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6-烟花妃子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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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烟花妃子陈圆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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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中宫灯高悬,一片明亮。    
    侍女帮陈圆圆晚妆后,又用檀香薰了被窝,这才退出房去。    
    偌大的寝室中只剩下陈圆圆一个人了,她像一个待上屠场的羔羊,恐惧、惶惑、茫然。许久,她的心神才定了一些,抬眼观看这巨大的寝室,正面是一张紫檀木大床,大到足可睡四个人,床架上雕镂通透的花朵,好似一片紫云将大床罩住,巨大的百蝶穿花刺绣绸被已经铺好。    
    在床对面是一面巨大的铜镜,四周镂花,镜面磨得光可鉴人,镜子用紫绒为套,因给陈圆圆晚妆,套子掀了起来。    
    床侧立着个铜铸的仙鹤,鹤嘴上顶着个镂花香炉,炉孔中散发缕缕香烟。    
    琼楼玉阙大约也不过如此。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陈圆圆悚然抬头,见那田畹从侧门进来了,他大约刚刚洗浴过,脱光了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他鸡皮鹤发,瘦骨嶙峋,形同骷髅,锦绣绸袍包裹的是这样一截丑陋的朽木,陈圆圆看了又恐惧又恶心。    
    田畹坐到床边,笑嘻嘻对陈圆圆招手:“美人儿,小乖乖,过来,过来,到我怀里来!”    
    陈圆圆目光呆滞,立着不动。    
    “来呀!来呀!你怎么还不过来?再不来我可要发怒了!”    
    陈圆圆无奈,脚步迟缓走近床边,田畹伸手一拉,将陈圆圆拉到怀中,一扯衣带便将陈圆圆身上的睡袍剥去。    
    陈圆圆玉体裸露被田畹放倒在床上,他伸出一双枯手,从陈圆圆的面颊摸起,下滑到玉颈、酥胸………直摸得陈圆圆浑身起栗,胃中直冒酸水,差点呕出来。    
    接着田畹又压到她身上,像煎饼一般翻上翻下,气喘吁吁,累得满身臭汗。怎奈年老体衰,力不从心,折腾了半个时辰他才抱住陈圆圆软玉温香的玉体,呼呼大睡了。    
    陈圆圆却毫无睡意,泪水小溪一般往下流,将枕头湿了一大块,她想到自己将来就要陪着这个老骷髅过日子,心中便像刀绞一般难受,这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为了冒郎,她只能忍辱偷生。    
    直到天色放亮,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见一团云雾包着一个人影向她飘来了,飘近了,她渐渐看清那人是冒辟疆。    
    冒辟疆脸上挂着冷笑,轻蔑地瞪视着她。    
    陈圆圆跪在地下,摇着冒辟疆的手,泪流满面地说:“相公呀,冒郎呀,我被抢进田府,陪伴半死的老朽木,我心中的苦楚有谁知?相公啊,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冒辟疆双眼像钉子一样看她,刺得她一身发抖,她又说:“相公,不要怪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可我不敢惹恼国丈,怕他拿你出气,我怕,我怕呀………我如今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该怎么办?你说呀!”    
    冒辟疆仍然阴着面孔不说也不动。    
    陈圆圆抱住冒辟疆大腿,摇晃着哭喊:“冒郎,冒郎,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冒辟疆如同一缕烟雾,倏忽不见了。    
    陈圆圆张手呼叫:“冒郎!冒郎!——!”    
    田畹被惊醒,摇她:“爱姬爱姬,你喊什么?”    
    陈圆圆醒过来,拭去面上泪痕,说:“妾做了个恶梦,惊动国丈,万望恕罪。”    
    “好了,好了。天刚亮,老夫同爱姬再睡个回龙觉。”田畹说着又紧紧搂着陈圆圆,闭上了眼睛。    
    且说梁上君抱住于亚然策马狂奔了一日夜,来到铁竿上人的小庙,下马后连连擂门。    
    上人出来见梁上君背着满身血迹的于亚然,吃惊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中了阴阳掌,腰上又挨了一刀,上人救命!”    
    “快,随我来!”    
