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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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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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给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著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罗洛他是怎么知道我
这个秘密的?”
    我和乐生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
积尘,深浅不一。
    我和乐生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耀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
最严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两地又吩咐我,这是
一个重大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我和乐生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阮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
之家,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著许多重大的事!
    我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耀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我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么,柜里有些甚么?”
    阮耀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
通信,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
    阮耀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著。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
使人走到书架的后面,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后,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耀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就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六呎高,两呎宽,分成十层
,也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耀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都是些陈年八股
的信件。”
    我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就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我之所以吃惊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著四枚海关阔边
的大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连,连同实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我以前曾介绍过,说阮耀是一个有著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
邮,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我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我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
画之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
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我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耀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耀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后,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耀的许可,我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
告诉阮耀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耀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我放回信笺:“如果罗洛打开这只铁柜,那么,他要找的是甚么呢?”
    我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耀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
东西,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么样?”
    阮耀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著眉:“罗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
两本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我顺著他所指著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
掉转了的。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和我们现在人对于“日
记簿”的概念,完全不同,它们决不是硬面烫金道林纸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叠叠的宣
纸,所钉成的厚厚一本本的簿子。
    那时,我陡地紧张了起来:“罗洛曾经动过其中的一本!”
    阮耀伸手,将两本簿子,一起拿了出来,他将其中的一本,交在我的手上,他自己
则翻著另一本。
    我将那本日记簿,翻动了几页,就失声道:“看,这里曾破人撕去了几页!”
    阮耀伸头,向我手中看来,失声骂道:“罗洛这猪!我虽然没有完全看过这些日记
的内容,但是我每一本都曾翻过,我可以罚誓,每一本都是完整无缺的!”
    那本日记簿,被撕去的页数相当多,纸边还留著,我在阮耀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数
了一数:“一共撕去了二十九张,而且撕得很匆忙,你看,这里留下的纸边很宽,还有
半行字可以看得到。”
    我将那簿子举向前,我们一起看著,日记簿中的字,全是用毛笔写的,剩下的半行
字,要推侧是属于甚么句子,那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我连忙又翻到被撕走之前的一页,去看那一天的日记,日记开始是日期,那是“辛
酉秋九月初六日”,算算已是超过一百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日记中所记的,全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老实说,抄出来也是没有意思的。
    值得注意的,是日记的最后,记著一件事:
    “慧约彼等明日来谈,真怪事,诚不可解释者也。”
    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看到了这一行字,我一时之间,甚至忘了下面的日记,是已被
撕去的,因为从这句话来看,下一天的日记中,一定记载一个叫“慧”的人,和其他的
几个人  “彼等”,会来谈一件不可解释的怪事,日记中对这件怪事,是应该有记载
的。所以我急于知道那是一件甚么怪事。
    可是,翻到下一页之后,看到的日期,却已经是“辛酉年十月初四日”了。
    我们三个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阮耀忙道:“再翻翻前面著,或许还有记著这件
事的!”
    我道:“我们别挤在这里,走出去看!”
    我拿著那本日记簿,来到了桌子,当我将那本日记簿放到桌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
,一起叫了起来!
    摊开的日记簿,放在桌上,恰好和桌面上,那个尘土较浅的方印,同样大小!
    我本来曾推测,罗洛曾在这桌前,手按在桌上,看过甚么文件的。现在,更可以肯
定,罗洛当时所看的,一定就是日记簿,或许就是这本!
    我们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的缘故。
    我将日记簿再翻前一页,那就是辛酉年的九月初五。日记中没有记著甚么,我再翻
前一天,那是同年的九月初四日。
    那一天,日记一开始就记著:“慧来。”
    可是,只有两个字,其余的一切,就完全和这个“慧”是没有关系的了!
    我望了阮耀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慧’是甚么人?”
    阮耀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是我曾祖父的日记,这个人,当然是他的朋友。

    我急忙又翻前一页,完全没有甚么值得注意的,再向前翻去,再翻了三天,才又有
这个“慧”字出现。
    这一天,日记上记著:“慧偕一人来,其人极怪,不可思议。”
    我们三人,又抬头互望了一眼,阮耀顿足道:“真糟糕,怪成甚么样,为甚么不详
细写下去?”
    我道:“你不能怪你曾祖父的,他一定曾详细记载著这件事的,只不过已经被人撕
掉了,我想,罗洛是将之带回家中去了!”
    乐生博士苦笑了起来:“而罗洛的一切东西,全被我们烧掉了!”
    阮耀又伸手,向前翻了一页,那一天,也有“慧”的记号,这样:“慧信口雌黄,
余直斥其非,不欢而散。”
    至于那位“慧”,究竟讲了些甚么,在日记中,自然没有记载。
    再向前翻去,甚么收获也没有,我又往后翻,翻到了十月初九月,那一天,阮耀的
曾祖父记著:“富可敌国,已属异数,余现堪称富甲天下,子孙永无忧矣。”
    我望了阮耀一眼,阮耀道:“你看,我曾祖父,在一百多年之前,已经富甲天下了
!”
