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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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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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蛋一
  润儿轻捷地后退两步小脸微红,脆生生道:“祝郎君。润儿不是小孩子了。”
  谢道韫有些尴尬,即笑道:“吓唬你一下而家丑叔啊,总要下了大雪才回来吧。小。
  润儿道:“祝郎君,润儿是诚心来问你的,你莫要敷衍我,难道不下大雪,丑叔就不回来了!”
  谢道韫笑着摇头,心道:“子重这个侄女很厉害,我真不能当她是小孩儿,得打起精神和她说话。小。说道:“抱歉,是我失言了一会稽土断要到本月底结束,结束了也不见得即能回来,大约腊月中旬总能到的。”
  润儿得了确切消息,又“格格”笑起来,说道:“谢谢祝郎君,我家丑叔有祝郎君这样的佳友真是有幸,我娘亲就是这么说的说着压低声音道:“润儿听小婵姐姐说,祝郎君要娶谢道韫对不对?下入”导了”
  谢道韫看着润儿那纯美无瑕的小脸蛋,笑问:“为什么我娶谢道韫就太好了?”
  润儿道:“花痴陆葳蕤要做润儿的丑叔母了,咏絮谢道韫呢,是祝郎君之妻,以后润儿都可以看到对不对?”
  谢道韫只好一点头,润儿又道:“谢家娘子才学高超,男子也不如她,听闻只要谁在玄辩上赢了谢家娘子,谢家娘子就嫁给谁是吗?那祝郎君赢了谢家娘子吗?小。
  谢道韫道:“尚未曾辩过
  润儿很好问,又问:“那祝郎君与我家丑叔辩过没有?”
  谢道韫道:“辩过,不相伯仲。”
  润儿道:“那么我家丑叔若与谢家娘子辩难,胜负如何呢?”
  谢道韫反问:“润儿此言何意?”
  润儿赶紧道:“祝郎君,润儿绝没有想让我家丑叔与你争谢家娘子,我家丑叔有陆小娘子了,不会和你争的,润儿只是好奇那个谢家娘子的才学究竟如何的高啊,怎么建康那么多世家子弟都赢不了她呢,祝郎君你一定要赢他哦。
  谢道韫岔开话题道:“润儿,你和你娘亲上月去华亭见到陆小娘子了吧?”
  润儿喜滋滋道:“见到了。润儿有三年多没看到陆小娘子了,陆小、娘子还是那么美,嗯,更美了,润儿很喜欢陆小娘子,陆小娘子做我丑叔母真好。”
  谢道韫听润儿称陆葳蕤丑叔母,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我现存无所事事,想看看你和宗之读书写字,可好?”
  润儿应道:“好,丑叔盛赞祝郎君之才,润儿正要向祝郎君请教呢。小。
  谢道韫跟着润儿到三楼书房,丁幼微正给宗之讲解《左氏春秋》,见谢道韫来,便施礼道:“祝郎君,我正感吃力呢,请祝郎君代解这一段吧。小。说着把一卷书递给谢道韫,丁幼微知道这个祝郎君其实是女子,所以未避男女之嫌。
  谢道韫接过书卷一看,是子重的笔迹,这《左氏春秋》是子重抄录的,丁幼微正在讲解的是倍公二十四只,富辰谏曰:“女德无极,妇怨无终。
  丁幼微觉得“女德无极,妇怨无终”这两句话很难解释,杜预的注解明显歧视女子,认为这两句是说女子近之则不知止足,远之则忿怨无已。
  谢道韫用她那洛阳正音说道:“杜预注释,谬也,《庄子在宵篇》言道“彼其物无穷,而人皆以为有终;彼其物无测,而人皆以为有极”无极即罔极也,俗语谓不到头也、无终则俗语谓没完没了也此二语意谓女子虽怀德而不能长久,抱怨则无尽期,盖恩德易忘,怨毒难消,人情皆然,无论男女。”
  丁幼微叹服,这个祝郎君辨析得真是精到,言简意垓。
  润儿道:“这话听起来不舒服,以偏概全,把天下女子都说得这般不堪。”
  谢道韫笑了起来,润儿说出了她想说的话,这十岁的女孩儿真是聪慧耳爱至极。
  谢道韫这一笑有些忘形,眼眸细细、梨涡深深,清雅妩媚,笑容很美,这怎么会是男子的笑容!
  谢道韫见丁幼微、宗之、润儿都盯着她看,微窘,起身道:“我先下楼去,陈族长或有事相商。”匆匆去了。
  宗之、润儿小兄妹面面相觑,又一齐看着母亲丁幼微,宗之不说话,润儿道:“娘亲,这个祝郎君象是个女子。”
  丁幼微代谢道韫掩饰道:“有些男子就是生得象女子嘛,祝郎君若是女子,怎能与你丑叔为友,又怎能为官!”