    


第五部分:花 囚圆圆做歌舞教习

    上人将梁上君引到卧房,放下于亚然在床上,先检查了他腰上伤口,取草药捣碎敷上,然后以枕垫腰,使于亚然依墙而坐,他坐在于亚然对面,闭目盘膝,双手前推,向于亚然发功。不久,他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俄尔,细密的汗珠变成豆粒般大,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梁上君拿着汗巾不断给上人拭汗,不久,汗巾湿得能拧出水来。    
    于亚然的面色渐渐有了红晕,而上人已经面如金纸。    
    于亚然忽然大咳起来,梁上君吃了一惊,正欲上前,上人用目光止住梁上君。    
    于亚然伏床大呕,呕出一块块黑血。    
    铁竿上人喘息着说:“好了……毒血被逼出来了……你给他喝水。明日老衲上山采些药来,半月后他就恢复了。”    
    “多谢上人,今日可苦了你了!”    
    “你我同门为师,何必说这些客套话?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梁上君端来一碗温水,一匙一匙喂到于亚然口中。    
    于亚然终于醒过来了,慢慢睁开眼睛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了马义的阴阳掌,多亏上人发功将你拉出了阎王殿!”    
    于亚然挣扎着便欲起身,上人捺住他说:“别动!你现在还不能动。”    
    于亚然说:“师父两次再造之恩,弟子没齿不忘。”    
    上人说:“别说话了,好好歇息。老衲给你煮点粥去。”    
    上人慢慢下床,扶墙而行。    
    梁上君担心地问:“上人,你能行吗?”    
    “不要紧,老衲活动一下就会好的……”    
    上人出去后,于亚然问:“陈圆圆呢?怎么不见她?”    
    “当时你性命悬于一丝,圆圆为了不拖累我,回头扑向马义,抱住马义双腿,使他无法追赶,我才顺利救你出来呀。圆圆姑娘舍身取义,非一般女子可比,实在令人钦敬!”    
    陈圆圆的行动,将梁上君这个硬汉子也感动了。原来,他以为陈圆圆不过是个美丽的风尘女子,于亚然迷恋她的容貌,经过这次事件,他才明白于亚然对陈圆圆一片痴情实在很有道理,可惜,二人无缘,今生相聚的机会渺然了。    
    于亚然这时已经泪流满面。    
    梁上君知道无法劝说,只叹了口气。    
    三    
    田畹让陈圆圆做歌舞教习,教歌女们唱南昆曲,排演戏剧,陈圆圆本想拒绝,杨阿萍劝她说:“圆圆姐,自从进了国丈府,眼看着你瘦了一圈,容颜憔悴,你每日在房中枯坐,以泪洗面,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你还这样年轻,来日方长,我相信你还有出头之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保住身体!你不如做我们的教习,教大家演戏唱曲,免得一个人寂寞孤独。人孤独了,愁事也多了,愁结解也解不开,就会百病袭来,身体垮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圆圆惊异地看了杨阿萍一眼,她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姑娘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可见她是个有心计的姑娘。    
    陈圆圆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还想有朝一日能见冒辟疆一面,即使不能破镜重圆,能当面向他剖明自己的心迹,死也死得安心,没有见到他就自己将自己折磨死,实在不甘心!想通了这个道理,她便答应了田畹的要求,给歌姬们当了戏剧教习。    
    这天,在歌舞排演厅中,陈圆圆教歌姬们排演《西厢记》,她先唱了一段示范: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    
    歌姬们听得如醉如痴,轰然叫好,陈圆圆唱完,她们都围上来,交口称赞。    
    田畹也过来说:“圆圆呀,人家说你唱昆腔卷梢戏红遍苏杭,我还不敢深信,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令老夫魂魄摇荡,如闻天音。好了,今日先教到这里,你陪老夫到滴翠亭去下围棋。”    
    他携起陈圆圆玉手,向外便走。    
    陈圆圆厌恶这个老朽木,看到他便反胃,可又不能不随着他走。    
    陈圆圆在京城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在南京秦淮旧院中,董小宛的日子也不快活。这天,她歪在牙床上恹恹无神,胡思乱想,连早饭也没有吃。    
    屋外传来一阵“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听到笑声她便知是她的好友顾眉娘来了,但她懒得动弹。    
    顾眉娘手端炖盅掀帘进来了,她只好下了床,说:“姐姐安好。”    
    顾眉娘放下炖盅,说:“哎呀,你这懒丫头,这大好春光,秦淮河边红男绿女,热闹非常,你一个人在屋里也不怕闷出病来!姆姆说你连早饭都没吃,快把这炖盅吃了,姐姐带你去逛河。”    
    小宛又歪到床上,叹气说:“唉,我这心里像塞着乱草,哪有心思去逛河呀!”    
