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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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碌岁月-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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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木柯平走进院子,他看见了纪德,而纪德也看见了他。纪德望他便似乎又撞见了那个人,纪德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想到了木伟呢,想起了姜小玉。木伟呢?姜小玉呢?而这个人年轻,纪德似乎又抚摸了姜小玉艳美的脸腮,纪德的心痛,纪德身子都颤抖了,他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望着小玉,老的背影像是条青春活泼的鱼,小玉笑着,她转过了身,她的笑像一束灿烂的野菊,他愰惑,她要做什么呢?当碰到了木伟,她竟敢抓住木伟的手,她高声的笑,但也流泪,娘骂她,使她难过,后来,她与木伟逃掉了。这个是谁呢?这么像木伟。而木柯平笑了,这一笑就使纪德的心跳,他太像木伟了,纪德几乎是被蜇咬了一般。这时雪莲与儿子也就走出来。“木连长的手,是你来了?”儿子跑过去双手握着木连长的手。雪莲则推着他说:“他是木连长,咱们穷人的救星,你不认识了么?”纪德望着妻子脸上便露出了笑,“哦,哦,木,木连长,”他说。让木连长屋里坐,他的心竟若石头一般悬着,他给木连长倒水,他说:“木,木连长,我,我也认识一个姓木的呢。”木柯平笑,木柯平说:“是么,大叔?”“嗯”纪德,“那,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么?”木柯平问。
    纪德望他,终又摇了摇头说:“不,不说了。”
    儿子便也在旁说:“爹,不谈了,不给木连长谈那些没意思的事了。”
    雪莲却坐在角落里沉默了,她像一滴不般在墙壁之上悬挂着,但有一种透明的光辉似在黑暗里闪烁。
    木柯平望着她,木柯平问:“婶子、你也认识那姓木的么?”
    纪德的心像蝗虫一般跳动,他的眼睛木然,但似有什么亮亮的东西淌落。
    木柯平笑了,木柯平说:“不谈了也许那姓木的与纪德叔只是见过面呢。”
    纪德望着他那张极似木伟的脸,忽然说:“我,我给你,讲,讲个故事,你,你定能,听,听的懂的。”
    木柯平望着他,木柯平笑了,他问:“什么故事?”
    纪德便面对了他,声音轻轻地讲起来。
    那是一个黄昏,村子里显的和详宁静,人们都坐在自己家中准备吃饭,忽然大路上传来辚辚车上飞也似跳下几个彪形汉子,直撞入店里去,其中有一个竟挟持了一位年轻貌美女子,仔细看去那女子面含忧愁,脸上似有泪痕,店家姓周,名叫狗子。他见那几人横冲直撞进来,便满脸陪笑,说“只管拿好酒好肉来,吃完了我们就走。”周狗子连忙应允着呼唤着妻子与女儿到厨下去,他站台票在一旁侍奉茶水。只风那女子就流下泪来,那为首的大便骂:“臭婊子,哭你娘个×,老子们带你到这里来,累了个臭死,你娘的还哭。”说着就走过去狠狠地扇了那女人一耳光,那女人不敢哭出声来,血就顺着嘴角淌下,周狗子但觉可怜,又不敢说话,只想递块手巾给那女子擦那血,那人就看穿了他,说:“你所这人可怜这破贷,如人这饭钱不要便把她送给你,反正老子们已玩腻了她。”周狗子笑,但不说话。转过身去呼唤妻女快把饭菜端上来,妻子答应着把酒肉端到那些汉子面前,那些人见了便都吃起来,夸菜做的好吃,叫着再多做些,那为首的便说:“掌柜的,这女人送你了,弟兄们,快吃,吃完了赶上路。”
    夜,俨若一阵风一般一下子笼罩了整个世界,那些汉子甩下那妇女子也风一般地走了。
    后来,周狗子知道了那是一群强盗,那女子叫姜小玉,是被那些人掳掠到这里,她原本是一户大户人家的黄花女孩,不想竟被那些匪徒集邮册催残了。
    那些盗匪走了,女人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哭泣,那泪竟若成串的葡萄般让人顿生爱怜。
    周狗子冲她望了一眼,便走到厨房里去,与老婆低声地谈论着什么?
