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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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放肆-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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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地地绽放,非要把自己完全打开,尽其所能地逍遥美丽。这样的境界,是平凡的人无法追求得到的。

    她将衣服盖于他身上,均匀的打呼声此起彼伏,给人一种单纯而热烈的感觉。他的一往情深和不管不顾,多像身边这朵小花。

    他本是一个诗人。

    花儿怒放,诗人回到诗歌里。一切,自然而然。也许,这就是他所追求的自由和爱。

    天地间万籁俱寂。一切都陷于静止中。

    不远处的那匹马,仿佛也是一个静物。它纤长柔韧的脖颈伸向前方,浑身线条松弛、拉长,变得柔软含蓄,给人一种静止的舞蹈感。

    她从未知道,静立于月光下的马,会给人带来如此优美宁静的感觉。

    整夜的月光,仿佛照耀着千古。

    她偎在他身边,抬头看天空,苍穹瑰丽,繁星似锦。这是彻彻底底属于爱的夜晚。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有些夜晚是日子,有些夜晚是生活。不是每一个夜晚都能像此刻一样充满激情。

    一个启示隐秘地撼动着她。

    在这样的月光下,她突然毫无缘由地悲伤起来。

    如果现实和幻想确有重合的一刻,那么,她已确切无疑地走近了这一刻。

    在此之前,她心中的爱,一直无以名状。现在,她已完全可以由这个具体的月夜来为它命名了。

    那幽蓝的光华,是天堂里才有的颜色。那是爱的颜色。

    他醒过来,眼里有迷惑的光。当他的目光碰触到她时,那迷惑瞬间消失,变为一种纯粹的兴奋和热情。他用梦魇般极其温柔的话语说:

    “梦里都是你!搅得我不得安宁——,只好醒来。”

    “如果不是我搅乱你的梦,你是否还不想醒来?”——虽然她也在温柔地说着,但话一出口,她才觉出话里含有一些责备。

    而他竞不察觉。他傻傻地笑着:“不睡了,我要醒着和你在一起。”

    她笑了笑——那是一个宽容一切的笑。

    他又问她:“累不累?怎不在我身边睡会?”

    她哭笑不得地看他,像看着一个孩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还真将这片草地当成自家的床了。

    ——其实,她该懂得他的率真。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在平常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那是孩子气的行为和任性:为了诗歌,放弃事业;为了自由,不惜将家传祖业卖掉;为了和往事告别,连家也不要,只身逃到这片草原上。

    他不懂她笑什么,只跟了她一起笑。

    而她却突然觉得心酸,转身紧紧将他抱住——那是个孩子般单纯的男人,是个真正需要女人照顾,需要女人来爱他,给他一个家的男人。

    可放任自由和不管不顾是他的天性。家,可能是他要用一生来极尽排斥的地方。

    日升月落。

    他们将帐篷当成了自由的黑夜。

    章节33

    33。 *

    整整三天,罗泽和安琴如胶似漆,*。两个身体仿佛再也没有分开过,又仿佛一辈子都在做着这件事——似乎想把全身的精力和水分彻底耗尽。

    她彻头彻尾地沉溺着,非 常(炫…书…网)的沉静。仿佛什么都不再去想,什么都不必去计较,只想紧紧抓住这几天不放。甚至不敢轻易地站起来,害怕惊扰了眷顾他们的时光……

    她在那样的时光里等着他一遍遍地爱她,要她。她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如此*人心的爱,也从不知道这爱里会有如此令人悲怆的伤情。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最最完美的爱和性。性,是他们爱的结晶,爱的最终体现。那发生在身体内部的奇妙的战栗和痉挛,就像一个好小 说'炫&书&网'的结尾。它标志着一个篇章的结束,一个主题的终止。

    而爱情,将在此留痕。

    这是第三天傍晚。两人皆因太疲倦而沉睡过去。他依然搂着她——纵然睡着了,也还是不肯放过。两个身体,仿佛再也不可分割。

    三天来,没人打搅过他们。那是一种与世隔绝的销魂时刻。

    忽被一阵叩门声震醒。

    她从他身边醒来,仿佛一下子从美妙的幻境中坠落进现实。

    罗泽揉着惺忪的眼睛去开门,嘴里嘟囔着:“谁啊?”

