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人品各卷(第164-19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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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人品各卷(第164-196卷)-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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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肯定给你丢到水里、火里,就没有办法找到了。当时的人都称赞他的大度,遇事很镇静。


于頔
郑太穆郎中为金州刺史,致书于襄阳于司空。郑傲倪自若,似无郡使之礼。书曰:阁下为南溟之大鹏,作中天之一柱。骞腾则日月暗,摇动则山岳颓。真天子之爪牙,诸侯之龟镜也。太穆孤幼二百余口,饥冻两京。小郡俸薄,尚为衣食之节。赐钱一千贯,绢一千疋,器物一千两,米一千石,奴婢各十人。且曰:分千树一叶之影,即是浓阴。减四海数滴之泉,便为膏泽。于公览书,亦不嗟讶。曰:郑使君所须,各依来数一半,以戎费之际,不全副其本望也。又有匡庐符戴山人,遣三尺童子赍数尺之书,乞买山钱百万。公遂与之,仍如纸墨衣服等。又有崔郊秀才者寓居于汉上,蕴积文艺,而物产罄县。无何与姑婢通,每有阮咸之纵。其婢端丽,饶音伎之能,汉南之最姝也。姑贫,鬻婢于连帅,连帅爱之。以类无双,给钱四十万,宠盼弥深。郊思慕无已,即强亲府署,愿一见焉。其婢因寒食果出,值郊立于柳阴,马上连泣,誓若山河。崔生赠之以诗曰: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或有嫉郊者,写诗于座。于公睹诗,令召崔生,左右莫之测也。郊甚忧悔而已,无处潜遁也。及见郊,握手曰: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便是公制作也?四百千小哉,何惜一书,不早相示。遂命婢同归。至帏幌奁匣,悉为增饰之,小阜崔生矣。初有客自零陵来,称戎昱使君席上有善歌者,襄阳公遽命召焉。戎使君不敢违命,逾月而至。及至,令唱歌,歌乃戎使君送伎之什也。公曰:丈夫不能立功业,为异代之所称,岂有夺人姬爱,为己之嬉娱。遂多以缯帛赠行,手书逊谢于零陵之守也。云溪子曰:王敦驱女乐以给军士,杨素归德言妻。临财莫贪,于色不吝者罕矣。时人用为雅谈。历观相国挺特英雄,未有于襄阳公者也。戎使君诗曰:宝钿香娥翡翠裙,装成掩泣欲行云。殷勤好取襄王意,莫向阳台梦使君。(出《云溪友议》)
【译文】
    郑太穆(郎中是他后来担任的官职)做金州刺史,写信给司空于頔(襄阳是他的封号)。他的信写得很随便,不讲礼貌。信中说,你如南海的大鹏鸟,如天之砥柱,飞起来日月都会被遮掩,扇动翅膀,山岳也要倾倒。是皇上的重臣,各地官员的楷模。我郑太穆一家二百多口人,分住在东西两京,挨饿受冻。我管理的地盘小,薪俸少,节衣缩食。现在,请你给我一千贯钱、一千疋绢、一千两买东西的银子、一千石米,再给我十名女婢、十名男仆。而且说:〃这对于你,不过是千树之一叶,但这一叶对于我,足以遮荫,对于你,又如大海的几滴水,对我,那就是一片大泽了。〃于頔读了信,没有叹息,也无惊讶。只是说:〃郑太穆要的东西,依次各给一半。〃因为当时军费开支很大,所以不能全给。匡卢地方又有一个叫符戴的山人差了一个小童子持信到于頔那里去,要求给钱一百万,把匡卢山买下来,于頔不但照给,外赠纸墨、布帛。还有一个叫崔郊的读书人,擅长文艺,住在一个穷县。崔郊跟他姑姑的婢女私通。那婢女天生丽质,歌舞弹唱都能,是汉南一带最美的女子。崔郊的姑姑家境不好,把这个婢女卖给于頔(连帅即于頔又称),于頔非常喜欢这个婢女,给钱四十万枚,备加宠爱。崔郊对这个女子思念不已,跑到于頔府的附近,盼望能见到女子一面。女子在寒食节那天果然出了门,崔郊等在柳树下,两个相见,饮泣不已,发誓终生相爱。 崔郊赠女子一诗: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从行中有人生崔郊的气,就把这首诗写下来,贴在厅里。于頔看到这首诗,叫人把崔郊召到府上,左右的人猜不出他的用意。崔郊也提心吊胆,但逃不掉,只好去。于頔见了崔郊,握着他的手说:〃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肖郎是路人。是先生写的呀?四十万是一笔小钱,怎能抵得上你这首诗呢?你应该早一些写信告诉我。〃马上让两个有情人一起归去,并且赠送了很丰厚的妆奁,崔郊夫妻也算小富。当初,有从零陵来的人说,在太守戎昱家的酒席上看到了一个歌唱得很漂亮的女子。于頔就让人召她来,戎昱官小不敢抗命,拖了一个多月,把那女子送来了。于頔就叫她唱歌,那女子唱的歌词,就是戎昱所写,所弹乐器,也是戎昱所赠。于頔说:〃唉,大丈夫应该建功立业,为后世楷模,岂能夺人所爱,为自己来玩乐?〃于是,赠给很丰厚的礼品,亲自写信向戎昱道歉。云溪子说:〃晋朝王敦把乐伎送给士兵、隋朝杨素送还赵德言的妻子,都是不贪财、不爱色的榜样,这是少有的,被称为雅谈。历代做宰辅的人,没有超越于頔这种大器量的。〃戎昱作的歌词是:
    宝钿香娥翡翠裙,妆成掩泣欲行云。
殷勤好取襄王意,莫向阳台梦使君。


