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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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明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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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芳走近时笑着说:“夏先生,你抽烟就抽吧,还怕被我看见呐。装得这么神秘,以后再把烟头扔脚底,小心把你鞋子烧个洞哦,呵呵……”    
    宇宏不好意思地笑笑:“林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偶尔抽支烟来提提神,你如果讨厌吸烟的话,那我以后把烟戒了吧。”    
    清芳笑着说:“我倒不是很讨厌吸烟的,我是担心你的健康啊。”    
    “哦?”宇宏既惊讶又兴奋地“哦”了一声。清芳脸红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么一句,自己本该说:“夏先生,我是从你自身健康的角度考虑啊。”宇宏见清芳脸红了,轻松一笑,做了个“一切都不用说了”的手势,笑背后没说出来的话是:“明白,明白,一切我全都明白了,哈哈……”    
    他见清芳并不是那种讨厌吸烟的女人,他向来对吸烟与健康自有他一套看法,就开始卖弄了:“林小姐,你像大多数人一样,犯了个吸烟与健康问题认识上的偏见。吸烟有害健康,没错。可现在许多科学家经过研究后得出了一套数据,比如吃根油条,等于吸了半包烟,吃个炸鸡腿或薯条,等于吸了一包烟,一天心情不开心,又算是吸了两包烟了,在马路边上站一会儿,吸了些汽车尾气,更不知道吸了多少包烟呢。所以嘛,每个人每天都在吸烟,而像我这么个每天开开心心生活,不吃油炸食品的人,算起来比普通人每天还少吸好几包呢。”    
    “你这是烟鬼的托词,我说不过你。对了,刚才你在这,是不是等了我很长时间呢?”    
    “是呀,在电话里我还以为你先在图书馆了呢,我是拼命赶过来,一到后才知道你还没来呀。你呀,一定是个懒姑娘了,速度好慢呢。”    
    清芳机智地说了个聪明的理由:“我是女人嘛。”宇宏拍手笑着说这个理由漂亮。他又突然想到这个理由从清芳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贴切自然;梅云也可能这么说,不过要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大概世上的男人都要喷血了。    
    宇宏和清芳闲聊着来到街上,街两边都是商店,很多中国年轻留学生情侣手拉着手,逛街购物。那些有钱留学生向来是走到哪,哪的道德秩序就得让到一边。只见那些情侣边走边吃东西,吃完的东西随手一扔,好好一条街被搞得乱七八糟。宇宏对清芳说:“林小姐,你看这些留学生,真是太没素质了,好好一条街被搞成这么脏!”清芳笑他:“夏先生,你还笑别人呢,刚才你乱丢烟头还不是一样,难道因为烟头小,就可以乱扔吗?你这是以五十步笑百步。”宇宏难为情地笑笑。    
    他们逛了几家服装店,清芳每每看中某件衣服挺漂亮的,不过拿起价格标签一看,就摇头走开了。宇宏笑女人那种想买又嫌贵的小家子气,于是就说:“林小姐,你喜欢什么衣服随便挑,不用看价钱,算我送你的礼物好了,呵呵。”———比尔?盖茨有句话:“当一个人有一个亿时,就会觉得,钱不过只是一种符号。”宇宏钱虽不多,可在他的语气里,已显然把钱当符号了。    
    清芳轻笑说:“我是自己赚钱的,才不要你送呢。我看夏先生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你的薪水怎么能够支撑呢?我想夏先生家里一定很有钱吧。”宇宏神秘地笑而不答,仿佛中国的GDP好几个百分点都是由他贡献似的。他又极为轻松地一瞥衣服上的价格标签,这轻松的一瞥后就不说话了。原来这里衣服随便来一件就是他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他们又逛了几家店,出来后清芳叹口气:“夏先生,这里的衣服太贵了,我想还是回国后买算了。”宇宏是个要脸不要钱的家伙,此刻也顾不得干瘪的钱包,神情坚毅地说:“那怎么行呢,林小姐,出来购物一次总得买点儿什么回去,你不要拒绝了,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至少要送你一件衣服!”其实此刻他钱包里的钱也仅够买一件衣服,想买两件还要赊账呢。    
