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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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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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姜姒拿到帕子之后,当晚便有一位高手从她那里取走了东西。
    据唐刀说,那个高手武功莫测。他没敢跟得太紧,只瞧见那人去了桑树街那一带,具体进了哪一家哪一户他却未曾查明。
    孟渊的神色有些凛然。
    桑树街与何人有关系,他能猜出个大概来。
    一定又是那个人!
    行此卑污之事,毁人清誉,这就是大汉朝最尊贵的皇族!
    孟渊的心底蓦地卷起一股强烈的杀意。
    然而,望着眼前娇柔的女子,一瞬间他的心底又柔软了起来。
    罢了,罢了。
    那些肮脏的人与事,由他挡在外头便罢。她只消好好地待在这里。就像现在这样便好。
    只是那方帕子……
    孟渊的手指动了动。
    那块帕子就在他的袖中,他原本是想拿来还给她的。
    可是方才,当他的手抚上那片柔滑的料子时,他忽然就改了主意。
    “姜姒还没动静。我的人还在等。”这一连串的话语说出口,流畅得就像是真的一样,“等她动手的时候,我的人会想办法将东西调包。”
    他的语声温和得如同窗外的夜色。
    傅珺点了点头。
    她现在有些心烦意乱的,并无暇观察孟渊的表情。
    事情一旦扯上姜姒,总会变得很麻烦。可恨的是傅珺根本就制不住这个人。姜姒的身边有一股看不清的力量牵扯着。她的能量也远比傅珺所知的要大。
    现在的姜姒,让傅珺本能地觉得危险。
    她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孟渊一直在帮她。
    “谢谢你。”傅珺庄重敛衽,向孟渊行礼。
    孟渊侧了侧身,眼神温和得宛若良夜月华:“我说过我会帮你看着的。”
    傅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会帮她看着,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仍觉几分哀凉。
    她忽然想起,今天是中秋节。
    傅珺的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嘲意。
    这可真是绝大的讽刺。
    明明是阖家团聚、共叙天伦的大好节日,她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她的继母与外人勾结起来算计她,为了夺取她手中的嫁妆,无所不用其极。
    她的亲情缘分,还真是天生的稀薄啊。
    傅珺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孟渊凝视着她。
    她站在幽暗的烛火下,凉风透窗而入,将她身上的氅衣拂得贴在了身上。
    孟渊忽然觉得,她离自己非常的遥远。
    她就像是独自一人站在无边的黑暗中。在她的身上,笼罩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深的孤单。
    孟渊的心又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跨前几步,垂首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个子很娇小,头顶还不到他的下巴。他又侧首去看一旁的纱帐,烛光摇曳,他的影子印在绡帐上,恰好覆住了她的影子。
    “你别怕。”他的声音微哑,“我会护着你的。你什么都别担心。”

☆、第496章

傅珺抬起头来。
    孟渊站得离她近了好些,挡在了窗户的前头。
    凉风已经拂不到她身上来了。
    傅珺忽然就想起,三月踏青的时候,在山路上,他也是这样站在路的外侧,替她挡着料峭的寒风……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突然就伤感起来了,还是当着孟渊的面儿。
    傅珺一刹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微微侧首,望着桌案上的烛火,面颊上渐渐洇了一层淡淡的红。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
    她也知道孟渊一直在看着她。
    这情景还真是……尴尬得让人想要逃跑。
    傅珺忍不住动了下脚,又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后清了清嗓子:“那个……还有别的事情么?”
