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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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鸡泪-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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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向后挣出身子,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目光。“肥仔,你真令我着迷。”
  “很好。”
  她摇摇头,“我真不明白。谁也没有使我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他又把她拉过来。“这是教训你别对我那么粗暴,姑娘。”他大声笑道。他吻着她的喉咙:“现在你才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小伙子。”
  小弟在黑暗中坐在窗边,窥探着街道。丽佳一小时前就该到家了,他知道她今晚下班早。
  他引颈往窗外望去。下面有两个人影缓缓沿街走来。当他们经过路灯下时,他认出其中一人是丽佳。
  那男孩子,肥仔,和她在一起。他们走着,互相搂着对方的腰肢。他的心因妒忌而隐隐作痛。丽佳现在是个女人了。过去的几个月里,她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她变得自信了,有主见了。这都是因为那工作的缘故。
  对于在舞厅工作的女孩子们的品行,他早已有许多耳闻。她们放荡不羁。他回想起婚前曾认识的几个舞女。她们大都与妓女相差无几。
  淫欲使他心猿意马,浑身发热。这不公平。他先于他们任何人见到丽佳,她无权象她说的那样对待他。在屋子里敞胸露怀地走来走去,她心里明白这会使他心神不定。
  他感到脑门上沁出一层汗珠。他醉醺醺摇摇晃晃地摸进黑黢黢的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没有啤酒了。他站在那儿,暗自诅咒。接着想起壁橱里的那瓶李子白兰地。
  他取出酒瓶,拔掉瓶塞。他把瓶口对在嘴上,火辣辣的酒液滚下喉咙,冲进腹腔。酒热传遍全身,现在他觉得强壮了。
  他小心翼翼地握着酒瓶,回到客厅,朝外望去。楼下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侧耳听楼梯上是否有丽佳的脚步声。那里声息全无。
  他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又呷了一口酒。她骗不了他。他知道她在楼下做些什么。他按捺不住这种联想产生的愤怒。这个需弄人的小贱货,除他以外,人人有份。她还取笑他。
  他有了一人绝妙的主意。他蹑手蹑脚地穿过屋子,走出厨房门,悄无声息地沿楼梯潜行到二层。隔着楼梯栏杆向一楼窥视。
  他看到他们站在门厅角落里。丽佳正搂着那男孩子的脖颈,他们在接吻。那男孩的后背挡住了小弟的视线,使他看不到丽佳,可他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站立的姿势告诉了他。
  一阵笑声传入他的耳鼓,丽佳向后抽身离开那男孩。现在他可以看到她的脸了。昏暗发黄的灯光下,她似乎在张着嘴喘气。她在笑。
  “明天?”他听到肥仔在问。
  丽佳喜气洋洋地笑着说:“明天,一言为定。”说罢朝楼梯转过身来。
  小弟忙不迭地爬上楼梯,回到屋里。他等在厨房门口,一直到楼梯上传来她的脚步声。这时,他疾步穿过黑黝黝的房间,来到客厅。
  他坐在屋角里的一把椅子上,从这儿他可以通过墙上的一面镜子观察厨房里的动静。他怒火中烧,肚皮发紧。他把酒瓶举到唇边,酒液顺下巴淌下来。
  房门开了,在门厅的灯光照耀下,他看到丽佳站在门口。他听到她的声音。
  “我回来了。”
  他没有应声。
  “你睡了吗?”
