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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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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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胸口也一紧,还没说什么,便瞧见刘谨飞似的奔着殿外跑去。她和绿竹这才匆匆回神,连忙去扶住云千雪,两人几乎是架着她,送去了床榻之上。
云千雪只觉着两腿间有热流,那小腹一阵绞痛,痛的她浑身都没了力气,连话也说不出来。
绿竹瞧着云千雪裙摆上的那蔷薇绣纹忽然晕染了一片红,像是瞬间展开的花盘,无比鲜艳,呆愣着,惶急而惊恐的盯着那裙摆,惊声与春如道:“姑姑,娘娘,娘娘落红了。”
春如朝着绿竹眼神落下的方向望过去,那心似是被揉成了一团,立时上前拉住云千雪的手,劝道:“娘娘再气再怒也务必要放宽心,谁也及不上腹中的孩子要紧!”

☆、第5章 贵妃小产

云千雪闭目,脸色无比的惨白。手指尖儿微微发抖,却紧紧抿住双唇,一声也不吭。不多时,莫无名匆匆赶来。也顾不上行礼,便来给云千雪把脉。
莫无名面色阴沉,摸了脉象,瞧着云千雪痛苦不堪的神情,脊背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元贵妃脉象呈表,乃浮数实脉。气血涌动,触动心脉。他颤颤的收了手,既惊又怕,“贵妃娘娘只怕是用了不该用的东西,又动了气……”他说着顿了顿,别过头,艰难道:“这一胎,只怕是……保不住了。”
云千雪阖目躺在床榻上,听见莫无名声音低沉喑哑,眼泪便自眼中簌簌流出来。顺着两边的太阳穴,滴落在绣着并蒂莲的香枕上。她心里无比惊痛,满是恨意。这份情绪竟将她小腹刀绞一般的疼痛慢慢掩盖。
很快,双腿间温热的粘腻,变得冰凉。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流出来的温热生命,在转瞬之间变得冷寂再无生机。她心里且悲且痛,一颗心绞着,似乎有一双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要窒息了一般。
皇帝正在崇文阁听翰林学士经筵日讲,往常很少敢有人进前打扰。可尹航听见元贵妃小产,自然知道事情的厉害,哪儿还顾得上旁的,忙进门,打断了柳逸铮的讲读。
霍延泓初闻之下,有些惶惑和难以置信的看着尹航,似是回不过神的问他:“什么?”
尹航抹了一把汗,带着悲意,哀哀道:“皇上,元贵妃娘娘小产了。”
霍延泓遽然站起来,什么都没有说,匆匆地出了崇文阁的门。在殿中除去柳逸铮外,还有十二位经筵讲官,这些人哪里见过皇帝如此惶然失措的模样。当即相视一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帝为着这位元贵妃做下的荒唐事儿也不是一、两桩了。
顾文儒从坐上站起来,走到柳逸铮的身边,略略一顿,话有深意的叹道:“柳大人,你的这位外甥女,可真不简单。”
其它大臣听着,也都不多言。负手瞧了柳逸铮一眼,缓步跟着顾文儒出了崇文阁的门。
霍延泓这一路心急,到了长乐宫从轿辇上下来,险些被仪门上高高的门槛绊个跟头。尹航与跟着的太监连忙四下里扶住,忧心忡忡的说道:“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皇帝一把推开了尹航等人,提着前襟,步履匆匆。等奔到内室,绿竹等一众宫女太监全都跪在云千雪的床榻边儿上,哀哭不已。便是莫无名并着太医院的其它四位御医,也都是跪在地上。
云千雪脸色发白,那皮肤似是透明的一般,虚弱的样子,看着着实骇人。霍延泓双眼发酸,痛苦又悲切,放轻了脚步。霍延泓抬手,将一干人即将出口的问安声压了回去。
诸人立时给皇帝让了路,春如跪伏在默默流泪的云千雪身边,小声道:“娘娘,皇上来了。”
云千雪不声不响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那泪水自睫毛下面大颗大颗的涌出来,顺着脸颊流水一样的往下淌。大殿内出奇的静谧,依稀能听见云千雪短促而悲伤的喘息声,钻入耳中,尤为哀凉。

