,那就要考虑可能是口袋战术了。再一个,一看拉烟层就明白了,一般打仗战术,谁愿意拉烟呀,拉烟就暴露自己了,它拉烟的目的就是引诱你,所谓叫鱼饵,就像钓鱼一样,引诱你来上钩的。后来就明白了,遇到这个情况,敌人又在耍鬼把戏了。另一个,在地面就把分工研究好,空中判断之后,指挥员一下决心,几个中队就明白了,谁打谁,谁打谁都明白了,这样很省事。防止在空中无线电不通。无线电很乱的,万一不通,没下达下去怎么办?这样一个信号一发,都明白了,都知道干什么了。所以战术方案,第一方案、第二方案那都研究了,平时地面都演练好了,空中也进行试飞,都是经过师里批准的,是可行的,就用这个,后来就在清川江口打了一次,粉碎敌人的口袋战术。  这次敌人有一、二十架,雷达说是十几架,反正我们看着比较多。当时也是地面给我报的。我们二大队有个“千里眼”谭向峰,他给我报告说右前方发现敌机,一看拉烟,就明白这个意思,后来左边又发现几架,右边又发现几架,那在两边就形成口袋了,就按照第一方案,粉碎敌人口袋战术。我们飞在前面的飞机不转弯了,一直往前插,看着敌人,我们就从它上面过去了,他在往前飞,我们也往前飞,飞到一定时候,最后发现敌机了,这才转过来打。这是后队变成前队了。那个仗情况很复杂,一会儿报右边几架,一会儿左边有几架,当时都不动,我知道已经在口袋里了,这个时候,你向左转,右边的敌机打,你向右转,左边的敌机打,不行,那就是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飞,碰到最后那一批了,知道后面没有了,才转过来打。  那一仗打下了几架飞机?  郑长华:那一仗是打下三架还是两架,我忘了。那一仗打得比较成功。我们的飞行员都很年轻,就像小孩子一样。我那天要是指挥得好,大家都围着我,拎着帽子跟前跟后的很亲热;那天要是指挥得不好,都噘着嘴,离我远远的,连我的僚机都不跟我讲话,都生闷气。在空中,哪个中队表现好,哪个中队表现不好,都是一目了然,回来都是要讲评的,那不客气,那指名道姓的,你怎么样,你当时就不应该这样,你这个动作错误或者你这个指挥口令下得不对,决心下得不对,哪个对了,他也讲得很好。我们那个团由开始打乱仗,逐步逐步能变成基本上打仗以后能保持双机,有时好的还能保持四机返航,这就不容易了。一开始经常是单个回来,一个一个击破都有。因为那个时候,敌人仗着它油量多,飞行时间比我们长,有时候他一批能对付我们两批,我们打完仗回来以后,回机场落地,他不回去,跟踪追击,追到机场上来打。我在大虎山就遇到过几次,部队在前面落地,我在后面,敌人对着跑道扫射,我快要拉平了,高度还有几十米,敌人就对着我开炮了。这种情况下,起落架都放下了,襟翼都放下了,又不能打,又不能干什么,只有降低高度往下落,敌人都是从头顶上过去,因为它没办法再降,它不敢降,再降就撞地了,我就落地了,几次都碰到这种情况。  还有一次特别有意思,我们正在起飞的时候,敌人压到机场上空来了,有八架飞机,我们还是要起飞啊,有人就报告要投副油箱,我说不能投,为什么不能投呢?一投,噼哩啪啦都投到跑道上来了,后面怎么起飞呀?再一个,副油箱投掉了,你怎么出航打仗呀?那天是叫我们上去打敌人战斗机。后来我说,不准投,不准爬高,极限增速,都不收油门,增速增到一定时候,等后边的飞机都起来了,这样都是双机了,速度都这么大,你敌机想下来,我后边都可以支援了。这样,赶到飞机都起飞以后,一下命令,向右一百二十度转弯,不转九十度,比九十度多一点,给后边切半径,这样很快一个队形集合上了。敌人一看这个队形集合上了,他也没有下来,因为他少,我们十六机,它八机,结果他就向海里走了。那天如果说要是决心不果断,我下命令投掉副油箱,完了,那后边起不来,弄不好还撞飞机,还出事故,那副油箱投到跑道上就麻烦了,就没办法执行任务、没办法出航了。没有副油箱,油料不够,出不去。当时我们编好队以后,照样出航了,下边飞行员就很高兴,觉得这次决定果断,好,不这样的话,就很容易吃亏。敌人他也是要看你的,如果你队形不像样,他就下来了,对他有利他就下来了,他一看下来捡不了便宜,他就不来了,就走了,没有下来。