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离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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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离婚报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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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的事,我到现在连见都没见过她一次,通通电话聊聊天,我没惹谁吧。    
    我一再追问这是怎么了?争吵是没有结果的,我换一种方式和他谈,我说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知道吗?看你每晚上把我一个人和孩子抛下,和另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说着那些肉麻的话,我心疼死了!可是你猜他说什么?他一点歉疚之心也没有,他居然说,他从那里能找到精神慰藉,而这个慰藉,我从来也没给过他。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他的生活已经完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激情和新鲜了,但是好在还有网。生活中没有的,就要从网络的虚拟社会里找到,他不能让自己当个精神贫民。    
    精神贫民?这就是我和他结婚四年来他对我们婚姻状态的总结吗?这就是我带给他的惟一感受吗?就是因为这个我成了一个网络寡妇吗?这几个字太刺激我了,我一夜一夜地哭着,他不理我,一夜一夜地泡在网吧里。有时彻夜不归。我知道我丈夫已经中了魔。我只能采取最后一种方式挽留他了。我打电话,把他的母亲从老家叫来了。    
    他母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妇女,坦率地说,和她讲明白发生在赵军身上的这些事,是很困难的,在他们那里,电话都不普及,你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明白什么是网恋,什么是聊天,简直都难死了。我和她母亲说了半天,她眨着眼睛就是听不明白,我说赵军有外心了,她问哪家的闺女,我说不出来。我说赵军在网上和另一个女孩结了婚,她就笑,说那哪能呢?小军那不就犯了重婚罪了吗?法律也不能让他这么干,这个我懂。    
    这场谈话简直太费劲了。而我们在两个多小时的谈话过程中,赵军一直躲在屋里打手机,他甚至对我们谈了些什么都没有兴趣听。他惟一的兴趣就是和那个网上认识的女人聊天。我哭了,我说他要是再这么聊天我们就过不下去了。赵军他妈说,这个事好办,让他和那闺女别再聊了就得了吧。    
    和他妈妈的交流几乎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后来找了赵军他们单位的领导,我把这些情况和他们的领导说了,他们的领导听了也很为难。那天接待我的是他们行的一个书记,他挠了半天头,说以前没经过这样的事。再说你连那女的是谁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有了二心?又没有捉奸在床,现在上网这个事也不好扼杀,小青年都干这个,我们怎么管,只能说服教育了,可是也不能说深了。上网是个人自由,这个组织是没法做硬性决定的。他要是上黄色网站和反动网站,那就是组织要管的事,可是这种不见面的聊天,也没法深究呀。    
    我为了挽回这件事,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但可惜的是,效果很差。人们后来把这事都当成了笑话,说卓莉莉的老公网恋被捉着了,传得很难听的。赵军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也是个很倔的人,他不但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反而干脆就横下心来,在家也不避讳了,和那个“梦中女孩”电话里一聊就是半天。    
    我有一次和赵军长谈了这个问题:我说赵军,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就带着这台破电脑过日子,我和孩子走。要么你就再也别上了,和那个什么女网友一刀两断。赵军眨着眼睛说:他不要我们走,不能因为我俩的事把孩子给耽误了。我说,那你就别再上网了。正说着,赵军的电话响了,他一听,脸色变了变,我知道是谁来的了,我把电话抢过来,对着电话大声喊:“你还有没有点公德,我是他老婆!”电话那头“啪”的一声挂了。    
    赵军脸一下挂不住了,他把电话抢了过来,用力往墙上一掷,骂道:“你不给我面子,贱货,滚!”    
