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她显得很疲惫，忧心忡忡。
西餐厅的大玻璃外，陈飞黯然神伤地看着李未成和吕影的身影，一串钥匙在他的手中被攥得紧紧的。他感到有泪仿佛正从眼里流出，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回到汽车上。
6
李未成和吕影从餐厅出来，陈飞立刻紧紧跟上。车到东方医院门前停下，李未成和吕影道别后，开车走了。
吕影独自来到水暖间，杜刚奇怪地看着她。吕影道：“我是瞒着李未成来的，想问你一些话，你不许喊！”杜刚点点头，吕影把他嘴上的胶条撕掉。“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想杀胡建国！不，就是他杀的胡建国。”
“他为什么要杀胡建国？”
“他跟我说过，胡建国是个黑警察，胡建国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事情，要敲诈勒索他们。”
“他要杀你本来是很容易的事，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救你？”
“他，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变态，是个神经病！你不能相信他！”
吕影不知该怎么办好了，看着杜刚。“大夫，你帮我个忙，你可以去报警，去告诉警察我在这儿。”
“警察不是也要杀你吗？”
“我知道，我是杀人犯，死定了。但我豁出去了，就算死在警察手里，我也不愿意死在李未成手里，他太可怕了！”
吕影犹豫着，杜刚怨毒和哀求交织的眼神让她感到害怕，她说：“你、你等着，我去叫警察。”
吕影慌乱而匆忙地回到走廊，远远看见陈飞，情不自禁喊道：“陈飞！”陈飞向她走来。
这时，李未成出现在电梯口，手里拿着手机。他看到吕影，道：“你把手机忘在车上了。”吕影一下子平静下来。李未成又说：“我想了想，还是听你的话，再换一次药吧！”吕影点了点头。
陈飞走过来了，问：“刚才你叫我？”
“哦，我想问你干什么来了？”陈飞感觉到了吕影异样的眼神。
吕影给李未成上药时，李未成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问：“你跟陈飞和好了？”
“没有啊？怎么了？”
“刚才在走廊里，我听见你叫他。”
吕影想了想道：“刚才走廊里空荡荡的，我有点害怕，所以就脱口叫出来了。”
“我知道你心乱，想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在小海湖租了条船。记得咱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时，你说最喜欢在秋天的晚上，在小海湖里租一条船，安安静静地荡着……”
“小海湖，改天再去吧！”
“反正我晚上8点会准时在银枫桥码头等你。”
第九章
1
李未成走后，吕影看着桌上陈飞的照片，几次拿起电话，又犹豫了。终于，她拨通了陈飞的电话。纪雪菲正走进办公室，她听见吕影的声音：“好吧！晚上8点，老地方见。”
傍晚时分，阴云密布，李未成在银枫桥码头迟迟不见吕影的身影，他给吕影拨了个电话。此时吕影正独自坐在一家小餐厅靠窗的位置等陈飞，她看着窗外，手机响了，见是李未成的电话，狠了狠心，关了手机。
陈飞正开车赶赴吕影的约会，突然，手机响了，接听之后，赶紧给吕影打电话，没想到吕影关机了，他掉转车疾驶而去。
陈飞把车停在纪雪菲诊所门口，大雨下起来了，他迅速下车闯进门去，手机却忘在了车上。
进屋开灯，只见纪雪菲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他急忙跑过去给她解开绳子，问：“怎么回事？”
“一个病人突然发病，要把我绑起来扔到海里去……”绳子是用撕开的床单做成的，纪雪菲又羞涩地说：“他把我的衣服都撕烂了，里面只有内衣。我还以为他要强奸我呢！”
陈飞赶紧停住手，背过身去说：“你裹着床单进里屋，赶紧换身衣服。”
纪雪菲穿好衣服走出来，陈飞见她没事了，想告辞。纪雪菲却挽留他道：“请等一下！我怕他再回来，他刚才说还会回来的。”
“你这行当也够危险的，以后得注意点。”
纪雪菲道：“病人发病的时候是没法控制的，将来那天万一你发病了，没准儿也会对我这么干，不过，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温柔点儿。”她边说边暧昧地看着陈飞。
