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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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焉-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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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希望渺茫,都要试上一试。

    就赌王爷和县主没有看错人!

    “我知道这事是难为国公爷了。萧世子仁义,愿与配瑛县主结一世连理,王爷惦念着县主还小,想多留几年,不愿太早定下,才迟迟不给答复。”

    “王府与国公府两家,本无亲无故。今日之事,猝不及防,若非万不得已走投无路,王爷断不会命我上门……”

    托罗硬着头皮说:“在下虽来大夏不久,也听闻国公爷忠肝义胆,杀伐果断。”他站起身来,虔诚抱拳:“托罗不敢强求国公爷,只替王爷问一问公爷的意思,是否还愿意,认下这个亲家。”

    说完话,托罗也久久地低头,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心跳如鼓。

    他已经将意思完全表达清楚了,只等镇国公答不答应一句话。

    谁摊上这等事都会万分无奈吧。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其间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又究竟值不值得?

    答案呼之欲出。

    在安静中,托罗的心一丝丝沉入谷底,慢慢垂下长翘的睫毛。

    镇国公静静看了托罗一会儿,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配瑛装晕了?”

    饶是托罗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样突兀的一句话,还是让他不禁愣了愣。

    然后便木讷地点点头。

    镇国公很高兴地看向晏仲:“就是你说的很有意思的小丫头?”

    晏仲耸了耸肩。

    人家都急成这个样子了,亏他还能气定神闲。

    “真想见一见啊……”镇国公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顾妍毕竟不比萧若伊,伊人好歹身上还留着夏侯家的血。任性妄为是惯常的事,又是太皇太后纵容出来的,谁去说她的不是?

    一两句微辞,过去了就过去了。

    可顾妍是方武帝封的县主,方武帝都驾崩一年多了,改朝换代的,谁说成定帝还买她的账?

    西德王再如何,至多就是个显贵,和权贵二字还是差之甚远。不想以后难做,就别想着出这个头。

    想来想去。装晕当真是个妙招。

    镇国公啧啧称奇。

    晏仲忍不住翻个白眼。

    再拖吧!

    再拖下去。你孙子就没媳妇了!

    好在镇国公没再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烫金大红庚帖,上头写了萧沥的生辰八字:“令先的庚帖我随身带着呢,你们县主的呢。赶紧拿出来换了吧。”

    托罗:“……”

    晏仲“噗嗤”一声笑。看镇国公双眼放光的样子。无奈摇头。

    原谅这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吧,人家想孙媳、想重孙早想得眼睛都绿了,萧沥萧泓两人都没个动静。自诩开明的祖父怎么好强逼孙子成亲呢?

    最器重的长孙在这方面跟个木头似的,镇国公不会告诉别人,他悄悄地担心过萧沥要打一辈子光棍……后来听晏仲说起那小子请人去说媒,高兴地整夜没睡,要不是怕小丫头被吓坏,他都要登门拜访了。

    倒不是说他对顾妍有多么多么的满意,只是错过这么个人,兴许就是自己的孙子错过了一辈子。

    莫说顾妍是萧沥先瞄上的,就是后来者,他也要想法子给人争取来啊!

    萧若伊和郑大郎那门亲事,镇国公府是肯定不能应的,而既然国公府注定了要和成定帝头碰头了,再多加一个顾妍,本质上其实没有差别。

    夏侯渊那小子……着实不大像话!

    不问过他们的意愿就随意指婚,先前又没有半点风吹草动,他简直以为,天家要拿他们国公府开刀!

    两道旨意这么靠近,无论是给顾妍还是给萧若伊指婚,都来得莫名其妙!光成定帝一个人,恐怕是整不出这么多幺蛾子的……

    镇国公明亮的眼睛一眯,淡淡道:“走吧,我们得先去一趟王府。”

    托罗喜出望外,赶忙从怀中取出顾妍的庚帖,两两交换。

    镇国公又让人回房取了个红木匣子过来,又找了方才的薛陵耳语交代几句,这才去了西德王府上。

    来宣旨的内侍正浑身乏力地坐在大堂里,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叫苦不迭。

    他就喝了这么一小口茶,腹中即刻绞痛连篇,已经跑了三趟茅房。正想发作指责王府的茶水不干净,再一看,茶具都收下去了,一点证据也没有,他说个屁啊!