    我惊呆了。结婚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用这么恶毒的话骂我,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呵斥了他的网友,那天,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爱情了,而赵军那原本就狭隘的心灵,已经被网络堵得满满的,再也不可能装进别的什么东西了。    
    接下来的一件事促使我义无反顾地率先提出离婚诉状。就在我和赵军吵架的当晚他就去了福建。他去见那个网友去了。他终于把自己编造的谎言打破了,这一次,不再是虚拟的而终于成为现实的了。赵军走的那晚,我想了很久,最后写下了离婚诉状,我把我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大包里,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在法庭我们是协议离的婚,在这之前,双方的家长,单位的领导都曾反复地找过我们,在他们看来,这个离婚的理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他们劝我,让一步算了,时间一长,赵军会明白的,他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赵军已经陷入到网络里去了,就算是不让他上网,他还是会被别的事情诱惑,而冷落和最后抛弃我的。    
    我们在法庭上各自陈词,我的理由是他网恋以后不再尽家庭的义务了,赵军则称,我的无端挑衅与猜疑,影响了他正常的生活爱好和声誉,并直接导致了他事业上的倒退。他指的是去年竞聘科长时他落选一事,那和我是没多大关系的,是他自己因为上网总是迟到影响了业绩。他都算到我头上了。    
    在法庭的调解下,我们很快就办完了离婚手续,很快,没有眼泪,没有埋怨,没有互相的告别与留恋,我最后看了一眼赵军,我发现他的眼神飘忽,和我最初见他时一样,那么地不安定,不安全,那时的他是个干净的男孩,现在是一个气色很差严重睡眠不足的男人。我突然很可怜他,要是那个梦中女孩也将他抛弃了,他会不会从这场梦中醒来?    
    我一个人居住了有一段时间,后来我也上了网。我上网不是为了排潜寂寞,也不是为了找到赵军当时的感觉,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想告诉他或是他们,网络的虚幻与美好永远无法与真实的生活相近或相似,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感情,而不是那些假想与梦幻。    
    我后来终于在网上查到了那首诗的出处,是朦胧诗派的代表人物北岛写的,名字叫《生活》,我们输了。    
    我坐在电脑旁,为诗人的睿智与才思折服,生活如同一张网,这网其实也是分成很多种的。有时我们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张网,有时生活这张网本身又有很多的网,如赵军和卓莉莉这样的人,他们都是网中的人,但是又不约而同地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张网,难以脱身。也许是性格使然,但更本质的如同卓莉莉说的:“赵军已经陷入到网络里去了,就算是不让他上网,他还是会被别的事情诱惑,而冷落和最后抛弃我的。”世间总有种种诱惑使人的性格扭曲,即使没有一根电话线或是一条光纤,这样的情况也还会发生。    
    下午接到了卓莉莉的电话,她说在网上碰上了一个人,说很喜欢她,想约她,问我,要是碰上了这种事会怎么处理。我想了想,笑了,我说,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曾有从天上掉下来的爱情,如果有一天,那条联结你们的光纤没有了,这天上的爱情会系在哪里?


欲望城市没有我的家第43节 欲望城市没有我的家

    人一有了钱,有时会变性,有时也会凭空拥有很多混蛋的逻辑。我就是那样的人,我的逻辑很混蛋,可是我却认为能自圆其说。但是在潜意识里,我始终是有愧于她的,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开始躲着黄文英,怕见她,怕见她那双哀怨的眼睛。我躲着她,可是我是个每天压力很大的男人,我还需要找一些慰藉,于是,焦红的怀抱就成了我最好的去处。人一有了钱,有时会变性,有时也会凭空拥有很多混蛋的逻辑。我就是那样的人,我的逻辑很混蛋,可是我却认为能自圆其说。但是在潜意识里,我始终是有愧于她的,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开始躲着黄文英,怕见她,怕见她那双哀怨的眼睛。我躲着她,可是我是个每天压力很大的男人,我还需要找一些慰藉,于是,焦红的怀抱就成了我最好的去处。    
    采访对象:汪正宵,男,四十七岁,房地产商人,第一次婚姻的婚龄为二十年,有一子,归女方;最近又传来其第二次历时近二年的婚姻最终走到尽头的消息。    