    只能用说话来转移这种奇怪的氛围了。傅珺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这个话题转移得不要太生硬。
    孟渊仍在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傅珺又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的身上还残余着外头夜风的凉意,直到现在她才觉出,那气息已然覆盖住了她的呼吸。
    干燥而微凉,很好闻的味道……
    傅珺转身行至案前,轻轻调整了一下烛台上的风门。
    这个距离就闻不到他的味道了。她暗里呼了一口气。
    “我走了。”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傅珺轻轻应了一声,停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些。”
    孟渊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你早些安歇。”
    傅珺没去看他,只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孟渊悄无声息地推开窗子,跃了出去。
    直到孟渊的人走了好一会儿,傅珺觉得,这房间里还留着他的味道。
    她走到窗前。将窗屉子合上、关严,又销上了门户。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姑娘,您怎么起来了?”绿萍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傅珺微微一惊。忙回首去看,却见绿萍披了件薄袄立在槅扇前,一脸的睡眼惺忪。
    “我睡不着,起来坐一会子。”傅珺尽量将语气放得自然。
    绿萍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傅珺。
    她总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然而细细看去,一切如常。她们姑娘也只是脸有些微红罢了。
    傅珺挪步往/床/前走去,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呃,我要睡了,你也快去睡吧。”
    绿萍应了一声,仍是去案前将烛火调亮了一些,这才去了槅扇外头。
    直到重新躺到了/床/上,傅珺才想起一件事。
    她忘了问孟渊,方才的那首《乱红》是不是他奏的。
    ************************************
    白石书院今年的岁考定在了秋分那一日,一共考三天。而今年对公众开放的考试科目则是骑射。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傅珺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因为提前拿到了两项甲优。傅珺今年的考试压力相对轻了好些。而她最觉得开心的是,她不必当众展示自己的骑射“英姿”了。
    虽被萧红珠打成了重伤,然换来的结果却也颇令人满意,能免掉“示众”的烦恼,傅珺表示她这伤得还是很值的。此外,因为两项甲优在前,今年岁考时傅珺已经不再是众矢之的。
    与其跟两个甲优在手的傅珺争第一,倒不如在第二或第三的位置上搏一搏。
    也正因为众人不再专注于自己,傅珺便将一件重要的事情放在了此时做。
    待考完最后一门乐试后,傅珺并没有回府。而是在漫天瑟瑟的秋雨之下,带着涉江与沈妈妈二人,来到了玄武大街一户安静的宅院。
    楚刃一早便守在了大门前,一见傅珺的马车停了下来。她便含笑回身拉开了院门,口中客气地道:“姑娘请进,主子已经在等着了。”
    她最近时常给傅珺递消息,有时也没避着涉江。涉江也知道她是孟渊身边得用的丫鬟,也知她传递来的消息通常都很重要,因此她二人倒也熟识起来。
    涉江便笑着上前。递过去一个挺大的荷包,傅珺扶着沈妈/妈/的手走下车来,一面笑道:“听说你爱吃糖,这里头是我铺子里的各色糖果,你吃吃看,喜欢那种告诉我,下回我再给你带。”
    楚刃欢天喜地地捧起荷包打开瞧了瞧,拿起颗松子糖就放进了口中,一双黑亮的眼睛笑得已经眯成了缝儿。
    守在门里的吴钩直摇头。
    到底是年纪小哇,一把糖就能高兴成这样儿。吴钩深深地觉得楚刃实在是太好收买了。
    不过,想一想他家主子从早上起就没放下来的嘴角,吴钩觉得,到底楚刃还得了把糖呢。他家主子啥也没得着,还累得到处跑,也不知整天高兴个什么。
    想到这里,吴钩的脑袋瓜子又歪了过去。
    说起来,他今天早上隐约瞧见,他家主子手里拿了块帕子在看。一见他来了立刻把帕子收了起来,鬼鬼祟祟的。
    吴钩总觉得,这块帕子像是女子用的。
    该不会是他家主子开窍了吧。吴钩的脑袋又歪了歪。
    傅珺进门之后,楚刃立刻便关紧了门户,这里吴钩也放下心思,哈着腰上前招呼:“四姑娘来了,主子在后院儿呢,快请进来。”
    沈妈妈便蹙了蹙眉。
    这小厮看着油滑得很。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傅珺。
    昨天晚上傅珺便特意向她说了,今天要带她去见一个人。还说此事需秘,因此便只多带了一个涉江,再多的人也没带,连侍卫都没让跟着。
    沈妈/妈/的眉头又蹙得紧了一些。
    似是察知了她的心情,傅珺扶着沈妈/妈/的手轻轻动了动:“妈妈莫担心,是个很可靠的朋友帮了我的忙。”
    沈妈妈点了点头,眉间仍有忧色。
    傅珺抬起头来,透过帷幕与重重秋雨,向着四周打量了一眼。
    从进门起她就觉得,这处院子她似曾相识。并非是景物熟悉,而是这院中的弥漫着的那种清冷与疏拓,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随着吴钩跨进第三进院门儿,转过一块影壁,瞥眼便见院墙边的大块油布,油布翻起了一角,露出了里头的木料与砖石。丝丝细雨落在油布上,在灰暗的天空下,油布反着光。而在油布的前方,倒伏着一架极长的梯子。
    傅珺的唇边蓦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终于明白她为何觉得这院子熟悉了。
    原来她真的曾经来过这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油布那边院墙的下头,应该有一处小角门,而在离角门不远处的墙根儿下,还有一方狗洞。
    这里便是她多年前躲避人贩子时藏身的那间院子!
