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中情局的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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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中情局的二十二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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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行动中,而且在其后直到我退休长达18年的潜伏生涯中,我对外经常使用化名,
身份也一直在变,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戴这枚结婚戒指。唯其如此,我才能不为别
人提出的诸如配偶情况如何等无聊的问题所困扰。和子无奈只有接受这一现实。
    我退休后,和子立即就要我戴上戒指,我当然很高兴地从命啦!
    也不知是否天意的安排,退休时我的手指已经太粗,无法再戴进那枚戒指了。
现在它还静静地躺在银行保险箱里。
    在给自己选择化名时,我还学到了不少经验。起名时,最好先用罗马字母把它
拼出来,然后以你所知道的所有语言把它读一遍,并试着弄明白这个名字的可能意
味的所有意思。
    我一直对我的化名不太在意,但有一天凑巧登记人住东京一家很高级的酒店。
侍者念着我行李箱上的名字,竟忍不住咯咯偷笑起来,我终于明白过来,我化名中
的“南”在日语中原来亦有“难”的意思,合起来可以叫是“难民”。那位传者可
能永远忘不了这个名字,而那对不愿引人注意的我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一直对穿戴都很讲究,所以无须再另外添置什么服装以使自己看起来像
个富商。
    我不得不清理自己的所有衣物,去掉上面可能有的表明我真实姓名的痕迹。做
为伪妆的一部分,我还开始使用烟斗。烟斗是很有效的伪装手段,因为那时极少日
本人用烟斗抽烟。但我没有想到,从此后,用烟斗抽烟真成了我的隐癖,我因此还
自掏腰包,收集各式各样的烟斗。
    很不幸的是,在执行这次任务的过程中,我偏偏遇见亲戚朋友和其它熟人。我
的化妆根本骗不了这些亲朋老友,每当遇见他们,我只能很尴尬地把烟斗从嘴边移
开,无言以对,徒劳想着自己脸上的痣会有多么滑稽。想想如果我真的还把自己的
头发染成灰色,那会引发什么样的误会。
    山姆和我相互之间以“诺维克先生”和“陈先生”相称。如此正式的称呼符合
我们欧洲公司的作风,也相互提醒对方,时时不忘自己的化名,而且在说“先生”
的时候,还有一点停顿的时间以便思考随后要说的话。
    人脑的反应速度有时真是令人惊奇。我们可以很有效地利用说“先生”的那一
刹那,来进行思考,就像有时需要略作停顿来想下一步行动一样。
    我们当然要“三思而后言”,言语之间容不得半点差错。事实上,我还常常利
用有意无意的咳嗽,来为我们两人争取一些时间,以考虑随后该说些什么。
    山姆安排从西德发出商业信函,给对方公司,宣布我们“即将前往日本”,井
表明我们想会见他们的意愿。
    两周后,一切安排妥当,是拉开帷幕正式表演的时候了。我们在东京一家豪华
酒店订了套房,像两个演员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排练。赌注加大了。
    组长参加了我们最后的“彩排”,他不断向我们发问:“那么,诺维克先生,
您又是在哪出生的呢?”
    “啊,我出生于布达佩斯!”
    “布达佩斯哪儿?是布达,还是佩斯?”
    “当然是佩斯啦!”(注:佩斯英语有“害虫”之意。)
    我们三人都狂笑起来。我们从不忘记忙中取乐,更何况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确实
很有意思。第一天行动时,我们按捺住紧张的心情,走在银座后街上。我们都化妆
易容,带齐了所有该带的东西,包括假身份证明和各种“道具”。
    这时已是下午,大街上已经开始拥挤起来了,很多酒吧和咖啡店的职员,已经
在张罗晚上的夜市营业了。在这样的娱乐“地头”,人蛇混杂,很多职员实际上都
有黑社会背景。
    突然,一个小痞子用广告杆轻轻打了一下山姆的背,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日本
人对外来旅游者的一个小小的挑衅行为。
    但是山姆,或是安顿·诺维克先生吧,却不是一个一般的旅游者。这位柔道黑
带高手这时正蹦紧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他迅速作出反应,一把拎起那家伙,要把
那小子的头向水泥地上猛撞。
    我马上出面调解,跑到他们中间,拉开山姆和那个还在叫嚣的小子。这时就显
出两个案官在行动中相互搭档的好处了,紧张时刻总要有一人保持头脑冷静。
    令我惊恐的是,山姆此时竟用带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高叫道:“叫警察来!警
察!”
