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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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年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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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鹏找块石头坐下说:“现在咋办?要不是我眼尖咱哥几个都得挨消。这次跑了下次还得碰着,要不我跟卜枫道个歉算了。那啥费兴东,你那事儿就算了吧,现在我们这几个还不够人家当拳击袋的。”
  费兴东看见卜枫和陈靖国本来第一个冲上去,后来小操场里忽然闪出一帮人向着陈鹏这些伙计冲过去,费兴东又打头先跑掉了。所以这事儿他也没啥发言权,只能说:“算了算了,我认倒霉就是。”
  罗德鑫跟卢贵宾笑着说:“让我想起那次了,你还记得不?就咱们在游戏厅那次。有个小B嵬子跟咱们对九七,后来对输了叽叽歪歪地。我上去就去忽他一嘴巴,这小子一边跑一边说‘你……你,你等着,有本事别跑’,我还说‘等着就等着,叫你爸来吧’。结果那小子叫来六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腚大腰圆地,吓得咱们屁滚尿流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笑来着,你记得不?”
  卢贵宾掐罗德鑫脸说:“记得呢,咱们还说以后看见那小子落单的时候再消他。不过以后也再没看见他了。”
  陈鹏用力朝河里扔了块石头说:“这次也跑得屁滚尿流的,行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明天我就跟卜枫说对不起,这事儿他也不能掐死不放,逼急了狗还能跳墙呢。”
  罗德鑫跳上陈鹏背上使劲往下坠说:“我靠,你把咱们都当狗了是不?”
  陈鹏左晃右晃要甩掉罗德鑫说:“小样儿,你还想跟我练练?来,我陪你玩玩,弄疼别哭听见没?”
  罗德鑫赶紧跳下陈鹏身笑着说:“不闹了不闹了,打不过你。”
  俺们几个就这样跑去游戏厅玩了一会后分开各自回家。
  等到星期一上学那天,陈鹏果然先到卜枫桌前说:“卜枫,上周的事儿对不起了。”
  卜枫说:“没事儿。”
  “那以后咱们还是好同学,这事儿就过去了行不?”
  “你们只要不没事儿找麻烦,我也没什么意见。”
  陈鹏伸出手来说:“握手言和。”
  两人握过手之后此事作罢。
  费兴东挑起的事端虽然平息了,俺们几个坏学生拜把子的事情却被老师知道了。这次不是李大鹏告的密,是女班长林婷告发了俺们。
  前文说过,俺班座位安排是一男一女制,一般来说同桌之间学习成绩差别较大,比如说俺在班里面排行十六名,张春铃就排前八名之内。老师这样安排的意图无非是想让一个好同学带着一个坏同学,好同学要用雷锋精神帮助坏同学改邪归正提高成绩。要么就是一个坏同学把一个好同学成绩拉到跟自己同一档次上做难姐难妹,免得人家高处不胜寒。总之,老师的意思是,想让俺们全班人口的学习成绩普遍提高。
  费兴东就坐在班长林婷旁边。这本来是对他最大的优惠政策,可惜这小子不怎么会做人,在王麟这件事情上受过气之后,感觉自己特窝囊,要找人发泄一下。正好赶上林婷收作业,对他说话没有过份尊重,让他比较不爽,就出现了以下对话。
  林婷:“怎么又没写完作业啊?还想不想好好学习了?”
  费兴东:“关你鸟事?别以为你有啥了不起的,咱们兄弟几个要收拾你还不跟玩儿似地?以后再叫唤就收拾你听见没?”
  林婷:“费兴东你怎么说话呢?讲不讲点纪律了?你兄弟都谁?称兄道弟的,还把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
  费兴东:“啧,也不怕告诉你,陈鹏、罗德鑫、严亮、刘则、卢贵宾和我,咱们现在是班里的‘六虎’,你听了哆嗦不?”
  林婷啥话没说转身就走,五分钟后,俺们“六虎”全都在钟老师办公室里边儿哆嗦着。
  钟老师很严肃的看着俺说:“刘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对你那种家庭状况比较同情,可能有些时候你想法有点偏激,那也不至于什么活动都没选择的参加吧?你说你们这么小年纪学人家谈兄论弟,一个个像大人似地,还威胁班长,这像什么话?”
