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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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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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鸨浦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仰望着天花板,不住地拨着头发。
  正当泽良木觉得这怪异的沉默气氛有点难耐的时候,鸨浦他开了口。
  “对了,曰比野要我跟你问好。”
  鸨浦那跟刚才完全不同,好象在闲聊似的开朗语气,让泽良木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却也松了一口气。
  “曰比野……?”
  泽良木想起鸨浦那个因为年纪稍长,而比其他同学都要来得成熟的好朋友。他跟曰比野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知道他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
  “不只曰比野,波贺先生也很担心你。是他先对你的意外有所质疑,我想他大概知道真相吧!”
  泽良木想到自己被伊藤偷袭的隔天,就立刻去找舍监商量的事。
  虽然被同性偷袭是一种耻辱,但在发生那种事后还要跟他同处一室,对泽良木来说更是无上的恐怖。
  静静听完自己的遭遇后,波贺立即做出了换室友的决定。
  知道波贺在品德方面一向有过人之处的泽良木,很感谢他如此挂念自己。
  “你的地址也是我打电话跟波贺先生问出来的。他叫我过去一趟后,谈的就是刚才那件事。”
  说到这里,鸨浦像是想起什么似地。
  “对了,你不是说想把照片拿给你父母看吗?要不要我明天陪你一起把照片拿过去?”
  虽然喜于鸨浦的提议,但泽良木还是摇摇头。
  “不行……”
  鸨浦讶异地直起上半身。
  “跟你一起的话,养母就会知道我会过老家……。她不太喜欢我往老家跑,有一次还到我家说了我妈一顿。”
  老是往老家跑的孩子就是教养不好。想到养母当时的骂声,泽良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是吗?我还想去跟你父母打声招呼呢……是我太欠周虑了。”
  “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去拜访吧。”
  “他们知道你来一定会很高兴……”
  泽良木闭上眼睛想象着向父母介绍鸨浦的情景。
  几年之后,当两个人都当了医生,就可以大大方方把鸨浦带到父母面前,父母也会笑着迎接。
  那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泽良木、晚安……。好象听到远方传来鸨浦的声音。
  泽良木就这样安稳地进入了深沉的梦中。
  * *            *
  隔天早上,泽良木再度乘坐养父宗吾准备的马车,送鸨浦到车站去搭车。
  出发前还有不少村民在前晚听说他今天要走,特地起了个大早来相送,场面十分热闹。
  鸨浦也有礼地一一致谢。
  “你一定很累吧?”
  等搭上车出了村子之后,泽良木调侃地问。
  “不会啊,看他们那么热情来送我还真是高兴呢。没想到当你朋友就可以受到这么热情的款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来送我。”
  不见疲惫的鸨浦笑着说。
  “大概是因为你是未来的医生吧。能救人一命的医生在村民心中就跟天神一样。
  有时候把病人穿山越岭送到医生那里也不一定救得活。搞不好比起我那当村长的养父或是驻扎在临村的警官,他们更看重你呢!说不定是跟法官或者县长的待遇一样。”
  鸨浦爽朗地笑了。
  “那我要是当不成医生的话,就不好意思再到这里来了。”
  对了。鸨浦指着泽良木膝上那原封未动、装有照片的纸袋。
  泽良木忙到现在还没时间把照片拿出来看。
  “你该看看照片,就像像馆老板说的,真的照得很不错。”
  两人一起打开夹着照片的厚纸片。
  泽良木的表情比较僵硬,而鸨浦则面带微笑,神情自在许多。
  不过从两人亲密的构图和表情看来,的确是照得不错。
  “照得比本人还好看。”
  “我比较喜欢这一张。”
  鸨浦指着自己把手搭在泽良木肩膀上的那一张。
  “嗯,这张的确比较好看。”
  泽良木点点头。
  他想等回到京都之后,再到相馆请老板加洗一张自己留念。这是他回老家以来,第一次有想回京都的念头。