  宗之、润儿想想有理,一齐点头,毕竟是小孩子,并未多想,未把这事放在心上,丁幼微则想:“这个祝郎君到底是谁家女郎?真是上虞祝氏的?小郎应该是清楚的,等小郎回来问问他,我得提醒小郎,莫要与这祝氏女子闹出有损声誉的事。”又想:“这祝氏女子诚然大才,处事亦极干练,小郎请她来处置陈家坞的这次危机,自然是极其信任她的,观其体态,高挑绰约,面部虽然敷粉遮掩,但显然也很美,与葳蕤比亦不逊色一这祝氏女子怎么想的,喜欢小郎吗?小郎又是怎么想的呢?”
  丁幼微感到迷惑不解,心里隐隐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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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八、为他人作嫁衣裳 字数:2730
  浅唐陈氏以仁爱宽厚、乐善好施自居。但今日在陈氏祖壬”刁话。还是查出不少恃强凌弱之事,士族大地主想要和贫穷佃户平等那是不可能的。不为已甚就可以了。
  傍晚时,陈咸将收集得的“家丑”一一告知谢道韫,谢道韫听罢说道:“其余不足虑,唯涉及田产买卖需要留心,有那仗势强买的田产定要曲意安抚原户主,若其要求退还,那就退还。”
  陈咸点头称是,即命陈昌、陈溯兄弟带领庄园管事、典计连夜去走访那些曾把田地卖给陈氏的佃户。
  陈昌、陈溯兄弟刚刚离开坞堡,县令冯梦熊就派人快马前来报信,说已查明那几个山阴人的行踪,与本县的一名姓倪的小吏有瓜葛,据邻人言道,倪姓小夹有一从弟在山阴贺氏庄园为典计,上月底曾来此小小住了几日,冯梦熊问祝橡如何处置此事?县上尚未惊动那倪姓小吏
  谢道韫道:“倪姓小吏既未诬告陈氏,现在当然不能治他的罪,目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查清贺氏将以何据状告陈氏,并以此来构陷子重?”略一沉吟,对陈咸道:“陈伯父可安排一忠诚可靠又机敏的佃户,最好是前些日贺氏典计曾走访过的,让其去县上找那倪姓小吏,就”说到这里,忽然眉头微皱,说道:“不妥,直接去找那倪姓小吏反而易被其识破,因为倪姓小姓应该是隐蔽着未随其堂兄走访陈氏佃户的,这样吧,让人安排好,装作是偶遇,在茶楼酒肆故意非议陈氏,扬言要控告陈氏云云。”
  陈咸深服谢道韫机智心细,即命来福去安排,佃户雇农大多朴实本分,要行此计还得精明能言之人。来福让其亲家黄佃户的长子黄大统担当此任,黄佃户的两个儿子都颇机灵,幼子黄小统跟随陈操之去建康,长子黄大统已娶妻成家,现管理陈氏的果园。
  冬月初八一早,黄大统带着一个雇农便起身去县城了,傍晚时回来,向谢道韫、陈咸等人禀道:“族长、祝郎君小人到得县城后,冯县令派人让小人径去折柳酒楼饮酒等候,午后,那个名叫倪泰斌的小小吏来了。就在邻桌与友人饮酒,小人故意与雇农老董唉声叹气,说陈氏仗势欺人,强买田产云云,可惜陈氏势大,无力控告,只有饮恨吞声了喝了一回酒小人便与老董出了酒楼,缓缓出县城往械林渡口而来,那倪泰斌果然悄悄跟来,问小人姓名,说愿助小小人取回田产小人装作不敢,说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而且小人不过五十亩地,既已卖了就算了小佃户如何敢与士族斗!那倪泰斌百般劝说,让小人归家不露声色。静候消息,待听到县上有状告陈氏的消息即挺身而出参予诉讪,必可夺回被侵占的田产,还当即赠了小人五百钱小人还是不敢,倪泰斌急了,就说陈氏侵占课田,又强占唐佃户一百六十亩良田,到时要一起告发,小人听他这么说,这才允了。”
  陈咸与陈满面面相觑,心道果真是课田和买田上出的事,陈咸即命人唤陈昌、陈溯二人来,问唐佃户买田之事,陈昌据实道:“当初向唐佃户买田时他的确不大愿意,于管事和祁荫户几次三番登门劝说,总算买下,没想到此人这般可恨,竟要控告我陈氏,当初他若执意不肯卖,难道我陈氏会殴打他不成!而且昨夜我就登门问了他,若实在要退还就请便,他却又说既已出卖,哪有收回的道理。”
  谢道韫道:“先将唐佃户一百六十亩地退还与他,切莫恶言相向,这应是贺氏典计的挑拨,不要怪罪到唐佃户头上。”
  陈咸怕侄子陈昌年轻气盛,当夜便亲自去见唐佃户,送还田契和簿册,又好言抚慰。
  陈家坞的危机基本化解,陈氏已立于不败之地,次日上午,谢道韫向陈氏族长陈咸等人辞行,要回山阴,陈咸备厚礼相赠,谢道韫一毫不取。
  润儿悄悄对谢道韫道:“祝郎君,润儿和阿兄想去山阴探望丑叔,祝郎君带我二人去,好不好?”
