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是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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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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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怀栩瘪嘴,“我不杀人。”
    白实吾坐在床沿,双脚拖鞋在地面上吭哧吭哧滑动,漫不经心道:“你也别每回都重申这句话,说不定哪天你就要动用到我这把刀了。你们刑家人的生离死别,哪一次真是天意了?”
    已经走到房门口的刑怀栩忍不住回头,皱眉。
    白实吾重新拿起牛奶,咬着吸管慢慢地喝,目光却再不转向刑怀栩半寸。
    刑怀栩知道今天的生意做成了,谈话也结束了,她撩起门帘,直挺挺走出这间幽暗小房,跨出前头的破杂货,回到街道灿烂的日头下。
    = = =
    刑怀栩再见到尤弼然已经是三天后,康誓庭搭的线,让她们俩在看守所一间隐蔽的小房间里相见。
    脱去华服艳妆的尤弼然似是小了几岁,穿着大一号的蓝灰色制服,头发简单扎成马尾,脚上也是她从未穿过的平底塑料凉鞋,远看近看都像变了个人,唯独不变的是她看刑怀栩的眼神,永远热切,并充满期待。
    “栩栩!”尤弼然一进屋便拉刑怀栩的手,“他们说你没事,我还不放心,你真没事吧?”
    “我没事。”刑怀栩摇头,从包里提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尤弼然,“给你的。”
    尤弼然接过袋子,拆开一看,笑了,“烤薄饼。”
    她捏出一块塞进嘴里,脆脆香香地嚼,“那家店的老板还在吗?”
    “不在了,三年前就去世了,现在是他儿子媳妇在经营。”刑怀栩说:“我尝过一块,手艺没过去好,难怪生意寡淡。”
    尤弼然舔舔嘴唇,感慨道:“我后来再也没去过那儿了,多少年了?”
    刑怀栩摇头,“七八年了吧,记不清。”
    尤弼然讷讷点头,“七八年了。”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尤弼然闷闷啃了几口饼,再看向刑怀栩时,竟然从她眉眼里瞧见按捺的伤怀。
    她忽然也怅惘起来,“栩栩,我们是长大了,还是老了?”
    刑怀栩看着她,轻声说:“我已经长出白头发了。”
    尤弼然噗嗤一笑,“是吗?没关系,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小姑娘。年华易老,栩栩却还是栩栩。”
    刑怀栩笑着低头,眼睫垂下的暗影悄悄遮盖了什么。
    尤弼然从没在她脸上瞧见这种情绪,边吃边围着她转一圈,才大喇喇坐到凳子上,翘着腿笑,“哎!你这表情不像是没事啊!你是不是很伤心,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你说实话,你刚知道我进了这鬼地方,心里是不是特不是滋味?”
    刑怀栩坐到她对面,手指头在桌上弹了两下,再抬头时神情已恢复如初,“律师在想办法。”
    尤弼然摇头晃脑一阵后,若有似无地虚叹道:“别想了,我自己往人家坑里跳,哪有那么容易再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唯一能争取的,也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她捏捏手指,突然倾身凑向刑怀栩,不施粉黛的右侧脸颊显出隐隐的起伏疤痕,“倒是你,我听说你和你爸爸闹翻了。”
    刑怀栩平静道:“又不是第一回闹翻了。”
    尤弼然担忧道:“我总觉得这回不一样。”她犹豫稍许,两只手在眼前假意揉了揉,摆出滑稽的哭脸,“你不都……这样了吗?”
    刑怀栩哭笑不得,“你被关在里头,这些都是从哪知道的?”
    尤弼然得意洋洋地抬眉笑,“我的消息网你又不是不清楚,四通八达,无孔不入。”
    “那你说有什么不一样?”刑怀栩反问她。
    尤弼然瘪嘴道:“不知道,反正我刚听说的时候,以为天塌了。”
    刑怀栩轻笑出声,末了轻轻叹气,“天不会塌,永远都不会塌。”
    尤弼然努嘴,“好吧。”
    刑怀栩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虞泓川来过吧?”
    尤弼然白净的脸骤然胀红,警惕道:“你问他干什么?”
    刑怀栩见这反应,立即明白,促狭笑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尤弼然往嘴里塞薄饼,眼神闪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刑怀栩指指尤弼然脸上始终无法彻底痊愈的烧疤,“他见过你这个样子吗?”
