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6-烟花妃子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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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烟花妃子陈圆圆-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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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摘掉了假发假须,直起腰来。    
    吴芝大吃一惊,叫道:“啊!——祖大寿将军!”    
    吴三桂也又惊又喜,忙说:“是舅父!你这是……”    
    祖大寿对吴三桂使了眼色。    
    吴三桂会意,他略一举手,中军躬身退了出去。    
    祖大寿吐一口气说:“我从沈阳出发,驰马跑了四昼夜,没好好吃过一顿饭,饿得前心贴后心!”    
    吴芝忙说:“我去给祖将军安排酒菜!”    
    祖大寿说:“简单点,越快越好。”    
    “在下知道。”吴芝边应边急忙出去了。    
    吴三桂忙请祖大寿坐下,并亲自斟茶送上说:“舅父,看你这一身灰尘汗渍,累坏了吧?”    
    祖大寿一口将茶饮干,抹抹沾在须上的水珠,叹口气说:“唉,年纪不饶人啊!想当年,我祖大寿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立马横刀,敌兵惊为天神,何尝跑跑路就累得这个样子。”    
    吴三桂说:“舅父只有五十多岁、怎能说老?驰马四昼夜,就是小甥也会累倒。舅父紧急前来,必有所为。”    
    “三桂,我是奉洪承畴大帅之命来救你的。洪帅有亲笔信给你,你看看吧。”    
    祖大寿解开衣带,拆开衣服衬里,拿出一封发皱的信来,递给吴三桂。    
    吴三桂展开信来阅读,见前面是一些问候的客气话,后面写道:“……方今明社既墟,逆氛方炽,足下合家为俘,既不能从故主于泉台,又决不可与闯逆共天地。闯逆多行不义,逼死故主,足下如降闯逆,天下唾骂,不可为人矣!而清王英敏,亦黄帝子孙,优礼降将,吾与大寿皆受封显爵,足下亦应归命我朝,上为君父复仇,下解百姓倒悬,当不失藩封之位……”    
    吴三桂手捧信纸,神情发呆,许久没有说话。    
    祖大寿说:“三桂,你守皮岛的时候,因袁崇焕诛杀毛文龙,为了避祸,你也曾降过一次清朝,后来清主为了两国休兵,将你放了回来,你也体会得到清主对降将优礼有加……”    
    吴三桂终于说:“舅父,清朝终是外夷,小甥今非昔比,当年不过是一下级将弁,而今皇上封我平西伯,倚小甥为国之干城,降了清朝,岂不留下个卖国的恶名?”    
    祖大寿不由大笑,说:“三桂,你的官再大,大得过洪承畴大帅吗?他以大学士、兵部尚书之尊,统帅三军,已降了清朝,良臣择主而事,古有先制,你又何必计较这个?”    
    “这不一样,洪帅在松山大战失败,除了小甥率军逃出,全军覆没,洪帅被俘,不得已降清,而小甥如今手中有铁骑十万,岂能轻而言降?”    
    “莫非你要降闯贼?”祖大寿脸上罩上一层阴云。    
    “小甥并没有这样说嘛……”    
    “实话告诉你吧,清主已诏封睿亲王多尔衮为大将军,率精兵二十万西进,已过辽河,不久可逼近宁远、锦州。我和洪帅担心你不知轻重,与睿亲王接战,手中的兵如果被歼,你连讨价还价的本钱也没有了,洪帅才命我日夜兼程,向你晓以利害,千万不能以卵击石,自取败亡啊!”    
    “小甥并不蠢,不会轻易与清军开战……”    
    “那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啊?”    
    “小甥还没有主意……”    
    祖大寿不由跺脚:“咳!”    
