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2-明清宫廷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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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2-明清宫廷档案-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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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嫔夜夜都梦见自己当了皇后。可是,在皇上的后院儿,卖弄文墨的,终究敌不过卖弄风情的。时过不久,朱厚熜移情别恋,一猛子扎进了风流俊俏的曹妃的寝宫。    
    王皇后不动声色,暗中在小本本上,为王宁嫔、曹妃记着花账。王宁嫔不知天高地厚,公开和曹妃作对,人前人后都骂她“骚狐狸”。王宁嫔尖牙利齿,满肚子的词儿。曹妃斗不过她,就向皇上告状,说姓王的骂皇上“满身骚味儿”。朱厚熜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王宁嫔一顿,罚她和宫女们一起作苦力。    
    杨金英等宫女谋杀皇上,王宁嫔被指控为“主谋”。她一点儿也没推辞。不过,她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说曹妃和她“合谋”。有道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就算曹妃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何况,主审官王皇后正想把她们一网打尽呢!在刑场上,王宁嫔和曹妃见了最后一面。曹妃说王氏“血口喷人”,“凭空诬人清白”!王氏口吐真言,让曹氏死了个明白:“这是报应!谁让你当初信口雌黄,硬说我骂皇上呢!”按道理,听了这段对话,曹妃就该“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可是,王皇后闻报,吩咐道:“少啰嗦,赶快行刑!”朱厚熜了解了真相,又把王皇后烧死了。    
    周太后单打独斗,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轻易言退。那会儿,太监们要是和她站到同一个战壕里,跟着起哄架秧子,问题就会变得复杂了。    
    相当一部分太监,都有严重的逆反心理:老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谁也别想好受!当“孙子”时,他们比谁都有“孝心”;当“爷爷”时,又比谁都会摆谱。看别人着急上火,遭罪受苦,他们格外高兴,偷着乐;一旦手握生杀大权,整起人来,又狠又毒。想想也是,连命根子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即使斗得头破血流,痛苦也比不上被阉割之万一;就是改朝换代了,他们还吃太监这碗饭!这帮人的触角,伸入到皇宫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日常生活的犄角旮旯。后宫佳丽间的飞短流长,勾心斗角,一旦有他们掺和,就会变成打群架,什么损招儿都使得出来。    
    万历皇帝像永乐年间,两个姓吕的宫女闹别扭,先是背后扯老婆舌,互相揭丑;继而见了面就横眉立目,冷言相讥;最后发展到公开叫阵,吵嘴厮打。有一天,为了一点儿小事儿,两吕又吵起来了,一吕对二吕说:“你成天价人模狗样,事儿事儿的;你干的那些腌臜事儿,当人家不知道哇?”二吕说:“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多好啊!猪狗不如,一身贱肉,逮谁跟谁磨磨蹭蹭!”一吕说:“那是人家喜欢我,你眼气呀?咱再不好,手也不沾血!不像有的人,狗胆包天,算计权妃!”耳朵尖的,听出了“玄机”,等着“看好戏”;胆小的,怕牵连自己,赶紧躲得远远的;嘴快的,马不停蹄,悄悄地去揭发检举。谋害权妃,这可是一桩大案要案!成祖朱棣下令调查,严肃处理。结果,一次就杀掉了数百名太监和宫女。后来,又查出一吕与太监“私通”,也卷入了后妃之间的是是非非。一吕“畏罪自杀”。朱棣降旨,严惩涉案人等,先后有两千八百多名太监和宫女,被送上了断头台。每次行刑,朱棣都亲临现场“看热闹”。    
