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八十年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但是,对那些在城市的底层奔波游走,那些为一日三餐焦头烂额的市民而言,歌曲里的幸福他们永远无法舔尝。更多的人仅满足于工作,挣钱,养家糊口的现实生活,这种不能当饭吃的浪漫情怀,很快被他们抛进记忆的深谷里永不复现。    
    之后,随着海外音像制品的大量涌入,港台流行歌曲的颠覆与侵蚀,乔羽、谷建芬、王立平等人自觉地担当起为大陆流行乐摇旗呐喊的责任。《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在希望的田野上》《我爱你,塞北的雪》《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在这样富有激情的歌声中,我们获得了温暖,感动得无以释怀。    
    八十年代的天空是用热血与青春涂抹的,我们挥舞着双手,热切地谈论着光荣与梦想。而整个民族的生命活力,就在这广阔的天地里铺展开来,豪情穿越昼夜照亮了整个大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是军旅歌曲的春天。《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再见吧,妈妈》《军港之夜》《血染的风采》……歌声中士兵的激情与生命的厚度彼此纠缠。他们对祖国的赞美,对新生活的企盼与向往,使这些经典权威的语汇再次被提醒与推崇,成为大众永久性的热爱。    
    八十年代的大陆抒情歌曲,在逼仄的音乐空间里行进。从“文革”中蹒跚走过,伤口尚未愈合的国民,需要一些嘹亮的呼号来重振民族自尊。十年浩劫中,人们的情感极端被压抑,这些舒缓的旋律,像荒漠中的一杯甘露,滋润了他们久已干涸的田畴。    
    八十年代已经轰然而过。虽然,那些舒缓的音符如漫天飞舞的樱花,最终凋零在我们狭长的生命线上,可歌声搭建成的雪域森林,依旧是我们不凋谢的眺望……


我们的狂欢季节萦绕八十年代的青春唱诗——校园民谣

    也许,回忆总是美好的。我们的喜乐哀伤还萦绕在八十年代的时光里,一首首唱诗般的民谣开遍樱花落满的山冈。飞扬的音符如落雪从天而降,温柔地覆盖过我们。    
    一代人从冗长的梦境中醒来,错愕地凝听着那些天籁般的歌唱,它们温暖如潮水。    
    我们拿着吉它,坐在树下,阳光如碎汞洒满发肤。《校园的早晨》《我多想唱》《等着我,小河》……眯着眼睛的女生扬着头在耳边轻轻唱,黑发飞舞,长裙飘荡。    
    校园民谣如一声声响亮的和鸣,敲击在我们的心坎上。在音乐声中我们拥抱了梦想的自由,音符成了我们追逐的信仰,大家欢笑着迎风张开了翅膀。    
    而人生载沉载浮。在唱晚声中,校园民谣终于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我们遗落了八十年代的华章……    
    当我们再也听不到烂漫春花下木吉它流淌的琴音,再也看不到在白衣飘飘年代里低吟浅唱的男生……你是否会感到繁华褪尽的寂寞?    
    很少人愿意把青春与校园民谣划上等号,但谁也无可否认,失去了校园民谣的青春是一种缺憾。    
    在白衣胜雪的八十年代,以谷建芬为代表的歌者开始崭露头角,他们创作的“校园”歌曲在莘莘学子口中传唱。这些民谣并不出自校园却又扎根在校园之中。它们追随着台湾校园歌曲的脚步,却映照出大陆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彷徨苦闷的学子与清澈如水的音乐碰撞出了火花。    
    侯德健的《龙的传人》,叶佳修的《赤足走在田埂上》《外婆的澎湖湾》《乡间小路》,邱晨的《小茉莉》《送你一首小诗》……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内容大多描写风光绮丽的乡村田园,倾诉对自由的向往和缱绻的怀乡情绪,它们迅速俘虏了我们的耳朵。    
    之后,《外婆的澎湖湾》等歌曲风靡一时。校园民谣唱出了青春的寂寞、浪漫、纯洁,唱出了青春的幻想、伤感、叹息,它把我们带回到云淡风轻的年少时光。    
    八十年代的青年,一方面领略着那个时代的绚丽风情,一方面承受着时代赋予肩头的巨大压力。    
    我们固执地怀念往昔,是因为风景如昨,而青春已逝!就像罗大佑在歌中所唱到的:“不再是旧日熟悉的你,也不是旧日熟悉的我。”“刻画了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我们倾听的不再是单薄的音符,而是一种沉淀在岁月里的心情。    
    每一段光阴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又是一首乐章。而青春,更是乐章中最富于变化的音符,跳动在每一根琴弦上,弹奏着少不更事,弹奏着年少轻狂,弹奏着离别过往——校园民谣记录了年轻人的梦想与激情,留下了无悔青春的印记。    
    当校园歌曲走完它的历程,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时,一股强劲的“西北风”开始卷裹着黄沙,汹涌而来……


