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成仍执拗地问道：“胡建国到底是不是黑警察？”
“这个世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谁说得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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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一楼大厅，王重向陈主任道谢，杜刚失踪了，在医院搜查下来没发现任何线索，实行监控的刑警要从医院里撤出来。王重和陈主任握了握手，走到门口，见陈飞仍坐在长椅上，他脚步慢了一下，想打个招呼，想了想，又径直往门外走去。陈飞不为所动地皱着眉头，张蓓走到陈飞边上，招呼道：“陈哥，你不走啊？”
陈飞说：“你们先走吧，我再呆会儿。”
回到分局，王重向苏兆龙汇报后，顺便将陈飞仍然呆在医院的事说了一下。
苏兆龙道：“王重，你觉得真像陈飞所想的，杜刚还有可能在医院里吗？”
“我认为基本没这种可能性了。我们曾对照平面图对医院进行过全面搜索，医院领导和保卫科干部也参与了。另外，事发时曾有一辆从医院开出的没有牌照的车，到现在还没找到，杜刚当时很有可能就在那辆车上。”
苏兆龙道：“那么……这个陈飞，先就不去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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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又是吕影值班，李未成推门而进，温和地笑笑，坐下来脱着衣服，却发现吕影没理他，忙问，“怎么了，吕影，和谁生气呢？”
“李总，其实换药这种事，应该是护士做的，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李未成停止了动作，观察着吕影。只听吕影又说：“作为医生，前几天我和我的病人走得太近了，尤其是做了一些一个医生不应该做的事情……我希望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请你到护士值班室去换药。”
李未成听完吕影的话，一把拉住她道：“你跟我来。”拉起她就走。
吕影挣扎道：“哎，你这是要拉我上哪儿呀？”
李未成把她拽进一个拐角，道：“我告诉你，我想请你帮助我，去救一个人！”
“救人？谁？”
“杜刚！”
吕影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杜……”李未成迅速用手把她的嘴捂住。直到吕影平息下来，李未成把手放下来，点点头说：“不错，是杜刚。”
吕影压低了声音问：“杜刚？原来真是你偷走了杜刚！”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是想请你帮我救他，不是害他，否则我就不会找你了。这一点，你相信我吗？”吕影想了想，点点头。李未成又说：“我说的救他，不只是给他看病，让他维持生命，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要害他。”见吕影又露出惊疑的眼色，李未成提醒她道：“杜刚知道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关系到整个池阳市的安危和一些人的生死，也关系到国家利益。我没时间把这些事全都跟你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容许我多说，你只要知道，杜刚是一个关键人物，所以有人要杀他灭口。”
吕影被吓着了：“啊？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公安局？”
李未成冷笑了一下：“公安局？吕影，你太天真了！”
“你是说公安局里有人要杀他？”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偷走他的原因，因为这些秘密不仅牵扯到公安局里的某些人，它背后隐藏着的事情，有些连我现在都不完全清楚。我必须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找到真相。那天，如果不是我把他转移走，他就死定了。”
吕影竟然感到有一丝感动：“他在哪儿？”
李未成用手指了指楼下，见吕影仍有些迷惑不解，又进一步说明：“就在这个大楼的底下。”
杜刚躺在升降床上，嘴仍被胶条封着，沉睡中的他，在灯影下显得非常狰狞，吕影一见，吓得一激灵。李未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怕，你是他的医生。”
吕影安静下来，观察着杜刚说：“可是，这里没有药物和消毒设施，如果我回去取，又要瞒着别人，会有一定困难的。”