    清芳经不住宇宏劝说,进了一家门面很一般的店,挑了件便宜的休闲夏装,宇宏叫来店主把衣服包好。店主是个二十几岁的中国女人,听到他们口音就问他们是哪里人。宇宏说是海蜃人,店主惊喜地说她是宁波人———就在海蜃旁边。大家差不多算得上同乡,海外相遇,倍感亲切,彼此间大谈国内变化,国际形势,互相问长问短,无所不谈,关系好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不过到宇宏最后结账时,店主一分钱也没因此而少收。看在同乡的面子上,还破例额外多收了宇宏2美元包装费。    
    两人回到学校,拿出衣服又看了一下,突然发现衣服是“Made In China”的,两人都笑自己太没眼力,连本家东西都没认出来,中国人在美国花了好几倍的价格买了件国粹。    
    过了几天,夏季学期正式开始上课,学校实行的是选课制度,让学生自己选想学的课程。宇宏和清芳商量后共同选了相同的5门课程。他们第一天上午有两门课,心理学和伦理学。    
    心理学的那位教授据说是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正常,神经刚好搭搭牢的人。上课时往往一句话反复绕来绕去,绕到最后,结果他自己也糊涂了,就对学生问道:“同学们,我怕你们刚才上课没专心听,现在试探你们一下,你们说说,我刚才讲到哪啦?”别人都说上心理课能放松心情,解轻心理压力,可是学生听了他的课,纷纷喊着要自杀。    
    教他们伦理课的是位老先生,姓吴,名字最好记了,就叫吴承恩。六十几岁光景,谈吐有趣但不幽默,有趣就有趣在讲课时往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经常出现讲了半句话,停下来,咳嗽几声,喝口茶,再去上趟厕所,回来后再把那未完待续的半句话说完。学生们各个昏昏欲睡,世上最好的催眠术效果也不及他一半。伦理课结束后,吴教授拿出学生名册,翻了翻说:“其他同学下课吧,请夏宇宏和林清芳两位同学留一下。”    
    他们俩不知单独留下他们所谓何事,宇宏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刚才上课睡了会儿,落入他老人家法眼呢。走近后,吴教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宇宏,大概从没见过这么老气的学生,问他们:“你们是来自海蜃市的?”宇宏、清芳点点头,吴教授乐了,激动地一把抓过宇宏的手,仿佛宇宏是他阔别多年的老情人,说道:“我也是海蜃人啊!我在美国呆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家乡人呢!来来来,你们两个今天中午上我家吃饭,我们好好叙叙旧。”———大概是吴教授激动忘言,忘记了他们才刚认识,哪有“旧”可供“叙”呢?    
    吴教授自己开私家车到了他家,住的是套精致的小别墅。进了屋子,中间挂了一副对联:“说书人讲书中人,笼中鸟笑笼外鸟。”横批:“无聊胜有聊。”满屋挂满了中国古代的文人画像,看得出屋子很有文化底蕴。老先生让佣人去准备饭菜,就急迫地和他们俩聊了起来。    
    经吴教授介绍,他原先在南京大学教书,儿子出国后,在美国创立了自己的事业,没空照顾父母,就把父母一同接到美国来住。吴教授本人闲不下来,就到旁边的皮克大学任教。前些年结发妻病故,屋子更冷清了,他心系家乡,却一直没空回去看看。今天遇到宇宏和清芳是同乡,所以请来谈谈家乡现状。


第三部分:暗恋清芳忌恨情敌

    宇宏和清芳介绍了他们是市政府派来美国学习的,又轮番像唱歌一样把海蜃市的变化发展夸耀一番。一般人在国外时,总是喜欢吹嘘家乡的好处。于是,从他们口中出来的海蜃市,公路宽阔得那是“望也望不到边际”;人们的思想道德水平,已经到了夜不闭户的境界;地上的房子,也突然间高大了N倍,还好飞机没有因此绕道而行。    
    吴教授听着家乡的变化更乐了,脖子像装上弹簧,雨点式地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啊,发展真是迅速啊。我是该回去看一看了,一条老命总归是要叶落归根的。”说完就“呵呵呵”笑了起来。宇宏听见“叶落归根”,又见老先生笑起来时,全身上下的那些老骨头老零件也都一起动了起来,害怕老先生这么激动下去就真的“叶落”了,急忙说道:“吴教授,您也别太激动了。反正您以后多的是空闲,回国的机会多着呢。”听到这,吴教授就笑得哭了起来。    
