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史500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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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史500疑案-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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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人孙濌公《中国画家人名大辞典》云:“法常僧,开封人,俗姓薛氏, 
号牧溪。天台山万年寺僧。。。” 
日本近人金原省吾《支那绘画史》则说法常:“俗姓李氏,长庆寺僧, 
五十岁后闲居寺门外。理宗嘉熙三年(1269 年)卒,年六十三岁。”金原省
吾又以为法常是一个役僧(执役做工的僧人)。他的师父名无准禅师,无准
还有一个日本徒弟叫圣一的(日本称之为国师),在理宗淳祐元年(1241 年) 
还国。现存日本的牧溪画,可能是圣一带去的。
近年来,徐邦达先生、宗典先生都曾对法常生平传记作过考订。如徐先
生认为《历代画史汇传》中关于法常的事迹,系据陶谷《清异录》,陶为五
代宋初人,哪能为活动于宋末元初的画僧法常作传?即使根据宋陈振孙《直
斋书录解题》、清《四库提要》中所说的此书是晚宋人编辑而假托之陶氏之
名以传的,似乎也还来不及为法常作传。且《清异录》所载法常为“河阳(今
河南开封一带)人”,与画僧法常显然是异代同名人。《中国画家大辞典》
称法常为“开封人,俗姓薛氏”,“天台山万年寺僧”,可能系据近人陈垣
所辑《释氏疑年录》所载嘉兴报恩(寺)法常,亦与画僧法常无关。徐先生
还认为金原省吾《支那绘画史》所载法常据云“卒于理宗嘉熙二年(1238)”, 
比现在收藏在日本的法常《虎》轴自识“咸淳己巳(五年,1269)牧溪”要
早得多。又以上俗家姓薛、姓李的法常,都没有提到牧溪之号。所以《历代
画史汇传》、《中国画家人名大辞典》、《支那绘画史》三书中所涉及的僧
法常,其中事迹除引自《图绘宝鉴》的文句可用外,其他部分都应排除掉, 
才不至于把好几个同名的僧人的传记合之为一了。徐建融先生最近在《法常
禅画艺术》一书中,根据中国文献记载中的法常和日本研究中的法常资料进
行排比、梳理和考订,给法常牧溪立传: 
僧法常,号牧溪,俗姓李,蜀人。生于南宋宁宗开禧三年(1207 年),年轻时曾中举人。
兼擅绘事,受同乡前辈文人画家文同的影响。绍定四年(1231 年)蒙古军由陕西破蜀北,四川
震动,他随难民由长江到杭州,并与马臻等世家弟子相交游。后因不满朝廷政治的腐败而出家
为僧,从师径山寺住持无准师范佛鉴禅师。在这期间,法常受禅林艺风的薰陶而作《禅机散圣
图》,曾得到殷济川的指授。端平二年(1235 年),日僧圣一来华从无准学习佛法,与法常为
同门师弟兄。淳祐元年(1241 年)圣一归国时,法常以《观音》、《松猿》、《竹鹤》三轴赠
别(此三轴现还完好地保存在日本京都大德寺内),在日本画坛赢得极高评价。由于日本方面
的努力,加上国内对法常绘画的贬斥,因此,法常的作品大都流到日本。
宝祐四年(1256 年)五十岁以后,法常住持西湖边的六通寺,目睹权臣误国、世事日非,

于咸淳五年(1269 年)挺身而出,斥责贾似道。事后遭到追捕,隐姓埋名于“越丘氏家”;而
禅林艺坛,从此传遍了他的死讯。直到德祐元年(1275 年)贾似道败绩,法常才重新露面,这
时已是将近七十岁的高龄了。至元二十八年(1291 年),法常与世长辞,享寿八十五岁,遗像
在杭州长相寺中。
法常死后,日本禅僧还纷纷慕名而来,瞻仰他的法像,传承他的画艺。其中最有名的便是
默庵灵渊和可翁。传到日本的法常画迹,有相当一部分赝品可能出于默庵和可翁之手。
看来,唐宋时名为法常的僧人有过多人,历代画史著录常把他们与画僧
法常相混淆,今之学者作了大量考订、梳理,企望正本清源,苦于资料匮乏, 
尚难说对于法常生平之谜就已全部揭开吧! 
(罗文中) 
米芾是不是画家? 