    安琴下床,眼睛望向门口——夕阳的余辉中浮现出一位女人的身影,她在她眼前一闪而过,那身影似曾相识。

    罗泽抱回两个土罐,往桌上一放,又一头倒进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罗泽带着她,几乎游遍了泸沽湖畔的每一个角落。那确实是个世外桃源。那么宁静,那么妩媚,水光云影。湖岸上,古老的木屋,袅袅的炊烟,悠悠的独木舟,翩翩的经幡……那样的图景,只有在经过剪辑的电影镜头里才能看见。

    在那几天里,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湖湾,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一次又一次地拥抱,一遍又一遍地*。根本不去想过去和未来。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个用瞬间和激情串起来的现在。一切都被定格在被命名为“现在”的这个画面里。

    生活洋溢着诗意。

    不,他们过的就是诗的生活。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仿佛一切事物都已处于时间之外,都不存在。

    可在她心目中,始终还有一个身影存在着。

    那个飘然而至送来两个土罐的白衣女人,第一次遥遥相见却被她误认为是“天使”的幻影,其实一刻都不曾在她心头消失过。

    当“天使”剥去外衣,在你眼前*裸体之后,你还会将她视为天使吗?

    无可否认,当幻影似的天使终于接近现实时,她的感觉在变。但天使的形象却依然没变。纵然她在她面前呈现出赤裸的刹那间,她也从未改变过对她的看法。她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天使。

    依然是黄昏。也许,在那个将暗未暗的时光里,才最适合故事的诞生,情节的发展。

    那个黄昏,罗泽带着她去女神山下洗温泉。

    他告诉她生活在泸沽湖畔的摩梭人,常去那里洗温泉。每年的农历七月二十五日,是摩梭人最盛大的节日——转山节。在那天,所有的摩梭人都要去朝拜山神。传说中女神山周围的小山都是女神的阿夏(情人),他们一个一个山头地拜,最后拜到女神山。然后在女神山下洗温泉。他们将男女共浴看做一种神圣的仪式。这是最后一个纯洁无邪的原始民族。

    她不知道,什么叫神圣的浴洗。如果不是和自己相爱的男人,她绝不会毫无保留地赤裸自己。那一刻,当他带着她在温泉中*,她的身体,灵魂,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充满*。那是因为她爱他。因为爱而赤裸,而赤裸却毫无避免地带起一种欲望,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她以为这样的欲望,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是自然而神圣的。

    可她以为的这份“神圣”,却在顷刻间被另一个身影的出现所*。

    那天使般的女人,在温泉另一端悄然出现。她看着他们,眼里充满羡慕、向往。但却没有妒忌。那清澈纯净如山泉的目光,没有一丝丝恶意。她迅速地脱去衣裙——

    安琴的身体本能地缩紧,更深地让自己埋于水里。而罗泽却游过去,大喊:

    “你不要下来!你给我回去——”

    游至一半,那女人已然下水!

    两个女人之间,他不知该继续向前,还是退回。他,倏然回首——见安琴已退后至另一岸边。

    她离他远了,但看得却更清楚了。她一脸平静,急速调整后,她已将自己置身事外。

    她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罗泽退回来,朝安琴游去。

    可那女人却紧追着,游了上来,像一条美丽的蛇,缠住他!依然是清澈纯净的目光,她看着罗泽,脸上带着忧伤和无辜,她问他:

    “你不要我啦?”