☆、第6章 悲恸愤恨

霍延泓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与云千雪开口。忽然转头,怒气冲冲的看向莫无名等人。那冰冷又愤怒的眼神,似是要立刻将人凌迟了一般,无比冷冽骇人。
“好好的,贵妃怎么会小产。”这话自皇帝的口中说出来,似是咬着牙,勉强硬生生挤出来一般。
跪着的五个御医身子一冷,皆是有些颤颤的回不上来。须臾,莫无名因着一向照料云千雪的缘故,膝行着上前。勉强镇静的开了口,“元贵妃娘娘用错了药,又,又动了气,是以,才会小产的。”
霍延泓一双手紧紧攥拳,能清晰的听见关节咯咯的响动声。他压抑着怒火,问道:“怎么会用错了药,又因为什么动的气。”他话落,目光落在了春如的身上。
春如双目含泪,恭声道:“今儿个晌午娘娘服的下安胎药拿错了,又碰上,碰上宫里的太监应安被贤妃责罚陨了性命。这才……”
药拿错了,宫人殒命?两件事儿在同一日扑了上来,如何能不让霍延泓在心里疑惑。他挑眉,道:“贵妃的药有专人看着,怎么会拿错?”
莫无名也是奇怪得很,今日煎药的时候,不过是因为何晟将敦妃的药托在他这里,一时没顾上,怎么会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儿。
“贵妃娘娘所用的是安胎四物汤,可娘娘服下去的,是桃红四物汤。这两碗药中都有熟地、当归、白芍、川穹,只是桃红四物汤里,有桃仁和红花,这两味药有活血通经的功效,怀孕的妇人是万万用不得的。”
霍延泓眸中闪过一丝阴霾,杀气隐现,“拿错的药是谁的药,又怎么会拿错的?”
皇帝话音刚落,另一边便有一个小太监瑟缩着身子,颤抖的膝行向前。“那药是纯贵嫔的药,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会拿错的。奴才记得,两个药碗,明明放对了食盒。”这小太监便是煎药的内监。
莫无名说出云千雪服错药之后,春如便让人将御药房所有沾手云千雪与纯贵嫔药的内监统统带来了合欢殿。因着云千雪还躺在床上,她自然没那个权利去请纯贵嫔与贤妃前来,不然,她必定要将人一一寻来,等皇帝问话。
霍延泓蹙眉,这前后牵扯出了两位后妃。他并未多思,沉沉与尹航道:“宣六宫妃嫔来合欢殿说话。”他语顿,又回首让一干人都退到明间儿等着问话。
如此,殿内只剩下霍延泓与云千雪两人。他快步上前,小心的坐在云千雪的床榻边儿上,握住了云千雪的手。
云千雪只觉着手上一阵温暖,将她从独自冰冷而绝望的境地里拉了一把。她嘴唇微微一动,嘤咛哽咽了一声,又生生将哭声压了回去。
霍延泓眼前一雾,心头也是无比悲恸酸涩,他极轻的抬手,像是要去捧起一盏精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将云千雪拥入怀里。他扶着云千雪的背,咬牙,快恨出血来,“你放心,朕必定会还你,还咱们孩子一个公道。”

☆、第7章 审问六宫

得了皇帝的宣召,六宫妃嫔很快便乘着仪轿来了长乐宫。先到的自是东西六宫中挨着长乐宫最为近便的后妃,跟着的便是住着稍远的几人。
秦妍踏进合欢殿,便瞧见明间儿里面除了合欢殿的一干宫人外,还有皇帝身边的禁卫。大殿里的诸人,皆有些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秦妍拢了拢袖上的披帛,手臂隐隐露出一截儿白色的纱布。被敦妃瞧在眼里,忍不住问道:“贤妃这是怎么了?”
秦妍脚下行动缓慢,一瘸一拐的撑着宫人的手往坐上去。听见敦妃的问话,漫不经心的一笑,道:“被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从轿辇上跌了下来。”
敦妃讶然的看着她,随着她坐在一边,关切道:“无碍吧?臣妾瞧着,实在是骇人。”
秦妍将受伤的手臂轻轻的搭在膝上,另外一只手拢在那上面,似是保护的姿势,温然含笑,“没什么要紧的,倒是苦了长贞帝姬。那时候摔破头,心疼坏了和妃!”敦妃倒是越发奇怪,照说往日在宫中,就算有奴才冲撞,也实在不至于从轿辇上跌下来。
如今听着秦妍提起长贞,又瞧着她身上的伤势,那人只怕是生生掀翻了她的轿辇,才致使她摔得这样严重。
这会儿六宫妃嫔陆陆续续的都到了,霍延泓面色煞白,双眼通红。云千雪突然小产,后宫妃嫔才得着信儿便被皇帝招来了。便心觉必定没有什么好事儿,见皇帝这副神情从内殿出来,也都规矩的,小心翼翼的请安,不敢说旁的话。
霍延泓也不坐,也不免诸人的礼。从殿上缓缓的走下来,自那一众妃嫔的身边走过。紫金色的盘龙常服,带着一丝凌冽的味道。霍延泓俊俏的脸上,无比阴冷。他走到纯贵嫔的身边停住,声音自纯贵嫔的头顶上落下来,冷声冷气的,“你在用桃红四物汤?”
纯贵嫔不明所以,怯怯的垂首应道:“是,”可她到底是因为月事的关系,如今当着这大庭广众的面儿说出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臣妾身上不适,夏大人便给臣妾开了这方子。”
纯贵嫔口中的夏大人如今也跪在殿上,听见皇帝问了这话,便知道皇帝心中的疑惑,当即道:“纯贵嫔娘娘气血不畅,经期后置。吃这服药已经有些时日了。”
霍延泓微微挑眉,看向一边跪着的夏太医,薄唇微抿,没有说旁的话。霍延泓顿住脚步,也没回身,背对着秦妍,沉声问她道:“朕听说元贵妃宫里的人惊了你的仪驾?”
秦妍低垂眼眸,恭顺的回道:“是,臣妾因此还从轿辇上跌了下来。不仅臣妾自身受了伤,还撞破了长贞帝姬的头。”
贤妃这话说完,皇帝便不再开口。他似是沉默一般,良久的,一言未发。
此刻六宫妃嫔全是屈膝着福身,皇帝不叫起,她们也不敢动弹。全都有些熬不住,开始微微的发起抖来。
遽然,“哗”的一声响,皇帝竟从侍卫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剑,转身将那剑指向了贤妃。

