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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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最冰冷杀人武器-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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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银行查过自己的存款。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躺在暗而静的房子里面,把窗帘关好,直到傍晚才醒过来,如果就这样生活一天只在傍晚时分出门一天只吃一顿饭,她可以用她余下的钱生活大半年。她以前做过广告部经理、做过保险经纪、做过化妆品推广、在房地产公司带人看样品房、最早的时候还拍过广告片—一群女孩子和男孩子手里每人拿着一支雪糕大家一起对着镜头大声地呼叫作欢喜状,她就混在那一群男孩和女孩中间,一人手里一支雪糕,镜头拍了又拍,他们吃了又吃,雪糕在手里在聚光灯下面化得很快,都溶在手掌心,滴在租来的裙子上,滴滴答答,空气中都是甜而腻而粘乎乎的味道,大家都快热晕了连导演都晕了。广告片完了之后那个叫作导演的男人悄悄跟她说,能单独约你出来坐坐吗?
  那是优柔的第一次。生命有一就有二,二三四,五六七。
  那时候年轻,年轻的时候挣了一些钱,不够一辈子用,但是一阵子总是可以的。
  她不着急,他不给她电话,她也不给他电话。
  她在华灯初上的时分走出去打车,她让司机直接把她拉到一条酒吧街,她在街口的那家火锅店一个人吃火锅,她点的菜都非常少,她又不吃肉,她跟火锅店的经理说不好意思我不爱吃肉的,年轻的经理说没关系吃什么没关系,只要你吃好了,我们就高兴了。她说是啊我快乐于是你快乐了。年轻的经理就笑着走开了,一会儿就让人送上一份免费赠送的果盘上来。优柔说谢谢,年轻的经理站在门口收银的地方,她对他笑笑。他也笑。
  结账的时候他递给她一张名片,说欢迎光临,有空再来。她说好,一定来。
  走出门口优柔想也许他每天都跟每个不同的客人中年的男人或是年轻的女子说:欢迎光临下次再来。也许这就是他的生活。他每天做他自己的事情说同样的话送同样水果给客人吃,他每天都在重复。不晓得他会不会厌倦?
  他给她的卡片她放在袋子里,谁知道呢,也许下次又将遇上,还要点同样的菜来吃说同样的话完了说走好拜拜。
  优柔一个人坐在酒吧里,每次点不同的啤酒喝,有时青岛,有时科罗拉,有时嘉士伯。起码自己给自己买酒喝,可以不用重复。她想。就好像自己卖花自己戴。戴什么样的花可以自己来选。她想起这句话来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悄悄地笑了。她笑的时候有个男人就坐了过来。
  音乐不错,情调很好,对面的男人温和礼貌,暗夜里酒吧的光线总是让人的面容锦上添花。最后男人说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哪儿呢?
  优柔就将他带回了住的地方,车停了,她看见男人掏钱出来付车费,她想问,又算了。男人与她一同下车。男人牵了她的手,宽厚的手握着她的手一直与她往里走。优柔终于站住了,问,你要进去坐坐吗?