  由于花了太多时间坐马车,到了车站之后距离发车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两人站在月台上闲聊了一些关于课业的事。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快。没过多久就听到火车到站的汽笛声。
  “谢谢你来看我。”
  泽良木对鸨浦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散布在天空的云层洁白如昔。
  “是我自己没问过你就跑过来,才应该感谢你的款待和送行。请你帮我向其他人致谢。”
  鸨浦的大手紧紧握住泽良木。
  “会这样专程来看我的朋友……你是第一个。”
  为了不忘记这双大手的感觉也紧握回去的泽良木,趁声音还没有被汽笛声淹没时又说。
  “能见到你真高兴……谢谢你来看我……”
  鸨浦微笑着点点头。
  “我会再写信给你。很期待在学校见面。”
  鸨浦说完之后走进车厢之中。
  泽良木高高举起右手,对着把半身伸出车窗外的好友用力挥动。
  暑假结束后,回到宿舍的鸨浦压抑着焦虑的心情整理行李。
  放假期间他写了好几封信给泽良木,却只收到他一张写着“谢谢你来看我”的明信片,之后就没有任何回信了。
  明明已经心灵相通,他为什么不回信来呢?心中焦急不已的鸨浦又斥责自己,既然觉得跟泽良木已经心灵相通,就不应该为了没回信这点小事而耿耿于怀,应该更信任他才对。
  现在是四点,住宿生几乎都回到房间了。
  刚才曰比野才到房间来聊了半天。他在暑假这段期间晒黑了不少。
  他摸着小胡子笑说,这都是劳动的代价,整个暑假都没复习到什么功课。
  他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是鸨浦知道,回去就得帮忙家计的曰比野,心中其实也很焦急。看着自己这个一向爽朗的好友也有内心纠葛的一面,鸨浦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不知道泽良木怎么样了。曰比野看着泽良木空荡荡的书桌喃喃自语。
  鸨浦摇摇头说他还没回来。曰比野点点头,继续抚摸他修剪得整齐的小胡子。
  鸨浦有写信告诉他去拜访泽良木的事。
  他表面上笑的开心,不过遇到那种事要再回来需要相当的勇气啊。曰比野感叹地说完之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泽良木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不只被人推下楼,还有被伊藤到处渲染他会偷东西、把图书馆的书偷出去买到旧书店等谣言。
  就算不是泽良木,任谁被如此造谣生事,心里都不会好过。
  但是鸨浦还是相信他会回来。
  幸好有向父母低头要求去探望泽良木。鸨浦边折着母亲为自己烫好的衬衫边庆幸地想,叹了不知道今天第几口气。
  “鸨浦……”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让鸨浦差点跳起来。
  “泽良木!”
  已经拿下三角巾,换上短袖夏季制服的青年,提着行李对他腼腆地微笑。
  “对不起,没给你回信。”
  “没关系啦,是我自己要写信给你的。”
  脸红到耳根子的泽良木有点难以启齿地说。
  “我家里没给我零用钱……之前在宿舍存的一点钱也被我养母要回去了……。
  我只能用剩下的一点零钱买明信片,之后就没钱买邮票了……。虽然跟养父提他会给我钱买,但我不想让养母又有话说……”
  泽良木尴尬地垂下眼睛。
  照泽良木有点洁癖的个性来判断,如果是养母开口,他一定把所有存的钱都交回去吧。
  他养母大概也是知道他的性格才会开口要求。
  虽然只见过他养母一次,但鸨浦看得出他有刻薄的一面。“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
  鸨浦的话让泽良木笑了。
  “我还是想当医生。等待实在太被动了,我要用自己赚的钱写信给你,想见你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地启程,因此我必须成为一个医生。为了这个目的,我一定要完成这里的学业……”
  泽良木看看房间四周。
  “看到你的三角巾也拿掉真是太好了。”
  “是啊,感觉轻松很多。”
  不过这只手的肌肉好象有点退化……。泽良木卷起左手的袖子说。
  那细幼如同幼儿般的手腕,让鸨浦一阵心跳。
  “我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医生有交代我要慢慢练习拿重的东西,才能早曰恢复肌肉的力气。”
  “那以后我的课本就麻烦你罗。”
  看泽良木的手有点看呆了的鸨浦,故意说笑着转开视线。
  没发现鸨浦的异样,泽良木把行李拿进了房内。
  “我刚才先去向舍监打了招呼。”
  “是吗?”