    看在上帝的份上,不到最后关头我们怎么能找警察。我只得附耳向山姆说:
“想想你身上带的假身份证,快点闭嘴,你这个白痴!”山姆重新拾回了他的理智,
他拉了拉身上的对襟西服。他刚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数十亿马克身家的欧洲富
商,而更像是身边最多只有几千马克。
    那个小混混儿还未意识到他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如果我们不是想伪装身份,他
可能已经被山姆用来测试水泥路面的硬度了。
    到了一个酒吧后,我很严厉地责备起山姆来:“你能不能保持一点冷静?站长
一定会为你而感到‘自豪’的!你真的想让日本警察检查你的假身份证?杀了那小
于你打算怎么收场?”
    我承认,我们到对方办公室进行会晤前都感到很紧张。我是一个新手,但是山
姆呢?这位著名的鬼见愁一样的情报官,竟也像我一样,每隔几分钟就要上趟洗手
间。无疑,他也像我一样紧张。
    山姆自嘲地说:“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傻瓜才不紧张呢,但傻瓜却不可能完成
这样的任务!”
    并不是我们两人都缺少“胆量”。我们并不比世上任何一个人胆小,但当时可
能还不敢肯定,我们的胆气是否能够应对这样大胆的计划。
    我们都知道,这次行动如果以失败告终,所损失的可能不光是时间、金钱,也
不光是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这件不体面的事可能会惹恼日本政府和美国政府。如
果我们当场被抓,我和山姆就会永远从日本消失。而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也难免要
被大众媒体所伤害。(山姆的家人则会受到保护,因为他毕竟有官方掩护身份。)
    我们绝不能失败!我们一遍遍地说服自己。
    我们昂首阔步按电话里预约的时间埋头进了对方的办公室,一举一动完全是亿
万富商的派头,我们会晤了对方的最高经理,告诉他我们公司也和他们一样,有相
似的行动和计划。
    这番开场白,连同已经从欧洲发给他们的信件,引起了很有效而且很自然的反
应。对方可能认为我们的确和他们一样,在从事一些秘密的商业行动。而后,我们
就建议,在一些商业活动中双方可以合作,这样于双方均有利。
    这正如一句中国成语所言:不人虎穴,焉得虎子。
    我们甚至做得更好:可谓是披着虎皮骗老虎。
    我们一共顺利地对近20个对方的据点进行了探查。他们在这些据点里所从事的
活动,很多以前都是我们所不知的。但是,这些人都有着共同的特点:都是默默寡
言,面无表情,外表彬彬有礼,实际上是对我们满怀疑心。他们可能害怕一不小心
泄露了他们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可能是害怕我们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
    而我们第一步所要做的,就是要消除他们对我们的戒心。
    在那个年代,我们的对手多少都比较急躁、充满敌意,这当然是不断的冷战和
战争的结果。在这个狂躁的世界里,只有利用诡计和非法手段,才能侥幸谋得生存。
我们努力表现,劝说他们与我们一起合作,互惠互利。
    双方沟通的原则只能是“利益”。
    大部分人都具有自我保护、自我欣赏的心理,喜欢追求快乐,不断改善自己的
生活。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容易理解,我们也都承认这一事实。千百年来,人们都
是这么想的,也都怀着如此的希望。
    要达到这些目标和满足这些愿望,最可靠的办法即是不断为自己谋取物质上和
精神上的“利益”。利益意味着权力,而权力则有助于人们达到自己的目标,或至
少看起来如此。所以,谋取利益是人的本性。当一些不道德或非法的因素夹杂进谋
取利益的过程中时,人们就会出错。
    我们,诺维克先生和陈先生,在我们新认识的“朋友”面前从不摆出所谓“仁
义道德”的面孔,我们甚至坦言相告,说我们也会“要手腕”,就如同他们一样。
他们听到这些话后,发出神经质的笑声,笑声里含有戒意,显然他们还是要保住他
们的既得利益。但无论如何,从表面上看,他们还是放松了不少。
    从纯商业角度上来看,他们还是违反了对共产国家的禁运条款。
    虽然日本人认为这些条款是美国人专横规定的,但是,在那时全球冷战和越南
战争的气氛下,违反这些禁运条款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有一次我接到消息,有1500副潜水装置,包括水中呼吸器和潜水刀将被秘密售
往香港,而后转手卖给别国。
    这一数量的潜水装置足可装备一个旅。除此之个,还能有什么目的?水下奥运
会?或是要拍摄什么史诗式的电影,以重现水下的绝世传奇?
