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青春(雪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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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青春(雪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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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大娘轻轻地笑着嗳了一声说:“真是三个闺女一台戏哟! 
  出来逃难还少不了闹。” 
  空中一阵呼呼的风声刮过。秀芬静下来听了一下,指了小曼一指头,回头轻轻地搂着许凤的肩膀说:“你听说了吗,咱们三个这么好也有人不满意,胡说什么咱们是干姐妹,小集团。我真想把这些造谣的人找出来撕烂他的嘴。” 
  小曼听了也生气地哼了一声说:“说这话的人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有事放屁辣臊。人们愿意好,谁也管不着,偏要好!一块活一块死,非好一辈子不行呢!” 
  许凤说:“别为这些闲话生气,咱们好不是对革命没有坏处吗?管它做什么呢,有那生气的工夫不会学习学习么!” 
  正说着,看见路上有群众从东跑来,许凤想打听一下东面的情况,便起身迎上去。秀芬、小曼忙跳起来跟着。大娘动作慢一点,等她赶到,许凤早打听完了敌情。只见她一转身对秀芬说:“你和小曼跟着大娘,我到小宋村去一下。”说了不容秀芬插言,规定了联络地点,便提着手枪,急步流星地向南走了。 
   
   三、恼人的冲突   
  风沙遮蔽着星光,大地黑茫茫的。郎小玉穿过树林,走过麦田,翻过古洋河堤,悄悄地进了小宋村。 
  郎小玉走到小宋村附近黑糊糊的树林边上,就听得大树后猛喝一声:“口令!”郎小玉听出是队员蔡二来的声音,正要躲着他,忙回答了口令,沿着小路直向村里走去。蔡二来却跑到前边截住他,结结实实地攥着他的手腕小声说: 
  “你快把小钱夹还我!” 
  郎小玉今天可真生了气。本来两个人很好,郎小玉作战得了一支日本金笔也送给他用了,可郎小玉拿了他这么一个用布缝的小钱夹,他就非得要回去不可。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是在上边绣了一朵荷花,一对鸳鸯罢了,一点也不稀罕。前两天小玉见二来独自在树下拿着左看右看,正好自己给政委管着粮票没个东西盛,见这钱夹正好用,一把就夺过来。二来拚命追他要夺回去,小玉跑到胡文玉屋里去,二来没敢再追他。现在碰上了,二来又要这个小钱夹。小玉生气了,就偏不给他。心想:“你也太小气了。你不过从家里拿来这么个东西,有什么值得这么急。等我离家近了去和姐姐要一个,你这蠢钱夹我看都不看!”他哪里知道,这个钱夹却是蔡二来的命根子,他口头上说是从家里拿来的,实际上却是高村大地主张扒灰的三女儿送给他的。因为小队常在高村住,蔡二来被那女人勾搭上了,两人越来越热乎。他明白这事一暴露就得受处分,因为群众都知道那女人有汉奸嫌疑,万一在这个钱夹上边露出来,那怎么得了。蔡二来不能和小玉明说,只是使劲按着小玉去掏口袋,小玉就搂着不叫掏,两个人悄没声地在地上厮滚起来,直到那换岗放哨的队员刘满仓走过来,才用那铁钳子似的大手把他俩拉开,两个人还呼哧呼哧地要往一块抓哩。刘满仓比他俩高一头,像个大熊似的当中一站,问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瓮声瓮气地说: 
  “小玉同志,一个破钱夹什么了不起,给他!” 
  小玉这才气忿忿地掏出钱夹里的东西,把钱夹往地上一摔道: 
  “谁稀罕你这行子,小气鬼!” 
  蔡二来急忙捡起来塞在口袋里,立刻又去哄郎小玉,笑哧哧地拍着肩膀只拣好听的说。小玉撅了嘴直往前走,一句话也不答。两个人刚走进小队住的院子,迎面碰上高个长脸大下巴的队员葛三慌慌张张地走出来,一把拉住蔡二来道: 
  “朱队长正要我去找你哩,你来得正好,咱俩快走吧。” 
  蔡二来懵懵懂懂地问道:“干什么去呀?” 