武元衡
武黄门之西川,大宴。从事杨嗣复狂酒,逼元衡大觥,不饮,遂以酒沐之,元衡拱手不动。沐讫,徐起更衣,终不令散宴。(出《乾鐉子》)
【译文】
黄门侍郎武元衡到西川去,地方官宴请他。西川从事(州府佐官)杨嗣喝得大醉,强逼武元衡用大酒杯喝酒。武元衡不喝,杨嗣就把酒浇在他身上,并声称我用酒来给你洗澡。武元衡一动不动,任他浇完了酒,才缓缓地站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又参加酒会。


李绅
李相绅镇淮南。张郎中又新罢江南郡,素与李隙,事具别录。时于荆溪遇风,漂没二子,悲戚之中,复惧李之仇己,投长笺自首谢。李深悯之,复书曰:〃端溪不让之词,愚罔怀怨。荆浦沈沧之祸,鄙实悯然。〃既厚遇之,殊不屑意。张感涕致谢,释然如旧交,与张宴饮,必极欢醉。张尝为广陵从事,有酒妓尝好致情,而终不果纳。至是二十年,犹在席。目张悒然,如将涕下。李起更衣,张以指染酒,题词盘上,妓深晓之。李既至,张持杯不乐。李觉之,即命妓歌以送酒。遂唱是词曰:〃云雨分飞二十年,当时求梦不曾眠。今来头白重相见,还上襄王玳瑁筵。〃张醉归,李令妓随去。(出《本事诗》)
【译文】
    李绅(相是他后来的官职)做淮南节度使,有姓张的人在江南郡守的任上罢官。这个人和李绅一向不和,做什么事都对着来。其人罢官后还乡,遇风翻船,淹死了两个儿子。身遭不幸,非常悲痛,又担心李绅会报复他。便给李绅写了很长的一封信,表示自己的歉疚。李绅很同情他,便在回信中说,过去争论的话,我怎么能记恨?互相之间不对的地方,我早忘光了。这样对待张郎中,李绅还觉得不够。张郎中非常感激,亲自面谢,两人释嫌和好,同旧时是朋友一样。两人经常一起高高兴兴地痛饮。张郎中曾经做过广陵从事,和一位风尘女子很要好,但相爱而不成眷属。二十年后,在李绅家喝酒,恰好相逢。四目相对,泪将欲下。李绅去换衣服,张郎中用手指蘸着酒,写词在木盘上,女子记住了词。李绅回来,张郎中端着酒杯发愁。李绅感觉出来,就叫女子唱歌佐酒。女子便唱了张郎中刚写的词:
    云雨分飞二十年,当时求梦不曾眠。
    今来头白重相见,还上襄王玳瑁筵。
张郎中喝得大醉,李绅让女子和他一起归去。


又  李绅
刘尚书禹锡罢和州,为主客郎中。集贤学士李绅罢镇在京,慕刘名,尝邀至第中,厚设饮馔。酒酣,命妙妓歌以送之。刘于座上赋诗曰:〃髤髤梳头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李因以妓赠之。(髤髤字亦作浮喧。并上声。古今注言。即堕马之遗像。出《本事诗》。《本事诗》〃浮喧〃作〃低堕〃)
【译文】
    刘禹锡从和州任上罢官(尚书是他后来的任职),改任主客郎中。李绅也从淮南节度使任上罢归,做集贤学士。仰慕刘禹锡的大名,邀请到家里,设了很丰盛的酒席宴请他。喝完了酒,李绅让一个非常美貌的歌妓唱歌献给刘禹锡。刘禹锡旋即即席赋诗说:
    髤髤梳头宫样妆,春风一曲杜韦娘。
    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
李绅就把那歌妓送给他。