    这时,师爷吴芝走了进来,说:“祖将军,酒菜备好了……”    
    吴三桂说:“此事重大,慢慢再议,舅父先去用餐。——吴师爷,餐后给祖将军安置一个舒适的房间休息。”    
    吴芝应了一声,带祖大寿出去了。    
    吴三桂心中矛盾之极,到底何去何从,是降李自成还是降满人多尔衮?有两个小人在他心中打架,他像一个熟鸡腿,两个小人各执一端,拼命争夺角力。他少年时,祖大寿曾教过他武艺,亦舅亦师,对他有恩。洪承畴也是他崇拜的偶像,如今他们都投降了清朝,自己也降清总不会比洪承畴的污名还甚吧?可是,当他想起陈圆圆,心脏猛然紧缩了,自己如果投降清朝,家人必然被害,陈圆圆岂能逃脱厄运?他颓然坐有在床上,双手抱头,连连叹息。    
    在行辕小餐厅里,桌上摆满了酒菜,祖大寿再也顾不得将军的身份,手抓嘴啃,狼吞虎咽,汤汁淋漓。吴芝陪坐在旁,看这位威名远震的大将军像个街头流浪汉一般大嚼,心头不免感慨,他想:人啊,不管他身份多高,当他饥饿和困厄的时候都是一样,那身份、官阶、服饰在这种时候都一钱不值了,剥去自己装饰的东西,人都是血肉之躯,帝王将相,富豪员外,同小民百姓、乞丐浪汉的需要都是一样。饿上三天,什么威仪,什么架势都没有了。洪承畴、祖大寿都曾被崇祯皇帝依为柱石之臣,一旦树倒猢猴散,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投降了满人,忠君的气节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吴芝有个预感,认为吴三桂早晚也要走洪承畴、祖大寿这条路,什么理由,他一时也说不清楚。他见祖大寿吃得差不多了,开始细斟慢饮,便悄声说:“祖将军,李闯也派人来了……”    
    


第九部分:借 盾一位绝代美人去劝他

    祖大寿嘴中塞了一块鸡肉,听了这话一下子噎住,直翻白眼。    
    吴芝忙伸手为祖大寿抚胸,说:“将军慢吃……”    
    祖大寿终于把那块鸡肉咽进肚去,喘了口气问:“李闯,他派了什么人来?”    
    “他叫唐通,是个降将,能言善辩,现挂着个副军师头衔,还带来五万两劳军白银……”    
    “他现在哪里?”    
    “已住进馆驿。”    
    “怪不得三桂态度暖昧,原来还有这样一出戏!吴芝你,还有三桂部下将领都是什么态度?”    
    “大家都惶惶无计……”    
    “不能让李闯的奸谋得逞!我去杀了这个唐通!”祖大寿重重放下酒杯,怒目横眉说。    
    吴芝赶紧阻拦:“哎呀祖将军,不能这样干,也许效果适得其反呀!”    
    “不,李闯特使在山海关被杀,吴三桂难辞其咎,这才能断李闯与他的联系,彻底断绝吴三桂投降李闯的路子!此事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我?我手无缚鸡之力,能,能干什么?”    
    “你设法将馆驿的卫兵引开,以免多手多脚,惊动了那个唐通,被他逃脱。”    
    “这,这……”    
    “师爷,而今明朝已亡,李闯乃是流寇,只知杀人抢掠,他那个大顺朝是建在沙滩上的,一推即倒,根本无法统一中原,大清天命所归,一统华夏的必是大清无疑,先生为大清立了这件大功,清主论功行赏,先生富贵垂手可得,何乐而不为?”    
    吴芝知道这祖大寿和洪承畴当初都不甘心降清,尤其是洪承畴,被俘后曾绝食明志,清主皇太极下决心要招降他,想尽了办法要瓦解他的心志,都不奏效。又派大学士范文程去劝说他,范文程纵论天下大势,苦口婆心,几乎磨破了嘴唇,洪承畴仍然不为所动。范文程已感到失望,以为洪承畴对大明尽忠的心坚如铁石,无法扭转,这时,屋顶落下一缕蛛网灰尘,掉到洪承畴的袍襟上,洪承畴立即用手将蛛灰拂去,这个动作使范文程心头一亮,他对皇太极说:“一个求死的人是不会在乎灰尘落在衣上的,洪承畴并无必死之心。此人色心甚重,如能有一位绝代美人去劝他,臣相信必有奇效。”当时皇太极的妃子大玉儿庄妃在座,主动请缨去劝说洪承畴,果然把洪承畴的心说活,开始进食,经庄妃温柔劝导,洪承畴不但不再求死,反而投降了清朝。祖大寿也曾是明朝一名忠臣良将,洪承畴在松山大败被俘后,他率一支孤军坚守锦州一年有余,粮尽杀马,最后杀人为食,投降时将士们都饿得打晃,连刀枪都提不动了。如今,洪承畴、祖大寿都成了清朝的忠臣,愿为清主效犬马之劳。使降将能如此忠心,那清主必有过人之处。吴芝想到这里,已有帮助祖大寿之意,又犹豫说:“可是,三桂很快会知道真相,他饶不了我……”    
    祖大寿笑着说:“哈哈哈,到时你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是他舅父,他能把我怎样?你怕什么?”    
    “好吧,我干,何时动手?”    