    要不是先前配瑛县主突然晕倒,这件事不清不楚的,他高兴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

    这么一想,腹中又开始抽疼了,忍了一阵,内侍扶着墙就去净房,等再出来的时候,柳昱已经在大堂了。

    他赶紧走过去,拉住柳昱就道:“西德王,县主可有大碍,若是无碍,就赶紧领了这圣旨,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呢!”

    跑了这么几趟净房,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些气味,王府的净房是放了熏香的,这一下又是香味又是臭味混杂在一起,就跟一坛放置经年已然发了霉的酸菜。

    那个酸爽……

    晏仲捏了捏鼻子,“哎呦,你这是掉坑里了?”

    内侍的脸色当即就是一青,觉得晏仲似乎有点面善,再一看堂前坐着的镇国公,一拍大腿。

    这不就是医术高超的宴大夫吗?

    当初郑太妃还是贵妃的时候,病得险些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就是靠着宴大夫妙手回春的!他还远远见过几次晏仲!

    内侍这下子不好发作了……谁都能得罪,可千万别得罪大夫。

    做人呐,都是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万一哪天你栽在人家手里了,人家见此不救,找谁哭去?

    内侍扯着嘴皮呵呵陪笑几声,也不应下,也不反驳。

    柳昱拂开被内侍捏住的衣角,转头对镇国公说:“这件事当真难办,谁知皇上无缘无故的怎会下这么一道旨意?”

    他打开镇国公带来的红木匣子,里头是一只赤金羊脂玉镶红蓝宝的鸾鸟华胜。

    入手极沉,上头的宝石颗颗分量十足,成色又好,做工精致,十分华贵。

    这是镇国公带来的小定礼。

    按照大夏的婚俗,男女双方定亲,交换庚帖是初步,接着就会挑选黄道吉日,由男家向女家用饰物作为小定礼,然后书写婚书,就算是定下了,也不好再悔改。

    柳昱很是不好意思:“萧老弟,真不巧,本来你我都约定好了,可现在……”他一个劲地摇头直叹:“配瑛气急攻心,都吐血昏过去了,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镇国公脸色铁青,凌厉地看向那个内侍。

    内侍本来腹痛难受,感觉又上来了,被这么一瞪,生生憋了回去。

    “皇上下了旨为配瑛和信王指婚?”镇国公直直看向他。

    内侍木讷点点头。

    镇国公大怒:“皇上难道不知道,配瑛已经和我镇国公府交换了庚帖?”他拍案而起:“今日我高高兴兴地准备上门送小定礼来的,皇上就送我这么份大礼?我萧远山究竟是哪儿触怒了皇上?”

    镇国公定定看向内侍,“公公不妨告知一下,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明白?明白?

    镇国公府早就和西德王府定亲了?

    我去,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了?

    内侍脸色惨白,一会儿看看唉声叹气的西德王,一会儿又看看怒发冲冠的镇国公,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天!他只是来传个旨而已,怎么会出这种事?

    内侍腿脚虚软,不由扶住了一旁的桌椅,镇国公左右等不来解释,隐含悲痛地捶胸顿足。

    “罢!”

    “罢!”

    镇国公连连长叹:“我萧远山,祖祖辈辈,上上下下,一代代为大夏抛头颅,洒热血,平边关,镇四方。忠诚之心,天地可鉴,折损了万千好儿郎……皇上莫非还不信老臣忠义?”

    一双眼眸水光弥漫,褶皱的眼皮好像叠了好几层,皱巴巴,干枯枯。

    他撑着拐杖走了两步,右腿虚软无力,几近拖行在地上。

    那条腿,是废的。

    十五年前的大战,镇国公废了右腿,死了两个儿子,发妻悲痛归天,萧家军几近全军覆没……国公府上下损失不计其数,这样壮烈的牺牲,时隔多年想起,依旧引人悲恸。

    再说下去,恐怕就是皇上不体恤忠良,兔死狗烹了……

    内侍赶忙打住,“国公爷言重了,皇上断无此意!”