卢攜
故相卢攜为监察日,御史中丞归仁绍初上日,传语攜曰:〃昔自淛东推事回,鞴袋中何得有绫四十疋,请出台。〃后攜官除洛阳县令,寻改郑州刺史,以谏议征入。至京,除兵部侍郎,入相。自洛阳入相一百日。数日,问何不见归侍郎,或对云:相公大拜请假。攜即除仁绍兵部尚书,人情大洽也。(出《闻奇录》)
【译文】
卢攜做监察御史的时候,归仁绍升御史中丞刚上任。传话给卢攜,说,你在淛东做推事回来,马上驮的袋子里怎么会有四十疋绫子?拿到御史台来。后来,卢攜做洛阳令,又做郑州刺史。以谏议大夫衔征入朝,到了京城,又被任命为兵部侍郎。接着,就升任宰相。卢攜自洛阳令到升任宰相,仅仅不过一百天。过了几天,卢攜没有看到归仁绍,就问:〃我怎么没见到归侍郎呢〃便有人告诉他,说在为你举行担任宰相职务仪式的时候,他请假了。卢携立即提拔归仁绍做兵部尚书,所有的人都很高兴。


归崇敬
归崇敬累转膳部郎中,充新罗册立使。至海中流,波涛迅急,舟船坏漏。众咸惊骇,舟人请以小艇载。崇敬曰:〃舟人凡数十百,我岂独济?逡巡,波涛稍息,举舟竟免为害。(出《谭宾录》)
【译文】
归崇敬几次升迁,做到膳部郎中的官,充当新罗册立使。乘船到新罗去,大海中波浪滔天,所乘船漏水,船上的人异常惊慌。撑船的人请求归崇敬上小船去。归崇敬说:〃船上有这样多的人,怎么能我自己逃命?〃船不能前进。但是不久,浪涛平息了一些,船上的人都平安无事。


夏侯孜
夏侯孜,有王生与孜同在举场。王生有时价,孜且不侔矣。尝落第,偕游于京西凤翔,连帅馆之。一日,从事有宴召焉。酣,(明抄本酣上有酒字。)从事以骰子祝曰:〃二秀才明年若俱得登第,当掷堂印。〃王生自负才雅,如有得色,怒曰:〃吾诚浅薄,与夏侯孜同年乎?〃不悦而去。孜及第,累官至宰相。王生竟无所闻。孜在蒲津,王生之子不知其故,偶获孜与父平昔所尝来往事礼札十数幅,皆孜手迹也。欣然掣之以谒孜,孜即见,问其所欲,一以依之。即召诸从事,以话其事。(出《玉泉子》)
【译文】
夏侯孜与姓王的读书人一起参加科举考试,姓王的是一个呼声很高的人,夏侯孜是比不了的。但是两人都落第而归。遂结伴到京西凤翔去游玩。住在节度使处。有一天,节度府的从事请他们喝酒,酒酣耳热,从事拿出骰子来,说:〃我给你们预卜一下,二位秀才如果明年都能高中,掷一个'印堂'出来。〃姓王的自以为学问好,本来挺高兴,一下子又发怒说:〃我确实浅薄,但是也不至于和夏侯孜同年!〃很不高兴地离去。夏侯孜不仅考中,而且官运亨通,后来做了宰相,那个姓王的却不知下落。夏侯孜在蒲津做官的时候,王某的儿子不了解情况。偶然的机会里翻出夏侯孜同他父亲来往的书信和礼品单子,都是夏侯孜亲笔写的,很高兴地持着这些佐据去见夏侯孜。夏侯孜接见之后,问他有什么要求,并一一照办。而且召集他的部属,述说当年的往事。


陈敬瑄
陈太师敬瑄虽滥升重位,而颇有伟量。自镇西川日,乃委政事于幕客,委军旅于护戎。日食蒸犬一头,酒一壶。一月六设曲宴。即自有平生酒徒五人狎昵。焦菜一碗,破三十千。常有告设吏偷钱,拂其牒而不省。营妓玉儿者,太师赐之卮酒,拒而不饮,乃误倾泼于太师,污头面,遽起更衣。左右惊忧,立候玉儿为齑粉。更衣出,却坐,又以酒赐之。玉儿请罪,笑而恕之。其宽裕率皆此类。(出《北梦琐言》)
【译文】
太师陈敬瑄虽然胡里糊涂地升了大官,但比较起来,还是很大度的。镇守西川的时候,把行政事务委托给幕僚,军务委托给部将。每天吃一条狗,喝一壶酒。每月设六次宴,款待部曲。和当时五个要好的酒徒,一起喝酒。一桌菜就花掉三十千钱。有人来报告管钱人监守自盗,他把报告丢在一边而不去理。军妓叫玉儿的,陈敬瑄给她酒,拒绝不喝,而且不小心把酒泼到陈敬瑄的头上、脸上和身上。陈敬瑄去换衣服,很多人都担心,猜度玉儿马上就会被剁成肉酱。陈敬瑄换了衣服出来,不但没发火,还赏酒给玉儿吃。玉儿表示谢罪,陈敬瑄笑着宽恕了她。他的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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