    离婚关键词:二奶    
    离婚指数:******    
    我和汪正宵完全是因为一个很巧合的原因见的面。他的下属——正龙房地产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小何求我帮他们公司润色一个解说词,就这样我见到了汪正宵。    
    我是在正龙房地产“绿色家园”小区筹划办公室与汪正宵见的面。这是汪正宵投资的第六个花园式小区,汪正宵据说有六亿身价,不过,他本人面相却很普通,戴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并不张扬,给人第一眼的直观印象很好。也难怪,现在暴发户发大财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汪正宵一九八〇年毕业于山西财经大学,曾经做过工厂的会计、财务科长、经营副厂长、厂长和党委书记,用他的话说,一直是和钱打交道的。    
    我在很多报纸上读过正龙的名字,但是汪正宵这个名字却很少在报纸上出现,他很低调,只知道他是市里的十杰企业家之一。他的家庭也很不幸。这是公关部的小何告诉我的。    
    和汪正宵在一起的时候,他正在为与第二任太太离婚的事犯愁,他的第二任太太向他索要一千万分手费,这个数目太过离谱,可是汪正宵给得起。但是,汪正宵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因为这个二任太太,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我们的话题是从这事开始的。看着汪正宵,我想起了一个墨西哥电视剧《富人也哭》,我无意中说起这个剧,汪正宵突然来了感情,他给我看了以前很多记者、报告文学作家写的专访,他说他都不满意,他问我能不能给他整合成一个大的个人材料,因为一个大工程要上马,他需要宣传,我口头答应了他。我们于是很自然地很公事化地开始了交谈,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谈下去,那些商场风云壮怀激烈的事没有说出什么,却让我洞悉了一个外表成功的男人不为人知的隐痛,这个剑走偏锋的谈话,实在让人有种出人意料的欣喜。


欲望城市没有我的家第44节 我的妻子是我的入党介绍人

    我现在回想起来,在四十多年的人生之路上,我最对不起的人是黄文英。如果一切重来,我不会选择离开她。可是这个可能是没有的,就像我没可能再过穷日子一样。一个男人一旦有了钱,特别是有了很多的钱,他是很难坚守以前的道德的,特别是在这个一切都有价格的时代。    
    我是“文化大革命”后恢复高考第一批上大学的年轻人,也可以说,我和那个逝去的时代一样,千疮百孔,“工农商学兵”我全做过。在上学以前,我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在山西一个小村子里,叫木楞子村,地图上是找不到的,那是个穷村,也就百十来户人家。我哥汪正龙,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他不傻。那年我考上大学,这在我们村是从未有的事,大家敲锣打鼓为我庆贺,大哥知道,上大学虽然不交学费,可是四年的生活费也是笔不小的数目。那天晚上,哥一个人去了三十里外的村东头,那里正在铺电线,地里埋着几十米长的电缆,哥知道,那玩艺很值钱,但他不知道能值多少钱,哥动心了,他深夜去挖电缆,那夜没回来。早上起来时村里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他被高压电烧成了焦炭。    
    哥是为我死的。他死得很不光彩,可是在我心中,他的形象是最高大的,我对不起哥,我爸差点卖血,后来东借西借让我上了学,我上了学,哥被电成了焦炭。后来,我的公司就叫正龙。我哥的孩子现在都在国外,我要养他们一辈子。    
    人生在世,不是你欠别人,就是别人欠你。我在认识焦红之前,一直是欠别人的。在上学时欠的是我哥的,结婚时欠的是黄文英的,后来工厂倒了,我欠的是全体和我一起玩命干的工人的。可是我不欠焦红,她是什么玩艺,一个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如果没有我,也许她早就下了岗,甚至做了鸡,可是现在她是什么样子,开着宝马,顶着总经理的衔,月薪八千,这她还不满足,她还想要我一千万,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对得起的人是焦红。最对不起的人除了我哥,就是黄文英。一九七九年大学毕业,上面一声令下,我就去了前线,那时自卫反击战打得正火热,我响应国家号召,当了志愿兵。可惜,去了没多久,仗打完了。我没上得了战场,不过,做过军人的经历对我实在是很有帮助的,我这个人,其实是喜欢在战场上战斗的,所以后来我选择了一个和战场差不多的地方,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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