    万历年间,后宫斗争也异乎寻常的激烈、残酷。万历初期,后妃们消极怠工,一个劲儿地“弄瓦”,不肯“弄璋”,只生丫头不生男。我半斤,你八两,倒也显不出山高水低来。突然间爆出了一个大冷门儿,王氏宫女生了个小子,在太后的干预下,被皇上封为“恭妃”。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妃们叽叽咕咕,议论纷纷,都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原先各自为战,小打小闹的“姐妹”们,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靶子,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那个被皇帝老公宠着的郑贵妃,更是把王恭妃看作最大的威胁,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别看她现在还是个羽翼不丰的草鸡,一旦儿子当了接班人,就会变成金凤凰!”郑贵妃闲着没事儿,好研究个历史经验什么的。她满脑子装着历朝历代后妃斗法的“战例”,攻防的谋略,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南北朝吸取了两汉太后和外戚干政、篡位的教训,曾一度实行杀掉皇储生身母亲的办法。“现在,就应该劝说皇上,杀了王恭妃!”郑贵妃咬牙切齿地筹划着:“要么,连她儿子一起干掉;最好让她们娘俩和景阳宫一道化为灰烬,至少也得把景阳宫变成一座活人墓!”她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自己的影响力,广泛发动群众,把“姐妹”们、太监和宫女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精心布控,全面出击。    
    住在景阳宫的王恭妃,无依无靠。皇上老公瞧不起她。“姐妹”们臊着她。太监、宫女更是狗眼看人低,不把她放在眼里,动不动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了。太监是干嘛吃的?离开了他们,吃喝拉撒,行走坐卧,穿衣睡觉,对外联络,上传下达,出谋划策……全都玩儿不转!王恭妃生一顿,熟一顿,饥一顿,饱一顿;景阳宫生气全无,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时过不久,郑贵妃也生了个儿子,实力越发雄厚,气焰越发嚣张;对王恭妃的迫害,越发肆无忌惮。太监们以前还打怵王恭妃的儿子,多多少少还悠着点儿;现在,他们盼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蝇逐臭般,唯郑贵妃马头是瞻。    
    好容易熬了二十来年,王恭妃的儿子朱常洛当了皇太子。王恭妃请儿子派一个信得过的太监,来料理生活。魏忠贤进了景阳宫。那时,他初出茅庐,未形成倒海翻江之势,对王恭妃还当作“主子”看。这个长期无人理睬的孤独女人,身边突然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心情舒畅了,脸也有了血色。郑贵妃听了“卧底”太监的报告,决定“釜底抽薪”,请皇上把“小魏子”调到她的翊坤宫工作。“这点小事儿”,丈夫当然满口答应。魏忠贤改换门庭,上了郑贵妃的“贼船”。    
    郑贵妃以为给魏忠贤一个好脸儿,他就会指哪儿打哪儿。魏忠贤可不是个“二百五”,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们都有儿子,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有利咱起早,没利睡懒觉!”魏忠贤吃里扒外,王恭妃又掉进了“冰窟窿”里。景阳宫“暗牖悬珠网,空梁落燕泥”。王恭妃“忧忧戚戚添憔悴,哀哀怨怨不敢放声哭”。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王恭妃病危,皇太子朱常洛到景阳宫探视。宫门紧锁,门可罗雀。朱常洛砸锁破门而入。双目失明的王恭妃,泪水涟涟,拉着朱常洛的手说:“有儿如此,我死何憾!”不久,王恭妃便告别了人世。    
    害人不利已,直到神宗朱翊钧住进了定陵,郑贵妃也没有当上皇后,儿子也没有当上皇太子。魏忠贤倒是最大的赢家。他两面三刀,一箭三雕:害死了王恭妃,与郑贵妃打得火热;获得嗣皇帝朱常洛的信任;与皇太子朱由校的奶妈建立了“恋爱关系”,成了朱由校的“干爹”。    
    明代,皇城东安门外的“礼仪房”,常年住着为皇家准备的奶妈子,俗称“奶子府”。直到二十世纪初期,那里的街道还称作“奶子府街”。


第四部分 三个女人一台戏第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6)