  他小心地屏住气息。就让这小贱货以为他睡下了。他没必要让她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她走进厨房,在黑暗中来到她房间门口。片刻之后,房间里射出她梳妆台上电灯的柔和光线。
  他留心地观察着。她一定以为他睡着了,因而没关上房门。他看到她穿过房间,开始脱衣。他耳边传来她轻轻的哼唱声。看起来这小贱货一定是为能换换口味而满心欢愉。
  她现在只穿着贴身内衣了。她抬起头来。他屏住呼吸,是不是她怀疑他在偷看她,然而,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离开卧室,穿过厨房走向水啊,置身于他的视线之外。他先听到从水池中捞出盘子的声音,接着传来不大的哗哗放水声。
  她又回到他的视线中来,仍旧轻声哼唱着。朝卧室走进去时,她解开服罩。他看着她用手摩擦背上乳罩带留下的一道红色压痕。她一直走进房间角落靠近衣橱的地方,这时他无法看到她了。
  他把瓶口举到嘴边,很快地、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后用手背擦擦嘴。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听到脚步声,他又抬起头。
  她正穿过房门朝这边走来,身上松散地穿着一件和服式女晨衣。随着她身体的挪动,晨衣飘动着敞开来,她里面赤裸着。她走到水池边上,他听到她在搬弄着水龙头。他恍然大悟:她要洗澡。
  通常,她总要等他不在家时才洗澡,可现在她一定以为他睡熟了。他暗自一笑。她并不那么聪明,他可比她机灵多了。
  她越过房间,走进门厅,门在她背后半开半合。他敏捷地离开椅子,踞着脚尖走进厨房。他把耳朵贴在门上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厅的厕所里传来声响,很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来不及回到客厅,便溜进她的房间,隐藏在开着的门背后。
  她靠坐在充当澡盆用的水盆里,让温水浸泡着自己的身体。总有一天,她会在一间真正的浴室里有一只真正的澡盆。她对在厨房里洗澡,再出来到门厅厕所里来感到腻烦。而这当儿,水使她感觉良好。她惬意地把肥皂泡沫涂遍全身。
  她闭上眼,想到了肥仔。他这人妙极了,一切是那样奇特。他的亲吻给她带来的那种感觉——就象书里写的那样。那种内在的温馨和激情,那样一种新的渴求,以至他的吻使她有好一会儿感到难于站立,双腿软弱无力。
  水开始变凉了,她重又睁开眼睛。不早了,该上床就寝了。她冲掉肥沫,爬出水盆,拿过搭在椅背的毛巾,把身子揩干,感到皮肤在发红发热。她用毛巾围住身体,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径直走到衣橱边,挂好晨衣,然后从衣架上取下睡衣,朝床边走去,把毛巾搭在椅子背上。她刚要把睡衣套在头上,一种本能的感觉促使她抬起头来。
  她的心房几乎停止了跳动,突然来临的恐惧传遍全身。小弟站在角落里。她的胳膊垂了下来,把睡衣挡在身前。
  他愚蠢地狞笑着,朝她迈出一步。“丽佳。”他边说边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从婴儿床后面躲闪开,恐惧凝聚成冷酷的愤怒。“滚出去!”她怒声叫道。
  他站在那儿微微摇晃着。额头上汗如雨注,眼睛蒙上了一层雾翳。他舔了舔嘴唇。
  “滚出去!”她吼叫道,“你这醉鬼!”
  “丽佳,”他咕哝着说,“你为什么老对我这么凶?我喜欢你。”他绕过小床向她通过来。
  她小心地躲开他。“你这臭东西,”她回答说,“滚出去!”
  婴儿被惊醒了,突然啼哭起来。她本能地把目光转向小床。小弟趁机向前一停,她猝不及防,被他抓住了一只手。他把她拉过来,想亲她。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把脸扭开。她用指甲抓他的脸。“放开我!你这杂种!”
  他的手缠在她挡在胸前的睡衣里。她的手掠过他的脸。他疼得叫了一声,向后一闪身,耳边传来睡衣被撕破的哧啦声。他仍然用一只疯狂挥动的手抓着她。他用另一只手摸了脸一下,手上沾满粘糊糊的血迹。他傻呆呆地望着它。
  她抬头望着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现在你滚不滚出去?”她气喘迂迁地喝问。
  他摇了摇头,清醒过来。“你这婊子!”他吼道,“你敢再捉弄我?我要教训教训你!”
