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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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内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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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蜃而耨,木钩而樵,抱甀而汲,民劳而利薄。后世为之耒耜耰鉏,斧柯而樵,桔槔而汲,民逸而利多焉。    古者大川名谷,冲绝道路,不通往来也;乃为窬木方版,以为舟航。故地势有无,得相委输。乃为靻蹻而超千里,肩荷负儋之勤也,而作为之楺轮建舆,驾马服牛,民以致远而不劳。为鸷禽猛兽之害伤人,而无以禁御也;而作为之铸金锻铁以为兵刃,猛兽不能为害。    故民迫其难,则求其便;困其患,则造其备。人各以其所知,去其所害,就其所利。常故不可循,器械不可因也,则先王之法度,有移易者矣。    古之制,婚礼不称主人,舜不告而娶,非礼也。立子以长,文王舍伯邑考而用武王,非制也。礼三十而娶,文王十五而生武王,非法也。夏后氏殡于阼阶之上,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周人殡于西阶之上,此礼之不同者也。有虞氏用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用椁,周人墙置翣,此葬之不同者也。夏后氏祭于暗,殷人祭于阳,周人祭于日出以朝,此祭之不同者也。尧《大章》,舜《九韶》,禹《大夏》,汤《大濩》,周《武象》,此乐之不同者也。故五帝异道,而德覆天下;三王殊事,而名施后世。此皆因时变而制礼乐者。譬犹师旷之施瑟柱也,所推移上下者,无寸尺之度,而靡不中音,故通于礼乐之情者能作音,有本主于中,而以知榘彟之所周者也。鲁昭公有慈母而爱之,死,为之练冠,故有慈母之服。阳侯杀蓼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先王之制,不宜则废之。末世之事,善则著之,是故礼乐未始有常也。    故圣人制礼乐,而不制于礼乐。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夫夏、商之衰也,不变法而亡;三代之起也,不相袭而王。故圣人法与时变,礼与俗化。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法度制令,各因其宜。故变古未可非,而循俗未足多也。百川异源,而皆归于海;百家殊业,而皆务于治。王道缺而《诗》作,周室废,礼义坏,而《春秋》作。《诗》、《春秋》,学之美者也,皆衰世之造也,儒者循之,以教导于世,岂若三代之盛哉!以《诗》、《春秋》为古之道而贵之,又有未作《诗》、《春秋》之时。夫道其缺也,不若道其全也。诵先王之《诗》、《书》,不若闻得其言,闻得其言,不若得其所以言,得其所以言者,言弗能言也。    故道可道者,非常道也。    周公事文王也,行无专制,事无由己,身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有奉持于文王,洞洞属属,而将不能,恐失之,可谓能子矣。武王崩,成王幼少。周公继文王之业,履天子之籍,听天下之政,平夷狄之乱,诛管、蔡之罪,负扆而朝诸侯,诛赏制断,无所顾问,威动天地,声慑四海,可谓能武矣。成王既壮,周公属籍致政,北面委质而臣事之,请而后为,复而后行,无擅恣之志,无伐矜之色,可谓能臣矣。故一人之身而三变者,所以应时矣。