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笛卡尔沉思的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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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笛卡尔沉思的诘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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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物判断得恰好相反 。这话,我认为是不对的。因为,你有的知识,即这些不过是一些猜测,很可能使你的心灵为猜测所左右,而所下的判断将是不坚定、不牢靠的,但它绝不能使你把事物判断得恰好相反,除非后来你的心灵有了不仅同样可能,而且更有力,更显明的猜测。你接着说, 你这几天对这一点有过经验 , 这几天你把你以前当作非常真确的一切事物都假定为假的 。不过你要记得,你这句话并没有得到过大家的赞同;因为,说实在话,你并没有能够使你自己相信你从来没有看见过太阳,没有看见过地,也没有看见过人,从来没有听见过声音,没有行走过,没有吃过东西,没有写过字,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做过用身体来做的其他类似的行动。    
  由此可见,错误的形式不见得像你所认为的那样,是在于自由裁决运用得坏了,而是在于在判断和被判断的事物之间的关系太少的原故,这是由于理智所理会的和事物本身不一样所致。这就是为什么,错误不是来自自由裁决方面,由于它判断得坏;而是来自理智方面,由于它理会得不好。因此可以说自由裁决对于理智是这样的一种依存关系,即假如理智把某一事物理会得或认为是理会得清楚,自由裁决就会把判断下得坚定、确切,无论这个判断在实际上是正确的也罢,或者它被认为是如此的也罢;但是,假如它把事物理会得很模糊,自由裁决就会把判断下得犹豫、不确定,不过带有这种信念,即它更可能是对的,而不会是它的反面,即使这个判断可能与事实相符合,也可能与事实不相符合。由此可见,问题并不怎么在于我们是否有能力阻止我们自己犯错误,而是更在于我们是否有能力阻止我们自己坚持错误;而为了检查和改正我们自己的判断,不怎么需要我们强行使用我们的自由裁决,而是我们必须把我们的心灵运用到更清楚的认识上去,有了更清楚的认识,随之而来的就一定会是一种更好的,更可靠的判断。    
  四、在结论里你夸大了你所能够丛这一《沉思》里得出的成果,同时你预先规定了你要达到真理的认识的做法,你说 如果你对你理会得非常完满的一切东西都加以足够的注意,如果你把它们从你理会得模糊不清的东西里边分别出来,你就将万无一失地达到真理的认识 。这不仅是真的,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即前一个《沉思》(即使没有它,这也能够理解)整篇似乎就是无用的,多余的了。不过,请你注意,为了不致弄错起见,问题不在于知道是否应该把事物理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是在于知道怎么,用什么方法,才能认出我们有一个如此清楚、明白的智慧,使我们可以确信它是真的,使我们不可能弄错。因为你将会注意到,自一开始我们就反驳你说甚至在我们觉得我们对一个事物认识得如此清楚、如此明白,以致我们不能想我们还能认识得更清楚、更明白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会弄错。你自己也做过这个反驳,不过我还是在期待这个艺术,或者这个方法,我以为你主要地应该在这方面下工夫。     
  '1' “神见”(providene),即上帝事先有意的一种安排,相当于我国旧时的成语“天意如此”的“天意”。——译者    
  '2' “节约”指天工之巧妙而言,详见下段。——译者    
  '3' 即瓣膜。——译者    
  '4' Librearbitre这个辞我国一般都按英文free    
  will译为“自由意志”。根据上、下文,此处似乎应该按照这个辞的原义译为“自由裁决”,——译者           
《对笛卡尔的诘难》 
伽森狄著  庞景仁译        
对《沉思第五》的诘难    
