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是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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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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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蔷终于转过身,定定瞧向她。
    刑怀栩问:“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夏蔷眉头微蹙,嘴角略抿,看起来心事重重。她长相甜美,嘴角梨涡曾让无数追求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刑怀栩看着她这张脸二十多年,从未觉得她老过,如今头一回真真切切发现,她脸上的那点笑已经挂不住她的骄傲。
    岁月催人老,谁也熬不住。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夏蔷隔着距离对刑怀栩说。
    刑怀栩不假思索地问:“刑銮治的事,为什么是你来和我谈?你有什么立场?长嫂如母吗?”
    这话太讥诮,夏蔷脸色变化,眉间隐涌怒气,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我来找你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这是背着结发丈夫来为偷情小叔出头了,刑怀栩觉得可笑又可气,倒也不再多说废话,摆了摆手,示意夏蔷继续往下说。
    “警察在调查你三叔,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很快就会找你了解当初的绑架案。”夏蔷说:“绑架的事,既然当初你选择不公开,我想我们之间就有私了余地。”
    “首先,当初没有公开那起案子,是康誓庭基于我的安危和名誉考虑,并非为你提供私了余地。”刑怀栩一本正经解释道:“其次,你心里该清楚倘若要私了,我会提出什么条件。”
    “我当然知道你要救尤弼然。”夏蔷认真道:“我也要救刑銮治。”
    她的神情很奇特,是面对刑怀栩时极其罕见的真挚与笃定。
    刑怀栩看着她,心里忽然闪过一连串疑问,迫使她不由自主问道:“你对刑銮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原话是想问夏蔷爱不爱刑銮治,可这个字一旦出口,既是对刑鉴修的侮辱,也是对“爱”本身的亵渎。
    刑怀栩永远不想对夏蔷用上“爱”这个字。
    夏蔷对着刑怀栩一阵沉默,最后无奈开口道:“我和他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
    刑怀栩歪歪脑袋,并不认为这二人之间能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牵绊。
    她的神情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夏蔷被刺激得眼皮微跳,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刑园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从我嫁进来开始,你妈妈就怀着你,你爸爸心里留给我的位置早已所剩无几,我那时候才多大?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和我分享丈夫,我就不能找一个真正关心我的男人,让自己好受一些?”
    “你觉得刑銮治是真正关心你?”刑怀栩倍感荒唐。
    夏蔷哑然片刻后,惨笑道:“是,他有自己的家庭,外头还拈花惹草祸事不断,他本质上就是个愚蠢肤浅的男人,可至少在刑园里,他是唯一关心我快不快乐的人,因此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
    “你可真盲目。”刑怀栩评价。
    “你不懂。”夏蔷冷笑道:“要想在刑园那个地方长年累月支持下去,你总得找些事情,找个人,作为你的依靠,你的支柱,否则再华丽的宅子,也不过是座监牢。”
    刑怀栩讽刺道:“你找再多借口自怨自艾,也不会有人同情你。那座宅子养大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变得像你这样疯魔?说到底是你自己贪心,想要的太多,一旦得不到,就明争暗抢,无所不用其极。”
    夏蔷斜眼瞪向刑怀栩,良久无言,脸上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疏冷。
    刑怀栩也不想再和她多费唇舌,“只要我这个受害人不指认刑銮治,否定绑架案本身,他的罪名便没那么容易成立,你们就有更多转圜余地。你今天找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对吗?”
    夏蔷点头,“只要你肯帮忙。”
    刑怀栩问她:“那尤弼然的事,你能做多少主?”
    夏蔷犹豫道:“她的事比较麻烦,但我保证会尽我所能。”
    “我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承诺。”刑怀栩严肃道:“放或不放?给个准话。”
    夏蔷为难地皱眉。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找我。”刑怀栩站起身,作势要走,“抓紧时间,请务必赶在警察之前联系我。”
    夏蔷握紧拳头,唤住她,“我放!”