    “今夜三更天。”    
    吴三桂在卧室中已展开陈圆圆小像,自言自语说:“圆圆,圆圆,你如今平安吗?我何时才能见到你啊?”    
    他睡下之后,又梦见陈圆圆扑进他的怀中,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流着泪说:“自与将军一别,妾日夜思念,真真是度日如年啊!近来李闯进京,家中被围,妾挂念将军,逃跑出来,连日奔波,你看啊,鞋破脚肿,血流不止……”    
    吴三桂心疼如锥,刚想去看陈圆圆的脚,陈圆圆却倏忽不见了。    
    吴三桂蓦然而醒,才知是南柯一梦,心仍然在“砰砰”急跳。他披上衣服,喊一声:“来人!”    
    一名卫士应声而入,问:“将军有何吩咐?”    
    吴三桂说:“你立刻到馆驿去,将大顺使者唐通秘密引来见我!”    
    卫士答应后退出,急步到馆驿去了。    
    


第十部分:波 诡风流将军降复叛

    冲冠一怒为红颜,风流将军降复叛。中原大地烽火连天,谁主沉浮?一念之间。    
    一    
    更鼓早已敲过二更,唐通睡下了,但他无法入眠,他还摸不清吴三桂真实的心路,如果他不能说服吴三桂归降大顺,五万两劳军白银扔到水里连个响声也听不到,无功而返,有何颜面去见李自成呢?革去官职怕是免不了的。    
    他正在辗转反侧,这时,吴三桂的卫士来了,传令他立即去行辕,他不由一惊,天这样晚,吴三桂为何要传见他?他急忙穿好衣服,随着那提灯卫士,深一脚浅一脚走向行辕。    
    唐通被引进书房后,深深一揖说:“唐通拜见平西伯。”    
    “先生请坐。来人,上茶。”    
    唐通问:“将军深夜呼唤在下有何使令?”    
    “今日大庭广众有话不便相问。请问先生,吴某有一爱妾名陈圆圆,先生可知?”    
    “陈沅名满江南,由国丈田畹而归将军,在下自然也曾耳闻。”    
    “吴某离京时,将妻妾女眷都送到家父吴襄府中,如今圆圆还在府中吗?”    
    “这个将军尽管放心,吾主命大将军刘宗敏派兵保护吴老将军府第,闲杂人不得进入,将军的宝眷一个也不会少。在下虽没见过陈沅,但她一定平安在府。”    
    “这就好!这就好!”吴三桂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吴将军,在下听说那沅姬有倾国倾城之貌,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歌舞精妙天下无双,莫怪将军对沅姬爱如珍宝,胜过性命。恕在下直言,将军如果一念有差,沅姬可就性命难保了……”    
    “不必多言,吴某心中有数,先生回馆驿休息去吧。——来人,送先生回馆。”    
    “在下告辞。”    
    唐通走后,吴三桂已无丝毫睡意,在书房中来往踱步,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到底应该归顺哪一方,是清朝还是大顺朝?陈圆圆这个砝码加在大顺的秤盘上,秤杆倾斜了,他终于决定了归顺李自成。    
    唐通由卫士送到馆驿大门口,卫士躬身向他告别。    
    馆驿是一座四合院,外有院墙、大门,因这馆驿是接待京城和外地官员的地方,门口有卫兵,唐通走近大门,见大门虚掩,也不见士兵,感到奇怪,心里说:“咦,把门那小子哪里去了?”    
    院中无一丝灯火,黑暗如漆,唐通只能小心翼翼摸索着往他的卧室走去。    
    忽然,唐通看到一个黑影从墙头跳下来,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吃了一惊,赶紧隐身到墙角观察。    
    那黑衣人直奔唐通的卧室,推门而入,撩起幔帐,一刀砍了下去,这一刀砍到枕头上,鸭绒枕芯四处纷飞。黑衣人发现床上无人,打火点着了桌上油灯,四处照了一气,然后退出,在院中蛇行鹤伏寻找。    
    唐通看着那黑衣人的行动,不由心惊肉跳,显然,他是冲自己来的。    
    这时,一名卫兵摇摇摆摆从门房走出,找了个墙角,便欲小解。    
    唐通突然大喊:“有刺客!抓刺客!”    
    黑衣人受惊,越墙而去。    
    门房中另两名卫兵听到喊声,也点起灯笼跑出房来问:“刺客在哪?”    
    唐通说:“已跃墙逃走……”    
    卫兵举灯照了照墙头,说:“这么高的墙谁能跃过去?大人,你是不是梦魇了?”    
    唐通说:“胡说!我刚从吴将军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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