米帝是中国绘画史上一位颇有影响的人物,然而历来对他的绘画方面的
评价却分歧很大。有说他是“米点山水”的创造者;有的则认为米芾根本就
谈不上是一个画家。由于米芾画迹无一件得以留存,米芾画究竟系何面目, 
就像谜一般扑朔迷离。
米帝,字元章(初名黻,自元祐六年后改芾)。祖籍太原,后迁襄阳(今
湖北襄阳)。生活于公元十世纪下半叶(关于米芾的生卒年有多种说法,因
与本文无关,不赘述)。
《宋史·米芾传》:“画山水人物,自名一家。尤工临移,至乱真不可
辨”。
南宋邓椿《画继》谓米芾“尝曰:‘伯时病右手后,余始作画。以李常
师吴生,终不能去其气,余乃取顾高古,不使一笔入吴生。又李笔神采不高, 
余为睛目面文骨木,自是天性,非师而能,惟作古忠贤像也。’又尝与伯时
论分布次第,作《子敬书练裙图》,复作支、许、王、谢于山水间纵步,自
挂斋室。又以山水古今相师,少有出尘格,因信笔为之,多烟云掩映树木, 
不取工细。” 
元夏文彦《图绘宝鉴》谓米芾“天资高迈,书法入神。作画喜写古贤像, 
山水其源出董源。天真发露,怪怪奇奇,枯木松石,自有奇思。” 
明董其昌《容台别集》:“唐人画法,至宋乃畅,至米又一变耳。”“诗
至少陵,书至鲁公,画至二米(米芾、米友仁父子),古今之变,天下之能
事毕矣。” 
上述评论,对米芾画的推崇可谓备至,明清时候,一些论家则开始对米
芾画提出了异议。
明李日华《恬致堂集》:“。。迨苏玉局、米南宫(米芾)辈,以才豪
挥霍,借翰墨为戏具,故于酒边谈次,率意而为之而无不妙。然亦是天机变
幻,终非画手。” 
明王世贞《艺苑后言论画》:“画家中目无前辈,高自标树,毋如米元
章。此君虽有气韵,不过一端之学,半日之功耳。然不免推尊顾(恺之)、
陆(探微),恐是好名,未必真合。” 
照他们的说法,米芾只能率意为之,图些“模糊山”、“懵懂云”之类
的“墨戏”,谈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画家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评论?有人认为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元季以降的

评论家,画家们多着重于研习、阐述“米氏云山”,很少涉及米芾画的其它
题材。第二个原因是由米芾自己的话造成的,他在《画史》中自述:“李公
麟病右手三年,余始作画。”有的论家据此推算出米于1103 年(李公麟于元
符三年,即1100 年病痹致仕)开始学画,至其谢世仅五年光景,因此认为他
以如此短暂的年月是很难创作出很有功夫的作品来,只能画他那云烟一片的
“米氏云山”了。其实,对米芾“李公麟病右手三年,余始作画”这句话, 
是不能只从字面上算计时间的。米芾是一个善诙谐戏谑的人,此话故弄玄虚
的成分居多,故意把开始作画的时间说得迟一些,标榜文人学士画画有别于
一般画工,只不过作为他们词翰之余遣兴而已,以示高雅。再说,“作画” 
不能作“学画”解,毋宁指其画风业已形成,自认为可以拿出来示人的意思
也许更为合理可信。
由于今天很难找到米芾画的真迹,莫说传神人物,就是米氏云山亦都是
靠不住的赝品。然米芾书法作品传世颇多,今人启功先生在览观米芾《珊瑚
帖》真迹后,写下这么一段话:“米老号称能画,世又尝以扁圆点一派山水
画之创始人归之米老,自《芥子园画传》以大混点、小混点分属大小米,于
是米老又与大混点牢不可分,而米老之冤,遂不可雪!亦此老自诩画法有以
自取也。何以言之?《画史》言尝与李伯时言分布次第,又言所画《子敬书
练裙图》归于权要,宜若大有可观者,而进呈皇帝御览之作,却为儿子友仁
之《楚山清晓图》,已殊可异。世传所谓米画者若干,可信为宋画者无几, 
可定为米氏者又无几,可辨为大米者,竟无一焉。今此珊瑚笔架之图,应是
今存米老画之确切真迹矣。但观其行笔潦草,写笔架及扦坐之形,并不能似, 
倘非依附帖文,殆不可识为何物。即其笔划起落处,亦缺交代,此虽戏作, 
而一脔知味,其画法技能,不难推测。《画史》所言‘山水古今相师,少有
出尘之格者,因信笔作之’等语,但可作颠语观。再观其‘树石不取细,意
似便已’云者,实自预为解嘲之地也。不作当行画家,固无损于米老,而大
混点竟得与米老长辞,亦自兹始!讵非米老之幸也哉?”(见《启功丛稿》) 
也有人对启功先生“米芾不会作画论”作过辨析。文人画是中国绘画发
展的一个特殊问题,作为早期文人画家米芾的画,是纯表性游戏的,它不强
调绘画功力,不讲究形似,而是一种率意任性的笔墨挥洒,它采取最简单的
表形方式和表现易于表现的物象,是一种不是画家的画,而是彻底的文人画。
至于米芾传世绘画作品的真伪,学术界更多争议。不少论著断言,米芾
的“云山”真迹,至今无一遗存。
米芾是不是画家?米芾会不会作画?米芾的画究竟是何种面貌?至今难
免令人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罗文中) 
刘松年《耕织图》是否传世? 