雨点打在窗上，劈里啪啦乱响，吕影焦急地不时看看表。她给陈飞打电话，却没人接。雨停了，她孤伶伶地走到街上，上了辆出租车，决定去银枫桥。
银枫桥码头，李未成靠在栏杆上像是睡去了。吕影走过去，为他把头发上的水滴弹掉，李未成惊醒了……吕影满脸泪水扑进他怀里。
陈飞从纪雪菲家出来，焦急地赶到小餐馆，已打烊了。他开着车四处游荡，突然看见李未成的车迎面驶过，他掉头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李未成的别墅，见李未成和吕影从车上下来进了屋。
夜渐渐深了，陈飞坐在车里一直望着别墅的窗口，突然，窗口的灯灭了，他的心也一下沉了下去。
陈飞又开车回到纪雪菲的诊所，进了门，自我解嘲地笑笑说：“我怎么又到你这儿来了？”
纪雪菲看着陈飞一副疲惫的样子，也笑笑说：“这说明对你的治疗产生了效果，你对我这里产生了依赖。”
2
陈飞回到家，赖子来了，说有重要情况，他摸出条毛巾递给陈飞。陈飞半信半疑把毛巾展开，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毛巾背面有血写的字迹：“水暖间，救我！”
陈飞拍了一下赖子：“好小子，有你的！”迅速披上外衣，和赖子一块儿出了门。
和赖子分手后陈飞正要上车，张蓓赶来给他送工资，她见陈飞一副着急的样子，知道是有情况，拉开车门非要跟着去，陈飞只好答应。
两人潜进医院洗衣房，轰鸣声中，陈飞让张蓓原地待命，自己向水暖间走去，张蓓突然跑上来，把她的枪交给他。
陈飞拿着枪在水暖间里搜索，微弱的灯光下，看见杜刚坐在靠墙的床上，正摆出一副向他射击的架势。陈飞一闪身，身体碰到铁管上，铁管另一端的装置带动杜刚手里的枪，一颗子弹飞来，陈飞迅速开枪还击，正中杜刚胸膛，杜刚倒了下去。
3
短短两周内，陈飞第三次接受督察调查，这次要追查的是：击毙杜刚的枪是从哪儿来的。
陈飞告诉督察：枪是自己从张蓓手里抢的。张蓓则对苏兆龙说：“是陈队在医院发现了持枪在逃犯杜刚。搜查时，我情急之下将枪交给了陈队。”尸检发现，杜刚的胃液、残留物和血液中，都有残留的药物。
3
夜晚，心怀惶惑的陈飞又来到纪雪菲诊所，纪雪菲再次对他进行心理暗示。
陈飞蹙起眉头：“但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在操纵这一切，老胡的死、吴玉兰的死、那个夜总会里的精神病，还有，杜刚……”
“谁有那么大能量去安排这一切呢？这就是你的幻觉。这幻觉是强大的压力带给你的，这压力是你急于要揭开事情的真相，结果却是你一再出现致命的失误。”
说着，纪雪菲递给他一杯红酒，他下意识地喝了一口，又问：“你是说，在我心里有两个完全对立的人，是他们控制我做了某些事。这不是精神分裂症吗？”
“这只是个比喻。其实是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其中的一种让你紧张、迷惑，让你开了枪。”纪雪菲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这就是精神分裂症。”
“你是说，我在做某些事情时，自己也不甚清楚，比如在夜总会里向那面镜子开枪，打死杜刚，甚至，老胡也有可能是我杀的？”
纪雪菲点点头，陈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仍坚定地道：“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
4
李未成办公室，何静宜坐在大班椅上，“未成，我听说你把杜刚的事情解决了？”
“不，杜刚是陈飞解决的。”
“你跟我打马虎眼有什么意思？杜刚死了对我们都是好事，毕竟他是个杀人犯，又敲诈过你，死有余辜。我只是有些好奇，像陈飞那样优秀的警察，你是怎么控制了他的？”
“我从来不会去控制一个警察，陈飞的目标本来就是杜刚，抓捕杜刚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只不过，他做得有点过火了。”
“他的另外一个目标应该是你吧，你还是要小心些。”
“他这样的人总会有目标的，如果不是我，一定就会是另外一个人了！”说这话时，李未成盯着何静宜。何静宜笑了：“那也得一个个的来呀！”她岔开了话题，“我还听说，你和那个吕影……”
5