    我方将这一情报迅速转告了日本当局。
    探查过对方的据点后,就要从中物色合适的人选。这些人肯定是贪心的,而且
想获得更多的私利。而后,我们就会在外单独约见目标人选,向他们暗示,只要他
们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服务,就可以获得额外的个人好处。
    我和山姆是分别选择各人的猎物的。当我们到对方公司后,就会分头留意他们
的表情和反应,体会他们说话时细微的差别,或观察他们的面部表情和注意其身体
语言。我们发现,对于大多数的目标人选,我们的观察结果几近一致,这使我们更
加自信。
    如此操作进行了2 周。在这期间的大多数晚上,我都是一个人留守在酒店套房
内。因为随时可能有目标人选打电话来,甚至对方还可能来一班人马“回返”。所
以必须随机应变。山姆相信我完全可以独自应付深夜可能到访的不速之客,而他本
人则放心地回家和妻儿团聚。我却相反,我妻子除非是受到太多的恫吓,是不会阻
止我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的。
    开始时,我还有些提心吊胆,每晚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我用一把椅于靠住门
把,以防外面的人破门而入,或至少为自己争取到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
    每次探查时,我们都会出一些小差错。正因为如此,我们得不断学习和改进,
我们也一次比一次做得好。
    每天工作完毕,我和山姆都会到一家小咖啡馆讨论当天的工作进展。我们互相
配合得很好。
    我们本不是生意人,开始时和精通业务的对方谈话每觉提心吊胆。山姆常常到
大使馆的专业部门请教一些专业问题。而谈论政治就要容易得多。
    有些对方的据点就像是捕熊的陷阱,很难接近和深入了解。
    在一处公司,对方对我们假意奉承,使我们迫不及待地就想尽快离开。我们和
他们道别时,气氛显得很紧张。
    他们不断对我们挥手作别。在与对方一个家伙握了手后,我灰溜溜地抢先走出
了门,回头我看见山姆面色凝重地也出来了,我看到他神色有异,问他发生了什么
事,山姆说:“难道你?跟他们握手?”他有点语不成气。
    原来对方一个长相丑陋的人在与山姆握手时,用力很大,像是要捏碎山姆的手
似的。而山姆如此强壮,又是一个柔道高手,竟还着了他的道。
    我们左思右想,也没理出个可以令自己觉得满意的头绪,为什么那个可能是
“空手道”高手的家伙,差点要把山姆的手捏成肉球?难道这表明,他们已经知道
我们的真实身份啦?为什么他们的手势如此的不友好?为什么只针对山姆·诺维克,
而不针对我陈先生?是否那个野蛮的家伙只想向“不讨人喜欢的白人”显示他只凭
空手就能把我们如何如何?这种举动和前一天那个混混儿的举动如出一辙。
    山姆恨不得找把榔头,回头砸了那个鬼地方。但我们终于还是压制了怒火,理
智地决定,不再去招惹那个马蜂窝。
    虽然当时我们的胆子很大,但都不愿意忍受屈辱去试探对方。有选择性地保持
自己的尊严是一种美德。
    在另一处,我们则几乎陷于绝望,因为我们对对方所谈及的生意一点儿也不明
白,桌子那边的人不禁起了疑心(贵金属不仅仅是业余者能谈论的话题。)为使自
己免处下风,我抓住一个机会,问对方一个近乎无理的问题:“那么,那种金属的
纯度怎样?”
    回答是:“四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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