我们的狂欢季节八十年代豪放洒脱的旋律——西北风

    八十年代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年代。如同一个从黑暗隧道中走出来的人,古老庞大的中国凸现于阳光之下,面对外面变化的世界,激动兴奋,发奋图强。“西北风”歌潮是流行音乐这一大众文化形式为载体的平面化的具体体现,是在当时文化界“寻根”意识的直接刺激下产生的。可惜的是,“西北风”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那些粗砺质朴豪放洒脱的演唱风格,最终沦陷在过剩的“批量生产”中。当大街上无数个范琳琳、杭天琪还在放声高歌时,“西北风”已如潮水般退去。但是,“西北风”带给我们的温暖,在回忆里依旧是久久难忘……    
    在那个丧失记忆的年代,远古的信天游,凝重的黄土地,浩荡沧桑的黄河,甚至那些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都给奔走于鳞次栉比的楼群和闪烁的霓虹灯中忙碌的城市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添加了一些分量,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吼声也给现实中无所适从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在八十年代,青年们是最初的觉醒者,他们在“文革”中的经历呈现为一连串巨大的震惊体验,一种巨大的内心创伤,一次漫长的精神流浪。走出噩梦般的生活后,他们开始了对真实世界的探求,并试图建立一种新的语言来挣脱由于历史文化的断裂而造成的无语无名状态,并以此确立自己的主体位置。于是,他们迷醉在“西北风”的热浪里。    
    “西北风”的狂潮首先由影响了一代人的《信天游》开启。它产生在山峁连绵、沟壑纵横、沙丘起伏的黄土高原上,大自然赋予它空旷、奔放、高亢、悠扬的格调;它产生在土质瘠薄,雨量稀少,气候严寒的生产条件下,贫困赋予它苍茫、悲凉、激越、深沉的情怀;它产生在性格豪放、敦厚朴实、情感炽烈的人民之中,真情赋予它简洁明快,色彩斑斓,优美动人的品格。    
    这些灼热粗犷的歌唱,像破碎的杨花飘落我们肩头。它们卸下了一代人的苦难,漂去了一切浮泛粗浅的渣滓,延续成我们生命的一部分。青春在这样厚重的歌声里轰烈而过,我们荡开了涟漪一般的笑容。    
    接着,要提到一个“西北风”的灵魂人物——田震。1988年,田震演唱的《黄土高坡》成为“西北风”最广为人知的代表性作品,田震也“无心插柳”地成为“西北风”的主将之一。当年她参加了不计其数的演出,首都体育馆亦成为她演出的根据地,大有“红透歌坛半边天”之势。10月28日,她又代表中国赴日本参加“雅马哈”大型演唱会。年底参加“新时期十年金曲,1988年金星”大型演唱会。于是,“西北风”的第二把烈焰开始在华夏的疆土上燎原。    
    歌声携裹着黄沙,汹涌而来。我们在这样裂帛般的嘶嚎声里战栗,恍惚如沉睡在梦境里。有人这样缅怀黄土高坡:“里面,埋着夸父,他是塬上独身的苦哥哥,熬不住单调,便疯恋上使着媚眼的太阳;还埋着汉子后羿,他因无猎可狩,死于寂寞。”我们在苍凉的歌声中俯仰,音乐化作一串热泪,洒遍了天地河山。    
    接下来,说到另一个为“西北风”摇旗呐喊的骁勇唱将——滕格尔。很多人被滕格尔独特的“刀割般”的歌声迷倒,是因为他的几首歌曲——《天堂》《蒙古人》《父亲和我》。实际上,滕格尔的成名曲是《我热恋的故乡》,这首歌在八十年代末像划过天际的火花,照亮了我们的废墟。而滕格尔自己也开始寻找真正意义上的“故乡”,他玩起了摇滚,也玩起了抒情,而他心灵和音乐的坐标最后依然立在了内蒙古大草原。所以,无论我们行走得多遥远多匆忙,遗忘不掉的永远是那甘洌如酒的乡土情怀。    
    滕格尔曾说,他的歌曲蕴含着内蒙古民歌的原浆,而且偏好对大自然的直抒胸臆和崇尚,歌中的炽热之情和赤子之情不可阻挡。经过岁月沉淀之后的滕格尔,他的歌曲像陈年的老酒一样愈发香醇。在那高亢激越的旋律中,我们触摸到了虽激昂奔放却高处不胜寒的悲壮。那些八十年代的青年听着这首歌走过了一季又一季的岁月枯荣,它可称得上是这繁华盛世暖人肺腑的慰藉。我们在成长里歌唱过多少心底零乱的悲喜?关于历史的记忆已经丧失,所留的只是一些残存的风景——街市、矮墙、还有贫瘠的黄土地。    
    “西北风”无疑是新时期以来,流行音乐探索之路上的第一个高潮。当姜文在《红高粱》中吼唱起“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时候,“西北风”飞升到了难以逾越的巅峰。但是,我们更应该关注在“西北风”风潮里默默埋首,坚忍执著的一群——范琳琳、孙国庆、刘欢、杭天琪……他们似风中飘摇的灯,却在夕阳西下时,折射了落日的光华。刘欢唱出了《心中的太阳》,范琳琳唱了《信天游》,杭天琪翻唱了《我热恋的故乡》……他们才是“西北风”的中流砥柱,八十年代的人在他们的歌声中经历了生死迷失和时光的嬗变。    
    《信天游》中“追逐流逝岁月,不见我的童年”的苍凉;《黄土高坡》中“留下我一望无际地唱着歌”的大悲哀;《心中的太阳》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迷惘;《我热恋的故乡》中“离不了的矮草房,养活了人的苦井水”的苍凉苦涩……    
    “西北风”像沉重的梦境,在朝阳的催促声中渐行渐远……