    尤弼然点头。
    “说什么了吗?”刑怀栩问。
    尤弼然摇头,“他不在意。”
    刑怀栩本就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三个问题问完,便开始安静。
    小门外有人轻敲两下门,催促她们抓紧时间。
    刑怀栩站起身,伸手抹去尤弼然嘴角的饼屑,“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尤弼然也站起身,手里还捏着块饼,她没有开口说再见,只眼巴巴看着刑怀栩,眼皮一眨,干干净净的两只眼里便泛起光亮。
    刑怀栩回头看她一眼,摆摆手。
    尤弼然举高手,挥了挥,咧着嘴笑,露出白亮亮的一排门牙。
    刑怀栩想起过去,深深呼出一口热气。
    = = =
    看守所外的林荫道下,康誓庭独自坐在车内,听到不远处铁门开锁的声响,便知道是刑怀栩出来了。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大门,正瞧见刑怀栩点头与领路人致意,随后踏着她一贯慢条斯理的步伐,缓缓朝他走来。
    没会儿,刑怀栩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说:“托你的人好好照顾她。”
    “据我所知,她在里头混得不错。”康誓庭说:“到底是你教出来的人,看上去不那么光鲜亮丽了,底子里还是能够风生水起的。”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刑怀栩本来想说尤弼然过去很天真很愚蠢,话到嘴边想想她现在不也一如既往的天真愚蠢吗?
    于是便止了话。
    “谁生来就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康誓庭笑道:“你凑过来点。”
    刑怀栩转向他,不解地探身而去。
    康誓庭从身后座位抽出一朵鹅黄色小花,将细细的花茎插入刑怀栩耳上的发。
    刑怀栩拿手摸了摸,又凑到后视镜前看,“哪来的?”
    “等你的时候,在那边花圃里折的。”康誓庭笑道:“还被门卫罚了二十块钱。”
    刑怀栩本来强压的阴郁心情微微松散,她反复触碰耳朵上柔软的花瓣,“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不管是什么花,她的花语都是我爱你。”康誓庭笑,“以及我在等你。”
    刑怀栩看着他,终于笑了,“说起来,咱们还缺一场蜜月旅行。”
    康誓庭扬眉,“怎么想起这事了?”
    “尤弼然过去总想找我出去玩,可我一直没时间,敷衍着敷衍着,到头来反而是时间不等我了。”刑怀栩靠在位置上,慢吞吞开口,“我最近总有种时间不够用的感觉,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会觉得陌生,可能是我过去太想维持自我改变外物,等事情发生了,反倒不能接受顺其自然。”
    她转头直勾勾看着康誓庭,“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康誓庭摸摸她的头发,笑道:“你现在是在向我寻求认同吗?”
    刑怀栩坦率点头,“嗯,我需要你的认同和支持。”她停顿思忖小会儿,苦笑道:“其实你挺可怕的,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点点改变我的想法,侵占我的人生,如果有一天咱们俩反目成仇,输的人一定是我。”
    康誓庭笑道:“会让你输,说明我也从来没赢过。”
    刑怀栩还想说什么,包里手机响起提示音,她拿出来扫了眼消息,刚刚的温存一扫而光,连嘴角都变得冷硬。
    康誓庭问:“怎么了?”
    “警察那边很快会联系我。”刑怀栩漠然道:“有些人自己种出来的恶果,我要他连皮带核一起吞下去。”

  ☆、第55章 黄雀在后

第五十三章黄雀在后
    要论近日最热门的新闻,非一起五年前的灭门旧案莫属。
    这起当年悬案曾轰动一时,时至今日才被查出新线索,其中一名帮凶落网,不仅牵扯出背后的雇凶杀人利益链,此人为争取宽大处理,在审讯过程中还“意外”交代出一份雇主名单。
    名单虽被保密,但经媒体欲盖弥彰地“透露”后,转瞬席卷各大社交网站,俨然成为年度最热网络关键词。
    新闻曝光没多久,刑怀栩便接到白实吾邀功的电话。
    “只爆了旧雇主名单,你这位新雇主可还严严实实捂着呢。”白实吾像是在吃东西,说话时伴随咔嚓咔嚓的啃咬声,让刑怀栩不由自主联想到宠物店的黄毛仓鼠。
    可事实上仓鼠无害,白实吾却以杀人为营生。
    白实吾絮絮叨叨又说:“我的人已经指认了刑銮治,等警察找上你,只要你这位受害者作证,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主谋,况且我贡献了最有舆论度的案子,总不能再随随便便被遮掩过去了吧?”