  这粉嫩娇美的女孩儿软语相求,真让人无法拒绝,谢道韫问:“你娘亲肯让你二人去?”
  润儿甜甜道:“祝郎君若为润儿和阿兄说情,娘亲自然就肯了。”
  谢道韫道:“那我试一下。”
  润儿大喜,连声道谢,宗之也从一边转出,向谢道韫深深作揖。
  谢道韫便去见丁幼微,宗之和润儿跟在她后面,既忐忑又期待。
  丁幼微一见两个孩儿那样子,就笑了,对谢道韫道:“祝郎君,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请你当说客来了?”
  谢道韫应道:“是。”
  丁幼微道:“操之在山阴公务颇繁,而且,渊又是颇遭人忌恨!事,宗户、润儿尖山阴,合适吗
  谢道韫扭头看了小兄妹一眼,润儿幽黑水灵的大眼睛象是会说话,长长的捷毛翘着,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谢道韫回头对丁幼微道:“会稽土断大局已定,该拜访的世家大族也拜访过了,不似先前忙碌,子重若看到宗之和润儿去,必惊喜不已。”
  丁幼微便允了,命雨燕和阿秀跟去服侍,宗之道:“娘集,让阿秀留下陪娘亲吧,有雨燕姐姐陪我和润儿去就可以了
  润儿道:“娘亲何不随我们一道去看望丑叔?”
  丁幼微微嗔道:“少罗嗦,赶快去收拾行装随祝郎君去。”心道:“小郎又未成亲,我这个做嫂子的如何好去,而且又不是三两日便回的。祝郎君虽是女子,但别人却是不知,我与祝郎君同行岂不是要遭人非议!”
  初十日傍晚,四辆牛车、十余仆从进入山阴县郡驿馆,黄小统先看到润儿,大为惊喜,高声叫着小婵姐姐快来看,润儿小娘子来了”小婵急急从房中奔出,见到宗之和润儿,惊喜交集,说道:“操之小郎君受邀去少府监医署了,说是有人得一种怪病,小郎君要去看看,很快就要回来了吧。”
  润儿问:“小盛也跟着去了吧。”对宗之道:“阿兄,等下丑叔回来。我们两个让丑叔惊喜一下吧。”
  宗之应了一声。
  天色金黑时,陈操之与冉盛骑着马,四名军士步行跟随,回到驿舍,驿丁禀道:“陈左监,祝副使回来了。”
  陈操之大喜,高声唤道:“英台兄一”
  就见来了两盏灯笼,两只白白的手执着长柄,灯光晕红一边来迎陈操之。
  陈操之一心想问谢道韫陈家坞之事,并未留意驿馆何时有了这么两个小仆役,冉盛眼尖,大叫道:“润儿,润儿小娘子,宗之陈操之这才发现执灯笼的是他可爱的侄儿、蒋女,大惊喜,连声问:“你二人怎么来了?祝郎君带你们来的?”
  宗之应道:“是。”
  润儿噘着小嘴道:“让小盛先说破了,不好玩了。”
  冉盛挠头而笑。
  小婵和雨燕这才出来接过宗之、润儿手里的灯笼。陈操之一手牵一个朝驿会晤走去,抬头看,高挑瘦削的谢道韫立在廊下,微微而笑,问道:“子重悬壶济世乎?”
  陈操之道:“山阴县功曹史之子被侧犬所咬,毒发全身,恐水畏声,我亦束手无策。”即叮嘱小婵和雨燕,带宗之,润儿出去游玩时小心侍候,莫让病犬靠近。
  冉盛道:“阿兄放心,我会命人好生护跟着宗之和润儿的。”
  陈操之和侄儿侄女说了一会话,陪二人用罢晚餐,让小兄妹二人早些歇息,过几日带他们去刻县游玩
  雨燕将老族长陈咸的信交给操之小郎君,陈咸在信里写了陈家坞的事。盛赞祝英台,信末写着若祝英台不弃,陈咸愿将幼女奉巾栉,让陈操之试探祝英台意下如何?
  陈操之袖着信去见谢道韫,笑意不加掩饰,谢道韫睁大眼睛问他有何可笑之事?陈操之便将四伯父的信给谢道韫看,谢道韫摇着头笑。
  陈操之道:“我十九妹亦温婉娴淑,真是可惜。”便即岔开话题。
  谢道韫知道陈操之可惜的是什么,若她真是祝氏子弟,那与陈氏女郎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与陈操之为友,又是姻亲,岂不美哉,可惜她却是女子!
  陈操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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