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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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锁珠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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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赛马大会(一)

凤栖宫中,重阳闲来无聊,便坐在窗口练字。

皖苏过来看了茶给她,看到她在纸上不断的复写同一个字,不由轻笑了一声:“娘娘莫不是爱上这个‘鸳’字了?”

“呵呵,不过是写着无聊吧了!”将狼毫沾满墨汁,她抽去写满了鸳字的宣纸,露出了下面干净的一张。

皖苏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心疼,看来,是想家的厉害了。

鸳字,怨下心,心上鸟,本该是翱翔在西蒙天际上的雄鹰,却收了羽翼锋芒,圈困在这皇城之中,生了怨,生了想念,生了落寞。

皖苏是极懂重阳的,她知道重阳在京城里可谓是举目无亲,太后过世后,重阳便更是寂寞。

重阳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太后救过她父亲一命,待她也不薄,是以她已经将太后当作了半个母亲。

太后一去,这半个母亲的身份也随之埋入了黄土,连带着重阳对太后的那份眷恋和依赖。

至于大将军重宽,毕竟只是太后安排给重阳的父亲,假的亲人,没有丝毫感情,只有共同目标而已,怎生的能当作真的亲人了。

“娘娘,明日有秋季赛马会,你去吗?”懂重阳的皖苏,自然也清楚,重阳对赛马会的喜爱。

草原上的女子,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入宫数年,贵为皇后,处处要行的端庄,母仪天下,别说骑马,就是看马都不行,只有每年的春秋两季赛马会,才可以做在高台上,看低下的王爷藩王们策马奔腾。

就算重阳介于身份是不能下场参与的,但就光是看人家策马飞驰,她也有种痛快爽落的感觉。

自然——“要去的!”

重阳的嘴角,收敛了落寞,露出了一丝向往。

秋季赛马会,一般设在立秋,但是今年立秋,太后的头七还没过完,是以不能举行这么欢腾庆贺的节日,赛马会推了又推,便安排到了明日。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九九是双九节日,上午举行了赛马会后,晚上刚好有双九节宫宴,一日都安排的十分的充盈,也是太后过世后,第一个喜庆的节日。

第十三章 赛马大会(二)

一早起来,重阳就带着两双宫女和两双太监,外加皖苏一行十人,浩浩汤汤的去了赛马场。

平素里,重阳出宫的排场可并不这么隆重和盛大,但是今天是双节,是以礼数排场上,是要做体面的。

也算是让各个藩王王爷看看,皇城里各个主子的尊贵。

到了赛马场,北辰夜已经到了,和几个藩王王爷在一处说笑,今天的北辰夜,自然也是做足了排场,一袭龙袍显然是新赶制的,头上的冠冕也垂了九琉,均是浑圆均匀的珍珠窜成。

金袍玉冠的他,做在一群王爷藩王之间,看上去金光灿灿,皇者之气盖压群雄,那一张俊美的容颜上,挂着疏离的笑容,和每个人都展笑,笑意却都不达眼底,只停留在嘴角。

间或哪个王爷说了好笑的笑话,他就会陪着哈哈大笑一番,一样的不达眼底的笑意。

重阳的座位被安排在女眷席的首位,一如往年,她一到,女眷们就纷纷给她行礼问安,然后都讨好着她,巴结着她,送礼讲笑话卖弄才情的,比比皆是。

她安坐其上,莞尔浅笑,端庄优雅。

半来个时辰后,太卜开始唱诺:“吉时已到,请皇上致词。”

北辰夜大步起身,蹋自高台前方,寥寥说了几句,便看了吴全发一眼,而后回了座位。

吴全发会意北辰夜的意思,扯了尖嗓子高唱一句:“马栏开放,群马跑舞。”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落在了太卜身后的马栏上,包括北辰夜和重阳的。

重阳的心底,有种尘封的东西,在听到铮铮作响的马蹄声的时候,几欲破茧而出。

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容颜上,也是落了兴奋之色,虽然眼前的赛马场小了点,但是如果能让她下去酣畅淋漓的跑几圈,即便是在一个小猪圈里,她都跑的乐意。