    后来周狗子便与老婆走出来,那女人眯缝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端详了年轻女子好久,那女人笑了。“好美呦……”女人发出赞叹的声音,走上前来拍着她肩膀说:“你虽破了,但仍是年轻俊俏,不过人是无家可归的人了,你就在这里嫁个人怎么样?”
    她望着这个中年女人,她终于擦干了眼泪,但目光里以有几丝疑惑,她说:“可,可以的不过是真的么?”
    中年女人放肆地笑了,周狗子也嘿嘿地笑着。
    于是他们便领她到本村一户姓纪的人家,那纪家儿子,口吃,但忠厚老实,甚直竟有些痴呆。
    纪家是那村的富户,父亲早丧,有于一个老母亲,只有一个儿子,那呆里呆气的儿子也取过几个老婆,但都因为不生孩子而被休掉了。
    纪家母子见了姜小玉都非常高兴,她年轻俊俏,就像春天里盛开的梅花儿,那纪家儿子见了她竟若获得至宝一般。
    他很爱姜小玉,他把她当做最美最神圣的女人,他甚至崇拜她。
    但她并不以为然,她只把他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要替他生个儿子,她也像纪家以前的媳妇一样——不会生孩子。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教书先生,他告诉她,她丈夫有玻她才恍然大悟,她笑了,无奈地笑了。
    她竟一下子爱上了那个教书先生,他有文化,有知识,温柔而懂情意。
    有一次她偷偷地随他到村后林子里去,她吐露了爱慕之情,他紧紧拥抱并亲吻了她。
    她是多么喜悦和快乐,她如春天的小鸟般又唱又跳。
    后来,她就与那个教书先生逃跑了。
    他们跑掉了,那纪家儿子万分的痛苦、他一生中最爱那一个女人,但是她走了。?
    她走了,纪家儿子却一直在想念她。后来,他虽然又娶了妻子,但他并不爱妻子,他只把妻子当做朋友,以致妻子与人睡在了张床上,他也并没有多么痛苦。
    后来,妻子生了儿子,但儿子并不是他的,是一个叫做阮木儿的男人的。
    讲到这里纪德就流下泪来,他哭了。
    木柯平望着纪德悲痛的样子,他再也不想听纪德讲些干什么,他站台票起身子,有些尴尬的笑着告辞要走。?
    木柯平离开了纪德家,他走在小路上,他思索着那个故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只让他感到阵阵伤痛。
    
11
    木柯平亲身经历了那个痛苦时代,那个狼烟四起战火纷纷的时代,他与他的部队在那个时代苦苦为保卫祖国流血与牺牲。?
    现在他们把侵略者驱逐出了自己的国土,他们终于取得了最后胜利。但木柯平的心并不能平静,木柯平与他的部队并不能歇息,他们马上要投入到另一场战斗跳动产。
    在战斗的前夕,一切显的那样紧张。
    木柯平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在想金子,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他的未婚的妻子,她在做什么呢?
    战争使他们不通音讯,战争使他们遥相隔离。
    有多久没有相见了?金子的一频一笑在木柯平眼前浮现,他心忽然就充满了惆怅,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他长长的叹息。
    战争,令人生厌的战争,令人恐惧的战争,就像魔鬼一样给人们带来巨大的灾难。
    但战争一旦到来,你就必须去战斗,必须在枪炮声中拼死冲杀。
    木柯平是一个军人,是一个不畏战争的人,但他想念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女孩子。
    他又想起了秋野叔叔与姨娘,想起那无限慈爱的面孔;想起了生身爹娘。
    他又要带领他的部队出发了,飞越黄河到江南去,在机如鸟群的轰炸里求得生存。
    他现在好好活着,明天也许他就死掉了,并且像一狗一样被随处地埋葬。
    这并不让他感到悲哀,他悲哀的是自己死了也许金子根本就不知道,金子还会苦苦等他。
    不过他还是尽量不去想那些。“明天又要出发了,”他想。他透过窗子向外望,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抛弃在荒无人烟的地带,一阵风吹来,有瘦黄枯干如鸟羽的叶落下么?一如一声琴音倏地飞逝。
    他笑了,面对荒凄他有了一丝笑意。
    他早已熟悉了这荒芜,尝过了这被抛弃的滋味。
    战争就在那个夜晚开始了,他指挥他的部队渡过了黄河,在南岸歼灭了他的敌人。
    在兄弟部队的猛烈攻击下,敌军开始全县溃退。