  陈鹏立刻解释道:“老师,我们几个只是关系比较好。刘则上次离家出走以后,我们都挺同情他,想以后能多帮着他点啥的。老师你看我们几个平时学习都挺不好的,也没什么别的优点,我们就寻思几个人照顾一下刘则,他家里边儿不怎么好,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就是关系挺好的,没称过兄弟。费兴东吓唬班长我们都不知道,他可能说着玩儿的。刘则平时都挺老实,他不可能去威胁人呀?真的老师,俺们真的啥也没干。”
  钟老师听陈鹏一番解释比较合理,就点点头说:“幸好你们没做什么,要等到做出什么来就晚了。你们现在的年纪做事一定得警惕,将来不管学习怎么样,人生道路还很长,在学校里德育重过教育。我对你们学习要求还不算严格,但是德育不能不严格。希望你们回去后多反思一下,我想你们几个要照顾刘则,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形式上最好不要论兄弟,你们能够多帮助同学我也很高兴,只是要注意一下,不能太过火。”
  俺们“六虎”立刻表明立场:“嗯,老师,我们都会注意。”
  钟老师点点头说:“那你们都回去吧,费兴东你先留下。”
  俺们在陈鹏的掩护下终于顺利蒙混过关,刚刚称兄弟,福还没享俺就当了两难,让俺感到真是倒霉两个字,不只说一次。
  半个月后就是俺们学校的秋运会,大家课外活动情绪高涨,每天稍有时间就到操场上打篮球。俺班男生对外时团结一致,对内矛盾也极易解决,是集体感强的大家庭,俺生活在这个环境中,感到十分幸运,在很大程度上中和了俺自己家庭中种种矛盾对俺的不良影响。
  秋运会之前的一个双休日,学校安排老师和同学们出去野营,三年级到校外集体活动基本上三年就这一次,所以大家很珍惜这两天时光。野营不光能够增进同学和老师之间的交流,更能够增进部分男女同学之间友情之外的某些情谊。
  野营之前要进行种种准备,除了野营必要的器具还需要携带很多食品和生活用品等等。这些事情让俺颇犯愁,因为俺爷俺奶要给俺准备吃的东西,恐怕三顿饭要带三个饭盒出去,两天至少有五顿是在外面吃的,俺又没有五个饭盒。吃对俺来说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同学们可以在杂货店里采购大批大批的即食方便食品,俺除了饭盒之外也就只能带盒饭,野营的时候在同学面前吃盒饭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种尴尬情形。
  回到家通知俺爷两天野营的事情,俺爷不问政治,先谈经济问题:“那你这两天想花多少钱呐?”
  俺思考着怎样做一个合适的报价,多于十块钱显然不可能的,少于五块钱连一斤饼干都买不到,俺又不需要减肥。那么合理价位应该在八块钱左右,平均分配下来每顿饭可以花掉一块六,这也算是一小笔钱了,怎么说也不至于饿着肚子看着俺的兄弟们说:“你们吃吧,我看着就行了。”
  想到这儿,俺开口说:“差不多得花八块钱吧。”
  俺爷慢吞吞的说:“去什么野营,也就吃口饭,花什么钱呐?让你奶给你烙点鸡蛋饼带着,装一瓶糖醋水什么的你带着喝喝吧。不行我再给你带五块钱,渴了买点汽水啥的,饭不够就买个面包。”
  这结果和俺料想的差不多,反正也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俺说完这事情就跑回屋写东西。一边写一边想着,怎么样才可以让自己下得来台,同学们看见俺背着的五包很瘪,准会以为俺怎么怎么地,其实俺也不想怎么怎么地,实在是没办法。要不在五包里面装点什么东西充充样子也是好的。不过早晚要打开五包让人家看到,到时候俺兄弟们再打开俺的饭盒说:“老刘,装啥好东西吃哩?给咱们分分。”
  不能那么想,要不然俺就趁吃饭的时候赶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蹿进森林里找个隐秘的地方三分钟内搞定一餐饭,这样大家就少有机会注意到俺带了什么东西吃。想想俺上小学的时候,一天的春游还有十块钱买东西吃,真个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俺越想越感叹,觉得自己死撑的不是面子,是在怜悯自己可悲的自尊心。
  临近野营的几天,俺见同学们一个个兴奋地谈论,这时候当然不是谈论武功,而是一个个讨论家里面如何如何替自己筹备野营所需的材料。条件好的甚至把家里载客的大型公车和专业司机(自己的爹)也列在计划之内,为学校多做一份贡献。
  “刘则,你家里给你准备什么东西了?我妈给我装的吃的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掉,要不分你一半吧,你是男生,肯定能吃掉。”
  俺觉得想哭,并不是感动地,而是悲伤地想哭。为什么俺会有这样一个家呢?俺爷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俺在学校里的感受?受人同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恐怕俺比谁都清楚。
  “谢了,既然你这么好心,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帮你背包好了,白吃白喝不是我的作风。”俺嘴硬地说。
  王跃这时候一步飞过来说:“刘小姐,劳您大驾帮我也背个包,我也分你一半东西。”
  俺挥挥手说:“靠靠靠靠靠边儿站去,你一个大男人家的不帮女士拎手提袋替孩子拎尿布啥的跑这儿来掺和啥?”