可惜她只是个看客。

她许是不知道,自己眼底不经意显露的毫不掩饰的光芒,如今尽数落在了一个男人的眼底。

北辰夜是无意间撇过来的,却见着了重阳脸上奇异兴奋的色彩,他似乎在第一时间便笃定,这女人爱马,极爱。

会如此断定,不仅仅是因为重阳的眼神和神色,更多的,是他知道,重阳十五岁之前,都在西蒙长大。

西蒙儿女,有哪个不爱马的,只是他以前从不知道,她可以这般爱马。

即便见到他,她都从来不曾露出过这样的脸色。

看了一眼,他心里升腾了一个坏主意,嘴角勾了一抹促狭的冷笑,回转头,专心致志的看起了马跑舞。

第十四章 玩命比赛(一)

马跑舞,是御马监今年的创新开场节目,是安排了十匹通体雪白的马,让其身上托着一个特质的窗框,窗框竖立在马背上,镂空雕花设计,涂了金色的漆,每一个镂空的横棱上,都系了一条大红的绸带。

马儿一开栅栏奔跑起来,绸带就迎风飞舞起来。

白、金黄、红,交织在一起,怎一个壮观和美丽能言清。

只见跑道上,并驾齐驱训练有素的十匹马儿,好似一匹匹上好的杭丝白锦云缎子,而那马背上的金丝窗框,又好似缎子上按了一双金色的翅膀,红色的绸带,更酷似翅膀上粘贴了一朵朵云霞,飘渺柔美,让人叹为观止。

重阳看这场上的表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如今也雀跃起来,这节目编排的十分的好,既蔚为壮观,又美丽飘逸,远观给人一种断气回肠的感觉。

第一轮的表演下来,博得了阵阵掌声,第二轮,便是赛马了。

吴全发正要报第二轮,赛马的时候,北辰夜忽然打断了他。

“吴全发,过来!”

吴全发紧着步子靠了过来,弓下身听候命令。

北辰夜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吴全发怔了一下,随后领命下去。

大家都诧异这第二轮怎么不开了,却见北辰夜走到了高台前头,对大家道:“每年总是马艺,马术的,朕觉得颇为乏味,既然是节日,朕提议不如大家玩些刺激痛快的。”

多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所谓的刺激痛快是什么意思。

扫了大家一眼,他的目光,最后似笑非笑的落在重阳身上,重阳也在看他,不知道他要玩什么刺激的,如今被他一看,后脊梁骨忽的一冷,她有不详的感觉,怕这刺激的,又是他在想招对付自己了。

只是如今众目睽睽,她爹大将军都在,他能使什么招针对她,她倒是好奇了。

但听得他继续开口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精会神的打在他的身上。

“既然玩刺激的,自然也要玩大了,玩什么最大?这个不用朕说,各位都知道,自然是玩命。”

座位上,一下子静若寒蝉,有人甚至开始倒抽冷气。

“大家莫怕,这样的日子,欢喜的日子,朕就算要找刺激玩命,也不是玩人的命,要玩,自然是玩这些畜生的命。”回转身,他大手一扫,扫过真个赛马场地,显而易见,所谓的畜生的命,就是赛马场里的马。

第十五章 玩命比赛(二)

重阳听到自己身侧骨头的咔咔声,她算是晓得他又耍什么无聊把戏玩弄她了,原是如此,想来是自己爱马的性子,让他看了出来,她是针对这她这个性子,出了这一个损主意。

看到重阳僵硬了的脸色,北辰夜有种得逞的感觉,果然,她爱极了马。

“皇上,那要怎么个玩法,倒真是新奇的很!”人群里,有个纨绔的王爷似乎很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玩法。

“六弟莫急,等马崽子牵出来了,朕自然会告诉大家怎么玩。”

马崽子,难道要屠杀的是小马崽子,他可不可以再残忍一些?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了一小会儿,就见御马监的几个饲马太监牵了十匹通体乌黑的小马崽出来,分别走到之前马跑舞的十匹白马身边。

有心急的见状,急着问了:“皇上,这马都牵出来了,您可以告之大家伙儿了吧!”

“好,其实规则十分简单,每匹马仔对应一匹白马,在座各位若有兴趣的,可以下场一赛,各挑选一匹白马,比跑射,跑路,跑跃三项,三项分门独立,每项胜出者,其坐骑白马对应的小黑马,就会获死刑。”

何其残忍,当真何其残忍,若是落败者诛马,虽然残忍,但是毕竟技不如人,败者为寇,诛马视作惩罚也算合情合理。

现在却是胜者诛马,下场赛马者,哪个不是有心求胜的。

以前是为了得到嘉赏去夺魁,现在却是为了涂炭一条生灵却获胜,这些人或许觉得刺激好玩,可是那无辜的小马崽呢?