  边帮泽良木拿行李,鸨浦尽量掩饰自己的失态回应着。
  “所以才会有点晚来。”
  泽良木把行李放在床上打开,边愉快地笑说:“波贺先生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所以我一定要回来。”
  他拿出几件衬衫,转过头来对鸨浦说:“其实我也这么想。有你和曰比野,还有那么亲切的舍监波贺先生在,我想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可以完成梦想……所以这里是我该回来的地方。”
  鸨浦沉默地点点头。
  他不禁想到,自己曾像泽良木这样思考过归属之处吗?
  像是猜透了鸨浦的心思,泽良木停下手说:“鸨浦。”
  鸨浦转过头来,泽良木低头对他说:“谢谢你,我能回来这里都要归功于你。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看着神清气爽的泽良木,鸨浦也点点头。
  “我才要请你多指教呢。”
  泽良木愉快地露齿一笑。
  新学期开始。
  有些课程比暑假前所学习的还要艰深困难,泽良木在课堂上不时遇到难题,经常被一些难解之处弄得焦头烂额。
  这种时候他不是等到下课到办公室直接找老师解答,就是回到房间后跟鸨浦一起研究讨论。
  意外的是,两个人研究半天之后居然还能找出解答的方向。像是泽良木较不擅长的几何学,都可以在鸨浦的指导下找到答案。
  而对汉诗和历史比较有造诣的曰比野言之有物,听他讲解往往比上课来得生动。有时闲聊还会扯出一些有趣的即兴说明。
  在他以前所就读的国中里,找不到几个比他成绩好的同学,自然也没什么人会主动跟他说话。所以高中生活对泽良木来说,不但能学习到更多东西,也多了许多良性的刺激。
  新的住宿生活中,有些学长因为喜于他的复原而主动跟他说话,却也有仍旧怀着微妙敌意的人,就像之前在共同教室找茬的人一样,除了住宿生之外,也有其他学生在内。
  由于泽良木几乎都跟鸨浦等人一起行动,所以明显表现敌意的人不多,但等泽良木落单之后,就经常发生在教室或走廊口被人用力推开,要不然就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被人绊倒等恶作剧。
  往往等泽良木起身的时候,犯人已经消失无踪。
  那种近乎幼稚的恶作剧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伤害,却也令人厌烦。每次被恶作剧之后,泽良木的表情总是郁郁不乐,露骨的神情想要不被鸨浦发现也难。
  他从没有对鸨浦说过自己发生过什么事,但鸨浦总会不经意地陪在他身边。
  今天也穿着宽裤上课的他,神情相当愉快。他刚结束一个社团提案的讨论,解决了延宕好久的悬案。
  除了鸨浦之外,最高兴泽良木回到宿舍的人就是曰比野了。
  “是吗?”
  鸨浦似笑非笑地说。
  “我担心的是这个小瘦子。”
  故意敲了几下曰比野的肩膀,泽良木抿着嘴说。
  “什么叫小瘦子啊?你自己身材也壮不到那里去。”
  “会打人就不用担心啦。”
  就像安慰孩子似地,曰比野环住泽良木和鸨浦的肩膀推开宿舍的门。仿佛知道他们在为何事郁卒一样。
  “别板着脸啦,要微笑、微笑。”
  把木屐放进鞋柜箱里,曰比野凝视着泽良木说。
  “我有板着脸吗?”
  也把皮鞋放进鞋柜里的泽良木,压底了声音对担心自己的鸨浦和曰比野说。
  “当然有啊,你双眉紧皱、神情忧郁。起码不是很有精神的表情。”
  曰比野像平常一样,把双手交放在宽袖里悠哉地说。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老成了。
  “我妈常说一句话,越是辛苦越要微笑以对。”
  “为什么?”
  曰比野沉思片刻,从宽袖中抽出手来抚摸着小胡子。
  “人是一种越像越会钻牛角尖的动物,即使事态明明没有那么严重。只有自己会把自己逼疯。”
  “原来如此,还满有道理的。”
  对于曰比野的论点,鸨浦笑着点点头。
  他知道曰比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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