    刑怀栩一直悬着的心哐当一声落在身体的实处,但她面不改色,只说:“那好,我会给你时间,只要尤弼然安然无恙,刑銮治也不用受牢狱之灾。”
    刑怀栩走出湖心茶室,沿着湖上回廊往岸上去,岸上的秋千架上,有对父女正在轻晃晃地荡,小女孩的笑声飞掠满湖盛莲,像夏日的光,穿透力十足。
    刑怀栩驻足观看稍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才重新踏上回程。
    结果刑怀栩刚回到家,就在家里见到不速之客——刑銮治。
    刑銮治的目的很明显,也是来找刑怀栩私了的,刑怀栩诧异的却是刑銮治竟当真不知道夏蔷已经先他一步找过自己,但她没有挑明,只想看看刑銮治会说什么。
    相比夏蔷的低头,刑銮治这个灾祸源头反倒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态度颇为嚣张。
    刑怀栩和夏蔷约定在先,已经懒得应付刑銮治,但针对尤弼然的安危,她还是坚持得到另一份承诺才肯罢休。
    “背后揪着她不放的人是王家,只要我们这边让步,王家也不会太为难她的。” 刑銮治面上跋扈,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的,因为没底气,也更生气,“那个尤弼然充其量不就是你的傀儡吗?你至于这么较劲护着她?你知不知道你闹的这出,无异于让你自己和刑家彻底分裂。我虽然抓过你,但我找的人有动过你一根汗毛吗?我心里念着你是我侄女,你却毫不顾忌我是你叔叔!你不要我这个叔叔也就算了,你连你爸都不要了吗?”
    刑怀栩摇头,“三叔,亲情牌不是这样打的,更何况,从你们对我下手开始,你们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刑銮治怒火难平,仗着辈分还想数落刑怀栩,刑怀栩嫌他聒噪,直接道:“夏蔷找过我了,让我放过你。”
    夏蔷的名字一出,噎得刑銮治面红耳赤,倍加尴尬。
    “她找你干什么。”刑銮治嘀嘀咕咕,不满道。
    刑怀栩冷笑:“她也算对你有情有义。”
    “我和她早断了来往。” 刑銮治更加难堪,说完这话,仓促而逃。
    送走刑銮治,康誓庭哭笑不得,不住摇头,“好色冲动,鲁莽愚蠢,他这样的人过去能享乐几十年,全靠你爸遮蔽,如今他成为箭靶子,看来你爸是当真要舍弃他了。”
    “若非愚蠢,他也走不到今天这步。”刑怀栩伸了个懒腰,连日的压抑让她恍惚以为自己驼背含胸,便努力伸展双臂,往卧室走,“拿他换尤弼然,也是步臭棋。”
    = = =
    警察找到刑怀栩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这速度让刑怀栩微感讶异,总觉得要夜长梦多。
    康誓庭开车送她去警察局,一面宽慰她,一面让她谨慎。
    刑怀栩踏进局子大门,联系她的警察将她引进一间小办公室,她坐下不久,就有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简单介绍后,警察开始询问绑架案经过,刑怀栩听了几句话,终于明白自己的疑虑出在何方。
    警察的口吻,像是早已笃定刑銮治的罪行,铁证如山,让刑怀栩过来,不过是例行问话,并非当真要从她这儿得到什么详细线索。
    刑怀栩皱眉,每说出一句话都慎之又慎,之后干脆保持沉默。
    两名警察见她反应,互视一眼后,同时起身离开。
    刑怀栩坐在位置上没动,她在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
    没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走进这间小房间,刑怀栩回头,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康太太,您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您可以回家了。”男人笑起来和颜悦色,神情却是冷的,“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明人不说暗话。”刑怀栩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人微微一笑,坐到刑怀栩对面,“不管您和刑太太订下了什么协议,刑三先生这一回都不可能安然无恙,既然有人要把他关起来,您就别插手了。”
    “是谁?”刑怀栩问。
    男人笑而不语。
    刑怀栩又问:“怎么做到的?”
    男人笑道:“刑三先生的秘书亲自指控了刑三先生是主谋,加上您之前提供的线索,人证物证动机犯罪事实都有了,也不缺您这一块了。”
    秘书?刑怀栩脑海里冒出数张人脸,她也曾想过买通刑銮治身边的人,可那些人油盐不进,如今又是被谁策反成功,居然真能站出来指证自己的老板。
    想来也只有刑銮治信任的人才办得到。
    “他会怎么样我并不关心。”刑怀栩问:“我和夏蔷的协议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男人耸肩一笑,“我也只是替人办事,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我的老板?”