重阳忽然发现,今年的赛马节,自己来错了。

“皖苏,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告诉我,我要回去了!”她起身出场,不想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她是不能出来阻止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算是扰了大家的兴致,北辰夜会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惩罚她。

她不怕惩罚,怕只怕他借故把她关进黑屋子。

黑屋子是先帝设下的关押罪妃的房子,四面是墙壁,设于地底下,处处机关,进去容易出来难。

她如今正在助北辰夜攻下无涯岛国,如果被关进去了,缺了她,这场战事必定不会这么顺利,而她回归西蒙的日期,可能就要延期了。

哼!她冷笑。

亏得北辰夜想的出来,在一个爱马如命的人面前屠杀马崽,重阳开始不确定,他对她的恨,会不会让他演变成一个残忍无道的暴君。

今天是看出来她喜欢马,是以要在她面前杀马,如果哪天晓得她喜欢西蒙,他会不会举兵诛灭她的亲族,会不会用铁蹄火把烧毁她的家园。

她想,如果是今天这样的他,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佯称抱病退下,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去,眼不见心境,她回去接着练她的字。

第十六章 心如刀割(一)

眼见着她要走了,北辰夜黑眸一凛:“难道是我失策了,以为她定然会出来阻挠,没想到居然这么事不关己的走了。”

是的,他失策了,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和几匹马崽比起来,太后的嘱托,对重阳来说,是多大的千斤重担。

及时爱马如命,她也不可能为了几匹小马崽,而耽误了身上的胆子,辜负了太后的嘱托。

当她答应要报恩的那一刻,连她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为别人卖命,这样一个她,有什么资格来救别的性命。

她款步下台,北辰夜陡觉得无趣,她都走了,这刺激戏有什么玩头,绝对不能让她走。

当下,他一把上去揽住她的腰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柔声问道:“皇后,这是去哪里?”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想回宫稍歇一会儿。”她的声音里,隐藏着喷薄而出的怒意,嘴角的笑容,柔弱带着几分变态。

又是身体不适,她都拿身体不适做了多少次的推脱,躲过了他对她的侮辱惩罚和戏弄。

今天,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走。

他自然是知道她身体不适的理由,嘴角勾了一抹冷笑,凑到她耳边:“你若看到低,朕可以三项合一,三项总赛第一者,杀其坐骑对应马崽,这样就可以少死两匹,怎么样?”

重阳身子一怔,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随后,浅笑盈盈的看向他:“既然皇上想要臣妾留下,臣妾便留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适,不过此处露台,风大有些头疼罢了。”

所有人听到了她的话,都关切了她一番,太卜大人还命人给她取了帷幔,把她的座位四周用帷幔圈了起来,白色的帷幔,随风飞舞,好似白棱一般,凄然惨淡。

重阳终是遂了北辰夜的意思,留了下来,全程比赛,大家都士气高涨,待到最后,三王爷北辰放获胜,当北辰放举箭射向小黑马的时候,重阳的眼眶中,有温热的液体落了下来。

那液体落的突然,待她赶紧伸手去擦拭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哪止这一挂泪珠,那落下的,风干的,再落下的,又风干的眼泪,怕是她这辈子,第二次哭了。

第一次是爹爹被判处了死刑,第二次,便是这次。

第十七章 心如刀割(二)

为了一匹马哭,别人看来或许不可思议,或许莫名其妙,但她却清楚了然,她的泪,不仅仅是为了一匹马落,更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速手无策。

当年的她,是多么的义无反顾的冲出去拦住了太后和先帝的座驾,她知道惊驾是死罪,但是满腔的勇气却是无与伦比的澎湃,她不惧怕生死,她没有半分的犹豫,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救爹爹。

那个勇敢的小女孩呢?那勇敢的棱棱角角呢?那满腔澎湃的勇气呢?

她为什么越来越不像她了,为了那个所谓的报恩,她隐藏了锋芒,她告别了草原,她惜别了父母亲族,她认了陌生的人为爹爹,她鞠躬尽瘁日夜操劳,她青春岁月磋跎待空,她时刻告诉自己她的责任负担和义务。

这些压的她难以喘息,压的她身为一个国母,却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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