    当时,提督司礼太监,掌管着府里的四十多名常备奶妈(坐秀奶口),以及八十多名在册奶妈(点卯奶口)。坐秀奶口出缺,由点卯奶口递补;三年更新换代一次。当奶妈的,要年龄相当,不能太年轻,也不能年龄过大,而且不止生过一个孩子,身体健康,乳房丰满,奶水充沛。皇室生男孩,由生男孩的奶妈喂奶;反之,由生女孩的奶妈哺育。孩子一生下来,几个奶妈同时上阵,轮流哺乳;过一段时间,再择优留用,敲定其中一二人,专职哺育。一旦入宫,奶妈就不许回家,当然也不准见自己的孩子。她们每天都得吃一大碗不加盐酱的猪肘子,月银二两。奶妈穿宫女制式服装,身份高于宫女。许多哺育过皇太子的奶妈,皇太子登基,奶妈跟着“鲤鱼跳龙门”,得到封赏,光宗耀祖。成祖朱棣的奶妈冯氏,获封“贤顺夫人”,仁宗朱高炽的奶妈杨氏,被封为“卫圣夫人”,神宗朱翊钧封杨氏奶妈为“戴圣夫人”。    
    清代也设奶子府。顺治皇帝福临称赞自己的奶妈李嘉氏:“进食必饥饱适宜,尚衣必温暖应候;啼笑之间,曲意调和;言动之际,相机善导。”福临封保姆叶黑勒氏为“佑圣夫人”。福临的朝鲜族奶妈朴氏,又作了康熙皇帝玄烨的保姆,被封为“奉圣夫人”;她的丈夫对皇帝忠心耿耿,死后谥号“忠襄”。玄烨的瓜尔佳氏保姆,获封“保圣夫人”。废帝溥仪说:小时候“宫中唯一能阻止我恶作剧行为的,是我的乳母王焦氏。”溥仪吃她的奶,一直到九岁,王焦氏才出宫回家。溥仪和婉容结婚时,曾把王焦氏接入宫中,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溥仪把她接到长春,一直住到“八一五”东北光复。    
    传说,“小魏子”魏东亭的母亲,哺育过玄烨。魏东亭长大,作玄烨的贴身服务员,进而作贴身侍卫。后来,魏东亭官至“封疆”。刘罗锅子的母亲,作过乾隆皇帝弘历的保姆。刘墉和弘历,堪称“抹泥”之交。一日,穿着开裆裤的弘历和刘墉,在一起玩耍。两位母亲坐在一旁闲扯。忽然,刘墉重重地摔了一跤,弘历母亲不禁惊叫一声:“哎呀,我的儿!”刘墉母亲乖巧,立刻拉过儿子,倒地给弘历母亲磕头,口中一个劲儿地叫“娘!”君无戏言,弘历母亲只能顺水推舟,认了这个“干儿子”。    
    神宗朱翊钧的长孙、光宗朱常洛的长子朱由校,刚一落地,十几个奶子府的奶妈,蜂涌而至,争先恐后地把乳头往这个小东西的嘴里塞。奇怪的是,朱由校一律不给面子,谁一碰他,就哭闹不休;你把奶头塞到他嘴里,他就给你“吐”出来!“坐秀”的,“点卯的”,换了一批又一批,朱由校统统不买账,四爪乱抓乱蹬,干嚎不止。奶子府的官员,把当差的全都撒出去,到“四九城”去寻找新奶妈。最后,也顾不得什么条件不条件,标准不标准了,“有奶便是娘”,把刚生过一个孩子,显得很不老练的客氏,拉来凑数。不料,没开眼的朱由校,客氏一上手,就往她怀里钻,小脑袋瓜一通乱拱,叼住奶头就不撒嘴了。就这样,歪打正着,客氏成了朱由校唯一的专职奶妈。    
    朱由校断奶了,当皇帝了,仍然离不开客氏。朱由校大婚后,按例奶妈无论如何也得出宫了;可是,朱由校还是死活也不放飞。大臣们再三奏请,朱由校抗不住了,就施了一个“缓兵之计”,公开地从前门儿放客氏回家,随后又悄悄从后门把她接了回来。客氏对朱由校,本来就“母子情深”,朱由校如此“高看”,她更加尽心尽力,总把朱由校当孩子,顺着他,哄着他,想方设法让他开心。朱由校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她在后宫有两个住处,一处在乾清宫凤彩门旁边的西厢房,一处在寿安宫。按照规定,寿安宫是太后、太妃的养老院;客氏应该在重华宫附近的西二所,与宫女们一起睡大通铺。不仅如此,朱由校还特准客氏“宫中乘轿”。“奉圣夫人”连鞋子和袜子都节省了。    
    客氏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奶子府的官员忙得焦头烂额,来不及“政审”。客氏一入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会卖弄风情,很快就成了太监阿哥追逐的“热门货”。那一阵子,客氏忙得够呛,既要哺育朱由校,又要招猫逗狗。最后,她择优录取,与魏忠贤结为“对食”。朱由校坐上龙椅,这对狗男女,一个是皇上“干娘”,一个是“干爹”,横行无忌。今儿个他们帮助张三整李四,明儿个又串通王五害张三。张裕妃被客、魏视为异己,找个借口,把她幽禁起来。冯妃受到皇帝宠爱,瞧不起其他“姐妹”,倒也罢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买客、魏的账。冯氏引起公愤,客、魏乘她生病,给她抓了一副“特效药”;冯妃便彻底地舒服了。李成妃和客、魏,不是一伙的,她情知早晚会遭到暗算,便未雨绸缪,“深挖洞,广积粮”,在寝宫梁瓦间,都藏了很多食物。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爬上去的。机会总是给那些早有准备的人。终于有一天,客、魏找了个碴儿,把李成妃“禁闭”了,断绝粮草供应。半个多月过去了,客、魏派人去“收尸”;开门一看,李成妃活得很滋润,小脸儿越发地显得白了。客、魏认为李成妃命大,有神保佑,不敢再轻意加害,却又不甘心让她好好活着;奏请朱由校,把她贬为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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