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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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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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砍还是要练的,一开始还不能使真刀,得先拿一根棍子对付着。

否则挥起刀来,朝前撩了马耳朵,朝后劈了马屁股,弄不好还能把自己的脚剁下来。

所以,一般来说,骑兵得先骑在凳子上练刀。

一时间也找不着一百多条凳子。这个时候,朱汀想了个法子,将士兵们都骑在墙上去。

这些天来,一百多骑兵在土墙上骑成一溜,“哈,呼,哈,呼!”地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费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倒也显得极为壮观。

当然,因为人实在太多,把墙弄塌,以至摔掉了两个骑兵的腿这种非战斗减员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叫孙元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

骑兵再怎么说和火枪手一样,也是技术兵种,短期内也看不出任何成果,这场战役也指望不上他们。

相比起一百个骑兵,新加入宁乡军的一千俘虏兵才是关键。

以前的孙元军都是一个千户所出来的军户,明朝的户籍制度之严格超过现代人的想象。一个军户出门百里,就得到卫所开具路引。否则,一旦被抓,就能当成流民直接充军就边。而且,他们种的是军官的地,吃的是军官的饷,可以说已经彻底依附在军官的身上。对于他们来说,上级千户老爷就是他们的天,直接决定他们的个人命运,同十九世纪的俄罗斯农奴制度有几份相象。

正因为同在一个千户所世代做军户,经过一两百年的通婚,士兵和士兵之间通常都粘点亲带着故,对孙元这个官长也有一种盲目的忠诚。

但这一万多俘虏,以及充实进军队的一千新兵对他孙元对宁乡所是否有归属感,却让孙元有些头疼。

据孙元所知道的,这一万多人的成分非常复杂。有陕西农民、山西军户、河南裹胁过来的流民,还有部分官兵。

本来,按照孙元的意思,清流关一战之后,他就会对部队进行甄别。如果俘虏没什么问题,都会统一释放回家。当然,发路费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肯干的。开玩笑,我现在都穷得一逼,想的就是发战争财,从贼军手头抢些军资。这次好不容易弄了五万两白银的财物,这两年的军饷和士卒的吃穿总算有了着落,怎么可能就怎么平白拿出去开善堂?

而且,若是都将他们给释放了,孙元不认为这群人能够穿越混乱的战场平安回家。搞不好又会逃到张、高农民军那里去,这不变相得充实了敌人的实力吗?

想了想,孙元决定收留他们,让他们战后回宁乡去,做自己的军户。

第186章恼火的韶伟

于是,孙元就下了一道命令给所有的俘虏,大意是,大家以前虽然从贼,可都是情有可原。一是家乡遭了灾,这才挺而走险,做了贼人;二是被俘虏的官兵;三是裹胁而来的善良百姓。

等到此间战事结束,若愿回到家乡的,可自行离去。但在俘虏营这这段时间,大家都得听命行事,否则军法无情。

当然,如果有人愿意加入我宁乡军,愿意做我的军户,我孙某欢迎。

俘虏中很多人以前就是军户,现在投降宁乡军不过是换个老板吃饭,自然是千肯万肯。再说,如今的大明朝还有很大的号召力,乃是正统。大家做了贼军,内心中也将自己当成叛逆,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现在重新做大明朝的子民,自然是肯的。

河南和陕西那边裹胁而来的农户还有些顾虑,毕竟以前他们士农工商,农户是排在第二位的。现在突然变成军户,贱民,感情上接受不了。可转念一想,如今河南陕西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战场,要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回到家乡已经没有可能。就算是冒着九死一生,回到依旧灾祸连连,残垣断壁的故乡,等待自己的依旧是饿死这条绝路。还不如给孙将军做军户,好歹也有一口饭吃。

想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宁乡卫,做了孙元的军户和徒附。

既然做了人家的军户,孙元要抽丁壮充实军队,大家也觉得很正常。军户,不就是种田、当兵、吃粮吗,没什么不对。

很快,一千多可用之兵就被选拔出来。

事实证明,孙元对新兵们是否和自己一条心的顾虑完全没有必要。

明末的军队说穿了,依旧是自古以来的那一条,士兵对中低级军官效忠,中低级军官对统帅效忠。虽然国家、意识形态什么的,都是狗屁。咱们眼睛里只认得上司。谁给咱们饭吃,咱们就给谁卖命。