    但在战役中他受伤了,他被送进了部队医院。直到战争结束,他都没上战常后来新政府成立了,他理所当然地被视作功臣。
    他与金子结了婚。
    一个月若金玉的夜晚,他携金子走在省城的街道上,那是秋天,枯叶飘若摇曳的琴声,他们穿行在枯叶纷零中,他伸手搂过她的肩,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却低下头羞涩的笑了。那个时间他们还没有结婚。
    他望着满天的落叶,她望着美好若娇艳少女的月亮。他说:“金子,我带你到一个没有落叶的地方去。”她望着他,她的眸子晶莹而清澈,就像一汪活泼的泉水。她天真的问:“那儿有月亮么?”他哈哈的笑,他说:“我不告诉你。”
    她就冲撇撇嘴一下挣开他,她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冲他笑,他便追她,她竟跑的飞快,一会儿在树后隐藏了,一会儿又跑在了前面。直至到了郊外,他一下子抓到了她。两人面面相觑着,气喘吁吁。他忽然就搂住了她。她任他搂了,互相凝望着对方,彼此躯体之间有一股热血奔流。他低下头去吻她娇艳若樱花的唇,她的身子起了一阵颤栗,她情不自禁,她迎合他她的身子开始扭曲,她双眼朦朦胧胧若一缕水,他吻她的劲、她的胸,她抵抗不了,她忍不住呻吟,后来他们拥抱着躺在了那块坡地里,他们绞缠在了一起……木柯平与金子结婚了,他们生活在一个新的时代里,与他们的父辈所结婚的时代不同,他们拥有了自由,他们的生活充满阳光与幸福。他们的生活安安静静,在星期天假日他时常带她到公园或者郊外或者……他们活得那样滋润,他们高声赞美着世界、赞美着生活。
    后来,他有了儿子,他给儿子起名叫中华,又叫甜甜,真的,那时他们脸上总露着甜甜菜的笑,以至几十年后,他想起带着儿子在城外放风筝的事,他脸上还会浮起那发自内心的对生活赞美的笑。
    他带着儿子在草儿刚刚冷清的田野上奔跑,他们不时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声,而金子远远望着他们、望着他们手中的风筝脸上也流露出会心的笑。
    只到有一天,大街上出现了游行的人群,出现了批判和纠斗,他们家忽然闯进了一群毛孩子,极其蛮横地翻箱倒箧,他之被那群孩子带走了,在被纠斗一番以后,他被关进了监牢,开始了一段暗无天曰的生活。
    天空布满灰尘,他看不到阳光,看不到阳光下青草的生长。他不知道窗外发生了什么。
    他想念金子,想念金子。
    他愤恨,但他无可奈何。
    在冰冷漆黑的夜里,他望着冰冷漆黑的牢房,泪顺着他的双颊滚淌下。
    在战场上,在生死的杀里,他没有流过一滴泪。
    但现在一种悲痛让他难以忍受,悲痛让他泪落如雨。
    甜甜年幼,甜甜也踢着那些人到处纠斗了么?甜甜也受到迫害了么?他的妻子,他爱的金子也一定在这动荡的岁月里受苦受难。?
    “这世道又怎么了?”他想。
    夜,漫漫的长夜,他身边只有漫漫的长夜了。
    这夜会不会过去,明天能否迎来新的曰出呢?他相信。他的朋友师长亲人会来营救他,他们正在与那颠倒是非的人作斗争。
    后来,他回想那段岁月,他铭心刻骨,那段不再生产不再前进到处批斗到处斗争的岁月,怎能不让他痛心疾首。
    那是一场恶梦,十年恶梦,受尽非人折磨。
    十年里,甜甜有一件让他一生都感觉羞愧的事,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是非不清的他竟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他与那些是非不清的人们一样叫骂着去纠斗与父亲共同出生入死的人,去纠斗那些曾为共和国的建立而赴汤蹈火宁死不屈的人。他们把那些人拉到人群中间、骂打,牵着去游行,然后送进牛棚或监狱,有些人受不过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就那样悲惨的死去了。
    他是罪人,他是那个时代的罪人,他与父亲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感无地自容,他对不起自己的名字,他没有让父母实现在他身上的希望。
    他的父亲原谅了他,当父亲从监狱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当千万缕灿烂阳光照射在父亲身上的那一刻,父亲那坚毅的脸上泪水纵横,父亲的脸瘦,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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