    便是在这间院子里,她无意中窥破了藏剑山庄的秘密,又与刘筠再度重逢。

☆、第497章(补1月22日欠更)

傅珺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许多年过去了,这所庭院仍如她初见时一般。虽是花木扶疏,却又处处不整,一副未完工的模样。
    傅珺有些恍惚起来。
    她像是重又回到了那个月华晦暗的上元夜,她独自一人立在梯子上,墙外是绚丽的烟火,月华淡淡洒落。而墙内……
    傅珺摇了摇头,复又舒了口气。
    原来,这院子竟是孟渊所有。
    如此想来,那夜孟渊携属下快马离开,想必便是从这所院子出去的吧。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傅珺环视四周,一瞬间又有种错觉,觉得,这里的时间,却又像是静止了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维持着当年的原状。油布、长梯、未曾砌好的花坛,安静得如同定格的相片,就连雨落地面的声音都听不到。唯有细细的雨丝,在这间寂寞的庭院里无声洒落。
    “你来了。”一道低沉若箫鼓般的声线响了起来。
    傅珺回过神来,转首向孟渊一笑:“我来了。”
    她清清淡淡的声音穿透雨丝,划过寂静的庭院,落入他的耳边时,竟像是起了一阵回音。
    孟渊的心神恍了一恍。
    “见过孟少公子。”沈妈妈与涉江上前见礼。
    孟渊略略凝神,抬手虚扶了一下,态度十分温和:“不必多礼,快请进吧。”
    沈妈妈便与涉江扶着傅珺,几个人进入了房中。
    正房分了五间,三明两暗,只以挂落飞罩隔开,布局十分阔朗。房间里并未多做装饰,桌案、柜子、槅扇等等,皆是只雕了一部分的花纹,有些上头还留着未曾打磨好的木头杈子。
    整个正房唯一家具齐全的便是西次间儿,看上去似是间书房,却也仅一桌一凳并一只书柜而已。
    不过。在傅珺看来,这房间布置得倒有几分极简主义的味道,至少她看着并不讨厌。
    吴钩不知从哪里端了个碳盆进来,里头的银霜碳烧得正好。楚刃呈上了刚沏出二色的枫露茶。又搬过来几张梅花凳儿,孟渊便让傅珺坐。
    傅珺摇了摇头,微笑道:“多谢孟少公子。只是我今日前来,还是想要尽早见那个人。”
    孟渊颔首,唤了一声“来人”。
    唐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一身青袍,也未戴斗笠,立在阶下叉手道:“ 主子,人刚醒。”
    孟渊转向傅珺,寒星般的眸子里揉着细碎的光,衬着他的玄色衣袍、玄玉发冠,冷峻中隐着一丝极淡的温和。
    “为稳妥,用了些药。”他说道,“现在就过去吧。”
    傅珺浅笑道:“好。”
    孟渊便在前引路,几个人又出了正房。穿过了后面的一道月洞门,来到了最里头的院子。
    此处应是后花院,只是如今尚未竣工,除了中间一条石子路扫得干净,两旁便皆是翻开的泥土,院子的尽头是三间青砖房,看上去似是花房,倒是整整齐齐的。
    孟渊将傅珺她们带到了最左边一间屋子,吴钩推开房门将人让进去后,便守在了门口。
    孟渊回过头。淡淡地瞥了吴钩一眼。
    吴钩立刻缩了缩脖子。
    他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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