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深知这些业务员的行事方式，对他们来讲，一笔交易就是一笔交易，及早签下还能有提成拿到手，他们很难会注重维持长久的客户关系，这也是造成很多优秀的业务员很难做到中层的原因，因为他们只能够开拓人脉，却无法维系好原由的人脉关系，这种客户关系管理的技巧却是一个管理者所需要具备的。
“时间还早，咱们赶快前往下一家。”
因为下一家在乡下，在路上就多花了点时间，到达村子里时，已经快要午时了，这叫宋慎很是心急，按照这样的速度来做的话，他每天最多能够谈下四五件，距离拍卖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在半个月后，就要把拍品清单列出来，用来做好宣传工作。也就是说，宋慎满打满算还有半个月时间，这其中再除去需要重复拜访的，他顶多能谈下四五十件便算是不错了，这样的成果实难叫他满意。
其他人当然也还会有一些单子，但也不会太多，这样的话，半个月后的清单就会难免显得单薄，其实，宋慎更想要花时间去谈一些大单子，最好是单笔成交额能够达到数百上千万的单子，这样才能整体提高拍卖会的品质，但是现在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了。
到达这一家时，他们还在吃午饭，一家子都是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益上前说明了来意，貌似一家之主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哦，你们是拍卖行的呀？等会吧，等我吃完了再谈。”
那人也不请宋慎三人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家里是夫妻两个加上两个孩子，那老婆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也就是两个孩子抬头看了一眼，被中年男子呵斥了一句，也低头专心吃饭了。
李益眼头灵活，转眼见到旁边还有空下一把椅子，便搬了过来请宋慎坐下。他本来见到宋慎敲门被拒还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这董事长只是个书呆子，连说话都不会。不过，后来听到宋慎与严老师的一番交谈，他才明白自己可能看走眼了，人家即使是个书呆子也是个高屋建瓴的书呆子，至少在专业知识还有公司发展上是强于自己的，哪怕人情世故差了一点，但何总不是配了自己过来嘛，可不就是要自己打下手的？
宋慎点了点头，他不太喜欢李益，感觉这个人太油，但是不得不说这种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空间极大，也会受到欢迎，即使是钻营向上，但这个社会谁又不是如此？
宋慎没有坐下，反倒是叫甄洁茹坐了，他道：“我出去站一会，等他们吃完了再叫我！”
说罢，宋慎便走了出去，刚才站在屋子里，总觉得有股子怪味，说不上来的怪味，走出来便一下子清新多了。
他心里回忆着资料，这家子姓邢，那位中年男子叫邢镇，是当地一个地痞，手头的两件东西说是祖传的，但是谁也不知道真假，只是看他两个儿子和老婆的受气样，大概也能看出他是火爆脾气，待会无论如何都是要小心行事。
不片刻，甄洁茹竟也是跟着出来了，宋慎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甄洁茹皱了皱俏鼻，出了一口气，又用手揉了揉，“难闻死了，那是什么怪味！”
宋慎笑了笑，“每家其实由于生活习惯的问题，都会有味道，只是这味道各不相同罢了，这家子应该是不太爱干净，大概是什么东西发霉了吧！”
甄洁茹皱了皱鼻子，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一看他们的衣服就显得很脏，他家都不洗洗吗？”
宋慎又笑了起来，这种坏习惯实在不好多说，他自小因为母亲常清洗打扫，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即使单住之后，他仍旧是时常注意卫生，所以房间里总是被整理的很是整洁，这大概便是家教吧！
“哎，对了，宋总，你家里是什么味道的？”甄洁茹好奇问道。
宋慎一愣，还真是没有注意过，不过，一个人在熟悉的环境生活的习惯了，久而不闻其香也是可能的，“大概是书香吧！”
宋慎想到被他放在沙发旁，书桌旁，床头上的鉴定书、历史书还有很多博物馆藏品的名录，这大概也是最近一年来陪伴他最多的了。
第386章 战国鼎
李益很快走出来请宋慎进去，这大概便是要开始谈事情了。