    眉娘坐在床边,揽住小宛肩头,说:“怎么着,还是为那冒公子?他还没有答应娶你?”    
    “唉,他心里还装着那个陈圆圆,对我不即不离,一直不肯对我说一句准话……”    
    “哼,这个冒襄是一只呆鹅!国丈田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什么?是一座大山!冒襄是什么?一个小秀才,是一个鸡蛋!鸡蛋怎么碰大山?陈圆圆成了田畹爱姬,一入侯门深似海,冒襄能把她抢出来不成?你对冒襄一往情深,把一切都献给他了,他对你这个样子,不但我们这些手帕姊妹心中不平,就是那些复社公子们也愤愤不平!”    
    “我知道姊妹们都关心我,可这件事,有什么法子?我心里,实在苦得很……”小宛实在忍不住,泪水溪流般流下来。    
    “别哭别哭,你一哭引得姐姐心酸,也要落泪了。”    
    小宛只好拭泪。    
    眉娘是个有侠气的女子,董小宛的处境引起她深深的同情,决心帮小宛一把,她说:“这件事,你就交姐姐办好了,我一定要促成你们这段好姻缘!”    
    小宛很感动,但又不敢深信,说:“多谢姐姐!不知姐姐有什么好办法?”    
    眉娘转了转眼珠,说:“这样吧,后日就在你这里我们姊妹办个盒子会,将冒公子和复社几位有名的公子都请来,到时,如此如此……”    
    小宛聚精会神听着,不由有些担心,说:“好是好,可那冒公子牛脾气很倔,惹恼他只怕弄巧成拙……”    
    


第五部分:花 囚一朵带露的白牡丹

    “放心放心,姐姐有分寸。”    
    所谓“盒子会”是妓女们的聚会,与会者每人手提一盒亲手做的糕点参加,既是比手艺也是联络感情,同现代的“派对”差不多。    
    那天下午,秦淮旧院著名的妓女寇白门、李十娘、眉娘、杨蕴玉等人各带一名垂髫使女陆续到董小宛家来了,董小宛的姆姆穿得一身光鲜,满面笑容站在门口迎候,将众名妓让进室内。    
    屋中立刻热闹起来,笑语喧闹,莺啼燕啭,环佩叮,香风四溢。    
    复社著名的公子侯朝宗、吴应箕、冒辟疆、方以智等人手摇折扇,迈着方步,说说笑笑也陆续到了。    
    鸨母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万福:“哎哟哟,各位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姑娘们都来了,等着各位公子呢,快进屋!”    
    方以智为人风趣,进屋后一见到顾眉娘便拉住她的手说:“多日不见,眉娘越发白嫩娇艳,有如一朵带露的白牡丹,让我嗅一嗅!”    
    说着他便捧起眉娘的玉手放在鼻下嗅个不停。    
    眉娘笑着捶了方以智一拳,说:“方公子,你这样雅人怎么也学得这样轻薄?像个苍蝇一样叮个不停?”    
    方以智摇头说:“不雅不雅,你这个比喻实在不雅!不过,你别忘了,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吴应箕说:“这么说,眉娘是有缝的鸡蛋啰!”    
    众人不由哄然大笑。    
    眉娘脸孔一红,说:“哎呀,我不和你们斗嘴,你们塞了一肚皮文章,我这个烟花女子怎么斗得过你们?方公子,你不要尽拿我开心,小心寇姐姐吃醋,她可是个醋罐子,酸倒你,你今晚爬不上床!”    
    寇白门瞪圆了杏眼,说:“阿眉,你这个小狐狸精,自己斗不过人家,又拉我出来垫背,我饶不了你!”    
    寇白门呵了呵手,就要去抓眉娘的痒处。    
    眉娘笑着躲到吴应箕身后:“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寇白门撅起好看的樱唇,说:“哼,谁不知你们两个如胶如漆,穿一条裤的人,合伙来欺负我呀!”    
    吴应箕两手向天,装得受了无限冤屈,说:“苍天啊!寇白门姑娘名震秦淮,背后不知有多少当朝显贵撑腰,小生斗胆也不敢欺负到姑娘头上呀!”    
    一句话又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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