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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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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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明白,凤箫吟怕是不可能把自己的爱给瀚抒了,自云雾山躲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瀚抒错了!

两人进了建康城里很不起眼的客栈里落脚,晚上,胜南去见那公孙辞,了解了最近江湖的一切大事件,免不了要闲聊些,回到客栈去,已经是夜半时分,突见凤箫吟坐在门口等他,微微一怔,再一笑:“刚刚公孙大哥说了,洪瀚抒已经走了。”

凤箫吟却岔开话题:“红袄寨的情况如何?”

胜南笑容满面有大喜事:“我听说七月底,宋贤把玉泽带去了泰安。”

凤箫吟一愣:“杨宋贤找到了蓝姑娘?”

胜南点点头:“宋贤还让会中兄弟通知我,不必过淮水去了,该在哪儿就在哪儿,他带玉泽来淮南。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淮水。”凤箫吟微笑着只哦了一声。

“还有就是妙真的失踪,至今没有定论,无论如何,她却是因为抚今鞭失踪的,只有找到金鞭,才能知道她被谁拐走了,才能找到她。”

凤箫吟站起身来,指着他袖中的突出一角:“这是什么?”胜南低头,摸出两张黄纸,摊开一瞧,是两封信,小声道:“这是我和玉泽在蓝府的地道里发现的两封信,是她姨母写的家书,当时我穿的也是这件衣衫,竟忘了取出……”

凤箫吟读罢,小声道:“暮烟?柳月?永琏?”胜南“嗯”了一声:“柳月从前和点苍山云蓝合称江湖两大才女,就和现在的北落秋、南玉泽一般,据说柳月的女儿托付给了云蓝,具体是谁还不知道。”

箫吟一惊:“柳月的女儿托付给了云蓝?”

胜南又抽出一道画卷来,纸已经很旧,纸上画迹却不衰。

箫吟接过来:“这是柳月的画像么?”她见画中女子清丽脱俗、细眉薄唇,不由得自叹不如,胜南道:“玉泽长得和柳月很相像,但是比她还要美一些……”

箫吟仔细端详了一番:“现下我懂了,为何你念念不忘那位蓝姑娘……仙女一般的女子,自是人人求之。”胜南叹道:“乱世之中还是不要当美女的好,据说这柳月吸引了一个金人,就是永琏,柳府两位老人不同意,他们就私奔了,还生了个女儿,柳月的父亲很生气,用了各种手段抓女儿回去。”

凤箫吟道:“同这信上写的有大出入。”

胜南点头:“仅有一种可能,信被人伪造过,有人从中挑拨离间!”

箫吟点点头,突然念道:“永琏?金人?莫不是那个传说中20年前的金国剑圣完颜永琏?”

胜南一愣:“你也听说过这个人?我以为小辈们都很少熟悉他,毕竟他多年以前已然封剑了。”

凤箫吟轻声叹道:“如果不封剑,现在的他可是天下无敌。今天我才懂了,为了感情,他什么都不要了……人生自是有情痴!”

第三章 这相遇

天骄,我弟弟,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夜,胜南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当时徐辕的答复,是,天骄阅人无数,不会看错人,弟弟是怎样的人,天骄应该很清楚。

可是,天骄说,他是一个让人难以读懂的人。

就是这句话,一直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天骄说:“有些人,你真的永远不会懂,也永远不必懂他。”

他不爱江湖,是,也许他像天骄所说的一样,不爱刀剑,从小都是被逼迫着替代,从未放弃过对诗词的执著,一个文人?

传说中的那个绝世少年,传说中那个遥不可及、有些冷酷的江湖领袖,忽然间自己拥有了他的一切,那么他会怎么做……

无法入睡,希望自己是多虑了……

这一日,很普通的日子,建康城依旧如往常的热闹,没有任何残忍的情景出现,却有荒诞的喧哗声音,来自衙门前方,衙门前面坐着谁看不清楚,而这边人群里,大多是农民,他们拖着粮袋、猎物之类,一直在各自议论着各自的生活。

身边走着的这个,是相识不到一年的小丫头凤箫吟,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凑热闹,好吧,就让她凑去。

胜南微笑着,看见道旁的秋天风景,想不到,一年之后,看着逐渐萧瑟的秋日,会体会不出叶子的颜色和轮廓,或许,褪色的不是风景,而是自己的眼睛;或许,没有感慨,正是因为道路变得平坦;或许,没有波折,因为坎坷刚刚伏笔……

群众们哪里知道他们,又何必认识他们,江湖和人世,也许可以融合,也许本来就应该撕裂——凤箫吟钻进人群里去,听见的是比比皆是的怨气哀声:“秦大人囤着粮食,却闭仓还卖高价!咱们要用多少猎物,才能换一碗米啊!”“他还要什么挂丁钱,我家只有两个十岁大的男孩子,也要交这挂丁的税!”“可不是?建康的军队好得很么?月桩钱是要的越来越多,也不见得路不拾遗!”“还有,听说这秦二少够厉害,私设了大斗,咱们来缴粮,他用大斗收!”“咱们日子可怎么过啊?!”