宋慎进去时，邢镇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他的老婆弓着腰在收拾餐桌，孩子们便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出了门一溜烟地就跑开了。
邢镇用牙签投着牙，大大咧咧地坐着，指着前面的座位道：“坐！”
宋慎看了眼黑乎乎有些油腻的板凳皱了皱眉，但还是一屁股坐下了，笑道：“邢先生是吧？”
邢镇一抬头，“呦呵，连我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那咱们也不说废话，你们是看中我家那两件宝贝了吧？”
“看来邢先生也是明白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正是如此！”宋慎回道。
邢镇面上一笑，露出喜色来，“你们能出什么价？”
“你都没拿出物件来，叫我们怎么说？而且我们不是古玩商，我们是拍卖行，可以帮你运作，帮你卖出更高的价钱。”李益解释道。
邢镇不置可否，反而看向宋慎，宋慎点头，“他说的都是事实。”
邢镇当即摇头，“既然你们不是花钱买东西的，那咱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就这么着吧！”这是要送客了。
李益面上微怒，当即就要驳斥他，反倒是被宋慎拦下，就听他道：“邢先生这是要打定主意出手喽？不通过拍卖行？”
“要什么拍卖行？拍卖行都是吸血鬼，抽成不说，而且回钱还慢！”邢镇瞥了宋慎一眼道。
宋慎不置可否，对方这是想要他给出一个承诺，不过抽成也好，回款也罢，宋慎都不会因为自己而坏了规矩，只得道：“邢先生，你先把自家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瞧一瞧，兴许看上就买下来了呢！”
李益当即就想要说，这不合规矩，但是想到坐在自己身侧的是老板，他便闭上了嘴。
邢镇看了宋慎一眼，朝着门外高声叫道：“孩子他妈，把那两件宝贝拿过来！”
片刻，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邢镇便有些急了，朝着外面怒吼：“让你拿东西听到没有！”
甄洁茹坐在一旁，撇了撇嘴没有多说，想必也是极看不上这种行为。
宋慎便劝道：“邢先生自己动手应该不费什么力气的。”
邢镇却似乎是因为这话失了颜面，当即朝着宋慎便是一瞪眼，“关你屁事！”转头大踏步地走出屋子。
宋慎三人也不好跟随，只能用眼神示意李益跟过去看了看，不片刻，便听到外面“啊”地一声惊叫，宋慎与甄洁茹赶忙跑了出去，便听到邢镇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他女人则是倒在地上低声哭泣着，李益则是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样子。
宋慎一眼便瞧见女人腹部一个大脚印，尽管心中鄙夷，但他也不好多说，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他也怕自己劝解两句，邢镇事后会把他女人打的更狠。
邢镇双手抱了两只鼎一样的东西走过来，一边朝着宋慎道：“走，咱们到屋里瞧瞧去！”
宋慎说道：“不必去屋里了，就在院子里就行。”
邢镇也没多想，便把两只鼎放在了地上。
宋慎拿起两只鼎便打量起来，这两只鼎和平日所见并不相同，都是有盖子的，而且呈现出圆球似的形状，李益在一旁低声问道：“这是镦吗？”
宋慎笑着解释道：“在青铜器里镦不读‘敦’的音，而读作‘对’。镦是的形状是一个圆球形，中间被切成两半，但是上下都有足，所以看起来上下完全一样。而这两只是鼎，你看，它们上下大小稍有差异，而且只有下面才有足。”
两只鼎表现并不相同，一只锈迹斑斑，但是一看就是打开门的物件，另一件则是乌黑少锈，让人拿不准。
当然，在宋慎看来，这两者绝不相同，锈迹斑斑的是细腿青铜楚士鼎，上面纹饰较少，但是胜在开门，而且还是傻开门，就是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这就是老东西。
另一件则是在顶部多了三只卧兽钮，纹饰也很精细，把兽纹的皮毛都刻画出来，上盖上有梅花，尽管经历岁月流逝，但是看起来依旧清晰。整只鼎看起来皮壳厚重又有油性，三足看起来很是稳实，相对来说，还是后者价值更高一点。
宋慎猜测，李睿霖之所以没能拿下这两只鼎，大概也是因为对后者拿不准的原因吧！
“邢先生想要什么样的价位？”宋慎放下两只鼎，问道。
“你先给个价位，我看看再说。”邢镇也是聪明的很，并不愿先开口。