  王跃说:“照你这么讲,是有点想上厕所。”
  王跃刚想跑,俺忙叫住他:“哎,干嘛?想溜啊?说的算不算?到时候真帮你背了。”
  王跃俩指头一伸:“OK,I’m going to 尿尿,到时候就让你背了。”
  俺一捂鼻子说:“这么大了尿尿还让我背,尿我一身咋整?你当我是电线杆子呐?”
  王跃抬起一只脚就要往俺身上踩一边说:“当我是狗是不?现在就尿你身上。”
  俺吓得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撞到张春铃,张春铃掐了俺一把说:“别闹了!老师要来了。”
  俺添料转述了一遍:“别闹了小跃子!皇上要来了,还不退下?”
  王跃果然跑出教室说:“我尿急,不跟你扯蛋了。”
  俺转身对张春铃说:“刚才他要尿我身上,你怎么不帮我插他双眼呐?害我险象环生。”
  张春铃没好气地说:“一天哪儿来的那些词儿?还险象环生呢,作文没看你打几分,废话整筐整筐地都不够装。”
  俺伸出两指头说:“我作文二十多分好不?你别诬赖我,刘大帅咋也算得上个天才级别的人呀。”
  “好了好了,你是天才你是天才行了吧?天生的蠢才一个。”
  “可耐可耐,唉,可怜没人爱呀。”
  罗德鑫和陈鹏走过来说:“别泡妞了刘则,找你商量点正事儿。”
  俺走过去跟大伙儿聚会。
  陈鹏说:“咳,那什么,刘则,野营时候咱们几个带东西放一块堆儿吃,到时候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反正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买点儿啥堆一包出来,咱们就吃大堆儿行不?”
  俺连忙说:“不行不行,我爷就给我五块钱,什么也买不了。”
  罗德鑫一捶俺胳膊说:“咋那么外道呢?兄弟们都特地为你想的,再说人多热闹。你那五块钱留着自个儿花吧,有咱们呢你怕啥?都知道你家情况,谁能让你花钱啊。”
  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觉得胸口堵得慌,鼻子也酸酸的。
  陈鹏一拍手说:“就这么决定了,一般都能带三十吧?就按一个人三十块计帐,到时候一起去买东西,看啥好咱们拿啥。”
  “行!就这么决定了……。”
  “行!行!”
  ……。
  几个同学替俺做主之后,俺觉得轻松多了,不再研究找地缝钻进去的方法了。
  等到野营那天早晨,俺们早早来到学校排队,大五包小五包大旅行包小旅行包装满了公车过道。俺们要分三批走人,每批带两个班出发,俺班人因为排名第六,那也只能排第六走,所以班主任就组织同学们围在一起做游戏。
  游戏无非是要大家唱唱歌,跳个舞啥的。因为在野营和秋运会之后的不久还有一天下午要进行班级文艺活动评比。俺班的许多能人为了在那天活动一出彩,这时候必定要有所保留。所以俺班平时不发威的几个“病猫”活跃起来。
  先是古少文开头唱个歌,一边还左右扭着屁股跳舞大吼:“我的爱,在等待,我的爱在等待哎矮~~~。我的爱,在等待,在!等!待~~~~~~~~!”
  唱完了这两句之后,古少文行了个绅士礼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俺们都光顾着笑了,这小子挺不自觉,也不知道他谢大家个什么,谁也没给他鼓掌来着。
  “狗屎不肥田,讨死万人嫌。”俺多这一句嘴。
  这时候卢贵宾过来说:“哎,咱们让罗德鑫唱一个吧,你们说行不行啊?”
  卢贵宾还是比较有号召力的,他话一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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