    他说话的口气充满自豪,显而易见在求表扬,刑怀栩却置若罔闻,只淡淡应声知道了。
    “哼,没劲。”白实吾无趣道:“尾款什么时候给我?”
    刑怀栩问他,“你手下会被关多久?”
    白实吾懒懒回答,“我的人手上都有命案,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刑怀栩一时不知该回什么,默然片刻后冷冷问:“那你要多少?”
    白实吾笑出声,“按之前说的给啊。”
    刑怀栩沉默。
    白实吾又笑,“反正过段时间我就会把他弄出来,你就算给多了我也不会退。”
    刑怀栩被他的话撩拨起小心思,“你能把人弄出来?”
    白实吾又啃了几口不知什么食物才口齿不清地说:“我劝你还是别动这个念头,真到那一步了,你的朋友就再也不能清清楚楚地活在日头下,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你舍得吗?”
    刑怀栩皱眉。
    她当然舍不得。
    挂断电话后,刑怀栩走出书房,迎面碰见康誓庭。
    “如何?”康誓庭问她。
    刑怀栩不答反问:“上回那俩小流氓,你处理好了没?”
    她指的是之前还住在学院路老屋时夜里袭击她的那两个流氓。
    “没问题。”康誓庭说:“一直留着他们俩,随时都能拉出来咬刑銮治一口。”
    刑怀栩点点头,斩钉截铁道:“既然如此,通知刑銮治,等他的回应吧。”
    康誓庭对此却有疑虑,“他其实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况且雇白实吾的人虽然是他,但整起绑架案的背后,除了他和你爸爸,还有……”
    “夏蔷。”刑怀栩接道:“除了他们,我怀疑还有第四个人。”
    康誓庭问:“谁?”
    “你帮我查查,”刑怀栩说:“查查刑真栎是不是偷偷回国了。”
    康誓庭挑眉。
    刑怀栩叹气道:“说我盲目相信直觉也好,尤弼然这件事,对我而言就是噩梦重演,太真实了。”
    她曾向康誓庭详细提过和尤弼然相识始末,俩人都明白,所谓噩梦,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别担心,”康誓庭说:“会顺利解决的。”
    然而最先打来电话的并非刑銮治本人,而是他的秘书,趾高气扬声称刑先生有事和康太太商量,请她腾出时间一见。
    刑怀栩一声不吭直接挂断电话。
    旁观的康誓庭瞧见这一幕,噗嗤笑出声。
    刑怀栩坐到他身旁,接过他剥好的橙子,闷头就咬,溢出的橙汁落在手上,粘稠冰凉。
    康誓庭抽了纸巾替她擦手,“别着急。”
    电视上在放五年前的灭门旧案,康誓庭看了会儿,忽然问刑怀栩,“这也是白实吾做的吗?”
    刑怀栩摇头,“我不知道。”
    “你被绑架那几天,我在监控视频里见过他几次。”康誓庭重新拿了个橙子,握在掌心里慢慢揉软,“他一点也不怕露面,挺肆无忌惮的。”
    刑怀栩回忆起那段时间,想起白实吾这个人,心情也是复杂,“他是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多和他接触一次,就越被他往黑暗里拉扯一点。”她顿了顿,自嘲笑道:“也不能怪他,能被他带偏,说明我本身也挺黑暗的。”
    康誓庭问:“如果人命变成一件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有一天你会找他做生意吗?”
    刑怀栩摇头,“不会,这是我的底线。”
    康誓庭笑道:“这不就是了?”
    “什么?”刑怀栩看他。
    康誓庭抛了下橙子,把橙子举到她头顶,笑道:“这就是你心里的太阳啊,太阳不灭,阳光就不会散。”
    等他们俩解决完桌子上的几个橙子,电话终于响起,这回,找上门的变成了夏蔷。
    = = =
    刑怀栩走进莲湖心亭的茶室,就见夏蔷歪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手臂撑在红漆窗沿上,静静出神望向窗外满湖盛开红莲。
    听到脚步声,夏蔷并未回头。
    刑怀栩走到茶桌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西湖龙井明前特级御十八,每一杯都是限量版真金白银,刑怀栩喝在口里,却也无甚滋味。
    夏蔷终于转过身,定定瞧向她。
    刑怀栩问:“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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