    既无此意,那是为了什么?

    卧槽,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知道!(未完待续。。)

    ps:  感谢糗人sink范打赏的平安符,么么~

 第185章 作废

    上头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千岁只交代了让他宣个旨,将每个人的反应和神情都记下来,回头和他一点点地详说……本来简简单单的差事,非要弄得这样复杂!

    内侍抹了把头上的虚汗,见镇国公和西德王两双眼睛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他很是无措。

    赐婚啊!天大的喜事啊!怎么就搞出这么多的麻烦!

    内侍欲哭无泪,舔着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口。

    “算了。”

    镇国公打住他要开口说的话,回身对柳昱说:“柳老哥,这门亲事,咱不能就此不明不白……我得去问清楚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要他认下这个闷亏,却是不行的。

    连带着萧若伊的份一道算进去,其实是有人想拖镇国公府下水而已……他要是知道是哪只鬼手在后面推波助澜,看他不揪出来剁了!

    柳昱十分同意,二人就拉着那个内侍一道进宫。

    成定帝还在御花园里削他的木头。

    他看中了一棵桃树,有脸盆粗细,让人锯了下来,要用这块木料给郑淑妃刻一尊弥勒佛,放在她宫里。

    夏日来了,成定帝满头大汗,郑淑妃就在旁陪着,时不时递个茶水,或是伸手为他擦拭额上滚落的汗珠子。

    宫人们看着这一幕,心思各异。

    再过两日就是帝后大婚了,宫里上上下下忙得一团乱,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绸。而身为主人公的成定帝却在和郑淑妃如胶似漆。

    都说成定帝爱重张皇后,其实这话未必属实吧。

    正宫皇后,也不一定就比得上宠妃的……想想看方武帝在世时的郑贵妃与马皇后吧。

    现在一个去了太庙,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一个还在宫里头做着太妃,依旧有一番权势。

    这种对比多鲜明,一目了然。

    所以哪怕张皇后占了正宫之主的位子,以后日子长着呢,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主要,还不是看着成定帝的意思?

    一些心思活络的小宫人已经想好以后要怎么去郑淑妃面前卖巧了。而那边成定帝正在雕琢佛身。极具小心翼翼。

    郑淑妃在一旁看得厌烦,尤其在看到成定帝双手被木头弄得乌漆墨黑,满地木屑堆叠,耳边全是刨子锯子摩擦木料的声音。还有一股怎么也挥散不去的木头气味!

    成天的这样。她都受够了。这个男人居然还能乐此不疲!

    郑淑妃心里煎熬,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端方的微笑,目光仍不忘往后头一堆远远伺候的宫人那里看。得意一笑。

    看吧看吧,看看你们的皇上是怎么对待她的,又是怎么对待张祖娥的!

    郑淑妃虽然是妃,然而往通俗里说了,还不就是个妾?

    穿不得正红,说不得大话,掌不来六宫,还要被正室压在头上……何况那个正室,家世地位还样样比不上她!

    郑淑妃心高气傲,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成定帝身上……这个男人啊!怎么说呢?

    和他手里正拿着的东西一样,真的是个木头,还是根被虫子蛀空了芯子的木头!中通外直,腹内一点草料都没有,单蠢天真又木讷,什么都不懂!

    这个性子说好也好,至少要掌控这个皇帝会是件极简单的事。

    但要说不好,又是真的不好!

    郑淑妃如今不过十四,还年轻着……少女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无缘触及的桃色美梦。而郑淑妃再如何自持,再如何深明大义,总归难免小女儿情怀。

    这不是一两句教诲能够理清理顺的,这是天性,也是本能。

    尤其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这么平庸无能的情况下,小小的情怀点起,便如同烈火烹油,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也会想,什么时候,能如民间话本里所说的,她所期望的盖世英雄,会身披金色铠甲,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郑淑妃痴痴地想了想,觉得虚幻里的那个男子面容模糊,根本看不清脸……她不禁自嘲一笑——本来就是虚妄幻生的,怎么可能在现实中也存在呢?

    至少她到目前为止,还没遇见过。

    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郑淑妃端起茶盏轻轻呷一口,就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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