凤箫吟听得怒气冲天:“败类!我只道连景岳父子如此,但见这秦二少,明显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她不可遏制,立即挤向队伍的最前面,胜南大惊:“你要干什么?”凤箫吟哼了声:“我去会一会这个秦二少,教训教训他!”说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

走近了,听到那少爷的怒喝声:“你怎么就交这么点点粮!还有,你家好几个月没有交挂丁钱了!”听得一人畏畏缩缩道:“秦二少爷,今年收成不好……”

“不好?身上衣服抵着,这么臭!便宜你了!”

凤箫吟风风火火地冲过去,那秦二少头也没抬:“对,下次收粮就要这么积极!你是哪家的?”他抬起头来,看见凤箫吟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既没有背框子,也没有挽篮子,疑道:“你粮呢?”

凤箫吟哼了声:“要粮没有,要刀子到有!”说罢抽出剑来,往他椅子上狠狠一插,秦二少一惊:“你是个江湖中人?”

凤箫吟冷道:“小子,叫什么?报给你祖奶奶听听!”

秦二少先一愣,后冷笑:“小姑娘,今天大爷饶了你,看在你是个外来人,连我秦二少都不认识的份上,先饶你一命!不去打听打听,我秦日丰是什么人!”箫吟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他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看他如此镇定自若看来没有被自己插剑的技术吓倒,心底里直犯嘀咕,回首看这秦日丰的手一直藏在袖里,不停哆嗦着,料想他是心虚,笑道:“那好,我到要领教领教传说中赫赫有名的秦少侠的工夫!看招!”一把擒拿住秦日丰的手腕,秦日丰下意识地缩回去,反应之敏锐证明了他身负武功,但束手就擒揭露了他并没有太大本事,何况在武林盟主的手底下?箫吟只用了三分力气捏他腕骨,便疼得他嗷嗷大叫,周围百姓见到了齐声叫好,明显是平时受他欺压不敢出气的,胜南一笑:敢情他就是公孙辞所说建康城的小霸王了,只可惜,遇上了个大霸王。苦笑着任凭箫吟胡作非为。

突然之间,周围百姓一阵骚动,纷纷主动退让开出一条宽敞大道来,胜南疑惑着循着马蹄声看向北方,但是刚一回头,白驹已然擦肩而过,一刹那,胜南第一次感觉和时间如此贴近,如此贴近却错过。。。。。他转身,白马以腾云驾雾之速插入战局,而马上那个白衣主人,没有任何人来得及看他的模样,了断了战局。

众人并不惊诧,惊诧的是胜南箫吟,除了独孤,只怕没有人能够拦得了箫吟教训人!

况且这个白衣主人也是个少年,仪表俊伟,英气勃发,眉宇间存着一种冷漠。箫吟惊讶地注视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片刻之前,还在惩罚秦日丰!

这少年居然对箫吟冷冰冰扔了一句:“玩够了没有?!”

玩?他认为箫吟在玩么?方才箫吟的确不曾展露武功,但也决计不是“玩”啊!

秦日丰看见这少年的侧脸,惊喜万分:“哥!你总算回来啦!”

“真的是秦家大少爷秦川宇啊!”“不见两年多,依旧那么冷酷啊!”“比以前更加高大了,相貌简直是逼人的出色啊!”群众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对对对!玉树临风啊!”

箫吟哪有闲情逸致研究他的相貌,虚荣受了大威胁,只有冷笑掩饰:“秦川宇?”