    宇宏和清芳互看了一眼,表示不知所措。宇宏心里想着,这老年人也真奇怪,高兴的时候,笑着笑着也会莫名其妙哭了起来。普通人哭起来倒可以安慰一下,遇到老年人哭,还真没办法安慰,因为压根儿不知道这到底算哭还是算笑。    
    可老年人毕竟是泪腺退化,吴教授哭了几下子就没眼泪供他哭了。他拿出块手帕,擦了擦,说道:“两位,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控制不住。现在我们吃饭吧。”就叫佣人抬出饭桌,准备饭菜。    
    这时,门铃响了,佣人开了门,进来一个30多岁正方大脑袋的男人。那个脑袋方正得像块麻将牌,生物学家应该会纳罕人类的脑袋怎么可能长成这么规则的几何形状;五官也没一样长得好的,都是几块乱七八糟的肉凑在一起,估计是他投胎时,挑的五官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最为奇特的是他的脸其平无比,加上脸上的一层油,在光线照耀下活像一面镜子。别人形容一个人脸形精致时,常说像卡通人物。他也是个卡通人物,只可惜不是日本的卡通人物,而是美国的卡通人物。想想天公造物竟能造出这么个家伙,也算是煞费苦心,耗尽心机了。    
    平面镜进门后第一眼就注意到清芳那种美国少有的东方美女,小眼睛马上为之一亮。吴教授给双方介绍了一下,进来的这面镜子叫李韩,他是哲学和世界文学双博士学位,现在也在学校里任教,平时常过来跟他学书法。    
    平面镜听着吴教授介绍时,眼睛一直盯着清芳。宇宏对他那副模样很反感,就站起来打断他的注视,说道:“李教授,很高兴认识你。”李韩这才注意到清芳旁边还有个男人,他几乎是把宇宏当成了无机物,完全不存在,直接问清芳:“林小姐,这位是你什么人?”清芳说是同事,一起来美国学习半年的。李韩刚才是担心宇宏是清芳的男朋友,一听说仅仅是同事,顿时变得大胆起来了:“林小姐,像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性,怎么敢单独来美国这么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学习呢?要我是你男朋友呀,一定不会放你出来的,呵呵……”说到这,平面镜碎了,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那是他的嘴在大笑,仿佛在他想象里,现在他已经是清芳的男朋友了。    
    认识李韩的人都有感觉,大家不怕他生气,就怕他笑。因为他一笑起来,面部本来就可怜的五官就更加可怜地挤成一堆,肉眼几乎很难分辨这算不算张人脸,还需借助显微镜仔细琢磨一番。许多人一看到这副笑容,恐怖感不会比旧金山的地震来得少。乃至他教的学生里流传一种说法:李韩上课笑一次,听课学生少一半。    
    清芳被李韩的话讲得脸红,宇宏心里在诅咒:“你大力丸吃多了吧,想象力这么发达,就凭你这个怪物,也妄想做清芳男朋友!”这时,吴教授招呼大家都过来吃饭。    
    吴教授是个怀旧的老人,吃饭时未免要感慨一番千里遇同乡,弄得老泪纵横。搞得宇宏和清芳也未免要尽点人情地弄出点儿眼泪作陪。宇宏一介男人,即使往最感动的地方想,离开家乡是这么远,能遇到个同乡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仍请不出眼泪。妙在中午人最困乏,宇宏连打几个哈欠居然也弄成满眼泪水了。    
    李韩见大家吃饭的气氛搞得这么沉闷,又由于他平时多读了些书,说起话来习惯把文字绕来绕去,他劝大家说:“人生天地间,有时偶尔似乎好像大概也难免不得不遇到几个同乡,大家既然前世今生有缘,今日在此天涯相遇,真可谓是机缘巧合,巧合的机缘,非常偶然幸运又巧合的机缘。大家应该笑才对,哈哈,大家应该大笑才对,哈哈哈,大家应该尽情笑,大大笑才对,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为大家展示了笑的模型。宇宏见他笑得这么恶心,恨不能拍拍桌子提醒他:“喂喂喂,大家还在吃饭呢!”    
    宇宏刚开始就对李韩对清芳那色迷迷的眼神不满,现在听了他的绕口令,看见他的笑容,更加讨厌了,就想找些话损损李韩,于是问他:“李先生,你既然是双博士学位,想必一定也写过很多书了,其实我是中文系出来的,读的书也不算少,只是没见过先生的大作,李先生能否列出几本,以后我有机会也可以好好拜读一下呢?”    
    李韩听他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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