我们的狂欢季节偶像的时代——八十年代歌者(1)

    谭咏麟    
    八十年代的港台流行歌曲是一篇追求本色和吟唱自我的华章。这是我们用文字书写和怀旧的理由。    
    那个年代,有许多逼着我们陷入回忆的东西:煤油灯、酸梅粉……自然,还有谭咏麟的歌声。    
    那时,年轻人喜欢弹吉它,很多大学校园都开设了吉它班。如果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弹一小段华美的和弦,那是非常“牛”的事。    
    记得班上有一哥们儿,心血来潮,揣把吉它,在巷口的石墩上练了起来。曲目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谭咏麟的《水中花》。恰逢一居委会大妈经过,踮着小脚探过身去:“哟,这小伙子,准是个文艺青年。”那哥们儿倒也来劲,油腻腻的头发往后一甩,眉毛一扬:“嗬,没想到,竟让你猜对了!”    
    这段子特经典,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那哥们儿大病了一场,右手肌肉萎缩,再也握不稳吉它。清亮明快的和弦终究没能响起,那把吉它早化作温柔的水,滴落在时间的深渊里。    
    变故之后,他常坐在墙角发呆,任烟头一点一点,熏黄了指尖。我们没敢提起过去的事,只是偶尔和他在一起,再重温一下谭咏麟的老歌。    
    再后来,他辍了学,左手扛着两大包裹,踏上开往西安的列车。    
    回去后,因为轻度残疾,他挑了个偏僻的门脸,开起了音像店。听那哥们儿一个老乡说,他店子生意很惨淡,他常常是早上起来就熬一大锅粥,合着馍馍,凑合着解决一日三餐。可为数不多的几次通话,他都笑着说一切安好,苦日子总会熬到头的。每多听一次他沙哑的笑声,我们心底就多一层失落。弟兄们都知道他撑得很苦。但我们也学会了骗自己,“面包会有的,粮食会有的。”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而当初,那个蹲在巷口弹奏吉它,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很久很久以后,是否还会再次唱起——谭咏麟的歌。    
    张国荣    
    张国荣是八十年代的传奇,而死亡成了他逃脱不了的宿命。    
    在那个时代,他潇洒的气质,忧郁的眼神,鲜亮的装扮,让无数歌迷为之迷狂。    
    这个野性而妖冶的男人,是八十年代娱乐圈的一个神话。他在一片尚未开化的土地上,演绎着或大胆或性感的风情,述说着或阴郁或凄凉的故事。    
    多少个细雨呢喃的夜晚,我们曾唱起过同一首歌:“风继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