“这不成问题。”李未成从床下取出一个箱子，里面放满了药物和器具。
吕影惊讶地看了李未成一眼，检查着箱子里的物品：“你真厉害！”
第八章
1
吕影给杜刚的伤口做完处理回到走廊上，神情有些恍惚地走着，迎面碰上陈飞，吓了一跳，神色变得非常慌张。陈飞道：“吕影，你上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哦，我……”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吕影不敢正视陈飞：“哦，我有一点不舒服，没什么。”说着，匆匆忙忙前行。
陈飞注意到了吕影手里的医疗用品，问：“你从病房回来？”
陈飞跟在她身后，忽然发现她白大褂后背上有一块铁锈。
“吕影！”陈飞叫道。吕影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看他。“你衣服上怎么会有铁锈？”
吕影立时慌张起来：“啊？在洗手间蹭的吧，一点铁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掸掸衣服接着往前走，脚步似乎更快了，陈飞有些怀疑地望着她的后背。
直到快交接班时，吕影一直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一个实习护士坐在她对面，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实习护士提高了声调：“吕大夫，您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要不，您先回去吧！您看您多幸福啊，男朋友对您多痴情，一直陪着您。”
一听这话，吕影一下清醒过来：“男朋友？你说谁？”
“就是您那位警察啊，我来接班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门外，一直在看着您。”吕影刷地站起身来，实习护士吓得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吕影来到走廊上，陈飞果然还在，她和他对面站着，问道：“你怎么老呆在医院里不走啊？”
“我有我的事情。”
“太奇怪了，你们刑警队的人都已经走了，怎么只有你还有事情？”
“我跟刑警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那你还在这儿干吗！破案？你不会是觉得我也是什么杀人凶手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
吕影气愤地道：“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监视我？”
“我没有监视你。”陈飞解释说：“我是在关心你。”
“你怎么平时不关心我，现在倒关心起我来了。”
“我觉得你这两天有些不大对劲儿。”
吕影冷笑道：“不大对劲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这不还是在监视我吗？”
“我是怕你出事。”
“我在医院里，能出什么事？”
“吕影，这儿曾经有个病人是杀人犯，这个杀人犯忽然莫名其妙地从医院失踪了，现在还没有他的下落，而在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之前，这个医院就是不安全的。”
“雪菲说得没错，你真是有病，永远都这么疑神疑鬼的！好，杀人犯不见了你去找啊！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我会知道杀人犯在哪儿吗？”吕影说完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紧张了一下，她见陈飞盯着她，觉得陈飞的目光很锐利，不由地埋下了头。
“吕影，你心里有事儿。”
吕影忽然扬起脸，道：“如果你非要问，我就告诉你，是的，我有事。我，我喜欢上别人了。”陈飞怔住了。
2
杜刚躺在床上想出个招，他拧着升降床的螺丝，兹的一声，螺丝松动了，他兴奋得两眼直放光。
吕影进来，见杜刚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奇怪地问道：“你、你干什么来着？怎么会出这么多汗？”杜刚不理她，她犹豫了一下，小心撕开杜刚嘴上的胶条，准备给他吃药。
杜刚却突然大喊起来：“救命！杀人啦！来人呀！”吕影吓得把水杯打碎在地上，几粒药片滚落到房间各处。吕影手足无措，索性将杜刚的嘴封上，鼓起勇气道：“听着，我只是医生，只是要给你吃药。你如果不吃，病情就会恶化，就会死，明白吗？”杜刚的声音被胶条封住了，只在那儿晃着头，瞪大眼睛看着吕影。吕影见他平息下来，又说：“好，如果你肯配合，我现在就重新给你准备药，好吗？”杜刚点点头。
吕影再一次撕开杜刚嘴上的胶条，这次他没有喊，大口喘着气，把药吞了下去。水呛得他咳起嗽来，吕影连忙用毛巾帮他擦擦嘴角。
杜刚看着吕影，用沙哑的声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李未成？”