  他抬手扇了她一记耳光。她身不由己地跌倒在地板上。他慢慢向她逼近,两眼紧盯着她的脸。
  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又透出刻骨的仇恨。她收拢双腿。突然,她跃身而起,冲过他身边向床扑过去,她的手朝藏在床垫下的刀子伸去。
  他攫住她的头发,向后猛扳她的头,使她半躬着身子躺在床沿上。她看到他的手朝自己的脸打来,便奋力挣扎着企图躲开这一拳。一道金光几乎炸裂她的脑袋,她向前倒去,努力忍住随着剧痛涌上眼眶的泪水。
  昏眩中,她感到他的手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手变得模糊不清。她感到到处都是痛楚。全身发沉,仿佛在承受巨大的重压。最后,她的大腿部爆发出一阵最难以鼠受的剧痛,便几乎如释重负般地被周围迅速降临的黑暗所吞噬。最后留在她记忆中的,便只有小床里那婴儿的哭喊声了。
  她慢慢苏醒过来,身体又恢复了知觉。疼痛也伴之而来,尤如千万根细小的钢针刺入自己的肉体。她小心地转动了一下头。
  房间里仍然亮着灯,只有她孤身一人。她渐渐地恢复了记忆力。她从床上坐起来,禁不住疼得哼出了声。
  她看到床边的地板上扔着小弟零乱的衣服。她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喉头,赶忙跑进厨房。她对着水池干呕,腹部一阵阵抽疼。疼痛终于消逝了,又一阵彻骨寒冷。
  她赶紧拧开水盆里的热水龙头,钻了进去,拼命地用肥皂刮擦着自己的皮肤。可她感到的肮脏并不是在表面,而是深深地隐藏在她的肉体里,是她永远也擦洗不掉的。
  然而,温水解除掉了一些疼痛。最后她起身跨出浴盆,浑身湿漉漉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橱里取出一条毛巾。她慢慢地擦干身上的水,开始小心谨慎地穿衣服。
  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涂好口红,往后梳理好头发。镜子里,她的脸呆滞而冷漠地对着她,只有眼睛还存有生气。这是一对绿幽幽的、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她走到床边,收拾着床铺。枕套上沾有斑斑血迹,她换了一个干净枕套,又拉紧毯子,把换下来的枕套卷在里面。
  小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响动。她朝那儿望去,娃娃尿床了。她利索地给他换好尿布,灌好一小瓶水,搁在他嘴边。然后她回到床边,从床垫下摸出那把刀。
  她木然地穿过房间,来到小弟房门口。她悄悄把门推开,向屋里窥去。他那硕大的、黑乎乎的身影卧在床上。她拉了一下头顶上的灯绳,室内灯光大亮。小弟的身体一动未动。
  他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沉重地呼吸着,毯子缠在身上。
  她把刀子凑近他的脸。“醒一醒。”她轻声唤道。
  他沉睡着,嘴里发现一声声鼾声。
  她的手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醒过来!”她咬牙切齿地怒声叫道。
  他猛然张开了眼睛。好一会儿,他呆若木鸡般地躺在那里。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刀子上,惊恐万状,好半晌才从嗓眼儿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想干什么,丽佳?”
  “我要履行我的诺言!”她压低嗓音声色俱厉地说,“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他朝上望着她,一动也敢动。“你疯了!”他喘息着说。
  “你更疯!”她冷笑着,用刀子狠狠从他脸上划过。
  他的肉就象被太阳晒裂的、熟透了的甜瓜一般分裂开来,从脸颊和颚骨上的伤口里马上聚满了一汪鲜血。他疼得尖叫着,从床上跳起身向房门冲去,毯子拖在身后的地板上。
  他惊叫着穿过房间,逃进门厅。从打开的门洞里,他看到她正步步朝他追来。他沿楼梯向下跑去,毯子绊了他一下,他滚下几级楼梯,跌在下面一层地板上。
  她站在上面楼梯尽头,低头望着他。他仍然在尖声叫喊。她闭上眼睛。不久以前,她的母亲就躺在那儿。她转身走回屋里。
  她关上门,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细心地把刀子冲洗了一番。然后,她把刀放在桌子上,在一张椅子上面门而坐。她的母亲也总坐在这把椅子里等着她回家。
  她感到眼睛在冒火。她累了,实在太累了。她合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她睁开眼睛,泪光莹莹。“过来。”她平静地说。
  就这样,警察走进了房间。
  她坐在房间里,等待着电话铃声。烟左缸里堆满了烟蒂。现在是星期五的上午。她已在这儿住了四天,钱包里剩下的钱刚够付房钱的。可玉芳说过她星期五上午来电话,她们把一切商量好了。
  那还是在她获释前大约六个月的时候,在洗衣房里。面对她站在熨衣板前的那个身材苗条的姑娘忽然抬起头来。
  “你出去后有何打算,丽佳?”
  丽佳熨完一个枕套,把它整齐地叠好。她沉思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也许找个工作。我还从来没考虑过。”
  “什么样的工作?”
  她开始熨一条床单,“我不知道。找到什么就干什么。”
  玉芳放声大笑,“你会饿肚皮的,屁股露出来了都不知道。”
  丽佳诧异地望着她问:“你准备干什么?”
  “我有我的计划,”玉芳神秘地说,“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
  玉芳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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