   关于物质的东西的本质以及上帝的存在     
  一、你首先说 你清清楚楚地想像了量,即是说,有着长、宽、厚的广延,以及数目、形状、位置、运动和绵延 。在你说其观念在你的心里的所有这些东西里边,你提出形状;在形状里边你提出直线三角形,关于这个三角形,你是这样说的: 即使在我思想之外也许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有这样的一种形状,也许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一种形状,但毕竟这个形状的某一种确定的性质,或形式,或本质还是有的,这种性质,或形式,或本质是不变的、永恒的,它不是我捏造的,它也绝不依赖于我的心灵;既然人们可以论证出这个三角形的各种特性,譬如它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最大的角对最大的边,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不管我现在愿意不愿意,我认识得非常清楚、非常明显都是在三角形之中的,虽然当我第一次想像一个三角形的时候我绝对没有想到过;因而不能说这是我捏造的。 这就是你关于物质的东西的本质所说的一切;因为你后来增加上的一点点东西,归根到底也不过如此。因此我不想在这方面提什么问题。    
  我提出的只是,除了至高无上的上帝的本性以外,似乎很难再建立什么不变的、永恒的本性了。你也许要说,你所说的不过是在学校里每天所讲授的,即:事物的本性或本质是永恒的,人们对事物的本性或本质所做的命题也是一种永恒的真理。不过就连这个也非常勉强,难以令人置信;再说,没有人而说有人的本性,或者甚至连玫瑰都还没有而说玫瑰是一种花,这怎么去理解呢?我知道他们是说,谈事物的本质是一回事,谈它们的存在是另一回事,并且他们都一致认为事物的存在并不是完全永恒的,不过他们却想要让事物的本质是永恒的。然而,如果真是这样,事物里边主要的东西是本质这件事既然也是肯定的,那么当上帝生产存在时,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呢?的确,他所做的并不比一个缝衣匠给人缝了一件衣服做得更多。可是他们将如何证明人的本质(比如说柏拉图的本质)是永恒的、不依赖于上帝的呢?他们将说,以它作为共相的这一点来证明。但是在柏拉图里边只有个别的东西;事实上,理智惯于从柏拉图身上,从苏格拉底身上,以及从其他一切人身上所看到的一切相同的性质中,做成一个共同的概念,在这个共同概念上他们大家都一致,因此这个概念很可以被叫做人的一种共相的本性,或人的本质,因为人们理会它是一般地符合于大家的。但是,要说在柏拉图以及其他一切人存在以前它就已经是共相的,理智就已经做成了这种共相的抽象,这的确是不可解释的。    
  你将说,怎么啦!难道人是动物这个命题甚至在任何人存在之前,不也是真实的吗?从而它不是完全永恒的吗!对于我来说,我坦白地向你说,我并没有理会它在任何人存在之前是真实的,除非是在这种意义上,即只要一有人,他就必然地是动物。因为,实际上,虽然人是 '1' 和人是动物这两个命题之间似乎是有区别的,即在第一个命题上特别着重存在,在第二命题上特别着重本质,但是,肯定的是:在第一个命题里并没有排除本质,而在第二个命题里也没有排除存在;因为,当我们说人是或人存在时,我们指的是动物的人;当我们说人是动物时,我们指的是人,当他是存在的时候。再说,人是动物这个命题比起柏拉图是人这个命题来既然并不是一个更有必然性的真理,因而柏拉图是人这个命题也应该是一个永恒的真理,并且在不依赖于上帝这一点上,柏拉图的个别的本质也应该并不比人的共相的本质差;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此,一一列举起来就太麻烦了。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当我们说人的本性使其不可能不是动物时,不要因此就想像这个本性是一个什么实在的或存在于理智之外的东西,而只是说,一个东西如果是人,它就一定和另外一些由于彼此之间的相似性而被我们称之为“人”的东西相似。这种相似,我说它是个别本性的相似,在这种相似上面,理智做成了一个共同本性的概念,或观念,或形式,凡是必须成为人的东西都不能没有它。    