    是啊,她是无辜的。她只是来讨一个答案。她爱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羡慕他们,于是,她来问他,是否不要她了?她的忧伤,说明她心中已被爱情侵扰。虽然,她没意识到那男人弃他而去,是对爱情的背叛,是对她的伤害。她的忧伤,是一种本能的表现,那忧伤里藏着人类最原始的信仰和等待。

    她等待着他的回答。她要一个答案。

    对不起?——那不是答案。她不知道,这个曾和她疯狂交织的男人,为什么要对两个女人同时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此时此刻,她怎知道,他给她的“对不起”已是一种放弃,给另一个女人的“对不起”却是一种挽留。这个男人的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可是她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只知道,他显得很慌乱,并且很尴尬。他求助似的看着她,并命令她道:“卓玛,你快回去,你给我马上回去——”

    独枝卓玛只能先听他的。他让她先回去,回去等他的答案。

    罗泽游回安琴身边。他奇 怪{炫;书;网}于她脸上,怎会有这样一份超然的宁静?在她宁静的脸容下,他更显得恐慌。他急切地认错——

    “对不起,我去走婚了,那天,因为——”

    “不必解释了!”安琴打断他。

    可他更急切地解释:“去走婚,是因为空虚寂寞,那与爱无关。你才是我的最爱,我只爱你一个,你应该能懂我的——”

    安琴已在岸上。

    “我能懂。我能理解你的一切!”她急速地穿回衣服。

    罗泽极为不安地——“我已向你解释了,我只爱你一个。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安琴头也不抬:“我要一身衣服,现实中的人,离不开一身衣服。”

    两个女人,各自穿回衣服上了岸。只留下他,赤裸在烟雾缭绕的温泉里,浮沉翻腾。刹那间,不知道岸在哪里?

    两个土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没人动过它。但没人动它,并不表示它不存在。它一直存在着。只是他们谁也没去碰触它。很多事情,只要你不去碰它,对它视若无睹,它在你的心里便是不存在的。人,都善于自欺。

    原来——

    那些天,安琴的沉溺,悲怆,伤情,统统与这白衣女孩有关。那年轻、美丽、天使般纯净的女孩,其实一直存在于她的潜意识里。只是,她不曾发觉。

    也许,她早已发觉。是强烈的爱,迫使她将一切都忽略了。

    她将两个土罐的盖子,一一掀开。一罐米酒,一罐奶酪。

    她拎起酒罐,往嘴里倒进一口酒,呛得她咳个不停,咳出一脸泪水。她抬起满是泪的脸,笑道:“这酒真烈——!”

    “酒太烈,你还是喝点奶酪吧。”罗泽将奶酪倒进杯子里,递给她。

    浓重的奶腥味直冲咽喉,然而,她更猛烈地喝进一口。那比烈酒还难入口的东西!但她却喜 欢'炫。书。网'这种刺激。她身上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情绪,全身紧张,却偏又隐忍不发。将一切爱怨酸痛统统网罗在见不着的心底下。

    罗泽感觉到了。

    他一仰脖子,将一大杯米酒倒进胃里。他得将一切说明,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那次回宜城,没见着你,以为你真的铁了心不理我了,我绝望地回到这里。在痛苦无望中,我才去走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你的时候,我确实做了很多疯狂荒唐的事。现在有了你,我再也不会做那些事了。我想你一定会原谅的,你不会计较这些,是吗?从现在开始,我只爱你,只要你!永远!请相信我!”

    他拉过她的手,似宣誓。

    男人,总是喜 欢'炫。书。网'找借口。她愿意相信,人在宣誓的瞬间,都是真的。虽然,任何誓言,时间久了,总会向谎言靠近。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她也是真的,不必怀疑。

    她异常地平静:“我信。我是为爱而来。你的过去我不会计较。”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罗泽欣喜地,斟满两杯酒,一人一杯。

    “当”地一声,酒杯的碰撞,像是对过去的告别。

    瞥见桌上的随身听,她忽然想起阿广。又快十天了,她竞没再见他。这些天里,她丝毫未曾想起过他。仿佛他已被彻底遗忘了。

    “这只随身听是阿广的,什么时候你替我还给阿广,并谢谢他。”她说。

    “随时都可过去的,都住那么近。”突然,他觉得她的话像是在告别,于是试探着问:“你也在这里,干嘛要我转告?”

    她却倏然抬头,反问他:“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他一愣:“为什么要回去?我们可以在这片干净的草原上,相爱相守一辈子……”

    他的脸浮在暮色中,带着意犹未尽的浪漫向往。一如海市蜃楼,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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