明朝时期的军队,烂就烂在这里。

至于民族思潮,在清兵入关之前,根本就不存在。

孙元也觉得在此之前做士卒们的思想工作毫无必要,也没有任何效果。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用纪律约束他们,让他们形成听命行事的条件反射。

说难听点,就是洗脑……………不管是踢正步、压被子还是日常操典,都是为这一目的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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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摩着眉毛上的那条伤疤,看着眼前这群长矛兵,韶伟心中的怒火一阵阵腾起来,烧得肺中*辣地疼。

十几天前的清流关之战,他负伤了,伤口不大,也就一寸。当时他正在指挥手下的火枪兵用刺刀将敌人的乱军往河里赶,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不听号令的士兵偷偷地装了药,胡乱地射了一枪,结果弹丸划过他的眉骨,血立即就糊住了双眼。

不尊号令,这可是大事故,如果是在训练的时候被抓住,得罚跑二十里地,还得替战友洗十天的马桶。可眼前实在太乱,却找不到肇事者。

事后,韶尾被军中的郎中缝了十多针。好在伤口不深,又冬天,不几日就结了痂。

他以前在凤阳的时候,一向做翩翩佳公子打扮,对于自己英俊的面庞很是得意。这次被破了相不说,还被人射断了眉毛,按照老人的话来说,那是要走霉运的。而且,他也有些担心,自己不帅了,二丫还会喜欢自己吗?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最叫他恼火的是。别人的战友受了伤之后都非常得意,成天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伤疤,炫耀勇敢。他拿什么来炫耀,难不成说,我是被自己人给打伤的,这不是笑话吗?

实际上,在清流关之站,韶伟作战不可谓不勇敢,他记得自己就亲手刺杀了六个敌人,将刺刀都捅断了。可就因为这该死的伤疤,却成了别人的笑柄。

这些天来,以前的战友见了他总是一脸的古怪,憋着坏笑,这简直就是不可容忍。我是勇士,可不是小丑!

于是,韶伟就憋了一口气,想在接下来的战场上证明自己。是英雄是好汉,咱们战场上见,看谁杀的敌人多。恩,到时候,最好再受点伤就好了。

韶伟本就是一个性格偏激的中二少年,别人上战场想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杀伤敌人,他却想着如何受伤。

可是,军队驻扎下来,新兵军充实进部队之后,他却被调去做了长矛手的旗总。

按说,这可是高升,从一个只有十个手下的小旗升为管理一百人的总旗,那可是大好事啊!

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感觉很牛的样子。

让人气恼的是,战友们的怪话出来了:“受伤就能升官,还是被自己人弄伤的,喂,兄弟,拿你的火枪过来,对我的脚来一下。”

韶伟听到这话,其得半死,若不是大家一起相处了半年,都是极要好的袍泽弟兄,早就跟说怪话的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韶伟在见识过火枪站战场上的威力之后,对于做火枪手已经有一定的心得。这次突然抽自己去做长矛兵的军官,心中却非常不乐意。

不过,军令如山,长矛兵就长矛兵,上了战场一样建功立业。

真说起来,上次清流关大战,火枪兵总共也没放几枪,最后还不是靠刺刀解决战斗。长矛,至少比火枪长,在战场上的用处却要大些。去做长矛手,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

可等接了兵,开始在上级的指示下训练新兵的时候,韶伟就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有这么练兵的骂,这样的兵上了战场能派上用场?

孙元真是乱来。

新兵刚入伍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内务什么的也没多大讲究,直接从队列训练开始,这一切同以前在宁乡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区别。

按说,新兵要想将队列练好,没有一个月是不成的。

好在这一千新兵中充实了不少宁乡所的老人,就韶伟手下得这一百人当中,二十个小旗就是他以前的战友。

有这群人在,一个老兵带五个新兵,十天下来,队列倒是练得有模有样,勉强看得下去。

可是一等到士兵开始刺杀训练的时候,韶伟就恼火起来。

在他看来,长矛兵是要和敌人肉搏的,个人的武艺非常要紧,怎么也得练几套枪法什么的吧?