陈飞悄悄来到水暖间检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天花板、墙壁……他从暖气片下面捡出一粒药片，站起身来时，发现身上蹭满了铁锈。陈飞找到吕影，拿出那粒药片问道：“你认识这个吗，这药是治什么的？你们医院里有这种药吗？”
吕影吓了一跳，但马上又稳住情绪：“怎么了？这药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这种药在医院里很普通。”说完转身就走。
陈飞跟着她，接着说：“可是在杜刚藏身的水暖间里有一粒这样的药，就不普通了。”
吕影不容陈飞再说什么，马上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那好办！你可以去药房查一查药的数量，再去查一查病人们的服药记录，看看这药跟我有没有关系。再说，那里即使有一颗药，那也是为了救杜刚的伤，而不是像你，开枪打死了他！”
陈飞激动起来，一拳砸在一扇门的玻璃上：“我没想杀死他！我也没想怀疑你！”他又显得有些无助，手垂了下来。
6
一大早，郭小林来到陈飞家，原来，池阳钢铁公司出了一桩失窃案，丢的东西是一些设备和零件，一个叫孙兵的主动来报了案，说原来厂里是不让报案的，只叫保卫科查查就可以了，可他信不过保卫科的人。陈飞觉得十分奇怪，他现在正在停职检查，怎么去。郭小林却说，就是苏兆龙让他来请陈飞出山的。
陈飞琢磨着，一个普通的失窃案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苏兆龙在搞什么名堂？他叫郭小林先去，自己看看再说。
很快，郭小林就带着金波、张蓓来向他汇报了解到的情况。
陈飞问：“苏局有没有给破案的期限？”
郭小林道：“他说这是抓贼，当天抓着就抓着了，没抓着不是还得接着抓吗？”
陈飞道：“那就别着急！反正咱们查着呢，他们又不敢偷第二把。”
第二天一大早，陈飞正在钢铁厂车间里转来转去，老贺拿着一叠档案走进来说：“陈队，这是我们找出来的几个有前科的工人的档案，估计这案子多半就是他们做的。您要是看着行，咱们当天就能抓着他们。”
陈飞接过档案翻了翻，横了他一眼道：“有这么办案的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这几天，陈飞整天在工厂里转，他在电工间发现电工班长薛伟用左手接线干活，而且颇为熟练，右边的袖管却是空荡荡的。薛伟对此的回答是：“机床轧的……”他到财务总监许逊的办公室，这儿原本没丢什么东西，陈飞的解释是：“我就是来熟悉熟悉。”除了合资的事，他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还问了点许逊个人的情况，比如他进公司以前是在哪儿做事的什么。
李未成听了许逊的汇报后急了，这哪儿像是在查盗窃案啊！他将许逊打发走，有些烦躁地站起来踱了几步，猛然转身拿起电话叫老贺来一下。
老贺走进李未成办公室，有些兴奋地报告说：“偷零件的贼抓着了，是孙兵的妹妹。她今天去交易市场卖生铁和零件时，被市场管理人员认出是咱们厂失窃的东西，就报了警！这下陈飞该滚蛋了吧！”
李未成却很冷静，道：“孙兵的妹妹能是主犯吗？陈飞刚开了头，他能就这么歇了？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老贺被泼了一盆凉水，不说话了。李未成又缓和了语气道，“我找你还有事呢。那些摄像头都准备好了吗？”老贺点了点头。
7
夜晚，陈飞来到刘卫东在车间的住处查看，发现在废铁管底下扔着一盒用过的止疼药和一块带血的纱布，又有一个小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李未成”三个字，并用红笔拦腰画开了。
陈飞走进钢铁厂办公大楼，走到挂有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门前，试探着推了一下，门竟然开了，犹豫一下走了进去。
钢铁公司会议室，公司发展研讨会正在进行，市领导、专家都在座，何静宜做完总结发言，似乎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李总，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一位领导也说道：“小李，有什么问题、困难，尽管说出来。”
李未成接口道：“有领导这句话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