    “你老板是谁?”刑怀栩问。
    男人又笑,“无可奉告。”
    小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位女警察探进头,“康太太,您可以走了。”
    刑怀栩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便起身往外走。
    等在大厅里的康誓庭瞧见刑怀栩阴沉的脸色,便知道事情不如意,他和她并肩同行,轻声问:“怎么了?”
    “有人在背后借我名义收拾刑銮治,他这牢坐定了。”刑怀栩步伐飞快,脑子更是转得飞快,“刑銮治虽然仇家多,但能做到这一步的还有谁?又有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始至终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最重要的是,尤弼然会怎么样?她该怎么办?”
    康誓庭推开警察局大门,两个人沿着台阶往下走,刑怀栩突然注意到前面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她盯着那车看了两秒,骤然加快脚步,朝那车走去。
    “栩栩?”康誓庭疑惑地唤她。
    刑怀栩没有回应,脚下反而更快。
    就在她快走到奔驰车旁时,这辆车猛然发动,擦着刑怀栩的裙子疾驰而去,刑怀栩下意识跑了几步,想追,但根本追不上。
    眼看奔驰车即将拐出视角,电光火石间,康誓庭已经开车跟过来,“上车!”
    刑怀栩飞速坐进车里,“一定是他!”
    康誓庭追上车道,跟着奔驰车在市区里转过几条街,最后终于在高架下的拐弯处,将他逼停。车未停稳,刑怀栩便冲出车门,绕到奔驰车旁。
    奔驰车里率先站出司机,是个高大威猛的年轻男人,往刑怀栩身前一挡,面色极其不善。
    康誓庭担心刑怀栩吃亏,忙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刑怀栩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奔驰车后排车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刑真栎,你打算在里头躲多久?”
    奔驰车门被打开,一身素白休闲服的刑真栎站到了烈日下,几年未见,他的容貌不变,眉眼深处的冷和傲却像叠加的冰层,且在冰层下开出了不败之花,是种永不腐烂的奢靡,夺人眼球。
    “好久不见,”刑真栎勾勾嘴角,没什么表情,“大姐。”
    刑怀栩问他:“刑銮治的事,是你瞒着你妈妈做的?”
    刑真栎点头,“嗯。”
    刑怀栩问:“为什么?”
    “我不想见到他。”刑真栎说:“过去我没回来,就由着他几年,现在我回来了,只好把他关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你要怎么收拾他我不管。”刑怀栩说:“把尤弼然放出来。”
    刑真栎看向她,良久之后微微笑,“我居然一直没认出她,也是眼拙,你未免把她藏得太好了。”他摸摸自己的右脸,“你花了多少钱在她脸上?倒是比以前好看了,可惜人的脸再怎么变,会做的事仍然会做,会犯的错也依旧在犯。”
    刑怀栩握紧拳头,“你想怎么样?”
    “看心情。”刑真栎问她:“我很好奇,如果我这边死咬着不放,你还能怎么救她。”
    刑怀栩冷冷回答:“大不了鱼死网破。”
    刑真栎呵呵笑了两声,摆手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也不打算两败俱伤,毕竟现在就和你死磕损人不利已。人再关几天就会还给你,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初恋。”
    刑怀栩沉默。
    刑真栎双手□□兜里,身体晃了晃,“太阳好晒,关于三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刑怀栩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敢对刑銮治下手,是爸爸默许的吗?”
    刑真栎笑了,“你说呢?”
    “新的羽翼长起来了,旧的羽翼便可以砍去。”刑怀栩嘴角紧抿,“他又做了一次权衡。”
    “谁说不是呢?”刑真栎叹了口气,“谁让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第56章 柳暗花明

第五十四章柳暗花明
    刑怀栩之后又去过莲湖心亭的茶室,那是清晨,夏阳虽起,湖上回廊还透着早露的微寒,她却在封闭的茶室内见到蜷缩宿醉的夏蔷。
    酒气缠着浓郁的熏香扑鼻而来,经过一整夜发酵,熏得刑怀栩头晕眼花,她掩住口鼻往窗下贵妃榻看,便看见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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