秦川宇往围观者瞥了一眼,四面安静了下来。他也没回答箫吟的话,转头训斥秦日丰:“又出了什么事?”声音淡然似乎漠不关心,却蕴藏着威严。

秦日丰失去了往日的架子,有冤不敢伸,轻声道:“没,没有,我只是在收蛋,这,这泼妇就来捣乱!”“什么泼妇?”箫吟正要骂,发现秦川宇已经冲了秦日丰一句,秦日丰赶紧掉转头来,毕恭毕敬问箫吟:“请问姑娘高姓大名?”秦川宇回头来,只顾了她一眼,箫吟被这眼光顾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滋生出来,不知怎的,像在哪里见到这种眼神过,轻声说:“我叫凤箫吟。”秦日丰“噢”了一声:“凤箫吟来捣乱,我就,我就奉陪了,谁知。。。。。”

谁知秦川宇压根儿没听见他讲什么,低着头打量着箫吟,微微一笑,这回不是轻蔑,而是亲切:“凤箫吟?我背过。”

“那不知你有没有背过伐檀?”他的气质实在太吸引人,以至于箫吟几乎不敢再看他,他刚刚的笑容,尽管消失得太快,却令箫吟的心里愣生生多了一种异样的甜蜜,箫吟嘴硬,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群众们大多不懂,窃窃私语起来。

秦川宇摇摇头看着她,他的眉眼,诉说着关于他的忧郁,甚至是一种落魄。当然,这是箫吟的直觉,箫吟的身高所限,只能领略卑微感,秦川宇可以把她完全地遮住,连影子也不留地从胜南视线里消失。“你认为你的捣蛋可以帮助这群人解决问题么?错了,我告诉你凤箫吟姑娘,你只是在满足你闯荡江湖的虚荣心而已。”箫吟愣住了,第一,这个人一眼看穿了她的缺点,第二,他说到了抗金的缺点。

眼前这个秦川宇,绝对不简单!

箫吟仔细打量着他,冷不防身后的秦日丰又夺了根棒子要报刚才“一手”之仇,箫吟听得背后声动,一脚踢去,又准时又准位,踢得秦日丰棒子脱手且四脚朝天,秦川宇看他的手肿了一大块,显然箫吟下手狠辣,冷冷对秦日丰道:“你下去!”随即回头来居高临下和箫吟对视一眼:“你这黄毛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只奉劝你一句话,凡事要留个尺度!”“少废话,本姑娘就告诉你,到底本姑娘是不是在捣蛋,到底谁在满足自己的虚荣,有其弟必有其兄,出手吧!”

凤箫吟说完,立刻就拔剑出来,秦川宇置身危 3ǔωω。cōm险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失措,脸上,仍旧是冷对江湖的那种气质,具体怎么说,胜南形容不出来。

为什么,秦川宇,他不知不觉渗入我的心里?凤箫吟先知先觉,拔剑的时候就冒冷汗。

那究竟是忧郁,还是闭塞,还是不理会世俗,还是对人间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的眉宇间,竟然有那么一丝丝遗憾和孤独?一时间,她被他气质所撼,竟然忘记自己在进剑!居然在走神?!

胜南在箫吟身后,亲眼看着她拔剑,瞬即又亲眼看见秦川宇抽出兵器之后箫吟猛地后退一步,叹他应对自如,惊她立刻就败,不假思索,立刻上前去解救箫吟,长刀短刀,齐齐迎上。

是啊,听见风声,也看见这刀光,知道这一刀很完美,无缺,配这饮恨刀。

可是,突然也和凤箫吟一样的表情,震在那里。

无法忘记那次的交锋!因为,秦川宇的武器,也是双刀。

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内涵。

难怪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样的忧愁,同样的深邃,同样的感怀。

第一次邂逅,竟然是这般的——兵刃相接!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招式,没有激烈感觉的战争,可是,是战争么?

胜南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口,他怎么说,他想了一千一万种可能性,想了无数次他向林陌解释的过程和如何得到谅解的方案,只是,万料不到,会在冷风吹起的异乡街头,接过这最初一次的交手!

短短瞬间,从前的林阡,从遥不可及到对面相逢……一昼夜,从没有他到他主宰自己的世界。不仅是林胜南,还有凤箫吟。他们,都对不起他;他们,迫切要赎罪,又不知从何赎起!

深秋,天气初肃,对命运,谁都是一知半解。

川宇好像很疲累,只淡淡地笑着,不知是谅解,还是仇恨,果然,没有读懂,没有读懂他就转身,转身刹那留下一句:“原来是你。”

刀下沉的同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秦川宇那冷冷的,却孤独的,一笑。

一道阳光铺在秦淮河宁静的水面上,又直插进水下去。

兄弟本身,是不是就如此?

不知何处,传来小童的吟唱,那是曹植的《七步》么?还是,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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