    我皱著眉:“可是你觉得么?他的富,好像是突如其来的!”
    阮耀道:“你为甚么这样说?”
    我翻过前面,指著一页给他看,那一页上写著:“生侄来,商借纹银三两,余固小
康,也不堪长借,拒之。”
    我道:“你看到了没有,不到一个月之前,他在日记中,还只是自称小康!”
    阮耀瞪著眼,这是再确凿不过的证据,他自然无法反对的。
    阮耀呆了半晌,才道:“在不到一个月之间,就算从事甚么不法的勾当,也不可能
富甲天下的。”
    我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说,令曾祖的发迹,是突如其来的。”
    阮耀赌气不再出声,只是翻著日记簿,那个“慧”再也未曾出现过。
    我们翻完了这一本日记簿,乐生博士立时又取过了另一本来,可是那一本,对我们
更是没有帮助了,那一本日记簿中,所记载的。全是阮耀的曾祖父突然变成了钜富之后
的事情。
    阮耀的曾祖父,在变成了钜富之后,建房子,化钱,几乎凡是大笔的数字支出,都
有著纪录,我们草草翻完了这本日记簿,互望著,阮耀搔著头:“奇怪,大笔的支出,
都有著纪录,但是,我现在所有的这一大幅地,是从甚么人手中买进来的,为甚么日记
上一个字也未曾提到过?”
    我呆了一呆,阮耀这个人,要说他没有脑筋,那真是没有脑筋到了极点。但是,有
时候,他提出来的问题,也真足以发人深省。这件事的开头,根本就是因为阮耀的一个
问题而起的  当时,阮耀的手中,抓著一幅地图,他问:地图上的金色是甚么意思?
    这时,他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我和乐生博士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无法回答他
的问题。
    的确,甚么支出,只要是大笔的,都有著记载。照说,阮耀他的曾祖,突然成为暴
富之后,他买下了那么一大片土地,就算当时的地价再便宜,也是一笔大数目,何以竟
然未曾提及呢?
    一想到这里,非但阮耀搔著头,连我也搔起头来,乐生博士道:“可能是令曾祖一
有了钱,立即就将这片土地买下来的,日记曾被撕了十几二十天,可能买地的事情,就
纪录在那几天之中!”
    我和阮耀两人一齐点点头,在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之前,乐生博士这样说,应该是最
合理的解释了。
    我略想了一想,道:“现在我们的思绪都很乱,让我来将整个事归纳一下,将归纳
所得的记下来,好不?”
    阮耀摊著手,表示同意。我拉过一张纸来,一面说,一面写下了以下几点。
    (一)大探险家罗洛,以阮家花园,绘制成了一份四百比一的探险地图,将其中一
幅地,涂上金色(已知那是一座亭子的亭基),并在其周围的若干处地方,注上危险的
记号,这种危险的记号,在探险地图上的意义而言,是表示探险者到达该处,可能遭到
不测之险而丧生。
    (二)在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之处,表面看来,一无可奇,但是当人站在该处之际
,会有发掘的冲动,而且一经触动该处,就会招致神秘的死亡。
    (三)罗洛可能是根据阮耀曾祖的日记,绘制成这幅神秘的地图的。
    (四)阮耀的曾祖,在生前,曾遇到过一件极其奇怪、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的真
相已不可知,因为记载著有关这件事真相的日记,已被人(极可能是罗洛)撕去。但是
和这件神秘事件有关的人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慧”,还有几个陌生人。
    (五)这件神秘的事,使阮耀的曾祖,突然致富。
    我写下了这五点之后,给阮耀和乐生博士两人,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有异议么
?”
    他们两人都点头:“没有。”
    我拿著纸:“我们虽然已发现了这五点,但是对整件事,仍然没有帮助,因为我们
所有的问题,还不止五个,我再将它们写下来。”
    我又一面说,一面将问题写下来。
    问题一:罗洛绘制这幅神秘地图的用意何在?
    问题二:为甚么看来绝无危险之处,却真正蕴藏著令人死亡的危险?
    问题三:使人和狗神秘死亡的力量是甚么?
    问题四:阮耀曾祖当年所遭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是甚么?
    问题五:“慧”和那个陌生人是甚么人?
    问题六:阮耀曾祖父何以在神秘事情中致富?
    问题七:
    当我写到“问题七”的时候,阮耀插口道:“其实,千个万个问题,并起来只有一
个,为甚么在地图上,涂著一块金色?”
    我将这个问题写了下来:“是的,这是一个根本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简单
和最直接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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