  你要进去坐坐吗这不过是废话。就问一问他可以不回答。可以说是,就坐坐。
  男人说好啊。
  那就好吧。
  如果关了灯,可以忘却,可以不再看见你的脸。
  而灯熄灭以后,只有同样的一张脸。
  反反复复,我的世界只有一张脸。
  男人的生活开始一团糟。他又辞了新的工作,他在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还有的一点点逃脱与释放的解脱感已经慢慢消失。现在他在想他到底要躲开和逃离的是什么东西呢?默默不说话,那样安静,她赤着脚无声无息地从他身边经过,她在空气里消失了,最后听到的回响是,你想吃什么,你想吃什么……其实什么也不想吃,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从前是现在也是。男人想也许默默心里知道,只是她不说,不问,好像不要去打扰他的样子,她那么小心他还是跑了。
  跑了也许会好起来。他以为。他总是希望这一次比上一次会好一些,哪怕好一点点,哪怕,不要再重复了。
  但是躲不开,还是那样,上班打卡,下班打卡,迟到了要贴着墙根低着头绕过老板的摄像机镜头,但还总是被老板看见,无所事事,上班就是上网,上了网还是遇到那些人,那些人总是问一模一样的问题,问他,你好吗,还好吗,在忙什么呢。网上的男人和女人,有时候他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神,他们整日整夜守在一台机器旁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好像也不用上厕所。他只要打开电脑,他就看见他们守候在那里,红色黄色蓝色的卡通头像一闪一闪。他们令他厌倦。
  有时候他想起优柔,他想起她在网上跟他说不得而知的未来即可美好又可痛楚如果你也在此时想念我?他想起那个夜,那个夜如莲花初放月色清凉。爱让人疼痛不止于你的痛,还有我的。他想起他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还在一个晚上给优柔打了一个电话,他跟她说我想你了,那一晚她好像在卡拉OK里,她气喘吁吁接他的电话好像跑了很远的路好像很累了就要来不及下一秒就会死去,但是她接到他的电话她仿佛出了一口大气,唉,她的声音温软沙哑,在嘈杂的各种音乐背景里他听见她回答他,是呀,我也在想你呀。如果你想我来,我就过来。
  现在她真的来了,他却不愿意见她。
  第二部分有一把利刃一直插在胸口(7)
  不想再解释了,不想再说,不想回答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为什么,就是只有开始和结果。开始一样结果也如此一样。他连分辨事物的能力都快丧失了。他都不能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又为什么那样,反正后来都是一样。
  是重新找一份工作呢,还是再换一个城市,还是再谈一个新的恋爱?新的和旧的有什么不同,城市与城市有什么不一样,工作或是不工作,是不是就可以有钱吃饭或者流落街头?
  他坐在黑的屋子里,他在想我应该到哪里去呢?去处是一个什么地方,或是方向?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很久,最后他给优柔打了一个电话。在这个城市里,他知道她还在。
  优柔说好啊,你过来啊,我们在喝酒。
  男人仍然穿了黑色的衬衣,他下了车走了一段路才看到那家河边的灯火闪烁的小酒吧。很远处,他就听见优柔的声音,她在笑,他怕听到她的笑。像利刃,一直穿过心脏,带了血腥的味道。
  他一直走到优柔的面前,优柔淡淡看他,淡淡地笑,哦,你来了,你坐吧,你喝什么。
  优柔又转过头去对着身边的中年男人讲笑话,这个人不能喝的,让我们把他灌醉吧。哈哈哈哈哈。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男人站起来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他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脸,那么苍白,没有颜色。他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小便,也没有吐。他想他是真的病了,病得很不舒服。有一把利刃一直插在胸口。
  他从酒吧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跟优柔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喝吧。再见。
  我先走了。
  我不爱你了。
  当虚空还是虚空的时候也许那是爱,当虚空成了真的触碰原来是空的。也许从来都没有爱。
  我走了。
  优柔说好,你先走吧,再见。
  男人又停留一下,别喝太多酒了,你要好好的啊。
  优柔说,好,我很好。你走吧。
  我很好我就是记不得你是谁了。
  如果你真的存在过,如果火真的烧起来,一定死得很快乐。
  优柔就是优柔的决绝,关了门就熄了灯。
  男人往回去的路上走,已是午夜时分,夜那么静,他看到他和他自己的影子。也许影子才是他而他是影子。路灯离得很远,周围没有过路的车,他继续跟着自己的影子。黑的影。只影难成双,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感觉到身后多出另外两个影子,他想回头,但是身后的两个影子没有给他机会,他想望一望而已,他就那么回了回头,还没有看清楚,有冰凉的物体进入他的身体,他想说,嗨……没有来得及,冰凉的物体继续在进入他的身体,尖锐地冷漠地,一下,两下,三下……男人听见其中一个影子在说,快一点快一点,男人想告诉他们不要急还有的是时间,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他闻到血腥的味道,浓烈的真实的,在他的腹部后腰处汹涌而出,他想挡住这些味道,都来不及。
  男人孤单地躺在地面上,时间走得这样快,这样短暂,他不过想回头看一看而已。他希望此刻躺在地面的是他的影子,而他自己,已经走了。去了他该去之地。
  其实他们要的也不多,不过是手机,表,一些现金,不过三千多元人民币。
  优柔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收到一个短信:我在的士车里我在满城找一间网吧他把电脑拿走了我突然很想找一个陌生的人说说话哪怕是在网上但是司机说全城的网吧都在12点以前关门了这是公安局规定的我怎么办啊我还在街上游荡
  留言的是默默。
  默默不会在手机里用标点符号但是优柔还是看懂了。
  事情看到了前面也看到了后面,就是中间,我们把它遗忘了。
  第二部分你要不要吃根香蕉(1)
  你暗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那个女人已经死啦。
  恋情记
  我今年28岁了,在一间中学任教。
  我没有什么嗜好,几乎什么都没有,打球、唱歌、游泳、下棋等等等等,全部没有。当然我也没有男朋友,这奢侈的事物总让我觉得可望而不可及。我在学校上历史课,每个学期由八国联军讲到四大战役,不是重点中学,夏天上课的时候学生和老师一起都昏昏欲睡。
  每天下班以后,我无所事事,有时候会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上网。这算不算我惟一的嗜好呢?