  葛三嗐了一声说:“听说侦察班长武小龙同志在平大路附近牺牲了,队长叫咱俩连夜去调查清楚,把情报取回来。” 
  郎小玉一听这话立刻从头顶凉到脚跟,又好像用刀子捅了心窝一下,登时天旋地转,两眼扑簌簌流下泪来。呆立在旁边忘了有多久,一看蔡二来和葛三早已走了。 
  这武小龙在小队里简直是大家的心上人。碰上危险,他会帮你想出办法,你要苦恼,他会想法子给你带来快乐。他是个杂技班出身的青年,一举一动既滑稽又风趣,大家给他起外号叫孙猴子,谁都愿意跟他在一起。每天晚上要是见不到小龙,大家总要互相打听:小龙同志为什么还没回来?郎小玉到队上来了之后,武小龙天天教导地、帮助他。一次打仗突围,郎小玉掉下房来摔昏过去,武小龙挟起他边打边跑,从虎口里救出他来。郎小玉和武小龙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一听说武小龙牺牲了,怎么能不悲痛。郎小玉沉痛地走到院里,只见队员们在敞棚里,静静的都在为武小龙牺牲的事难过哩。有几个队员还不住地抽泣。队长朱大江来到门口向队员们望了望,黑虎着脸说: 
  “坚强点!你们又不是小姑娘!” 
  敞棚内一片静默,队员们都不作声,有的没事找事地动手擦起枪来。朱队长立着看了一会儿,拿起一支枪来对着灯光检查了一下,回身就走了。郎小玉见胡文玉还不回来,就要出去接他。这时,听着队员们噢的一声欢蹦乱跳起来,郎小玉跑过去一看,来了一个汗水淋淋满面笑容推着自行车的青年人,不是武小龙是谁!队员们围上他,村干部和群众也围上他,七言八语,几十只手一齐上,把个武小龙东拉西扯,争着问长问短。武小龙笑着只顾向四面哼哈答应。虽然疲乏不堪,他那瘦削的瓜子脸、滴溜溜的大眼睛也总是十分精神,手脚也总是那么干净利落。 
  朱队长过来说:“好啦,好啦,快叫他吃了饭,还有任务哩。”说着在武小龙脊背上冬的砸了一下,亲热地嘿了一声。武小龙向朱队长一咧嘴做了个鬼脸,用手接过炊事员递给他的两个饼子,耍了几个花儿,变了个戏法,引得围着的人们一阵哄笑。 
  武小龙一面吃,一面说着他遇险的经过: 
  “我一溜顺风把车子蹬的飞快,闯进村去,正扬扬得意,一看满街都是鬼子伪军。我灵机一动,就近钻进了一个过道。刚走进一个院里,嗬,真是无巧不成书,出名的傻宽就哈哧哈哧地张着大嘴跟着跑进来了。我一想坏了,他一定把敌人给引来了。去年夏天我就碰上过他一次,差一点送了命。那一次也是我刚钻了苇坑地,他也钻了进去,亏我多个心眼,偷偷地离开了他。一会儿敌人在外边大喊:‘出来!人家都出来了,说你哩!’傻宽扑隆往起一立,插着腰说:‘出来就出来!怎么样!?’他走出苇地一看,就他自己一个,一摇头嚷着说: 
  ‘真他妈胡弄人,他们不出来,我还得回去!’” 
  大家听到这里忍不住大笑。武小龙咽下一口饼子,又说道:“他这一下不要紧,害得我钻到水里,整整泡了一天。这一回他又来了,我忍不住抱怨他道:‘傻宽,你又来啦!’ 
  “傻宽挺有理由地说:‘我每次一看见鬼子汉奸,两条腿自己就往前跑,我想停也停不下,一直跑到被忘八日的们抓住为止。真他妈的,我哪一次跑也准有汉奸们追,真是气人。你想想,抓就抓吧。我叫他们是汉奸,他们还不甘心。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说他们不是汉奸谁是?莫非说我倒是汉奸不成!嗐,真是……’他还嘟哝地说着,敌人就追进院来了。” 
  “后来怎么样?”队员们担心地问。 
  “怎么样,这一回省得跑,一块被抓住了。他们要往伪军中队长那儿送,我向伪军说:‘你们带我走也是一样,反正明天该我给桑林皇军出夫。’我把良民证给他们看了,说:‘别着急,我是来给他说媒的,你等我把话说完再走。’我就对傻宽说:‘咱俩说正事吧,你愿不愿意?她叫大白妮,又白又胖,中流个子,就是脚大点,头上有点秃疮。她倒愿意给你做媳妇哩。’那位流鼻涕的傻宽哥一听,乐的当当的,又是大笑又是跳脚,竟拍着伪军的肩膀叫唤起来:‘看哪!我说我走桃花运嘛,对象啦!对象啦!诸位水奸先生们!’伪军们一向没有听过这奇妙的称呼,还觉得挺有趣。傻宽接着说:‘脚大有什么关系,大脚八岔,葡萄满架。秃子秃,盖房屋,吹了灯是一样。嘻嘻,哈哈,铿铿锵锵!’他手舞足蹈地喊起来:‘你们谁要没有对象,就找他吧。一块新羊肚手巾他就给说一伙媒。给你,新羊肚手巾。’他把手巾塞到我怀里,伪军被逗得笑欢了,莫名其妙地互相挤眼,好像觉得这两个人真是抓错了。傻宽高兴地大嚷起来:‘警备队的大队长张木康是我表哥,他得给我礼物,你们去叫他来,叫他来吧,我请你们吃喜酒!’ 