☆、第8章 挥剑相向

殿上诸人哪儿料到霍延泓会突然拔剑相向,倒吸了一口冷气,全都“扑通”跪在了地上。便是秦妍,也是脚下一软,若非宫女在一旁扶着,便会因为惊吓与难以置信,跌坐在地。那脚上的伤,要伤得更严重了。
“皇上……”姜子君是这一众宫人里胆子最大的,如今有孕在身,又照养长贞帝姬,颇受皇帝的厚待。才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开口唤了一声。
贤妃这才有些回过神,委屈哀怨的盯着霍延泓,反问他道:“皇上…皇上这是做什么?”
霍延泓举着长剑,锋利的剑尖儿距离贤妃的眉心不过三寸。她明显能感觉到那凛冽寒冷的剑气投过来,带着十足的杀气。贤妃在皇帝面前一向得脸,又因为丧子的缘故,一直得到皇帝的怜惜与眷顾。谁也不成想,霍延泓今日会对着贤妃拔剑相向。
“元贵妃的宫人是没长眼睛吗?他要如何冲撞,才能将轿辇掀翻,让你从上面跌下来?”霍延泓咬牙切齿,似是恨不能让贤妃立时为自己的孩子抵命。
贤妃悲痛不已,平日里却是要强的性子,生生将眼泪忍在眼里,道:“那小太监没头没尾的撞在了臣妾的轿夫身上,轿夫手上一滑,将臣妾和长贞帝姬摔了下来。臣妾身为贤妃,身系皇家体面。如此狼狈,自是循宫规惩罚。不仅元贵妃的宫人,便是为臣妾抬轿子的轿夫,也都如数受了罚。难道臣妾恪守宫规,也有错吗?”
皇帝听着贤妃的辩解,气不打一处来,怒目而视道:“循例惩罚,也不应该把元贵妃的宫人打死,惊了她的胎!”
贤妃面上一惊,瞬间毫无血色。似是没料想一般,说道:“怎么会,也不过是二十个板子而已,哪儿至于死人!”她说着,微微抿唇,沉吟着说道:“必定是那内监身子虚弱,那四个轿夫却是半点儿大碍也没有,不过皮外伤,没伤了性命。”
此时跪在一旁的刘谨忍不住哽咽着,插言道:“应安平日里身强体健,并不虚弱。若不是宫正司行刑的宫人得了旨意,下了狠手,应安是不会丢了性命的!”
贤妃听着这话,当即冷了脸,回首恶狠狠的盯着刘谨道:“大胆奴才,竟敢污蔑本宫。那宫正司的人又不是重华宫的宫人,难不成本宫堂堂贤妃之尊,还要买通宫正司的宫人,伤一个太监的性命吗?”
霍延泓被刘谨这样一说,越发认定了贤妃是故意要惊云千雪的胎,当即举剑就要砍上去。诸人哪儿能看着皇帝下手去屠戮妃嫔,虽说没人拦在身前,却有人去拉住了霍延泓的袍脚。
“皇上,万万不可啊!”顾临怡就跪在秦妍的身边,此刻膝行一步,正好挡住了霍延泓的路。“皇上若是当真要定罪,也得人证物证聚在。若是冤枉了贤妃,皇上必定要后悔的!”
敦妃也适时的拉着霍延泓的袍脚,带着哭意,惊惧不已的劝道:“皇上,念在贤妃娘娘为皇上诞育皇子,又在除夕之际夭折的份儿上,扰了贤妃娘娘吧!”
霍延泓微微蹙眉,眼中腾腾的杀气顿时被敦妃的话浇熄。此时间,便听殿外递声进门道:“太后娘娘驾到——”

☆、第9章 就此了事

太后踩着通报的声音进门,正到了掌灯十分。她拢了拢鬓边的华发,可以瞧见头上的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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