  我在网上有很多名字,那都是一些迷人的称号,比如小甜甜,比如少女16。
  我有个女同学,叫美美,跟我一年毕业的。年初的时候她跟我打电话,她说她就要出国了。我说干吗?她说她要结婚了,跟一个外国人。
  美美的皮肤比我黑,眼睛也比我的小,我不明白凭什么她的运气就能比我好。但是在电话里边我不能随便表达我的不满,我只能幽幽地说:不是什么外国老骗子吧?
  她说不是,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交往已经半年多了,还是那个男人给她汇美金过来办签证的,现在美美的签证下来了,她准备漂洋过海嫁过去了。
  我说那好吧,祝你幸福啊。
  挂上电话的时候我在心里说,小心给人卖到南洋当妓女。
  给美美饯行的那天我们的很多很久不见的女同学都来了。一个个都花枝摇曳的,好像嫁的不是美美而是她们自己,或者反过来说就是美美你尽管找到主了,但是我们并不着急,你看我们个个都青春美貌花样年华呢。
  饭桌上我们强烈要求美美出示她那美国男朋友的照片,结果美美说,我有一次跟他吵架,把照片都给撕了。
  我们便心照不宣地相互看看,仿佛美美果真找了一个外国糟老头子的事实终于得到了初步证实。于是那天后来的时候我们都喝了很多酒,一个个都一副大仇已报大快人心的样子,直到最后终于有人喝醉了。很幸运那天喝醉的那个不是我。
  美美走了半个月以后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邮件来,里面有一张她站在一栋小洋房前面的照片,她的另一只手扶着一辆汽车,照这么看来估计这也就是她家她老公的汽车了。我们在收到这封信以后都不约而同地给美美发了短短的回信,信里的内容也都大同小异,不外是说美美你的样子真漂亮啊,等等。
  再过了半个多月,我和这帮留守女友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几乎全部,无一漏网地,上了一个交友网站,而这个网站介绍的不是外国白领人士,就是外籍留学华侨,学历统统在硕士以上,人均收入是我们的平均10倍以上。我们交换心得体会,发觉美梦成真步步在望。
  而我的收获便是,一个来自新西兰的24岁大男孩。他在邮件里自我介绍说,我是一个住在海边的男人。
  我说那真巧,我也是一个住在海边的女人。
  我问他,你没事的时候干什么呢。望海?
  他说是啊,我这边阳光普照。
  他问我,你的海里有什么呀?
  我说,我这儿正下雨呢。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跟这个住在海边的新西兰华侨聊上了。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小岛。中学的地理课本上有讲,新西兰这个地方盛产羊毛,以农牧业为主。
  不过我不在乎那里产什么,反正我不大热爱羊毛制品。我看过顾城的书,他在书里讲自己怎样在一个荒岛上开荒耕地,种土豆吃玉米,还养鸡。我觉得这倒蛮有意思。开辟一个新天地,除旧迎新。
  反正我的教师生涯已经让我厌烦透顶。
  有一天这个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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