何况乎君数易世,国数易君,人以其位达其好憎,以其威势供嗜欲,而欲以一行之礼,一定之法,应时偶变,其不能中权亦明矣。    故圣人所由曰道,所为曰事。道犹金石,一调不更;事犹琴瑟,每弦改调。故法制礼义者,治人之具也,而非所以为治也。故仁以为经,义以为纪,此万世不更者也。若乃人考其才,而时省其用,虽日变可也。天下岂有常法哉!当于世事,得于人理,顺于天地,祥于鬼神,则可以正治矣。    古者人醇工庞,商朴女重,是以政教易化,风俗易移也。今世德益衰,民俗益薄,欲以朴重之法,治既弊之民,是犹无镝衔橜策錣而御馯马也。昔者,神农无制令而民从,唐、虞有制令而无刑罚,夏后氏不负言,殷人誓,周人盟。逮至当今之世,忍訽而轻辱,贪得而寡羞,欲以神农之道治之,则其乱必矣。伯成子高辞为诸侯而耕,天下高之。今之时人,辞官而隐处,为乡邑之下,岂可同哉!古之兵,弓剑而已矣,槽矛无击,修戟无刺;晚世之兵,隆冲以攻,渠以守,连弩以射,销车以斗。古之伐国,不杀黄口,不获二毛。于古为义,于今为笑。古之所以为荣者,今之所以为辱也;古之所以为治者,今之所以为乱也。夫神农、伏羲不施赏罚而民不为非,然而立政者不能废法而治民;舜执干戚而服有苗,然而征伐者不能释甲兵而制强暴。由此观之,法度者,所以论民俗而节缓急也;器械者,因时变而制宜适也。    夫圣人作法,而万物制焉;贤者立礼,而不肖者拘焉。制法之民,不可与远举;拘礼之人,不可使应变。耳不知清浊之分者,不可令调音;心不知治乱之源者,不可令制法。必有独闻之耳,独见之明,然后能擅道而行矣。    夫殷变夏,周变殷,春秋变周,三代之礼不同,何古之从!大人作而弟子循。知法治所由生,则应时而变;不知法治之源,虽循古,终乱。今世之法籍与时变,礼义与俗易,为学者循先袭业,据籍守旧教,以为非此不治,是犹持方枘而周员凿也。欲得宜适致固焉,则难矣!    今儒、墨者称三代、文武而弗行,是言其所不行也;非今时之世而弗改,是行其所非也。称其所是,行其所非,是以尽日极虑而无益于治,劳形竭智而无补于主也。今夫图工好画鬼魅,而憎图狗马者,何也?鬼魅不世出,而狗马可日见也。夫存危治乱,非智不能;道而先称古,虽愚有余。故不用之法,圣王弗行;不验之言,圣王弗听。    天地之气莫大于和,和者,阴阳调,日夜分,而生物。春分而生,秋分而成,生之与成,必得和之精。故圣人之道,宽而栗,严而温,柔而直,猛而仁。太刚则折,太柔则卷,圣人正在刚柔之间,乃得道之本。积阴则沉,积阳则飞,阴阳相接,乃能成和。夫绳之为度也,可卷而伸也,引而伸之,可直而睎,故圣人以身体之。夫修而不横,短而不穷,直而不刚,久而不忘者,其唯绳乎?故恩推则懦,懦则不威;严推则猛,猛则不和;爱推则纵,纵则不令;刑推则虐,虐则无亲。昔者,齐简公释其国家之柄,而专任其大臣,将相摄威擅势,私门成党,而公道不行,故使陈成田常、鸱夷子皮得成其难。使吕氏绝祀而陈氏有国者,此柔懦所生也。郑子阳刚毅而好罚,其于罚也,执而无赦。舍人有折弓者,畏罪而恐诛,则因猘狗之惊,以杀子阳,此刚猛之所致也。    今不知道者,见柔懦者侵,则矜为刚毅;见刚毅者亡,则矜为柔懦。此本无主于中,而见闻舛驰于外者也,故终身而无所定趋。譬犹不知音者之歌也,浊之则郁而无转,清之则燋而不讴,及至韩娥、秦青、薛谈之讴,侯同、曼声之歌,愤于志,积于内,盈而发音,则莫不比于律而和于人心。何则?中有所本主,以定清浊,不受于外,而自为仪表也。    今夫盲者行于道,人谓之左则左,谓之右则右,遇君子则易道,遇小人则陷沟壑。何则?目无以接物也。故魏两用楼翟、吴起,而亡西河,湣王专用淖齿,而死于东庙,无术以御之也;文王两用吕望、召公姡Ф酰踝ㄈ嗡锸灏蕉裕惺跻杂病!   》蛳腋韫奈枰晕郑绦救靡孕蘩瘢裨峋蒙ヒ运退溃鬃又⒁玻臃侵<姘邢停夜矸敲又⒁玻钭臃侵H员U妫灰晕锢坌危钭又⒁玻献臃侵G魃崛艘欤饔邢摹9适欠怯写Γ闷浯υ蛭薹牵皇浯υ蛭奘恰5ぱā⑻伞⒎歹唷⒖胀⒋笙摹⒈被А⑵骐拧⑿薰芍瘢欠歉饕欤八紫喾矗忌舷拢蚋靖缸樱幸韵嗍挂病4酥牵潜酥且玻淮酥牵潜酥且病F┤艚锔翟渲饔兴┮病!   ∮碇保晕逡籼危庸捻囝欤渺姡源姆街浚旁唬骸敖坦讶艘缘勒呋鞴模凸讶艘砸逭呋髦樱婀讶艘允抡哒耦欤锕讶艘杂钦呋黜啵杏险咭§姟!钡贝酥保焕《穑汇宥椒ⅲ岳吞煜轮瘛4硕荒艽锷菩е艺撸虿挪蛔阋病G刂保呶ㄩ浚笪粪螅段鄣溃鹑耍⑹适脎婚拢坊峄常溆谏俑6∽痴煞颍髦亮黉⒌业溃粱峄⒏∈荒现猎フ隆⒐鹆郑敝练珊⒀粼缆匪廊艘怨盗俊5贝酥保亿烧呶街幌椋廊室逭呶街瘛4粮呋实鄞嫱黾叹偬煜轮笠澹碜苑荞侵慈瘢晕傩涨朊诨侍臁5贝酥保煜滦劭『烙ⅲ┞队谝霸螅懊墒甘蠖橄郑霭偎蓝簧哉煜轮ǎ芪淅鞒希跃鲆坏┲5贝酥保嵋虏┐廊濉⒛撸晕恍ぁ4帘┞乙咽ぃD诖蠖ǎ涛闹担⑽渲Γ奶熳又技炝跏现补冢茏蕖⒙持濉⒛ㄏ仁ブ沤蹋魈熳又欤舜舐罚ň艛澹泊笾樱髅模唷断坛亍罚锔善荨5贝酥保辛⑽湔呒桑皇乐洌奈浯菩郏惺倍靡病!   〗袷乐湔撸蚍俏囊玻晃恼撸蚍俏湟病N奈涓喾牵恢笔乐靡病4思缜恢福恢思愦笠病9识娑患髑剑荒厦娑樱欢帽狈剑晃ㄎ匏蛘撸蛭匏煌ā!   」源嬲撸赖乱玻患抑酝稣撸砣病R⑽薨倩е次拗米吨兀杂刑煜拢挥砦奘酥冢牢奁呃镏郑酝踔詈睢N耐醮︶苤湟玻胤讲还倮铮⑽熳诱撸型醯酪病O蔫睢⒁箧⒁玻思K粒鄢邓ǎ晃は兀欢硭廊耸郑煜滦φ撸型鲂我病9适ト思怨燮溽纾掠惺⑺ィ缦让妊伞9实猛醯勒撸湫”卮螅挥型鲂握撸涑杀匕堋7蛳闹觯妨钪展畔缺加谏蹋甓钅送觥R笾芤玻妨钕蛞障裙槲耐酰谀甓送觥9适ト酥嫱鲋#砂苤室玻谴踔埃鬃又找病!   〗裎角空呤ぃ蚨鹊丶浦冢桓徽呃蛄克诔平稹H舸耍蚯С酥薏话酝跽撸虺酥薏黄仆稣咭印4嫱鲋#舸似湟字玻薹虼栏荆阅苈壑U韵遄右越糁前裕遣匀厍埽瑴⊥跻源笃胪觯锏ヒ约茨泄Α9使鲆玻浯蟛蛔闶眩坏乐幸玻湫〔豢汕帷S纱斯壑嬖诘玫溃辉谟诖笠玻煌鲈谑У溃辉谟谛∫病!妒吩疲骸澳司煳鞴耍宋┯胝!毖匀ヒ蠖ㄓ谥芤病!   」事夜窆闫涞囟晃袢室澹窀咂湮欢晃竦赖隆J鞘推渌源妫炱渌酝鲆病9疏钋粲诮姑牛荒茏苑瞧渌校诓簧碧烙谙奶ǎ绘佑谛遥环雌涔诓恢镂耐跤诹h里。二君处强大势位,修仁义之道,汤、武救罪之不给,何谋之敢当!若上乱三光之明,下失万民之心,虽微汤、武,孰弗能夺也!今不审其在己者,而反备之于人,天下非一汤、武也,杀一人,则必有继之者也。且汤、武之所以处小弱而能以王者,以其有道也;桀、纣之所以处强大而见夺者,以其无道也。今不行人之所以王者,而反益己之所以夺,是趋亡之道也。    武王克殷,欲筑宫于五行之山,周公曰:“不可。夫五行之山,固塞险阻之地也。使我德能覆之,则天下纳其贡职者回也;使我有暴乱之行,则天下之伐我难矣。”此所以三十六世而不夺也。周公可谓能持满矣。    昔者,《周书》有言曰:“上言者,下用也;下言者,上用也。上言者,常也;下言者,权也。”此存亡之术也,唯圣人为能知权。言而必信,期而必当,天下之高行也。直躬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尾生与妇人期而死之。直而证父,信而溺死,虽有直信,孰能贵之?夫三军矫命,过之大者也。秦穆公兴兵袭郑,过周而东,郑贾人弦高将西贩牛,道遇秦师于周、郑之间,乃矫郑伯之命,犒以十二牛,宾秦师而却之,以存郑国。故事有所至,信反为过,诞反为功。何谓失礼而有大功?昔楚恭王战于阴陵,潘尫、养由基、黄衰微、公孙丙相与篡之。恭王惧而失礼,黄衰微举足蹴其体,恭王乃觉。怒其失礼,奋体而起,四大夫载而行。昔苍吾绕娶妻而美,以让兄,此所谓忠爱而不可行者也。是故圣人论事之局曲直,与之屈伸偃仰,无常仪表,时屈时伸。卑弱柔如蒲苇,非摄夺也;刚强猛毅,志厉青云,非本矜也,以乘时应变也。夫君臣之接,屈膝卑拜,以相尊礼也;至其迫于患也,则举足蹴其体,天下莫能非也。是故忠之所在,礼不足以难之也。孝子之事亲,和颜卑体,奉带运履,至其溺也,则捽其发而拯;非敢骄侮,以救其死也。故溺则捽父,祝则名君,势不得不然也。此权之所设也。故孔子曰:“可以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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