  这样地解释了以后,对于你的三角形或它的本性,我也是这样说;因为,不错,你在心灵里边的三角形是如同一个尺子一样,你用它来检查,看看某种东西是否应该用三角形这个名称来称呼。但是不要因此就以为这个三角形是什么实在的东西或者是在理智以外的一个真实的、存在的东西,因为这完全是心灵根据感官使它知觉到的一些物质的三角形的模样做成的,心灵把这些模样的观念凑集起来,按照我刚才解释关于人的本性那种方式做成的一个共同的观念。    
  因此对于人们论证为属于物质的三角形的那些特点,也不要因为它们对这些三角形都合适就想像它们是从那个理想的、共相的三角形搬过来的;因为,恰恰相反,本身真正具有那些特点的是那些物质的三角形,而不是那个理想的、共相的三角形;除非在这样的情况下,即理智认出了这两种特点是在物质的三角形之内,然后把它们给了那个理想的、共相的三角形,而为了使它们注意这种情况,后来又在遇到论证的时候把它们归还到物质的三角形上去。同样,人类本性的特点不是从这个共相的本性搬过来而存在于柏拉图或苏格拉底身上的;因为,恰恰相反,这个共相的本性之具有这些特点只是由于理智在柏拉图身上,在苏格拉底身上,以及在其他一切人身上认出了这些特点之后把这些特点加到共柏的本性上去的;只有在需要做一个论据时,为了使他们注意这些特点,才把它们归还到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身上去。因为,非常明白而且众所周知的是:理智是在看到了柏拉图、苏格拉底以及其他很多人都有理性之后才做了一切人都有理性这个命题的;当它以后想要证明柏拉图有理性时才把它拿过来做为他的三段论法的前提。    
  不错,心灵啊!你说 你在你心里有三角形的观念,而且即使你在物体里边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有三个角的形状,你在你心里也仍然会有三角形的观念;同样,你在你心里有许多从未落于你的感官的其他形状的观念。 但是,我不久以前说过,假如你一切的感官作用都没有了,以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过,物体的什么表面或尖端都没有摸到过,你想你能够在你心里做出三角形的观念或其他任何形状的观念来吗?你说你现在有许多从未落于你的感官的形状的观念。这一点我同意,这一点对你来说也并不难,因为根据你的感官曾经接触过的那些形状的模样,你能够按照我以前所解释过的那种方式做出和组成无限多的其他形状。    
  除此而外,在这里应该谈谈三角形的那种假的、虚构的本性,根据那种本性,人们假定为三角形是由没有宽度的线所组成,它包含一个没有厚的面积,它终止在没有部分的三个尖端上。但这未免离题太远了。    
  二、在这以后,你接着再一次证明上帝的存在,其主要的论据在于以下这几句话:你说, 谁如果在这上面认真地去想,谁就会看出,显然,和一个直线三角形的本质之不能同三角形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分开,或一个山沟的观念之不能同一座山的观念分开一样,上帝的存在性也不能同上帝的本质分开;因此,理会一个没有山沟的山,和理会一个上帝(即是说,一个至高无上完满的有)却缺少存在性(即是说,缺少某种完满性),这是同样不妥当的。 在这里应该注意的是,你的比较似乎是既不够正确,也不够恰当。因为,一方面,你做得很对,拿本质来比本质;但是在这以后,你不是拿存在性来比存在性,或拿特点来比特点,而是拿存在性未比特点。因此,似乎应该说,要么,和(比如说)三角形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之不能同三角形的本质分开一样,上帝的全能也不能同上帝的本质分开;要么,和三角形的存在性之不能同三角形的本质分开一样,上帝的存在性也不能同上帝的本质分开;因为这样一来,这两个比较都会很好了,而且不仅可以同意你前面的一个比较,同时也可以同意你后面一个比较。不过,对于一个上帝之必然存在来说,这可并不见得是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明;同样也并不能必然地由此得出结论来说世界上有三角形,虽然它的本质实际上是和它的存在性分不开的,不管我们的心灵把它们怎样地区分,即是说,虽然它把它们分开来理会,就如同它也可以把上帝的本质和他的存在性分开来理会一样。    
  接着要注意到,你把存在性算做上帝的完满性之一,而不把它算做一个三角形或一座山的完满性之一,虽然根据各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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