起飞的时间很短,作为指挥员,下决心确实要果断,要迅速,稍微一犹豫,就可能酝成大祸。  部队打得不错,您个人什么时候打下敌机的?  郑长华:我好长时间都没打下敌机。  自己老打不下飞机,心里也是很急吧?  郑长华:那是啊!指挥是光练头脑了,但是光指挥,老教人家打仗,结果自己老打不掉,因为没机会打,一开始投入攻击,就把部队都甩了,说先把兵力布置好,你再进行攻击,就晚了,机会就错过了,没那个机会,人家不能摆着机头等你打。后来,人家都打下飞机了,我没有打下飞机,就很焦急。心里这么想,当团长的,光指挥人家打仗,自己打不了飞机,这也不好交代呀?后来飞行员也看出我有点情绪,所以他们当时就讲,再碰到机会,我们掩护,你打。所以我第一次打下飞机的时候,我就很高兴,在清川江口那儿打下的第一架飞机。打完了以后,一看后边,双机也好,四机也好,都在后面,我非常高兴。  他们在后边掩护你?  郑长华:是这样的,他们也是履行他们的诺言,他们说再有机会你打,我们掩护你。这一点不错。第二次打下飞机,那是返航期间,敌人偷袭失败了,等于我偷袭了他,这样打。一共就打下两架飞机。我也被人打下两次,跳了两次伞。最后一次跳伞很窝囊,那天打完仗,本来是直接回二线机场的,遇到敌机就没理它,当时不想再跟人纠缠,因为油也不多了,怕回不去。那天要不是这个思想,遇到敌人就坚决地打,我不见得会被打下来。因为觉得已经返航了,已经过了鸭绿江了,敌人看到我们过去了,我认为它不敢来打我们的,没想到它又接着反过来偷袭。结果我那天被打掉了。所以我很后悔,那天要不是回二线的话,那我肯定要跟他干,对着他就干了。结果光考虑到回二线了,而且已经过了鸭绿江了,就没把它放在心上。结果,骄兵必败,吃了亏。打到最后打了个窝囊仗,开头打了个窝囊仗。所以我后来后悔得要死,很恨自己,怎么这种情况下挨打,太冤枉了。所以,打仗啊,一个念头搞错了也不行,一个动作错了也不行。  您打掉的两架飞机是F…86?  郑长华:是的。那时候都是F…86,F…84都不敢出来了,第一次我没打掉的是F…84,那次真应该多打几架,没有经验。  您这个团参加抗美援朝轮战多长时间?  郑长华:一年零四个月。一般的都是八个月、十个月,为什么呢?打到最后,聂凤智司令员也是我们南空司令员,我们也是南空部队,他觉得用得顺手,他宁愿从别的地方给你补飞行员,也不愿意让你回来,叫我们一直打到停战,是这么个情况。  你们团一共击落多少架敌机?  郑长华:击落击伤一共四十七架,击落四十三架,四架击伤。后来空军给我们团授予集体二等功。当时立功的很多,立一等功、二等功都好几十个,差不多飞行员打下飞机的都立了二等功,我看我们那儿要求严一点,有的单位打下飞机就是一等功,我们那儿有的是一等功,有的是二等功。在战斗中间,飞行员表现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们抗美援朝所以能够胜利,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础,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都来自陆军,都是经过战争锻炼的,而且这些人在地面打仗都是很有经验的,勇敢不怕死,这个精神非常好。  还有一个,刚才说的,有的飞行员在空战中并没有受伤,但是,一紧张,一慌,跳伞的也有。后来吸取教训,表现很好,有一个飞行员,在混战中间,飞机被拉得抖起来,他以为飞机不行了,就跳了伞。回来后,大家都批评他,那个飞行员自己决心很大,后来在空战中整个座舱盖给打爆了,飞机操纵系动都失灵了,不能正常下滑了,反过来飞,飞机扣着飞,他硬是把飞机坚持飞回来。落地以后,地勤人员看着都很痛心,也很惊奇,座舱盖都打爆了,硬是给飞回来了。很不简单。  当时您们团里有几个战斗英雄呢?  郑长华:我们团就我一个一等功臣,二级战斗英雄。当时评功,不是论我打飞机打得多,打飞机,别人比我打得多,主要是从指挥这个角度给我立功,强调指挥。