  “几个伪军被我们俩吵得稀里糊涂,把我们俩身上的东西搜了去,一个一个地走了。傻宽还在后边嚷:‘水奸先生们,给俺表哥捎信去,我请你们吃喜酒!’ 
  “就这样,我们俩吵吵嚷嚷,直到伪军都走了,我这才弄了情报回来。不过那位傻宽老兄可真够认真的,一直送了我三四里地,还等我过两天领他去相媳妇哩。”在笑声中,武小龙一挥手立起来,嘴里小声地学着画眉叫,检查了一下驳壳枪,往队部去了。 
  武小龙一走,敞棚内渐渐安静下来。有几个队员哼起小调子来:“一更鼓儿崩,一更鼓儿崩,拿起那洋火儿点上那小银灯哼!……” 
  郎小玉在灯光下翻了一会小笔记本子,听着几个队员集在一起小声说话,便凑过去在旁边坐下。队员们唧唧喳喳地说:“听说县手枪队要人,要轮到抽咱们小队上的人,我非要求去不可!” 
  “放心吧,有这种事先得轮到我。” 
  “怎么,你也想去吗?咱们一块去。跟他们一起干多过瘾哪!盒子枪一掖,哪儿硬哪儿碰,打遍敌占区。我真想跟李铁同志一块干。那人太好啦,去年冬天到路东去配合作战,跟他在一起呆了几天。他待人真好,又热情又痛快。” 
  “是啊,听说咱们朱队长也净想他呢。不过这时候一会儿一个变化,谁知道能不能去成啊。” 
  郎小玉听了,笑着说:“我早跟胡政委说好了,你们都轮不上!” 
  “别说话啦,快睡一会儿,傍明怕会有敌情呢。” 
  夜深了,战士们都睡着了,呼呼地打着鼾声。一个队员砸着嘴,打着梦捶。被砸的队员猛坐起来,眨眨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不声不响地躺下了。 
  这时,胡文玉来到了游击队住的院里,刚踏进队部的外间屋,就听到东间屋里两人激烈争辩的声音,一掀门帘正看见朱大江砰的一按桌子,          
   四、血战古洋河   
  胡文玉、赵青跟在朱大江后边跑出来,只见灰蒙蒙的夜色中队员们正纷纷持枪向外跑去。听着东南方向响了几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枪声炮声越响越激烈,在滹沱河南北,古洋河两岸一齐轰响,大地震得直颤。跑到大门外边一看,逃难的群众扶老携幼,正急急地快步走向村外,向西北方向散开去,东面还有数不清的人向这里跑来,男女老少相继隐蔽到麦浪起伏的大洼里和绿沉沉的树林里去了。天色一会比一会亮,滹沱河堤上传来了敌人的坦克车的哈拉哈拉的叫声。东南面几个村庄青烟柱腾空而起。突然,村东像大风暴卷起尘头,一支骑兵急急地从南面向村东冲过来,渐渐看清了,那是八路军的骑兵。战士们穿着草绿色军装,伏在马背上,在滚滚尘雾中向北疾奔,马蹄声像淹没一切的山洪,哗哗地响着,看看直冲到古洋河那边去了。跟着流弹在头上吱吱地掠过。游击队的战士都持枪掩在村头一带矮墙后面,紧张地准备着战斗。 
  许凤跟朱大江、赵青风似地蹬梯子跑上了高房,向四周瞭望。许凤早就通过逃难的群众了解到敌人在哪里埋伏着兵力。一看骑兵团正向寂静无声的地带——实际是敌人正在集中的地带奔去,急的出了一身冷汗,忙向朱大江喊:“他们应该沿枣林沙滩向桑林据点方向插,那里是敌人包围圈的弱点。”朱大江、赵青也直拍大腿。眼看骑兵遭到了强大火力的阻击,在后边掩护的骑兵,从马上倒下十多个战士。几匹马无人驾驭,就乱跑起来。许凤向朱大江喊一声:“我去带路!”不等朱大江答话,早已下了房跑向村外。她在村口截住了一匹大白马,一把揪住缰绳,飞身上马,不顾飞机扫射,坦克轰鸣,敌兵乱吼,迎着弹流向骑兵团追去。白马好像明白人意,听话地箭一般朝前飞奔。许凤伏在马鞍上,头发被风吹开了在脑后飘拂着。子弹在她周围啸叫,炮弹在前面不断爆炸,她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只顾往前冲。她冲过层层炸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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