《耕织图》是将我国古代人民的食和衣两大生产系统,即耕和织按照其
生产过程而绘制的一种特定形式,其主要目的是让统治者“知稼穑之艰难及
蚕桑之始末”。这一形式首创于南宋绍兴年间于潜县令楼(王寿),据楼(王
寿)的侄子楼钥在《攻媿集》中记载:耕、织二图“耕自浸种以至入仓凡二
十一事,织自浴蚕以至剪帛凡二十四事,事为之图,系以五言诗一章,章八
句,农桑之务,曲尽情状”,后呈于宋高宗,“即蒙玉音嘉奖,宣示后宫,

书姓名屏间”。由于统治者的倡导,《耕织图》便成为一种比较固定的绘画
形式传了下来,且历代摹本、刻本不下几十种,其中令人注目的是南宋刘松
年的本子。
刘松年是南宋画坛四大家之一(另三位为李唐、马远、夏圭),据《画
史会要》载:“刘松年,钱塘人,居清波门外,俗呼暗门刘,淳熙画院学生, 
绍熙年间待诏。山水、人物师张敦礼而神气过之。宁宗朝进《耕织图》,称
旨赐金带”。刘松年的同类作品还有《丝纶图》、《宫蚕图》、《春社图卷》
等,都以农村生活为题材。因此,他画《耕织图》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自刘松年将此图献于宁宗之后,在公开场合就未能再见到刘本《耕
织图》了,历宋、元、明数代,一直鲜有人知其下落,直到清乾隆年间,这
个问题才被画家蒋廷锡之子蒋溥提了出来。当时,蒋溥向清高宗献上一卷《蚕
织图》,图上共绘24 事,每事之空处又用小篆题24 首楼(王寿)之诗,图
尾落款为“松年笔”三字。后有元明诸家题跋,最重要的恐怕是元代赵子俊
的跋语:“《耕织图》二卷乃程氏旧藏,每节小篆皆随斋手题”,这明确地
指出了程氏家中原来藏有《耕织图》,后由随斋(即程棨)用小篆题诗于上。
蒋溥据此及落款推测这就是刘松年的真迹:“伏考松年绍熙时在画苑进《耕
织图》,或者此其一欤?”蒋溥将《蚕织图》呈于清高宗后,高宗深信不疑, 
将其收藏于御书房,并著入《石渠宝笈》。但到乾隆三十四年(1769 年), 
清高宗新得一图,是与前述《蚕织图》“纸幅长短画篆体格悉无弗合”的《耕
图》,图后有元代姚式题跋:“《耕织图》二卷,文简程公曾孙棨仪甫绘而
篆之”。文简程公即南宋著名学者程大昌,由此跋来看,则此图应由程棨所
绘。清高宗据此又重新考证,认为这《耕织图》是元代程棨按楼(王寿)本
的临摹,“松年笔”三字“腕力既弱,腹无记印”,是后人伪题,而刘本已
佚。于是,刘松年《耕织图》传世与否被清高宗一锤定音,海内外学者一直
沿用这一观点。清高宗后在《耕图》上题诗,并将此图二卷藏于贵织山堂, 
又摹刻于石上,陈列于多稼轩。1860 年,《耕图》原作被英法联军劫走,现
存美国华盛顿的Freer 美术馆。
然而,今天的人们毕竟不会被200 年前清高宗的一句话挡了路。由宋人
《蚕织图》在黑龙江的重新发现为楔子,有人开始重新怀疑清高宗的论断, 
并考虑刘松年《耕织图》存在的可能性。人们发现,历代主张刘本传世的不
乏其人,在画史著作中也记载了不少刘本的线索,特别是在清初徽州吴其贞
《书画记》中记载了他曾看到三种传为刘松年所画的《耕织图》版本。第一
次是在屯溪(当时属休宁县)程隐之肆中,此本“气色尚佳,多残缺处,画
法精工,然非刘笔,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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