可孙元倒好,来来去去就教了新兵三招:前刺,向左刺,向右刺。

这他娘的什么孩童玩意儿,就算是六岁小儿打架所使的招式,也比这复杂,上了战场能用吗?

带这样的兵上战场,我还不被以前的战友笑话死?

第187章够用了够用了

“前排下蹲!”韶伟一声大吼。

紧接着,军中的小旗也同时大喊。

已经排成两排的长矛兵即便经过了许多天训练,秩序还是有些乱。迟疑了片刻,第一排士兵才乱糟糟地蹲了下去,与此同时,使劲将长矛的尾部刺进泥土中,长毛斜斜地指向前方。

“混帐东西,混帐东西,蠢笨如牛!”韶伟大怒,提着鞭子就朝人群中抽去。

有士兵下意识地往后躲,可惜身后全是人,又如何能够闪避,一时间,人群中响起了几声痛叫。

韶伟今天心情不好,就好象是吃了枪药,下手极狠。他一边抽着身前这个士兵,一边喝问:“知道你什么地方做错了?”

那个新兵痛苦的面上全是疑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将军饶命!”

“混帐东西,回长官的话时,应该先喊长官。”

“是长官,长官,我不知道!”

韶伟收起鞭子:“按照我军制度,长官在下命令之后,你们要同时复述一遍,听明白了吗?”

“是,长官。”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心中同时想:这宁乡军的规矩也实在太多了,军官下令,咱们执行就是,怎么还得重复说一遍,纯粹是多余嘛!

韶伟:“你们说什么,没吃饭吗,我听不清楚。”

“是,长官。”

“好,继续吧!”韶伟一挥手,示意重新开始:“前排下蹲!”

“前排下蹲!”这下没有敢再怠慢,第一排长矛兵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蹲了下去,将长矛斜指前方。

“第二排,长矛右刺!”

“第二排,长矛右刺!”第二排的长矛手也同时大喊,将手中长矛同时搭在前面战友的肩上。

“不错!”韶伟黑着脸微微点了点头:“前排,向右,刺!”

“前排,向右,刺!”

“二排,向右,刺!”

“二排,向右,刺!”

“三排,向前,刺!”

“三排,向前,刺!”

……

同样的情形,再其他十个新组建的长矛百人队中上演。

韶尾黑着一张脸,背着手站在队伍的面前监督着士兵的训练。他以前虽然傲气,却也是一个开朗的人。但自从接手了这支百人队,做了他们的军官之后,他见了人总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就如同当初自己的官长陆中秋一样。

实际上,这段时间对士兵们的训练,他沿用的依旧是陆中秋的那一套。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在不自觉中,自己努力地学习着陆中秋。

看着手下的士兵成天练着前刺和向右刺的这两招,韶伟郁闷得要死。

仅凭这个法子就能练出一支能打仗的队伍来?

如果真的好用,怎么其他军队不这么练?当年在凤阳的时候,本少爷也见天往卫所的军营里跑,怎么就没见他们这样?

孙元的火枪战术是不错,在战场上也非常好使,否则也不会取得清流关大捷。可普通步兵却不能这么练啊?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从那边走了过来,定睛看去,正是孙元和费洪。

韶伟忙跑过去:“见过孙将军、费将军。”

孙元笑眯眯地说:“练着呢,情况怎么样?”

韶伟:“回孙将军的话,士兵们已经训练了十来日,总算能够列成阵势,有些模样了。至少,上了战场之后,不至于被敌人一冲就垮。”

“恩恩恩,不错,不错,前刺、右刺战术练得如何了?”孙元满意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不指望这十来天就将步兵练成。只要他们上了战场,能够站成阵势,就算什么都不干,只要将长矛指向前方,保护好火枪手就成。

韶伟对孙元这个战术大为不满,负气道:“又有什么如何了,反正来来去去就是前刺,向右刺两招,就算是个笨蛋,一天到晚这么反反复复地打熬气,也使得熟了。”

费洪听到韶伟语气中的不满,沉声道:“韶伟,好好回话。”

对于这个未来的老丈人,韶伟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当初,这老头可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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