宋慎自是明白，试探道：“你有两个选择，这两只鼎参加拍卖会，但也如你自己所说，回款期限要长一点。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卖个我个人，我会付现款，这两只鼎，我给的估价在五万块。”
邢镇当即摇头，“人家给我出二十万，我都没有卖，你只愿意出五万，这太少了。如果是参加拍卖会的话，大概能卖多少钱？”
“这个我不敢保证。”宋慎也是摇头，甄怀锡就是因为对赌输了拍卖会，他也要谨言慎行，并不给顾客做出任何承诺，这也是规矩。
“给一个底价呗！”邢镇又道。
“这个真是不好说，古玩交易也有流拍的可能，所以真是不好说。”宋慎依旧拒绝了。
“这样吧，你如果能够出到三十万，我就卖给你！”邢镇只好选择现款成交。
“三十万太多。”尽管对这个价格很眼馋，宋慎却没有同意，交易是需要谈判的，哪怕只是为了叫对方觉得不吃亏。
“我顶多能出到十万块。”宋慎又道。
“二十五万，不能再少了。”邢镇显然是有些心动了，先前可是没人给他出到这样的价钱，所谓二十万不过是随口诳宋慎的罢了。
宋慎略一思忖，却是没有开口，反而朝着李益使了眼色，李益果真是明白人，当即插口道：“你们也别争了，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各退一步，十五万怎么样？”
见到邢镇犹豫间很是意动，李益便加了把火，“邢先生，十五万已经不少了。”
邢镇这才屈服点头同意下来。
第387章 你的股份，我买下
宋慎便以十五万的价钱，拿下了两只战国鼎，提起付款事宜，宋慎则道：“我肯定是没有带这么多现金的，咱们到镇子上，我来转账或者是付现金，你看如何？”
宋慎当然也是有其他付款方式的，就比如电脑转账，但是因为身处村子里，为了安全起见，宋慎还是愿意选择更麻烦的付款方式。
邢镇似乎没有想这么多，跟着上了车到了镇子上。
到了银行，出乎意料的是，邢镇选择了现金付款，尽管有些惊讶，宋慎还是照办了，又和邢镇签署了协议，这才结束。
接下来，宋慎三人当即离了这个小镇，到了另一处地方才下车吃饭。
甄洁茹疑惑道：“至于这么谨慎吗？”
“就应该这样做，那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见到我们有钱，在路上堵截也不是不可能的。出来做事，总要把人心想的复杂一些，再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李益开着车还不忘解释。
甄洁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她转瞬便是想到宋慎放在后备箱的两只鼎，这两只鼎差不多大小，都不过三十公分高，放到后备箱倒也绰绰有余。
“宋总，那两只鼎能值多少钱？”甄洁茹忍不住问道。
这时候，就是李益也是来了兴趣，毕竟这是宋慎所买，肯定是不会亏本的，就是不知道能赚多少了，五万？十万？
“两只鼎应该有五六十万吧！”宋慎也没想着隐瞒，在他看来，那只品相好一点的鼎能值五十万，品相略差的，至少也能回本，也就是说，他这次交易赚了一个大头。
甄洁茹与李益却是惊呆了的模样，这个价钱至少相当于他们好几年的薪水！任何人真是不能比，越有钱就越是能赚钱，当老板也就罢了，捡漏还比一般人强，这叫拿死工资的怎么活？
甄洁茹在扬城是听说过一些宋慎的发家史的，也知道他捡漏很厉害，但是真正见到了才觉得这真不是什么运不运气的事，至少宋慎一早就敢断定这两只鼎都是真的，也敢于掏钱买下来，不过，这种气度，肯定不是他们这些小员工能够做得出来的。
李益对宋慎了解的少，这时候便收起了所有的小觑的念头，也更加明白，这位老板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午饭是宋慎请客，算是慰劳他们两个跟班，也是因为捡了漏，心情大好的原因。
下午时，行动便显得极为不顺起来，连着走了三家，第一家没人，打电话也不接，第二家老早就把古玩卖出去了，第三家则是一件赝品。
到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宋慎三人只得打道回府。
晚上回来，何沈秋过来与他商量拍卖的一些准备工作。
谈及拍品的照片拍摄，以及资料汇总，宋慎说道：“老何，我有一个想法，咱们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何沈秋一愣，不明白宋慎再说什么，便道：“你说。”
“你也应该知道，国内的拍卖行他们实际上只是在做一个平台，甚至是为了做平台而做，他们并没有明白这个平台为什么而做！拍卖行就是连接买卖双方的节点，卖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