空军团长不像陆军团长,在地面指挥,还有个二线,空军的团长都是首当其冲。像我打了一年零四个月,只要我们这个团起飞,基本上都是我带队。一直都是这样。空军确实跟陆军不一样,陆军团长后边有小指挥所,还有观察了望,空军团长是直接在空中冲锋陷阵的。所以我们有些飞行员表现比较好,比如说谭向峰号称“千里眼”,他报情况报的最快、最准。再一个,高立静打下飞机,后来在战斗中,他的飞机打伤以后,回不来了,他在一个丘陵地带迫降,为了保全飞机。他的飞机也不行了,飞不起来了。这都是创奇迹,一般都在平地上迫降,他硬在山坡上迫降成功,也没摔死,真不容易。那真是到了最后,豁出来了,飞机也没速度了,一拉正好,尾巴贴着地,迫降成功了。  当时您这个团损失多少飞机?  郑长华:我们团整个是1∶2,就是整个我们师,和敌人相比是1∶2,我们团真正打仗牺牲的就一个刘宗胜,就是我前面讲过的那个。我两次跳伞,都落在“三八线”这边,都有救。我们那时绝对禁止进海,不准我们到海上去,因为海洋被敌人控制着,一进海,掉下去以后,救不了。我们在陆地上跳伞,人民军、志愿军都很友好,那真是亲热得很,救护很及时。我们团具体跳伞多少人,我一下子也没算。但是整个战斗比例是1∶2,我们掉一架,打掉敌人两架。  我还记得,那时候有些飞行员真是勇敢啊。像李丹贸,为了掩护我,飞机被打了五十六个洞,他是给我当僚机的,被打了几十个洞。为什么呢?给我当僚机的都容易受伤。哪里敌人多,我就往那里钻,哪里机群多,就往那里钻。空联司也尽量想办法叫我们多起飞,用的多一些。当时三师、四师老大哥部队去得比我们早,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就回二线了。然后就是十五师、十二师去打,加上最早的四师,即现在的一师,还有三师,这四个师打仗比较多,时间长一些;其他还有十四师、十八师,打得就比较少,时间比较短。  这里边不光是飞行员了,地面的人员,地勤很苦,那时候没有房子,住帐篷,冬天手都冻裂了,有的战士,大冬天光脊梁爬到进气道里检查发动机,东北的冬天很冷呀。有些干部为了寻找被敌人击落的飞机,到朝鲜去,有的人被敌人轰炸牺牲了,牺牲了几个干部。我们师当年编的这本书上面都有,还有相片。那个时候能够取得胜利,不光是飞行员,地勤人员是共同战斗的,地面这些领导、工作人员、干部,都有份,大家都尽了力,如果离开了他们,飞行员就玩不转了,飞机都起飞不了。所以说,整个空军全面得到锻炼、成长,是大家的功劳,集体的荣誉,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我们党、上级领导机关、空军党委、空军机关、空联司,刘震是第一任司令,第二任是聂凤智,两任司令员领导有方,这也是很不容易。还有我们空军第一任司令员刘亚楼,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我觉得这个人对空军建设是有相当大贡献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他对空军建设,一直到最后搞条例,对整个部队的规章、制度,都是他亲自抓的,他为空军建设那是出了力的。当然他有缺点,厉害,愿意训人、骂人,但是他要求严,对部队建设抓得很紧,比如打仗,战术研究他都亲自去,他到我们师去过,到三师,其他师他都亲自去,那真是不简单。  我们空军在抗美援朝有这么个机会,锻炼了一批飞行员,很不容易。五十年代“国土防空”那一阶段,从抗美援朝回来老的骨干很起作用的。  当时师以上的干部,绝大部分都是抗美援朝回来的?  郑长华:确实是这样。刚才我说了,赶到“国土防空”时,我们掩护轰炸机轰炸一江山岛的时候,那时是准备好等国民党空军出来的,我们担任掩护,在战区上空巡逻,还有直接护航,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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