“我这是在救你。”
“我跟你说，李未成才是杀死胡建国的凶手，我不过是他的一把枪、替罪羊。他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骗你的！他是个变态狂，现在不过是在折磨我，但早晚他会杀了我的。你帮他，就是他的同谋！”
吕影糊涂了：“不，他不会杀你的，他要杀你早就杀了，他是要救你！”
杜刚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他救我，简直是笑话，他要救了我他就活不成了！”吕影惊恐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李未成走了进来。
吕影像是找到了依靠，急忙向他走去，说：“我、我刚给他吃了药。”
李未成点点头，走过去看杜刚。杜刚躺在床上也斜眼看着他。
李未成道：“杜刚，感觉好点了吗？”
“李总，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告诉你一些秘密，一些关于胡建国的秘密。”李未成狐疑地看看他，他向李未成示意，李未成朝他俯下身去。吕影惊讶于杜刚态度改变得这么快，感到有什么不对，刚想制止李未成，杜刚突然扳下升降床的摇柄，升降床侧倾着朝李未成砸去，铁制的摇柄正好砸在李未成肩膀的旧伤上，鲜血一下子喷涌出来。
吕影吓得尖叫起来，滚落在地上的杜刚却得意地狂笑。
回到办公室，吕影有些慌张也有些心疼地替李未成包扎伤口。包扎好后，李未成告辞道：“好了，就这样吧，我晚上有个饭局，得马上去。”
吕影急了：“这怎么行，伤口刚刚愈合，又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这次伤得特别严重，如果再大意，这条胳膊非完了不可！”
“就算胳膊完了我也得去，今天我们要招待投资商的代表，关系重大，一顿饭关系到几万人的吃饭问题，你说哪个重要？”吕影不吭声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未成笑了，说：“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陪我去！”吕影露出一脸的惊讶。
饭局是自助餐形式，吕影跟着李未成穿梭在客人中，不时紧张地看看他肩上的伤口。谢盈走过来和吕影打招呼，李未成打断她的话：“谢盈，你来得正好，帮我陪陪吕影，我得去应酬应酬！”
李未成走到客人中，谈笑风生……
吕影和谢盈说着话，突然发现李未成不见了。她四处寻找，没能找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没跟谢盈打招呼，就向门外跑去。
3
医院，李未成朝水暖间走去，脸上杀机尽现。
杜刚仍躺在床上，李未成走到他床边，从塑料袋里取出条湿毛巾攥在手中。杜刚似乎感觉到了李未成的杀机，露出恐惧的目光。
李未成正准备下手，突然，吕影跑了进来，李未成急忙把毛巾塞到杜刚的被子下面。吕影带着慌乱的神情慢慢走过来，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有点不放心，回来看看，他刚才压着我的时候，也摔得不轻。”
吕影走到床边，看到杜刚惊恐的眼神，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他要杀了你，对吗？”杜刚使劲点点头，她又转对李未成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杀了他？”
“我跟你说实话吧！”李未成道：“他那一下子让我疼得够呛，我本来是想报复他的，可是……”吕影盯着李未成，李未成有些惭愧地笑笑，“我有时候也免不了会有冲动的。”
见吕影长舒了一口气，李未成把她拉到一边道：“我，不会做傻事的！咱们走吧！”
吕影依然将信将疑地回头看了一眼杜刚，杜刚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4
电子游戏厅，陈飞和赖子在对打游戏，陈飞心事重重，赖子兴高采烈。陈飞又输了一局，赖子兴奋地向他要钱。陈飞不给，说打游戏赌博属于违法，他是个警察，过去给赖子钱那是工资。他要赖子明天照样到东方医院去淘垃圾，遇见什么可疑的就留下来，顺便监视后楼的地下室有没有人出入。
他和赖子说笑了一阵，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我该去上班了。”
5
陈飞开车到钢铁公司大门外，停在街道对面，透过车窗注视着钢铁公司大门，他看到李未成的车从里面驶出来，便紧紧地跟了上去。
李未成是去接吕影的，他们来到一家西餐厅，优美的音乐声中，李未成英俊潇洒，吕影柔美恬静，俨然一对珠联璧合的恋人。李未成替吕影斟酒，红宝石般的液体缓缓注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吕影淡淡地笑了一下，她显得很疲惫，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